作者:短尾猫
因为失血带来的晕眩,这一次他的睡眠时间,可能比他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更加长得多。
“睡了大概一天了。”鹭原诗音看了看窗外的夜色,然后回答,“现在是第二天的晚上。”
“只睡了一天啊……那还好。”最上淳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失血的影响虽然很大,但是只要挺过去了那就没什么了,人的身体造血能力是很强的,再加上他现在是个恢复力强的少年人,所以用不了几天他就能完全恢复过来,
“孝子怎么说?”最上淳马上又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兵藤学姐说既然你赢了,她就认账,她的赌注你赢走了,而且你的愿望清醒后可以随时告诉她,她会帮你去办妥。”鹭原诗音回答,然后她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叠钞票。“这是她给你的赌注,一共260万円……”
最上淳在最后一局的时候已经赢了160万円,本来只需要下注400cc就可以赢光孝子的赌注了,但是为了体现自己的势在必得的意志,他故意强行下了1000cc赌注,所以他又赢了100万円,现在总计260万。
260万円,对一个高中生来说是难以想象的巨款,哪怕是这所学校里面,也没有几个人能拿出这么多的零花钱,可是对最上淳来说,这也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而已,他更在乎的是那个愿望,既然孝子肯认账,那么这一切就都值得了。
是的,他真正地赢下来了!
最上淳的目光只是在这一叠钞票上停留了几秒钟然后又看向了鹭原诗音,“谢谢学姐,真的麻烦你了,我会给你应有的报酬的。”
“我有什么麻烦的?”鹭原诗音摇了摇头,“我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就好了,昨天晚上真的吓坏我了……”
“我也不是天生喜欢冒险啊……”最上淳苦笑。
笑着笑着,他突然干咳起来,嘴唇非常干涩。
“你看看你!”鹭原诗音又责备了他一句,然后马上站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坐久了的缘故,刚站起来的时候她微微摇晃了起来,好不容易重新找回了平衡,然后走到了饮水机旁边给他接了一杯水。
接着,她把水递到了最上淳的唇边,“喝点水吧。”
最上淳张开了嘴,仰着头喝下了这杯冷热混合好的温水,温暖的液体顺着食管流入到了胃当中,滋润着他的身体,也给他带来了新的精力。
“啊,舒服多了!”他长出了一口气。
而这时候,他突然又感觉了胃部的一阵抽搐,和难以抑制的饥饿感觉。
是啊,他已经一天多没有吃饭了。
“你一定是饿了吧?”一直在注意着他表情的鹭原诗音马上问,“我去给你带点吃的东西过来吧。”
“谢谢!”虽然医院餐肯定不好吃,但是最上淳现在哪里还有心情管这个。
不过,鹭原诗音没有马上走,而是突然又变得严肃了起来。
“淳君,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看到鹭原学姐的脸色,最上淳有些惊讶。
“你入院之后,我……我通知了你的妈妈。”鹭原诗音小声说。“那天你给我的手机里面,我看懂电话簿里面有这个号码,所以尝试着打了过去……”
“啊?”最上淳顿时感觉有些头大。
本来他是不打算让父母知道这件事的,毕竟哪个父母听说儿子居然打算玩什么抽血游戏都会吓坏的。
不过他也没有责备鹭原学姐的意思。人都已经送到了医院去了,搞不好要休息几天,这期间孩子失踪,父母只怕是要急疯掉,所以她只能选择通知一下父母了——更何况,孩子失血700cc,父母无论如何都有知情权吧。
“我只是通知了你妈妈,没有通知你父亲。”鹭原诗音继续解释,“你之前说过你父亲是公务员,我觉得……我觉得既然你不想跟父亲说,那这种事先还是不要通知他为好,我还拜托了你妈妈帮你隐瞒,你妈妈答应了……”
“学姐……谢谢了。”最上淳松了口气,“那……我妈妈来过了吗?”
“当然来了,听到了消息之后当天深夜就赶过来了医院。”鹭原诗音点了点头,“她在这里呆了很久,只是你当时昏迷不醒所以不知道而已。今天早上她才离开,赶回去上班了。临走时她说要帮你请假,并且要求我如果你醒了,就让我再联系她,她会马上赶过来的。所以现在既然你醒了,我就要通知她过来了,你做好准备吧。”
“呃……啊……”最上淳咬了咬嘴唇,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既然现在已经到了这一步,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好吧,我知道了,总之我先吃点东西吧,有点精力也好面对妈妈——”
“嗯……”鹭原诗音也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候,最上淳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似乎非常严重的问题——
“学姐,也就是说昨晚你们在这里呆了一个晚上?”
“是啊?怎么了?”鹭原诗音有些奇怪地问。
“你们……你们说了什么啊?”最上淳小心翼翼地问,“我妈妈……没有说过什么过分的话吧?”
