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橙子守信
另一边，已经理解了灵幻并没有灵能力，但是却也认识到灵幻这个存在对自身到现在为止的成长起到了多么重要的影响的影山茂夫看着光幕，眼神中流露坚定。
“师匠本来就是伟大的人！”
光幕中，夏油杰终于吐出了致命的提问。
【灵幻先生，不知道你对咒术师必须保护普通人这件事是怎么看待的？】
来了！！
灵幻有一瞬间微微瞪大了眼睛。
从这个问题分析，在他和夏油杰没有见面的这段时间里应该是发生了什么让夏油杰对普通人的观念扭转的坏事，而这些坏事应该还与咒术师存在强关联！
“星浆体”的护送事件吗？
听说那件事已经被圆满的解决了！无论是站在咒术师的角度，还是站在普通人的角度，又或者是他这样半路出家、咒术师和普通人的观念两者皆有的新手辅助监督——所有人都认为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没想到这中间还埋了这么要命的暗雷吗？！
“星浆体”——记得在这起事件中，阻挠夏油君和五条君执行委托的最主要是民间的反对现行咒术师体制的团体、咒术师组织Q和反对纯洁高贵的天元大人和污浊的星浆体融合、以天元大人为崇拜对象的鞋胶星盘教——
脑子里想起这两者的同时，灵幻无脑相信了一定是星盘教导致夏油杰出现如今的转变。
咒术师保护普通人——确实，虽然普通人作为被保护对象也是有支付佣金的，但咒术相关委托的不可替代性让咒术师的工作天然带有拯救的立场却货真价实。
咒术师并不必须保护普通人……从高专退役的咒术师、民间咒术师，甚至还有诅咒师！
虽然例子极端了点，可诅咒师的存在充分说明了咒术的使用者不保护普通人也能过活。
咒术师和诅咒师，区别只在于对自身立场的看法：保护普通人的是咒术师，利用咒术肆意妄为的是诅咒师。
所以，夏油君是因为觉得普通人不值得保护而想要堕落为诅咒师吗？
不，不对！
这段思考中应该还缺了一块重要的拼图！
按照他的理解，夏油君应该并不是会在短短几天内就见识到人性的丑恶从而产生摆脱咒术师身份的脆弱男人！
就算星盘教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恶行，和他不同，从小就是咒术师的夏油君应该还是会有一定抗性——说白了，就算要堕落，夏油君也不至于堕落得那么快！
所以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一定是有什么东西作为引子加速了夏油军从咒术师到诅咒师的滑落过程！
而找到那个东西的正体，就是灵幻现在要做的事情了！
灵幻轻轻的笑了一下。
63.迷子（3211）
【呵~】
灵幻轻轻的笑了一下。
夏油杰眨了两下眼——他自觉自己这个问题对不久之前还是普通人类的灵幻其实是蛮尖锐的。
放在以前，他是绝对不会问出这种话来的。然而现在，他的心里其实是奔着想要看看自己曾经认为值得敬佩的灵幻先生的丑态，所以才问出这句话的。
结果对方竟然笑了出来？
夏油杰微微皱眉。他不认为灵幻是刚刚当上辅助监督就把立场完全转过来、全心全意以咒术师的视角看事情的那种人。
他虽然认为自己过去的想法和行动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但也不至于因此而觉得自己的眼光就差到那种程度。
【咒术师并不一定要保护普通人。】灵幻在稍微撩拨夏油杰的心态后，马上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哦？】这又是个让夏油杰惊讶的说法。【我以为，灵幻先生会说“这是咒术师的使命”、“职责”之类的话？没想到会从您的口中听到这个答案。】
【因为这是事实。】灵幻抿了一口水，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喝水了，接下来他不会给夏油杰和自己留出思考的空间。
【普通人看不见咒灵，无法操控咒力，因此只能被咒灵单方面的虐杀。咒术师掌握祓除咒灵的技术，因此在这个小市场中，咒术师处于供应链的上游且没有可替换的商品。】
【灵幻先生觉得咒术师是一种商品吗？】
【这就要看你怎么看待“商品”的定义了。】不管内心怎么想，灵幻的表情都没有一丝慌张。
【实际上，普通民众提供的委托金足以支撑起咒术师这个小社会完全运转，甚至还有追逐奢侈和享受的资格，不是吗？】
【我并不是在说民众在这条链条上的贡献有多么大，咒术师的确是冒着生命危险在执行保护普通人的工作，待遇好一些、甚至好很多都是合情合理的。】
【那么，您说咒术师不必保护普通人的根据是？】
【事实上，从高专退役的咒术师、民间流传的咒术师不都是这样做的吗？……咒术师不必保护普通人，你也可以选择退役的未来，这本来就不应该成为一个问题。所以，】
灵幻抬起茶杯，又把它轻轻放下，做出思考中的样子。【所以，你是想要退役吗？夏油君。】
【不是！】夏油杰大手在身前一扫，灵幻的话让他产生了一种接近被误解的委屈感。
