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见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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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禾起身吐出一口浊气,蚜血石来源于蚜虫皇帝沉睡千年的积累,有着直接增长寿命的巨大用处,一旦耗尽,类似的资源短时间内难以补足,不过眼下用于加强战力,他没有半点不舍。
简单洗漱后,江禾换上了单衣和绯袍,正准备出门去都司府查看调集情况,一名绣衣使者仓促登门。
“伯爷,今早老疯子在永禄街发疯,出手伤了十几名江湖客。”绣衣使者汇报道。
“过去看看。”江禾说。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伯府,骑马前往永禄街,这条街道上住的大多是世家豪阀,只有严家不在此列,作为首辅家族,严家独占着两条街,风评是非常收敛。
此时的永禄街聚集了大量江湖客,乞丐般的老疯子呆坐在街道中心,周围横七数八倒着十几人,尽管哀嚎不止,但却无一人胆敢上前,老疯子是货真价实的宗师级高手,江湖上鲜有人及。
永禄街位于城北,看见都司府来人,江湖客们纷纷有了底气。
“这老疯子拳头不轻啊,根本就是下杀手。”
“他都疯了二十年了,你们这些外乡人惹他作甚,就算早已不在榜上,这家伙也是曾经的天下第十。”
“是他主动找我们麻烦。”
“杀!”
察觉到恶意,老疯子立刻扭头,血红色的双眼择人欲噬,议论声瞬间消沉下去。
江禾勒住马匹,旁边府邸门口,一名头戴白巾的老者微微颔首,气度威严。
“小伯爷。”
江禾挑眉,大乾封伯爵以上者数量不多,尤其是侯爵这个档次,因为四位都督王的存在,总数少得可怜,哪怕是身处敌对阵营的严大公子,也得按律称呼,最多以退为进暗讽一番,对方却像是习以为常。
绣衣使者凑近,低声解释道:“伯爷,这位是兵部尚书,前内阁次辅,岳大学士,一直主张北伐,三年前其亲亡故,依例回乡丁忧三年。”
江禾了然,丁忧是孝道背景下的一种礼制,在朝堂上有时会演变成一种手段,忠孝不分家,重臣回乡替亡亲服丧尽孝,属于天经地义,可远离权力中枢三年之久,损失不可谓不惨重,基本东山难再起。
而对于这种情况,皇帝可以采用“夺情”的办法,以天下大义压过个人孝道,从而使得重臣留在朝堂,万众服膺。
但众所周知,当今陛下谈玄论道,追寻长生,久居深宫,这种行为需要长期稳定的周围环境,号召北伐的主战派素来不受待见,首辅能稳坐高堂三十年,最主要因素并非是权术如何无出其右,而是紧贴了皇帝的意志倾向。
“岳前辈打算怎么处理。”江禾平静道:“我未必是这位老疯子的对手。”
没有足够好处,他对与宗师厮杀毫无兴趣,提供的些许血毒进度相当缺少性价比,有那份力气,十几个中品武夫也杀了。
“入内详谈吧。”岳老人侧身伸手。
江禾下马,上前与对方并肩而行,绣衣使者牵着马等在门口。
“门外这位老武夫,年轻时曾称雄江湖,二十三岁位列天下第十,风流得紧,不过后来恰逢鉴池山论剑大会,他在山路上疯了,落得今日这般田地,人生之起落不外如是。”
两人来到一处小亭,里面还有一位布衣打扮的中年男子,腰间挂着一把蛇首剑,正静听侍女抚琴,雪白的指尖划过琴弦,两曲接连不断,琴音时而舒缓低沉如呢喃,时而高亢似金石,如空山新雨。
见两人过来,中年男子开始煮茶,描着莲花的茶杯,细看之下杯底一层翠绿,茶叶中还夹杂着些许细碎晶莹之物,散发出浓郁的甘香,与琴音相伴,显得格外高雅。
岳老人落座,姿态随性,道:“今天这事,说来无趣,我只是打算回京前见一见你,外面地上的那十几名江湖客本是打算自荐枕席,充当我启程的护卫,但一不小心惹上了我府内的鬼魅,老疯子对鬼魅极为敏感,这才出手伤人,等稍后鉴池山的守山人过来即可平息。”
江禾全然不在意对方话里的真假。
岳老人指着中年男子说,“他是宣和初年的榜眼,马上就要前往京畿担任京城尹,但南边叛乱四起,又值深秋,流民北上聚集三辅,若是短时间内无法平息乱象,走马上任和人头落地,间隔不过半月罢了,所以今天才主动找上门,求个活命的法子。”
中年男子起身作揖到底。
“求阁老指教。”
岳老人淡笑:“我已经老了,伱不妨问问年轻人。”
中年男子闻言没有任何不忿,调整位置,又是一揖到底。
江禾看着对方腰间的蛇首剑,说道:“如果有用,你得付出自己剑道功法。”
“自无不可。”
中年男子毫无迟疑地点头,他至今仍是中品武夫圆满,迟迟无法破开修行关隘,于是将精力都转移到了仕途上,功力剑道渐渐成了防身之术,早已没了吝惜的想法。
“伯爷,京畿扶风县聚拢了百万流民,上一任京城尹已经革职斩首,户部只拨了八十万两白银,其中八成都被中饱私囊,现如今当地商贾们哄抬粮价,一斤糙粮高达百四十文,十六万粮款根本是杯水车薪,调令已下,我不得不去,可此去怕是凶险万分。”
岳老人只顾抿茶,这样的事情在他漫长的人生里,已是见惯不惯。
江禾沉吟,对方的“不得不去”着实存疑,按照大乾常例,京城尹再进一步就是六部侍郎,中枢的正三品朱紫大员,若是在皇宫朝会上突然喊一嗓子,能把皇帝都吓一跳,距离真正的权力中枢非常近。
换而言之,这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
“你自己能出多少银子。”
中年男子讪笑,“伯爷有所不知,鄙人箪食瓢饮,家无余财,若是家资丰厚到可以安抚百万流民,也不必煞费苦心了。”
第136章 密谋
岳府小亭。
“那就继续提高粮价。”
江禾说道,“把粮价提高百八十文,朝廷拨下的粮款一次性出手大半,此事务必大张旗鼓。”
岳老人放下手中茶杯,一言不发。
“继续提高粮价?”
