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缘分而已
当那琴声响起时,它甚至还犹如清泉一般拂过初次来到冥界,遥望这永暗的亡灵之地,紧皱和害怕的珀耳塞福涅身心。
珀耳塞福涅为此回神后,显得有些惊讶的看向诺言,很明显是没想到诺言弹奏的琴声居然如此优美。
毕竟即便不能让树木和石头,因那琴声哭泣、喜悦,但诺言的琴艺当初也是征服过月神阿尔忒弥斯的。
至此,赫卡忒便离开了。
不过她虽然离开,但她的目光,很明显停滞在了此处。
其实不单单是她,当诺言来到这里的时候,冥王哈迪斯和黑夜女神倪克斯,甚至还有许多冥神都好奇将目光看了过来。
毕竟在诺言进入冥界,正式进行这场试炼的这一刻,雅典娜、赫拉他们的目光,又怎么可能瞒得住冥界的神明们呢。
察觉到这点的黑夜女神倪克斯,很自然便回忆起了当天夜晚,诺言以自己身体为画布的那个晚上。
那个晚上同样诸神因他而侧目。
因而她虽然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但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这个孩子,还真是热闹啊。”
诺言并未让珀耳塞福涅和注视于此的诸神们,等待太久。
手中稳稳弹奏出那优美琴声的他,很快便迈出了自己脚步。
举着冥灯的珀耳塞福涅见此,也急忙跟了上去。
诺言此时不能听见,也不能看见,在那绝对安静的黑暗世界中,他需要保持着琴声的优美,并一步步向前。
然后不出意外的是,诺言很快便摔倒了。
古希腊的冥路,虽然并没有跌倒便会进入万丈深渊的说法,但在前往冥界地狱三头犬看守的大门前,那是一条一直向下的路,路上并不平坦。
而且因为这一次没有地狱三头犬的陪伴,即便珀耳塞福涅高举着冥灯,一直徘徊于永不结果的白杨树周围。
那些因为没能走出冥路,所以失去了神志,永远无法安宁们的亡灵便开始汇聚而来,阴森恐怖地漂浮在他们的周围。
它们嗅到了生人的气息,它们发出恐怖的嘶吼,并试图将两人撕碎。
虽然知道他们不可能伤害到自己,而且那冥灯的光芒,让它们无法靠近,但听到并看到这恐怖一幕的珀耳塞福涅,脸色还是变得有些白。
她下意识往诺言身边靠了一些,诺言则因为她的冲撞,倒在了地上,但即便他摔倒了,那琴声依旧没有停下。
反应过来的珀耳塞福涅赶忙道歉,对此诺言没有反应,毕竟他现在什么都听不到。
不过即便如此,珀耳塞福涅随即还是敏锐地察觉到,诺言那琴声变得更柔美了几分,好似想抚平她心中的恐惧,告诉她不要害怕,这不由让反应过来后的珀耳塞福涅,感到了羞愧。
她接下来呼吸平稳了许多,并尽力将冥灯举起,似乎想为诺言照亮冥界的路。
但诺言自然不可能看见,因为此时的诺言已经堕入黑暗,而且也正是因为如此,跌倒站起来的他,很自然便偏离了原地的道路。
因而很快,他们便彻底迷失在了这冥路上。
后来诺言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在这期间,他一次又一次的跌倒、爬起,撞到石头亦或者不结果的树上。
渐渐的诺言身上挂了彩,流出了鲜血。
鲜血落在地上,当他们离开的时候,亡灵们便会一拥而上,吞噬那代表生命气息的血液。
而在他身后的珀耳塞福涅,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看着他跌倒,爬起,然后继续。
她不能伸手,哪怕仅仅只是纠正诺言前行的方向。
因为即便是那样,也算是神明帮忙,从而结束这场试炼。
而在来到冥界前,诺言便跟她有了誓约,在琴声静止前,她不能以任何方式出手。
至于她下意识惊呼的声音,则不会传到诺言的耳中......是的在这一刻,德墨忒尔提出的限制条件,反倒帮助了诺言。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后,不但在看戏的冥界神明们,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
便是德墨忒尔自己都是如此。
谁都没有想过,诺言真能坚持那样久。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饥饿、疼痛以及流血,也一点点压迫着诺言的神经。
在无法看见、无法听见,但能够感觉到的情况下,那感觉更是被放大,因而诺言心中不可能不涌现出恐惧的情绪。
但即便如此,那琴声依旧优美,不曾有过动摇。
即便短暂停下,诺言也马上会将其续上。
“他就这样一直走着、走着,最终死在我们的眼中。”
奥林匹斯神殿内,安静的神殿内,命运女神克洛托突而轻声开口,说道:“而有些时候他运气会很好,顺利来到大门前。
地狱三头犬认识他,所以不会为难他,但因为他什么都看不到,所以会掉到冥河中。
凡人只要接触冥河便会溺死其中,无法救起来。
即便他顺利的坐上了摆渡神卡戎的船,但后面的冥路中,他会误入那无尽的深渊塔耳塔洛斯内。
就算他选对了方向,但依旧无法渡过火焰之河的屏障,在接触它的瞬间,便会被烧的一干二净......”
