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酪吐司
符华的声音有些惆怅,她很遗憾苏醒的终究不是自己那位才相识不久的朋友。
自己唯一的“朋友”。
.自己要遵照约定,送他上路吗?
符华犹豫了。
“啧,真无趣。”
“林蔚”见伪装被瞬间识破,脸上装出的温和笑容瞬间收敛,变回极度厌恶的神情。然后哼哼冷笑一声,伸了个慵懒的懒腰,像是睡了个好觉准备起床一般。
背后的圣痕突然绽放光芒,藏匿于其中的崩坏能气息浓烈爆发,无数紫红色纹路飞速蔓延而出,迅速蔓延全身!㈡
“林蔚”露出享受的表情,呻吟般的说道,玖
“啊……这就是生命的活力,真是久违的感觉……这该死的孱弱肉身!”缌
话还没说到一半就变成气急败坏,蔓延而出的崩坏能纹路也尽数收回圣痕空间。〇
这什么破肉身!肆
律者黑着脸在心底大骂,感觉自己又被坑了。弎
刚才只不过展开那一丁点的崩坏能,结果虚不受补,差点当场暴毙。伍
律者整个人都不好了,啥呀这是?簏
知道你之前崩坏能适应性极差,但没想到能这么差。4
其它的普通人崩坏能适应性差归差,好歹还是有一点的,差不多是千分之一,但确实没啥用,崩坏能浓度只要上升,那就是个被侵蚀,那就是个死。
除非将一千个人的抵抗力都提取出来给一个人用,那他就能活下来。
至少在五万年前,是这样的。
可是这家伙的崩坏能抗性……
不能说很低,那只能说是完全没有啊!
别人好歹有块地,自己只要去种上麦子然后催熟就行了。
这位倒好,
甚至要先从烧荒开始干……
连律者都带不动,这就有点菜得过分了。
“林蔚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符华并不关心律者的表情变化,哪怕她现在顶的就是林蔚的脸,直接问出自己关心的问题。
她知道,一个普通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和律者对抗的。但这只是一个垂死的律者,而林蔚又是那么的贪生怕死,从不打无把握之仗,所以她依旧在心底存着一份期望。
也许会有转机呢?
“啊拉,你问那个可笑又愚蠢的家伙?”
律者完全无视了在旁的符华,像是完全不担心她会出手一样缓缓翻身下床,小心地挪动脚步,慢慢适应这具陌生的身体。
她可不想像从林蔚记忆里看到的那个家伙一样,竟然因为不熟悉肉身而屈辱落败。
“我本来还以㈧为那个弱小五又狂妄7的家⑥伙会6是个多么有⒊意思的人呐,㈣竟然敢㈣向身为神的②我发出那样的威胁?呵呵呵,真是新奇的体验,难道说,五万年后的人类,都是这么有趣的家伙?真是让人不忍心一下子把他们全都杀死了呢!哈哈哈哈哈~”
律者从自己早已昏暗褪色,被五万年的漫长时光撕扯地支离破碎,只剩下愤怒、仇恨和怨毒作为粘合剂勉强黏连的记忆深处,挖掘出一个绿色头发的身影,模仿着印象中她那种怪异,矫揉造作的的姿态和语调,疯狂地恶心符华。
配合上林蔚男人的身形和声音,更恶心了。
然后,她手一捂嘴巴,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好像刚刚想起了什么一样,用一种好似抱歉的口吻,语气非常地婊里婊气,
“啊!我想起来了,这个小家伙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虫,你看,他甚至连呼吸空气都会被毒死,真是脆弱又可笑的生命呢,你说是吧,华?”
“噢,不对,应该改口叫你,符华?还是班长?对了,符华班长,我能不能好奇地问你一个问题?”
律者的脸上越发恶意,围着沉默不语的符华连连转圈,上下打量,啧啧称奇,
“自己拼上全力为之奋斗的世界,原来从头到尾不过是供其他人赏玩的游戏!所有的牺牲,都不过只是为了提供给别人茶余饭后的一点消遣,那些友情、陪伴和感动,都不过只是故事的余兴,一点谈资,仅此而已。”
律者用9林蔚的身体轻⑷轻弯下腰,8将脸放在er低了她一个4头的符华耳③畔,如3恶魔低〇语,肆5意释放自己漆黑如墨的恶意,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虚无?感觉到被欺骗,感觉到被愚弄?感觉到自己的一切都在被人操纵?感觉到一切失去了意义?”