中年男子若有所思,他并非痴笨之人,此刻仔细体悟着其中的深意。
“粮价提高,盛况空前,商人逐利,各地粮商秋日累货,如今正是仓盈库满之时。”中年男子思及此处,难免疑惑地问:“伯爷就这般确定,那些粮商一定会争先恐后地赶来?”
“不在少数。”江禾无法给出绝对的答案,但官府高价买粮是事实,一传十,十传百,友商发财,更多的粮商自然无法忍耐,就算知道其中有问题,也会有众多粮商主动投入,一如他在现代听见的股市传闻。
中年男子转头,岳老人垂眸沉思,片刻后缓缓点了点头。
“以老夫之见,大致是合理的。”
中年男子起身踱步,口中喃喃。
“粮商汇聚,粮食是够了,可我如何将粮食从他们手里掏出来呢,这些商人有些是朝堂大人物的钱袋子,我绝非敌手。”
岳老人一笑置之,这是点他呢,可惜他现在的精力都放在如何扳倒严首辅上,不想惹上其余的麻烦徒耗精力。
“供过于求,粮价会降,这是基本规律,但天意人为,粮商们为了自己的利益,或许会达成结盟维持粮价,这就需要你暗中出手了,只要有一位粮商失约,消息传开,其他人就会进退维谷,因为随着出售,价格只会越来越低,谁先跑出这个陷阱,谁就损失的小,甚至有的赚,而粮价正常乃至低廉,流民乱局就有了舒缓的余地。”
江禾说完留出时间交给对方斟酌,这种方式无非就是挤兑,不过将目标对向了市场,当挤兑发生的那一刻起,没有强而有力的外在干扰,基本已成定局,如同面对野兽,粮商只需要比同伴跑得快就行了。
中年男子皱眉深思,光是一句“供过于求”,他都觉得里面大有嚼头,精简且深邃。
“伯爷,万一他们众志成城,亲如手足……”
“那你就死呗。”江禾冷淡道。
岳老人摇头失笑,如果连一个敌人也分化不出来,那这个京城尹还是别当了,不然迟早都得身首异处。
中年男子自知失言,却像无事发生一样重新落座,就算被暗戳戳地讽刺一句又如何,他现在最需要的是解决办法,而不是所谓的面子,为此问个彻底也再所不惜,毕竟一步不慎就是满盘皆输,事关生死仕途。
“伯爷,若是粮商们要走呢?”
“路途遥远,交通不便,他们返程已经错过出粮的冬天,晚了。”
“若是朝臣非要在下放走他们呢。”
“流民汇聚,贼寇横行,打着为他们好的旗号,不许,自有民意为你沸腾。”
“若是粮商人铁了心要维持粮价,拖延时间呢,流民们可是嗷嗷待哺,一刻也等不及。”
“伱之前花钱买的粮都低价散出去,摆出一座空城。”
中年男子频频发问,都是站在粮商角度的应对之法。
江禾耐着性子回答,直到彻底冷脸。
十问十答后,岳老人看了侍女一眼,后者提来纸笔,文人雅兴之一就是编纂典故,流传后世,每当后人提起仿佛便能与有荣焉。
茶水已凉,中年男子口干舌燥,顾不得茶水没了滋味,端起来一饮而尽。
“今日受先生提点之恩,来日必有厚报。”
江禾不语,暗中蓄力。
岳老人说道:“回去准备吧,三天后咱们启程回京。”
中年男子未失礼数,交出剑诀后忙不迭地告辞离开,准备回去整理对策,平息百万流民之乱,无论如何都是大功一件。
江禾散去掌心力道。
岳老人摆手,侍女抱琴离开,他出言笑道:“本觉得你不是个莽夫就行了,没想到还真能给出个法子,我等朝臣贵在务实,因此经史子集中,我对经集素来有些偏见。”
“乱世已至,严老友的理念已经不适合这个世道了,再如何粉饰太平也无济于事,而这次请你来,便是想商讨一二,你与严家不合,需知纵然严家死尽,只要严首辅不倒,一切就都是无用功,作为武将,更需擒贼先擒王。”
“我先问你一事,那日城北都司府死得参军,真是夷人否?”