想想也知道了,一个母亲,某天夜里突然接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打过来的电话,说自己的儿子不知道为什么受了重伤失血好几百CC,躺倒在医院里人事不省,她到底会做什么反应?怕是会当场就原地爆炸吧。
从母亲当晚急匆匆赶了过来又在这里呆在这里一夜的情况来看,她应该是相当情绪激动的。
所以最上淳就担心母亲在情绪过于激动的时候逼问鹭原学姐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责骂她带坏了自己的儿子。
好在鹭原诗音摇了摇头,否认了最上淳的怀疑。
“怎么会呢?你妈妈,是个非常讲道理的人啊,她没有骂我。我们其实也没有说什么话,她只是问了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为了给你守密我只能说我不知道,然后她就没有逼问我了,接下来她都是在关注你。”
“那就太好了。”最上淳又松了口气。
要是因为自己而导致学姐被母亲痛骂一番遭受无妄之灾的话,那他心里真的过意不去。
“你的妈妈,很有风度呢……”就在这时候,鹭原诗音低声问,“她是做什么的啊?”
“算是时尚界的人吧。”最上淳小声回答,“不过我对那个圈子没什么兴趣,所以也没有具体去问。”
“原来是这么优秀的人啊,难怪我就觉得她风度不像一般人。”鹭原诗音有些羡慕地看着最上淳,“淳君,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你这么厉害了,你父母都这么优秀……”
“别这么说……其实每一家都有每一家的难处,我父母关系非常恶劣,几乎互不来往了。”最上淳苦笑着回答。
“诶?”鹭原诗音有些惊诧,但是看最上淳的脸色她又不好追问太多。
“好吧,我先去给你带点东西吃,你一定饿坏了。”
鹭原诗音马上就出去了,很快,她又拿了一个餐盒回来。就在这间隙时间里面,她还抽空给最上淳的母亲打了个电话。
“淳君,坐好吧,开饭了~”她笑眯眯地看着最上淳。
最上淳现在动作不便,所以只好半座在床的靠背,鹭原诗音座在他的旁边一勺一勺地给他喂食,虽说现在是伤病时间,不过最上淳感觉却相当不错,恍惚当中他又想起了当初和鹭原诗音在糕点店里的情景。
就这样,最上淳苏醒过来的第一餐饭,就在鹭原诗音亲手的喂食之下开始了。
而就在他进餐的时候,一辆保时捷汽车也在东京的街道当中穿梭而过,最终停到了医院的楼下。
最上淳刚刚吃完,最上纱幸就出现在了病房的门口,而鹭原诗音则知趣地退了出去。
已经人到中年的最上纱幸,依旧风姿绰约,看不到多少岁月摧残的痕迹。
只不过,此刻她的脸上却蒙了一层寒霜,这是她极少在儿子面前露出的严厉表情。
也对,无论是哪个母亲,碰到了现在的情况都会气坏的吧……
“臭小子,现在有空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在想,是不是真的要建个书友群什么的?
120,再接再厉
“臭小子,现在有空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一边说,纱幸一边走到了最上淳的跟前,气势汹汹的样子。
如果不是因为儿子现在受了伤不能乱碰的话,恐怕她已经直接就要揪耳朵了吧。
“妈妈,别那么激动……”最上淳小声说。
“呵,别那么激动?你还好意思让我不激动?那我怎么不激动呢?”最上纱幸瞪了儿子一眼,“大晚上接到一个电话告诉你,你儿子受了重伤躺在医院需要急救,你会不会激动?”
“好吧,妈妈对不起。”最上淳自知理亏,所以也只好跟妈妈道歉。
现在他和妈妈的距离非常近了,已经可以看清妈妈虽然化了妆,但是脸色实在有些难看,眼圈也有点发黑,一股掩饰不住的疲惫感。
可想而知,昨晚上她应该完全没睡吧。
“这种事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吧?”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看到儿子现在这么可怜,最上纱幸语气也放软了,“告诉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受伤了?谁欺负你了?”
妈妈一连串的问题,让最上淳陷入到了两难当中。
从鹭原诗音告诉了他,妈妈已经知道这件事开始,最上淳就一直在考虑应该怎么跟妈妈解释这件事情。
完全告诉她真相那肯定是不行的,妈妈一旦听到最上淳玩这么危险的游戏,恐怕会气疯掉,更何况最上淳是打算为了父亲才这么做的,她知道了以后一定会更加迁怒于父亲,让两个人的关系变得更加恶劣。
最上纱幸和最上清的夫妻关系已经够坏的了,最上淳不想再去添一把火。
可是要找什么理由去掩饰过去呢?一个高中学生落到现在的境地,实在是不同寻常的事情,最上纱幸也不是好糊弄的人,随便说什么理由的话妈妈肯定不会相信。
想了很久他也没有想出好的说辞来,所以也只好用了屡试不爽的拖延大法。
“没有人欺负我,妈妈,我只是因为一些个人的私事,才受了伤而已。”最上淳回答,“这些事我自己已经处理好了,你不用管了,放心吧,已经没事了。”
“我儿子都躺在病床上了,你还要我不管?那我还算是你妈妈吗?”最上纱幸眯起了眼睛,开始生气起来了,“没有人欺负你,那你是不是跟别人打架了?”