【那么是对你曾经坚守的信念产生了怀疑吗？——这是常有的事情。】
【哦？灵幻先生经常见证其他人信念动摇的场景吗？】夏油杰稍微平静下来。
【只要接触的人多了，看似和自己完全打不沾边的职业也能够从其他角度找补理解的路线。打个比方……我从正规公司辞职后，本来心想着在那个像马口铁工厂一样的地方工作的经历完全没有任何用处，结果在从事其他工作的时候，我却意外的经常会想到在公司上班时的点滴小事。】
灵幻把两条胳膊放在桌子上，双手交叠在一起。【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说我阅历丰富，只是想说明我的确见过不少因为生活中的琐事而放弃过往坚持的道路的例子。】
【那么能不能请阅历丰富的灵幻先生解释一下：为什么咒术师要以咒术师的身份自居，就必须得接受那套为了普通人的说法？！】
【首先，我想我也说过了，咒术师是可以追求其他的生活方式的。】灵幻抬起一只手说道。
【其次，咒术师的职业体系、以咒术技能为价值进行工作交换社会其他生活资源的这套体系相当成熟。夏油君，你能想象以咒术为生产资料，构建并发展其他生产关系的蓝图吗？】
【……】
【人类生来需要衣食住行，咒术师同样如此。在当前的社会结构中，咒术师因为掌握着稀有技能和资源，再加上人数稀少，在当前社会模式下，我认为它是一种非常值得骄傲的工作。】
【它的待遇高、享有很多特殊的权限和相当超然的社会地位，同时保护民众这件事本身也能极大的激发从业者的职业满足感和道德荣誉感，我不太明白~夏油君是对当前咒术师的什么地方感觉到不满意。】
灵幻悄悄的偷换了概念，不过夏油杰并未发觉。
【我就是对保护普通人这件事不满意！！那些……！】
【这个……很让人费解呢。当前的情况以我的浅见是这样的——】灵幻伸出一根手指。【对于咒术师保护普通人不满意的话，现行的解决途径是可以从咒术师的岗位上退役，又或者可以依靠在大家族身边接受供奉……夏油君不会考虑后者，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灵幻抬起另一只手弹出食指。【另一边，如果既不想从咒术师的行业退役，又想要以咒术师身份发挥价值，在此之上，还要求不和普通民众产生接触，那么，就只能由选择这一条路的人来思考：他应该怎么做才能同时完成这些条件了。】
【怎么样？夏油君，你对此有什么头绪吗？】灵幻把两根手指勾在一起，带着笑容看向夏油杰问道。
然后他的后背就渗出一排冷汗。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灵幻先生怎么想？】
【想要达到以上目标，那就非得咒术师以咒术开创出新的生产模式。就好像养殖业、农场、加工业的情况，不仅仅是负责生产的人，还有负责销售的人、购买商品使之流通的人等等。只有串联起行业的上下端，能让新产业完全由咒术师参与并自给自足，夏油君构想的画面才有可能实现吧？】
【……是这样，吗？】
【正如你犹豫的原因，这种做法实在是缺乏效率。咒术界目前本来就有准备了咒术师退役的退路，也准备了制作咒具、维持仪式和结界、为名门服务等其他战斗之外的途径，在此之上还要追求脱离普通人的生产模式，不过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咒术师的数量并不足以让咒术师脱离普通人还过得比现在更好——如果把咒术师不必保护普通人作为宣传口号说给其他人听，在那个其他人相信了的情况下，他往好的一面发展就变成了退役咒术师和不参与前线战斗的咒术师，往坏的一面发展就成了诅咒师。兜兜转转，一番折腾的结果还是回到了原点。】
【那么——就没有什么其他办法吗？！不需要普通人！？那种只会在咒灵面前毫无防抗能力被杀起的劣等种！只会浪费阳光和空气的猴子？！！为什么更加有能力的咒术师要为了保护他们而拼上性命呢！！？】
【……】
终于说出来了啊~
灵幻漠然的收回手。他把自己装作胸有成竹的反派模样，他觉得自己这幅样子说出来的话更能让现在的夏油杰听进去。
【在我看来，咒术师只是社会分工的一种。】
【哈！？】
【世界上存在咒灵这种毫无道理的东西，在毫无道理的威胁下保护人类社会正常运作的咒术师和数量更多的普通人，就好像蚁群中的工蚁和兵蚁，或许兵蚁更加擅长战斗，但工蚁的力气更大，这是社会分工的不同，本质上并没有优劣之处。】
【你是想说，那帮看不到恶灵的猴子和咒术师一样，都是人类的一份子嘛？！】夏油杰用力一挥手大声反驳。【真是玩笑~！】
【咒术师中会诞生资质差到和普通人没有两样的孩子，普通人家的孩子也有可能拥有咒术师平均水准以上的咒术天赋，单纯看一边，最终得出来的结果怎么说都是——】
【少在这儿胡说八道！！！】
夏油杰猛地站起来，他身后的椅子因为他的动作摔在地上，夏油杰却狰狞着一张脸完全没有注意到。
【灵幻先生，你很聪明，你应该看出来了，对吧？！】
【不，你再说什么？我……】
【不用解释！我来向你说明！对！我成为了你口中的“诅咒师”，可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哪里做错了！】