江禾脸色不变,双方目的已经达成一致。
“不是。”
岳老人笑容更甚,“那你知不知道,大乾太祖乃是咱们翼州人,前朝乱世,大乾太祖功参造化,修为臻至练气大宗师,身旁有麒麟相伴,腹部天生刻有仙玄长青四字。”
“这世上只有两个人能击倒严首辅,一是皇帝,二是东海城主,诸如魔教教主、南山妖王、大雪山主等还差了点意思。”
“毕竟我这位老友绝不会死于非命,总印太监维护皇权,会死保他,五斗道首依赖国运维持寿命,也不允许外人弑杀首辅。
“咱们若要扳倒他,只能借助陛下之力。”
“而想要借力,先得引起陛下注意,想要扳倒,必须搭建舞台。”
江禾说道:“麒麟。”
岳老人颔首:“一语中的,你很敏锐。”
两人于小亭内交谈。
远处,抱琴侍女警戒周围,估计连首辅也不会想到,在大乾的角落,一个少年武将和失势老人正在密谋如何将其扳倒,这样的结盟,传出去无人看好。
足足一个时辰,外界传来喧嚣。
江禾起身离开小亭,桌面上留下了九颗蚜血石,被岳老人小心翼翼地收入衣衫内。
岳府外,两名头戴斗笠,浑身遮在黑衣下的守山人抵达。
老疯子不知为何落荒而逃,两名守山人来到昏厥的武夫身边,各持一臂,然后猛然拉扯,众目睽睽之下,响起了凄惨哀嚎的女声。
一道肉眼可见的鬼魅灵体被拽出。
守山人挥袖,鬼魅消失不见,两人办完正事,未曾有片刻停留,立刻远走。
围观者中不少人隐隐惊呼,得益于横贯翼州的鉴江,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见真正的鬼魅。
全程旁观的江禾骑上马匹,勒缰前往城北都司府,无论密谋还是鬼魅都只是插曲,他现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剿寇。
第137章 黑牢山
翌日清晨。
大名府城北门外。
一千五百名府兵完成集合,排成简单的队列后,调度使朱郡守带人分配军械,藤盾、长枪、战刀、弓矢、战车等必要军械的数量高达十几种,不过府兵平时的任务是维护治安,城北都司府的库存早已陈旧不堪。
江禾骑马从阵列前经过,主战长枪大半破损,一旦府兵与敌人短兵相接,武器的不确定性足以带来死亡。
朱郡守同样骑马靠近,道:“伯爷,府兵完全就是后娘养的,过去几年里,安北军将领麾下的破损军械,基本都跟四个都司府的库存军需对换过,到了现在,想找几件好的都得看运气。”
江禾颔首,这跟安北都督府的军规有关,为了防止军械的外流和倒卖,王府将军械情况和所属将领的年终考评挂钩,有些暗示将领们各显神通加强储备的意思,但苦了原本就战斗力较差的二三线部队。
朱郡守沉默了片刻,又说道:“伯爷,再过些日子就是论剑大会,府城里汇聚的江湖人越来越多,绣衣使者们没办法全都调来,五十人已经是极限,再多等于放弃了治安,你我都要问罪。”
“还有吗?”江禾侧头问,不如都说出来。
朱郡守抱拳,无奈道:“三天前,副将曹金请了十五名百户在楚腰楼大摆宴席,据说每人分了两千两银子,这笔巨款曹金自己绝对掏不出来,所以只可能是严家指使,而且府兵因为不用去前线,里面大多是世家分支子弟。”
论及财力,严家在翼州首屈一指,不仅大肆兼并土地,还掌握着油水丰厚的漕运,以金银收买中层百户军官,简单却有效,而世家分支众多,子弟如林,在府兵里占据了相当大的比例。
还没等朱郡守放下手,城门口,一名中年汉子在众人的簇拥下走来,手里捏着一串装饰品佛珠。
“这次剿寇,曹某全听伯爷吩咐,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曹金爽朗地笑道:“但也请伯爷多多体谅一下士卒,别随意下一些让人难堪的命令,否则到时候闹出了乱子,终究还是伯爷为难。”
曹金言辞软中带硬,他已经接到了大公子的命令,这次是平乱伯主动启衅,对方年轻,不知道人力终有穷尽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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