废话真多。符华不为所动,只是嫌恶地侧步让开,并伸手扫了扫被律者靠近过的肩膀,似乎要把所有的晦气都扫掉。
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林蔚曾经向她表达过这样的疑惑。
当时符华隐约已经听明白了林蔚心中的困惑,已经对他的来历有了大概的猜测。如今随着他的意识流一起阅览过往记忆后,给这个猜测一个确切的答案罢了。
无非只是一个特殊一些的世界,虽然那个世界没有崩坏的困扰,安全得让人羡慕,可那又如何呢?
梁园虽好,终非吾乡,那里终究不是自己的世界。
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真的重要吗?
林蔚虽然困惑,但他也说过自己并不想深究。
自己的世界对于林蔚而言,不过是故事;而林蔚记忆中的世界,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
符华觉得自己真的不在乎。
她亲眼看到了林蔚决绝的求生意志,以及为了求生所做的堪称疯狂的尝试,还有他所有疯狂、算计之下依然掩盖不住的善良。
就像他觉得这个世界是鲜活的一样,
她也觉得,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让人有些讨厌又讨厌不起来的,真实的生命。
咎符华觉得这就已经足够了。所以,她对律者那蹩脚的羞辱和挑衅充耳不闻。
寺眼下,她只关心一个问题。
八“林蔚在哪里?”
贰律者看着符华油盐不进的样子,律者大感羞恼,发酵了五万年的怨毒抑制不住地升腾而起,又被她冷笑一声导向内心最深处。
⒋“他?你放心吧,他死不了,你难道忘了?我应该不久之前才发过誓,要永生永世地折磨他吗?竟敢以生死来要挟神明,这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
糁“噢,对了,我想起来了一件事,这家伙好像拜托过你,如果醒过来的不是他的话,就请你用那把猩红色的刀替他了断来着?可他现在明明还活着哎……”
叁“难道说?”
0律者哼哼笑了两声,扭捏着向前走了两步,清了清嗓子,再次露出林蔚特有的诚恳表情,
5“拜托你了,符华。”
符华眉头一跳。
“哈哈哈哈哈,怎么样?华,现在是你完成使命的时候了!就像你过去做的一样,就像五万年前你们做的一样!杀死律者,消灭崩坏!”
“来,举起你手中的刀,刺入我的胸口!”
“你看,一如当初,不是吗?毫无差别,不是吗?啊哈哈哈哈哈哈!”
律者疯狂大笑,笑声凄厉,不再假扮小丑,终于将自己那宛如索命厉鬼的真实内心暴露出来。
他大踏步向符华逼去,身形孱弱而疯狂。
“如你所见,这具肉体已经被律者掌控,他本身的意识已经沉睡在幻梦中再也醒不过来啦!即使还能苏醒,那又如何,反正你们也不会在乎!反正你们也不在乎什么无辜不无辜,只会杀!用杀死无辜者来掩盖你们内心的恐惧和无能!”
“那还犹豫什么,动手就是了!”
说着伸手向符华手中的妖刀夺去。
符华闪身躲过,将手中一直紧握的妖刀松开,轻轻挂到腰间,长松了一口气。
“终于确定了,林蔚说的的确没错,他这具身体的确是你最大的囚笼。因此现在的你毫无威胁。”
符华憋了这么久,一直沉默地任由律者用朋友的声音,朋友的身体放肆,就是一直在搜集信息,为了验证两件事,
一是㈨林蔚的安危,0这决定4着她接下来8的行动⒋是急是缓;②※jiu£·0"5≡●
二来,就是确定这个律者的威胁程度是高还是低。
现在来看,林蔚的猜测依然是正确的,侵蚀之律者早已在黑盒子五万年的摧残中残破不堪,核心和权能几乎已经与黑盒子融为一体,只剩下一丝始终不肯泯灭的仇恨意志以及些许的崩坏能硬挺着不肯咽气罢了。
既然如此,接下来的行动方针就可以确定了。
“我想,你似乎从一开始就弄错了一件事,前文明的侵蚀之律者。我此次前来,并不是为了了结过去的恩怨是非。”
符华肃容道,摆明态度。
“噢?”