夏油杰大声说道，他靠近过来的动作让灵幻感觉到了危机，但越是这种时候，他绝不能后退！
一旦后退，胆怯就会成为夏油杰轻蔑他的理由或者说借口。
而人一旦有了借口，尤其是让已经明显思想陷入极端的夏油杰有了轻视“普通人”的借口，那他的耳朵估计就不会再听进去他嘴中猴子的一句话！
【夏油君，你应该不是这样的男人——你还关心着灰原的事情，你的心中还有爱。可你的爱好像排除了普通人这个分类……你的价值观和过去没有不同，但它却被扭曲了。】
夏油杰已经接近到非常近的距离。这个距离下，夏油杰一伸手就能复现影视剧中经常出现的名场面抓住他的衣领子——或许还能把他单手提起来？
但他到底没有这么做。
他在暴怒，他在犹豫！
如果他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对普通人的恶意坚定不移，那么他就不应该发怒，这个时候也不应该犹豫。
〖也就是说，还有救吗……〗
灵幻笔直的注视着夏油杰布满阴霾的双眼。
【夏油君，应该还有吧？让你和过去的自己彻底诀别的那个契机？是它让本来善良的你做出在认识过去的那个你的我无法理解的判断和抉择。我想，我现在也算是当事人了。就算要我马上死在你的手里也好，能让我知道是什么契机彻底重塑了你对普通人的价值认知吗？】
陆肆.MYGO
【契机……】
夏油杰不自觉的后退两步。
灵幻无畏的态度还是非常唬人的——一个连死亡都不怕的人，至少现在的夏油杰就有些被唬住了。
受到灵幻的气势震慑，夏油杰开始回忆起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改变的契机……
契机……
让他产生现在这种想法，并且想要付诸行动的契机是什么呢？
星盘教——
那帮丝毫不在意和他们同样都是人类的天内生命的家伙，在星盘教总部直面他们的过程中，夏油杰深切的认识到了“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一些完全不值得拯救的人”。
他记得当时他受到的冲击很大，原本的他可是有“所有普通人都是他的保护对象”这种傲慢想法的人，而在星盘教之后，他开始意识到有些他爱惜的抱在怀里的宝贝从一开始就是烂的。
它们散发着比咒灵还让人避之不及的臭味，让人恶心。
从那之后，他就开始在意咒术师必须保护普通人的想法究竟是不是正确的，并且渐渐产生了咒术师高于普通人的念头。
不过……对了，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他大概会变成一个脸色阴沉到会吓坏小孩子的咒术师，变成一个别扭的让身边的朋友和老师担心的人吧？
世界就是这样的，并不是只有咒灵才是坏的。
在咒灵之外，黑帮、人贩子、奸淫掳掠、霸凌者、自私自利——这些名词又不是第一天被创造出来。
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存在，仅仅是过去的夏油杰抱着“这是普通人内部的事情，他只负责拯救普通人的生命，剩下的任他们自由发展就好”的超脱想法。
因为他是咒术师、因为他是咒术师中的特级。理所当然的将思考摆在一个很高的位置、不与尘同，这实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然而星盘教教众的存在让夏油杰无法再将过去一直忽视的东西视如不见。曾经完全没有在意过的一些事，从那天后就像是对准眼球的针尖一样变得难以忽视，他的心也因此分成了两半。
一半遵循着旧有的观念，来自普通社会的价值观、来自身边朋友和老师的影响、来自他本性的善良和高专的教育，这些让他相信咒术师的价值应该以“守护”来衡量；另一半则开始鄙视贫弱又愚昧、贪婪又丑恶的普通人的存在。
是的，即使到了这一步，“咒术师”夏油杰应该也不会产生变成“诅咒师”的想法——毕竟他的一切都在这里，在高专！
朋友，老师，可爱的后辈和曾经的信念……说到底，就像灵幻先生说的那样，咒术师想要以咒术实现自身的价值，最好的途径本来就在高专这里。
所以，到了这一步，他应该会烦恼着、苦恼着，最终变成一个阴郁的人吧？
然而，他现在却想要成为诅咒师！甚至想要执行那个几乎不可能的计划！
——消灭全世界的普通人！建立只有咒术师生存的世界！
叶王：哼，终于醒悟了吗？
灭霸：这是否有些极端？那位灵幻先生说的不错，以咒术师的数量是不足以过上比现在更好的生活的。你必须明白，咒术师现在所掌握的资源是一种相当优渥的水准，贸然破坏掉现有的生活，却无法开辟出更加高效和更好的生活模式，最终只是意气用事而已。
吉尔伽美什：无聊的杂种，区区人类竟然想要成为神吗？简直可笑！看他那让人耻笑的思考就能知道咒术师的水准，说到底都是凡人，数量一多起来就让人碍眼。
上一篇：从霍格沃茨到斯翠海文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