“也不算吧——”最上淳摇了摇头,“妈妈,请别再追问了,我总之我是有的理由的。”
最上纱幸仍旧皱着眉头,瞪着自己的儿子,很显然她不接受这个解释。
“你如果不想解释,我现在也不逼你,但是你休想我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片刻之后,最上纱幸气呼呼地说,“我会去找人了解情况的,如果是你的责任,我就会揍你,惹事给别人添麻烦;如果是别人的责任,那么他也别想好过!我生出儿子来不是为了给别人欺负的,就算你甘愿被欺负也不行!”
一看妈妈那个样子,最上淳就知道她此刻肯定是在脑补各种各样的剧情,但是现在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所以只好沉默不语。
发了一会儿脾气之后,最上纱幸很快也平静下来了,她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儿子的脸,一脸的心疼。
“唉,你这小家伙,怎么就是不让妈妈省心呢!”
“对不起,妈妈,我以后会注意的。”最上淳也无话可说,只能继续道歉,“这次真的给你添麻烦了。”
“只要你还活着,添点麻烦就麻烦吧,谁叫我生下了你呢?可是你知不知道昨晚我该有多么担心啊?”最上纱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儿子,“看到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最初还担心你就这么没了……你说我都这个年纪了,结果还要失去唯一的孩子,那是多大的打击?谁还能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片刻之后,她长叹了口气,“好在医生说你只是短暂急性出血所以昏迷而已,给你重新输血急救之后,很快就可以恢复,臭小子你这次真是让我吓坏了!”
最上淳只能继续苦笑,心里也觉得非常过意不去。
是啊,无论他有什么理由,他这么做都会给父母亲巨大的冲击,这一点是辩解不了的。
说了这么多以后,最上纱幸的气也慢慢地都消了,她看着儿子苍白的脸,怎么也没办法再骂下去了。
她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以这个儿子为骄傲的。
她交往的圈子里面,有些人家里的孩子是完全的二世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还自我感觉良好,有些甚至自闭在家里几十年都不出门,那些孩子都是父母的耻辱,父母自己都羞于提起。
而她的儿子不一样,多少年来他都是自己的骄傲,学习成绩让人望尘莫及,也从来没有惹是生非过,除了不爱和同龄人一起玩这一点小小的缺点之外,几乎可以说是满足了她的一切期待了,哪怕是她挑剔的闺蜜或者同事们,也从来都是用羡慕的语气提到儿子的。
所以儿子也是她在夫妻感情破裂之后,勉强维持家庭关系的最后羁绊。
要让她再生儿子的气,实在有点勉为其难了。
正因为如此,她越发难以原谅那个让儿子受了这么重的伤的人——绝对无法原谅,也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吃过了吗?”沉默了许久之后,纱幸问。
“刚刚吃过了,学姐给我拿了餐。”最上淳回答。
“医院的东西你肯定难以下咽吧?等你好了,我带你去吃点好的。”纱幸主动缓和了母子间的气氛,然后装作不经意地问,“对了,你说的这个学姐,到底是什么人啊?”
“呃……”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最上淳又是难以招架,好在他刚才也预料到了母亲肯定会问这方面的问题,所以也有些准备,“她是我学校里面的学姐,和我算是关系挺好的朋友吧,所以我这次出事了也是请她帮的忙……”
“关系挺好的朋友啊……”最上纱幸颇为玩味地问。“那么她的姓名是什么?”
“鹭原诗音……”最上淳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妈妈实情,毕竟一个名字只要妈妈想查很容易就查得到,还不如他直接坦白更好一点。
但是,他还是担心妈妈去找鹭原学姐的麻烦,所以马上又提醒了妈妈,“妈妈,这一切真的都不关她的事,我受伤跟她没有关系,她也只是无辜被我牵涉进来的,所以请不要再打搅她了,她的学业还很紧张,不能受影响的。”
“哼,为了个女孩子开始对妈妈讲条件了啊。”最上纱幸板起脸来嘲讽了一下。
然后她又很快笑了出来,“放心吧,小子,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找她麻烦了?昨晚我过来是她通知的,她也一直在陪着你,我在社会上呆了这么多年,她到底是真心担心你还是装作担心你我还是看得出来的,所以我不相信她会伤害你。既然她不会伤害你,那么我干嘛要找她发脾气?”
“妈妈,你真是太英明的。”最上淳忍不住松了口气。
而这时候,他也想起来了刚才鹭原诗音所说的“你妈妈,是个非常讲道理的人啊……”这句评语了,即使是在爱子受伤的紧急时刻,妈妈也这么通情达理,想必也给鹭原诗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吧。
“就算你现在奉承我,也晚了。”最上纱幸看着自己的儿子,“她长得挺好看的是吧。”
虽然母亲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是在现在这个情况下,听起来总像是在意有所指。
“嗯,是挺好看的。”最上淳只能这么回答。
“那么你是在什么时候和她变成了‘亲密的朋友’呢?而且,你们亲密到了哪一步了?”最上纱幸继续追问,“作为你妈妈,我应该是有资格知道的吧?”
妈妈的步步紧逼让最上淳罕见地有些害羞了。
是啊,现在跟学姐到底是什么样的亲密关系呢?
感觉难以用语言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