律者有些意外,眼前的符华虽然在外貌方面历经五万年依然没有丝毫变化,但是这一刻却似乎和印象中的华截然不同。
具体是哪里不同,律者一时拿捏不准。但她不在乎,今天本就不是来叙旧情的!
“怎么,难道你并不是来杀我的?难道你是来劝和的?难道还想感化我?难道还想利用我的力量继续为你们这个虚伪的文明而战?”
律者的声音充满讽刺,和歇斯底里。
她依稀记得,曾经她很愿意这样做。之所以选择主动进入逐火之蛾的监牢,就是想借助大家的研究尝试掌握律者的力量,为已经摇摇欲坠的文明出一份力,为自己疲惫不堪的姐姐分担一些压力。
但是结果……蒐索 ̄-q群∧:貳氿)"思♀錂似弎旿&粶㈣
“可惜,太迟了!”
律者的内心再次被愤怒充斥,劈手向符华冲来。
符华看着这慢悠悠向自己杀过来的身影,心神一凛,赶紧再次闪身避开,同时紧急思索应对的正确办法。
别误会,不是什么符华担心律者实力强大需要从长计议。
而是符华担心自己万一不小心下意识的反击,如果控制不好力道,会一巴掌直接把律者连林蔚一起拍死……
没办法,这家伙血皮太薄了,一碰就死,连平A都扛不住。
因此,符华感到压力很大,同时感到无比憋屈……
活了这么多年,没打过这么窝囊的仗!
尽管心中吐槽,但符华还是严肃地回答了律者的问题。
“曾经的过往经历,与我而言早已没有了意义。我此来,只是因为获知了一个曾经的律者尚在人世,为了消灭文明的大敌而来。”
其实是有意义的。但那些于符华而言,都不重要。
“冠冕堂皇!”律者继续暴怒。
“但此刻,既然已经确定你并无威胁,那我此行最初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是履行与朋友的约定,为他守好最后一道防线。”
符华侧头躲过一个慢悠悠的拳头,伸手轻轻地抓住打过来的手臂,再轻轻一引,让律者摔了个大马趴。
有多轻?只能说非常轻,符华怕把林蔚胳膊给捏碎咯。
看来力道尚可,符华感觉自己九~☆偲.★八.⑵`”似san㈢。+0♀ˇ⑤刺☆∥猬≈≌4折代○`購:差不多摸到了出力的标准。
“你真正的战场不在这里,铃。”
“你住口!”
听到五万年的故人口中交出这个已经几乎被自己遗忘的名字,律者感觉自己气得快炸了。
“无论如何,我只要不让你离开自己的视线就行了,其他的,交给林蔚来面对。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因此,我会尊重他,然后在这里等待就好了。”
符华伸脚轻轻一绊,又是噗嗤一声摔倒的声音传来。
符华敛容,神情严肃,看着那个灰头土脸爬起来的男人身形气急败坏的样子,沉声说道:
“太虚山,符华,请赐教!”
第二十三章:咋不按剧本演了?
林蔚在黑暗中不紧不慢地往前走,手中一直紧紧握着一杆金色的长矛,随意地斜搭在肩膀上。
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林蔚很清晰地知道这里已经不是神社了——八重村神社一眼就望到头了,根本没有这么大。
林蔚也不知道自己往前走了多久,数心跳并没有什么意义,因为这里是意识的空间。思想的速度有多快?没人能量化,有时如电光火石,短短数秒回忆起完整地一生;有时如蜗行牛步,只是片刻发呆摸鱼,就已经溜过了整个下午。
因此,林蔚只知道他已经走了很久,至于到底是多久,他自己也不清楚。后来干脆想通了,只管走。
至于要㈨走到什么〇时候?⒋谁知道呢8,走④累了再说,2至少眼下还不⒐累。零{∝5]《
一直走到感到视线一阵恍惚,心里也一阵恍惚,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扇小小的木门。
林蔚若有所思,看来是走到地方了。
他伸出手,拧动门把手,缓缓推开门。探头一看,嘴角一咧。
又是熟悉的宿舍,又是熟悉的何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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