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白滚滚
“那还投诉吗？”松本警官又按了按肿包。
“不、不投了……”伊东一郎强忍着疼痛笑着回道。
“林君，是不是发现什么了？”鲛崎警部询问道。
“袭击伊东先生的人，应该是个左撇子，他的伤势在左后方的脑门上，袭击伊东先生的人，为了一击将他打昏，肯定使出了全力，一旦不能一击将伊东先生打倒，让他反应过来，就有可能引来其他人，凶手绝不敢冒这个险，”
林秀一神情古怪的解释道，
“可惯用右手的人，全力从后方袭击，伤口就应该在脑门右侧才对，反手攻击左侧，是很难发力的。”
松本警官伸手比划了一下：“会不会是有人藏在他的左后方偷袭？”
“走廊尽头左拐，只有卫生间，根本就没有躲藏的地方，”林秀一摇了摇头，“鲛崎警部，让目暮警官带上鉴识课检查一下佐田先生的经理办公室。”
“佐田先生？”松本警官疑惑道，“他有问题？”
“他就是左撇子。”
林秀一想起了昨天晚上，藤峰有希子在发现佐田先生是左撇子后说的那句话：在侦探小说里，左撇子的人，有很大的可能就是杀人凶手。
难道还真让她说中了？
……
走廊尽头左拐是分开的男女卫生间，右拐则是经理办公室和员工休息室。
经理办公室，鉴识课的警员开始在地板上喷洒鲁米诺试剂。
林秀一绕着房间走了一圈后，提醒道：“登米警官，不要喷地板了，优先检查桌椅的边角和墙面。”
“为什么啊？”目暮警官有些纳闷。
“你看墙边的这些灰尘，”林秀一指了指脚下，“灰尘整齐得呈一条直线，说明这个房间，之前曾经铺过地毯，而且地毯拿走也应该没多久，时间长的话，这些灰尘早就被弄乱，或者打扫掉了。”
“我去找个夜总会的服务员问问，”松本警官走出了办公室。
按照林秀一的话，登米警官和同伴开始将鲁米诺试剂喷到办公桌和墙面上，同时用紫外线灯照射，很快便在办公桌下方，发现了大量血液存在过的痕迹。
左撇子，符合袭击伊东一郎的凶手特征，现在又在他的办公室里发现了大量血液残留的痕迹，凶手基本上已经能确定就是佐田先生了。
“可恶！居然是这里的经理！”伊东一郎满面怒色，“我和他都不认识，从未有过交集，他一定是收了其他人的钱，才会陷害我的！”
“目暮，跟我去抓人！”
鲛崎警部招呼了一声，正要往门口走，忽然，办公室顶上的照明灯猛地熄灭，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只有桌子下方的血迹，发出了蓝白色的莹光。
“怎么回事？停电了？”目暮警官诧异道。
众人摸着黑走出办公室，向舞厅走去，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阵阵骚乱，有不少黑帮成员闯进了舞厅。
“大哥！大哥！”
“伊东大哥一定是被这些警察从其他地方带走了！”
“快找！大哥吩咐过，绝不能让警察把他带离夜总会！”
……
舞厅里面的喧闹声，听得伊东一郎脸色铁青，他赶忙推开舞厅的门，走了进去，大声吼道：“嚷嚷什么，老子就在这呢，谁让你们进来的！”
在他的呼喝下，闯进舞厅的黑帮成员渐渐安分了下来。
这时，舞厅上方的照明灯闪了两下，再度恢复了明亮。
“八嘎！”