克洛托的声音很清淡,平和。
但却让诸神都感觉心中压了一块东西,无法发泄出去。
“雅典娜既然如此,你依旧要阻止我吗?”
于是赫拉脸上难看的对雅典娜说道。
雅典娜这次沉默了很久,但最终她还是咬牙向赫拉回答道:“赫拉那孩子想要放弃,真的很简单。
他只需要退后一步,甚至哪怕故意弹错一个琴弦,这一切都能停下,并且没有人会怪罪他。
但......他的琴声,直至现在,都不曾停止。”
偻 当雅典娜声音落下,现场再次安静的时候,克洛托却突而出声,向雅典娜说道:“那尊敬的雅典娜女神,这一次,你觉得他能够做到吗?”
雅典娜闻言愣了下,看着眼前的克洛托。
“......我不知道。”雅典娜摇头,回答道。
没错,这一次她是真的不知道。
因为这并非是她准备的试炼,而且缘于诺言身上的特殊性,无法窥视那未来的她,同样不曾找到那份可能性。
“这样啊。”
于是,克洛托笑了。
她露出非常美丽、可爱的笑容,用娇柔的声音回答道:“但是这次我相信他,因为他在离开前答应了我,会让我看到我无法看见的那个未来。”
这一刻,就犹如诺言当初抓住那落下流星的时刻。
只是雅典娜和克洛托两人间的位置,进行了调换而已。
“......虽然我早有猜错,不过果然如此。”
在诸神闻言,目光都有些诡异的看向克洛托时,雅典娜则点头,对克洛托说道:“你那份预言,又改变了吧。”
克洛托没有回话,捧着怀中的水晶球,微微低下头。
她轻轻擦拭着手中那水晶球。
那诺言,你要如何为我呈现出那份,我......不曾看到的那未来呢?
......
......
诺言此时的心中在犹豫,
没错,他在犹豫。
诺言感受着自己身体越来越差,他越发不确定,自己还能再坚持多久,所以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撕碎手中的那张画。
还记得百眼巨人阿耳戈斯的那张画吗?
诺言撕碎了它,于是阿耳戈斯便出现,帮助诺言降服了那两只看门的巨狮。
而那样的画,诺言手中还有一张。
没错,那正是天马珀伽索斯!
神明确实没办法帮助诺言,但珀伽索斯那是诺言自己降服的流星,是只属于他的力量!
即便试炼是让诺言一步步走到冥王哈迪斯面前,但天马的出现无疑能引导着他向前。
诺言可并非无谋的答应德墨忒尔。
而他之所以一直没有让天马来到冥界,是因为这是他唯一的底牌,现在却又只是刚开始。
至于撕碎画天马究竟会不会出现,倒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哈迪斯不能出手没错,但没有阻止同样不能算出手啊。
‘时间应该过去有几个小时了。’
诺言心中想到。
‘身体越来越差,不过还好我来前吃了金苹果,但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一个问题,珀耳塞福涅女神应该有了坐不住了,我能够感觉到,她好几次想要出手,要不是因为誓约的话。’
‘因此现在我的琴声绝对不能停,哪怕只是短暂的停滞一瞬间,她都绝对会终将掉此次的试炼!’
诺言的感觉没有错。
此刻的珀耳塞福涅已经忘记了恐惧,忘记了烦恼。
她那漂亮的明眸,正死死的盯着诺言。
准确来说是盯着他弹奏着竖琴的手。
现在但凡有那一个弹错、跌倒,琴声停下的瞬间。
她都会出手,制止此次的试炼。
诺言无法看见,所以不知道,但珀耳塞福涅在他身旁看的清清楚楚。
他现在就犹如暴露在冰雪中的残烛,
‘不能再出错了。’
诺言如此想到,于是他停了下来。
就在珀耳塞福涅见此面露惊喜,诸位神祇心中也暗自松了口气,认为一切马上要结束的时候。
诺言蹲下身,在将竖琴固定在身上的同时,小心翼翼取出了身上放着的那张画。
他将画丢在地上,现在只需要用脚将它踩碎便可以了。
但即便如此,诺言依旧在犹豫。
因为他很清楚的明白,现在这样做,他将再无走到冥王哈迪斯面前的可能。
可听不到看不到的黑暗,还有身上越发清晰的疼痛,血液流出的感觉,一直在一点点蚕食着他的理智。
诺言现在自己都开始不确定,自己到底会不会放弃了。
‘嗯......其实就这样死了也不错,我这次可是真正的像一个英雄那样的死去了。’
于是诺言心中便冒出这样的想法。
他将脚放在那画上。
‘在挣扎一下,多走一段距离,就可以死去了。’
诺言开始如此想到。
但就在他准备行动的那一瞬间,
“诺言啊,你长大了啊。”
“你不再如同当初一样,只知道寻求死亡,而是在面对死亡时,选择向它挑战,所以我自然不需要再将你留在山上。”
诺言突然想起了当初自己同喀戎老师间的对话。
“那老师,我想画张画给你。”
“不需要,因为你的成长,对老师我而已,便已经是一张,最好的画了。”
......
沉默中,诺言收回了脚。
“其实,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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