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咕咕小兔
格蕾修想了想,然后招招手。
丘比便又吐出来一块画板。
格蕾修照着塔露拉画了起来。
灰白的短发在火焰中飞舞。
傲然而立的身后是排山倒海般的队伍。
一位带领人民战斗的出色的领袖跃然纸上。
但紧接着。
一条巨大的黑蛇缠绕在了少女的身上。
锋利的毒牙刺穿了少女的咽喉。
“所以,你叫我留下,是想让我帮帮你吗?”
格蕾修的手轻轻的划过画布。
在一阵轻声的叹息之间。
她身上的气质逐渐发生了改变。
稚嫩的身体仿佛变得高大起来。
纯白污垢的气质变得充满了战争与希望。
第一一四章 我是医生,塔露拉是我的病人
格蕾修会留下来。
并不是因为对疯狂整合运动有什么好感。
也不是爱心泛滥到什么人都会救。
她留下来仅仅是因为塔露拉给了她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这种熟悉不是来自于对别人,而是格蕾修自己。
格蕾修自己染色的时候,有一半会变成其它人。
但面前的这位整合运动的暴君,几乎只剩下一张皮还属于自己。
这和之前梅菲斯特的控制别人。
还有一些修仙小说里的夺舍重生,有很大的区别。
操控是出于外在的力量,强行改变别人的意志。
但像格蕾修的染色,是出于自己的想法。
就像之前和苏聊天时说的一样,她可以主动打破自己一半一半的限制,全身心的变成另外一个人。
那时候她也就不是格蕾修了。
当然格蕾修可以这样做,是因为能力的缘故。
正常人一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性情大变到这种程度,除非遇到了什么事情,否定了自己的思想,否定了自己的意义,将自己全盘否定。
而在否定了一切之后。
一个“正确的”自己就会诞生出来。
这个格蕾修来讲,塔露拉的情况很有参考意义。
她也不能保证自己以后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染色的比例过高,从而变成另外一个人。
格蕾修在某种意义上算得的上见多识广。
塔露拉仅存的那一点颜色代表着善良,但现在却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再联系到她自己把自己给否定了。
格蕾修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结论。
用两个字,就可以概括。
——黑化。
黑化的原因她暂时不知道,但简单的治疗还是可以做到的。
因为不是夺舍,所以也不存在外在的敌人。
塔露拉的敌人,就是另一个“自己”。
所以。
尽管千劫警告她不要染那个女人的颜色。
她还是染了。
格蕾修曾经给爱莉希雅画过一幅画。
和给别人的画作不一样,她给爱莉希雅的画,是一张白纸。
她也曾想过要在上面画些什么。
但直到最后,她也没能在画上落下任何一笔。
因为在那时,她想画的是一个人的黑暗面。
但爱莉希雅是空白,是因为那代表着纯粹的美好。
……
冻土之上。
塔露拉带着一队感染者战士正在前进。
“塔露拉......你可以不管这事儿的,这台感染者牵引车失踪已经几个月了,可能就是被纠察队截住了而已,我们没什么可做的。”
“即使是找到遗体,也算给其他人的交代。”
塔露拉摇摇头。
“保护其他同行的感染者才是最重要的。我们不是为了打仗而去打仗,我们到头来就是想让其他同胞能够活下去。不能本末倒置。他们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一定要把这个想法一直传递下去。”
感染者战士“那你......保重。”
“放心吧。只是要和当地人交涉而已,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附近的小村落。
“要是以前的我,一定就径直走进去问了。”
塔露拉站在高处俯瞰着的村子,有种物事人非的感觉。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样子?
东躲西藏,偷偷摸摸……不信任和提防已经逐渐演化成敌意。
她所追求的,感染者的明天,绝不是这种状态。
“不对劲。除了日常垃圾以外,没再看到任何垃圾残余了。”
“处理耗尽源石的仪器一台也没见到。不放在垃圾场,会放到哪里去了?”
本来在入冬后随处可见的麦秆残渣和暖草草壳也没了。粮食出了问题吗?
是一起烧掉了?有必要去粮仓看看。
怎么回事?怎么......怎么回事?
沉积的源石碎屑......刨得坑坑洼洼的地面,还有粮仓门上血液凝固的抓痕。
塔露拉瞪大了双眼。
仿佛看到了村民将已经浑身无力,只想讨一口饭吃的感染者骗进仓库中,锁上大门,活活饿死。
塔露拉听见感染者在哭喊。
听见他们喊救命。
听得见他们手指刮刨仓库大门的声音。
但这里的村民没有流露出一丝怜悯。
“就算是感染者……不,哪怕来的是讨饭的普通人,这里的村民也会做出一样的事情!”
眼前的猜测让塔露拉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因为她一直以为,人们对感染者的恶毒,是因为源石病。
但她此时终于认清了,人的邪恶不在于对方是谁,有什么身份,老人还是孩子,甚至是不是感染者。
扭曲的土地只有扭曲的收成。
她的脑海中回荡着黑蛇的话语。
“你会看到,你投入了一切的这片大地并不想要你。”
“他们爱好施暴,四处残杀,自虐惶恐又自私,你梦想以教育和观念吸引他们,教化他们,却不知道他们对你所说的毫无兴趣。”
“你会看见你的所想所为化作乌有。你会看见他们唾弃你所尊敬的一切,生命、尊严和理念都毫无意义。”
“你一旦认同我,一旦你理解了我,一旦你明白你处在怎样一片大地上……乌萨斯的未来将自此握在你手中。”
宛如恶魔的低语。
在她的脑海中不断的盘旋。
切西科诅咒必然会发生。
因为乌萨斯就是一片滋养邪恶的土地。
每时每刻所发生的一切,都在瓦解塔露拉对善良的定义。
塔露拉走出粮仓。
热量在身边汇聚。
——如果公义需要更多暴力才能伸张,那怎么还能被称得上是公义?
这是塔露拉曾经在逃离村子前,发自内心的言语。
但现在。
她忽然觉得,只有暴力,才能执行公义。
现在的改变,和切城未来的暴动,仿佛在此刻跨越时空,联系在了一起。
然而正当她推开一户村民的房门。
却发现她要审判的对像已经死去多时。
和那些饿死的人一模一样。
骨瘦如柴,器官衰竭,脱水而死,整个人只剩下一张皮。
而他的身边,是一个熟睡的乌萨斯的小孩子,身边是仅存的一些干粮。
可以面无表情饿死别人的残忍村民,也会饿死自己,把吃的留给孩子。
塔露拉愣了半晌。
周身的火焰似乎温暖了这间在冻土之地冰冷的房屋。
让那个乌萨斯的小孩子蹬开了说不上有多少保暖功能的被子。
这里发生的事情,只是塔露拉无数回忆中的一个缩影。
在每一个受到影响的瞬间。
都发生了改变。
黑蛇当初用话术诱导塔露拉定下了一个人性之恶的过高的底线。
如今正在被格蕾修用润物无声的方式撬开了一道口子。
表面善良的人也会充满恶意。
罪行累累的人也会治病救人。
塔露拉的颜色也逐渐变得混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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