看清楚周围的情况后，伊东一郎直接抽了距离最近的斜疤脸一巴掌，
“泷川，谁让你们进来的？”
“大哥，”斜疤脸捂着脸，低头解释，“刚才有人到门口说，警察在里面殴打你，想要逼你承认杀人，我们也是担心，这才跑进来的。”
刚才在警察面前，一团和气得伊东一郎暴露了本性，他一脚踹翻斜疤脸，神情凶狠得怒骂：“蠢货，谁说的话你们都信吗？”
“乌合之众，”鲛崎警部冷哼了一声。
这时，松本警官也带着一个服务员走了进来：“警部，刚才是有人关掉了电闸，才导致停电的。”
“夜总会的经理，佐田建也呢？”鲛崎警部在乱哄哄的人群中四处寻找，“有谁看到他吗？”
“刚才佐田经理说，警部你找我有事，”舞厅守门的警员回道，“我就去找你了。”
“你……”
鲛崎警部当即也气得脸色铁青。
伊东一郎嘲笑道：“看来你手下的这些警员，也比我的小弟强不到哪去啊，”
“佐田先生应该已经逃走了，”林秀一猜测道，“刚才松本警官找服务员问话，惊动了他。”
“他骗走舞厅守门的警员后，关掉了夜总会得电闸，又到大门口，把伊东先生得手下都骗进来，然后自己溜了。”
“佐田先生还有个精神失常的妹妹，兄妹感情很深，他十有八九是逃回家了！”
……
松本警官带人留下继续搜查夜总会，林秀一和鲛崎警部坐上目暮警官开的警车车，带着几个警员，前去抓捕佐田建也。
目暮警官下午刚来过一次，地址还记得很清楚，两辆警车很快便停在了米花郊区的一栋老旧三层公寓楼下。
“佐田先生住的是206，”目暮警官抬头看了看，“就是那个亮灯的房间。”
众人顺着楼梯一路往上，刚走到206门口，便都不由得皱起了鼻子。
“不好，是汽油味！”鲛崎警部赶忙吩咐目暮警官，“快去把其他房间里的人都喊醒，汽油味这么重，一旦着火，这种老式公寓楼，怕是都得烧起来！”
“别忘了给消防也打个电话，”林秀一提醒了一句。
目暮警官带人分头去叫醒公寓楼里的住户。
鲛崎警部上前拧动206的门把手，打不开后，招呼剩下的两个警员撞门。
林秀一看了看身上的睡衣，钱包没带，没有里面开门的卡片，他也就爱莫能助，只能站到旁边当观众了。
三个大汉轮流用肩膀撞向公寓门，片刻后，终于将门撞开了。
门一拉开，汽油的味道越发浓郁了。
公寓很小，从门口进去，右边是卫生间和厨房，再往里，就是客厅兼卧室了。
佐田先生盘腿坐在小桌前，正在吃着花生米喝酒。
一个披头散发，衣服凌乱的女人，趴在他腿上一动不动。
鲛崎警部正要带人上前抓捕，佐田先生却抬起了右手，那里握着一个打火机，
“屋子里的各处我都倒上了汽油，稍微有点火星，就会立刻燃起大火。”
“请你们离开，我不想连累无辜的人，就让我安安静静得离开这个世界吧。”
公寓外的楼道里一片喧闹，目暮警官喊住户撤离的工作，显然还未完成。
这个时候一旦房间着火，只怕很快就要引燃整个公寓楼……
第82章 杀了妹妹的好哥哥
“……出去！”
鲛崎警部虽然满脸的不甘，却也只能带着两个警员退出了公寓。
林秀一并未跟着出去，而是迈步上前，伸手摸了摸女人的脉搏。
佐田先生也没阻止他，只是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随后，他将杯子放到桌子上，正要倒酒，林秀一却已先一步拿起酒瓶，帮他倒满：“佐田先生，她就是你的妹妹，佐田若叶小姐?”
“对，”佐田先生眼角泛泪，脸上却露出了笑容，“若叶因为精神失常，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安静了。”
“你杀了高岛大辉，是在为妹妹报仇？”林秀一追问道。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佐田先生反问道。
“当然有意义，”林秀一肯定地说道，“昨晚在居酒屋，佐田先生你还专门提醒过藤峰同学，让她不要做错选择，免得为此后悔一辈子。”
“夜总会的案件，之后肯定会有记者媒体报导的，哪怕只是多一个女孩看到若叶小姐和西川小姐的故事，不也能少一个受害者嘛。”
“西川小姐……”佐田先生叹了口气，“她十有八九是被高岛大辉杀死的。”
“昨天晚上，你亲眼看到了？”林秀一皱眉道。
“没有，”佐田先生摇了摇头，“不过我离开居酒屋后，看到她和高岛大辉在路边争吵，那时我还不知道，高岛大辉就是害了我妹妹的罪魁祸首。”
“经过他们两人时，我听到西川小姐质问高岛大辉，为什么要欺骗她，为什么要让她背上十亿元的债务？”
“高岛大辉不仅没有歉意，反而是洋洋得意地说西川小姐只是个蠢货，明明有着超好的身材，却不会以此挣钱。他当初之所以会和西川小姐交往，就是为了将她的身体卖个好价钱。”
“西川小姐愤怒之下，想要抬手扇高岛一巴掌，却被他抢先动手，推倒在地。”
“你没有过去阻止？”林秀一问道。
“阻止？”
佐田先生苦笑了一声，
“我这样的情况，哪还敢多管闲事。少上一天班，黑帮那里上缴的钱就不够，一旦发生斗殴，被警方留下讯问，若叶怎么办，谁来照顾她？”
“虽然很生气，但我也只能装作看不见，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走远了一段距离后，我转过头望了一眼，看到西川小姐和高岛大辉纠缠着往河川那边去了。”
“警方在西川小姐的手里，发现了一枚扣子，和高岛大辉衣服上缺失的一样，”林秀一肯定道，“你没说错，她确实是被高岛大辉杀死的。”
“法律不是正义的吗？”佐田先生捏紧了手里的酒杯，沉声问道，“那为什么它不惩处高岛大辉这样的人渣！”
“……法律的存在，从来都不是维护正义，”林秀一轻声说道，“法律只是维护社会秩序的工具。”
“社会秩序？”佐田先生恼火道，“像若叶，像西川小姐她们这些受欺骗的女人，就因为她们影响不了社会秩序，便只能活该被骗?”
“事实就是这样，”林秀一面无表情得说道，“这就是社会的本质。”
佐田先生又一连干了好几杯酒，等他稍微平静一些后，林秀一才继续问道：“你刚才说，昨晚你还不知道高岛大辉是害了若叶小姐的人？”
“对，”佐田先生点头道，“我赶到东京见到若叶的时候，她已经因为爸妈自杀的事，精神失常了。”
“这五年里，我想过很多办法，想要从若叶那问到欺骗她的男人信息，可惜都失败了。”
“五年里的大部分晚上，我都在做噩梦，梦到爸爸妈妈责备我，为什么还没给若叶报仇，渐渐地，我患上了失眠症，只能靠吃安眠药维持睡眠。”
“直到今天晚上，我在夜总会见到了高岛大辉，因为西川小姐的事，我便多留意了一下他，却没想到，居然在他的脖子上，看到了我母亲送给妹妹的吊坠！”
“那是若叶执意要来东京闯荡时，妈妈专门去寺庙买来，保护若叶平安的。”
“高岛大辉当时正在和人借钱，听他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想要离开东京，出去躲一阵。”
“我便装作想要购买吊坠，将他带到了我的办公室，然后询问吊坠的来历。”
“那家伙居然大言不惭，毫无愧色地告诉我，吊坠是他从一个蠢笨女人那里骗来的，因为十分灵验，就一直戴在了身上。”
“我问高岛大辉，那个女人的名字是不是叫若叶，在看到他露出吃惊的表情后，我就知道，那个害了若叶，害了我们一家的男人，就是他！”
“我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按照之前想象过无数次的情形，将刀子捅进了他的脖子和腹部。”
“那家伙直到临死前，都还在问我到底是谁？哈哈……”
佐田先生一边笑，一边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猫头鹰模样，还沾染着血迹的吊坠，
“妈妈给若叶买来的这个吊坠，虽然没能保佑她平安，却也还是帮我找到了仇人。”
说着，佐田先生动作轻柔的将吊坠戴在了腿边女人的脖子上，
“玉坠找回来了，若叶也能安心成佛，和爸爸妈妈团聚了。”
“那你呢？”林秀一问道。
“我？”佐田先生自嘲的笑了笑，“我应该会下地狱吧，毕竟杀了人。”
“杀了高岛大辉后，你又利用他的尸体陷害伊东一郎，”林秀一好奇道，“是你随机挑选的，还是因为他黑帮的身份？”
“两者都有吧，”佐田先生神情痛苦地捂住了腹部，他右手上的打火机，也不由得掉落在了地板上，“伊东一郎这些黑帮和高岛大辉一样，都是害了若叶和西川小姐的罪人。”
“高岛大辉死后，我正在想着该怎么掩盖杀人的事，就看到伊东一郎向卫生间走去。”
“当时我就想，若能将杀人的罪名嫁祸给伊东一郎，不仅能让自己脱罪，还能惩处这个作恶多端的住吉会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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