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森火地岩
“你的失误不在于直接‘倾听’，而在于你把深渊看成了概念化的‘深渊’。
“这就像一个主动脱掉了自己鞋子的人，无论如何都会在脚底沾上污秽。”
把深渊看成了概念化的深渊？
罗杰略一思考，便明白了亚当的意思。
这句话用简单的话语来表达就是“深渊”无处不在，但是它的门总是为注意到它的人敞开，如果这个人注意不到“深渊”，“深渊”就不会与他发生交集。
这就是所谓的“当你注视着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注视着你”。
在明白了这一点后，罗杰便直接从自己的“阴影”之中取出了“邪魔克星”，而后将其完全解放！
随着罗杰的眼睛变为墨绿色，他的幻觉抗性也出了极大提升，他在心中努力地想象，想象自己仍然处在一个正常的世界。
很快，罗杰下坠的过程中止，随着一声咳嗽响起，周围的黑暗和那些难以名状的恐怖也都瞬间消失。
而罗杰则是再次出现在了一处灰白色的石质平台上，先前在他面前的那扭曲的“深渊”入口和它制造的那足以让光线偏转的古怪力场也消失不见，只留下了那些白骨和满地掉落的非凡特性。
他也能够看到不远处漂泊着的那三艘船，以及已经开始消散的雾气。
但是这并不是罗杰感觉到的全部，而是还有更多。
他的记忆中，出现了“深渊”途径的完整魔药配方和晋升仪式的信息！
这让罗杰陷入了思考。
此刻罗杰的盔甲和“邪魔克星”已经再次消失，海风吹拂着他的衣角、发出“猎猎”的声音。
“宇宙暗面……”
罗杰喃喃自语，随后长出了一口气，便转身看向了那石质平台。
“接下来，是时候给‘倒吊人’先生物色一件合适的报酬了。”
第279章 退位与准备
眼前的石制地面上大部分都是一些“深渊”途径的中低序列非凡特性，还有一些是似乎受到了“深渊”污染的“被缚者”途径非凡特性。
罗杰开始在这些非凡特性中行走起来，他没有着急一股脑地搜刮，而是打算从序列5开始逐一筛选，将那些价值较高的先拣选出来，而后再将剩余相对价值较低的统一收集。
“话说，要是拜血教那些混蛋来到这里，估计能够原地打起来吧。”
罗杰一边在心中腹诽，一边快速地浏览着地面，很快他便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东西。
“沾染有‘深渊’气息的‘怨魂’非凡特性？”
罗杰眯了眯眼睛，看向了前方那内部不断冒出黑黄色气泡的果冻状事物。
“……深渊的气息也接近序列5的水平，这玩意儿要是做成封印物，应该能像‘光与影的协奏曲’那样发挥出两条相邻途径的一部分力量。”
罗杰越看这东西越满意，决定把它送给阿尔杰作为酬劳。
今晚阿尔杰帮了自己大忙，若不是这位海上老司机的话，他估计再折腾几个点都进不了“黑翼暗礁”的核心地带。
剩下的东西中除了三件“欲望使徒”非凡特性外，几乎就都是序列6和以下的非凡特性，罗杰将价值较高的那些和价值较低的分开存放、在“旧日之盒”中选了几个不同的地方，以确保它们不会因为离得过近而发生聚合。
在此之后，罗杰可以找个时间利用“寄生手套”将里面的污染统一分离出来，这样他就成了一个行走的恶魔特性批发基地。
“话说回来，这些东西是不是搞成封印物更好啊……”
虽然在罗杰自己的船上是有个别信仰“深渊”的非凡者的，但是考虑到帮助这些家伙晋升到中序列实在太过缺德，所以他觉得这些东西到底该如何变现，确实是一件需要仔细思考的事情。
待风卷残云般扫清了现场的非凡特性后，罗杰又从祭坛后面带走了几件保存比较完好的似乎是第二纪时期的石刻工艺品，这些工艺品俱是已经出现了严重的风化，但是用来收藏还是不错的。
随着他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了“黑翼暗礁”核心岛屿的岸边，阿尔杰和奥菲娜等人俱是松了一口气。
罗杰利用“寄生手套”窃取了一大段距离，“瞬移”到了船上，阿尔杰在被这一手弄得短暂愣神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道，开始给罗杰讲述他离开以后“星主号”和另外两艘船上人们的所见所闻。
“听你们的描述，这‘深渊’还真的有点像黑洞啊。”
罗杰听得有些发愣，冷不丁来了一句。
“黑洞是什么？”
“您刚才遇到了‘深渊’？”
宙斯与阿尔杰同时开口、各自问了一个不同的问题后这才对视一眼，似乎意识到了对方的问题也同样重要。
“黑洞……没什么。”
罗杰摇了摇头，将话题拐向了阿尔杰的问题：
“是的，那上面有一处‘深渊’的入口，但是已经被我捣毁。
“眼下‘深渊’的力量应该已经不再影响着这处海域，若不出意外的话，神秘莫测的‘黑翼暗礁’将成为历史。”
“成为历史……”
阿尔杰再一次感觉到了震撼，他嘴唇微微动了几下，这才不得不再次确认罗杰所在的层次远超他的认知。
“对了，威尔斯先生。”
忽然间，罗杰从自己的身上取出那件有着“深渊”气息的“怨魂”非凡特性：
“这是一件沾染了‘深渊’气息的‘异种’途径序列5非凡特性，你找一个安全的容器将它装起来，之后可以找一位‘工匠’将其打造成封印物，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同时使用两条途径的各自一部分力量。”
两条途径？序列5层次的封印物？
阿尔杰听得有些愣神，他自己仍然只是序列6层次的“风眷者”，而且这半年以来他为了隐瞒“风暴之主”教会所以被迫服食了双份的魔药，所以消化进度很慢、不知道何时才能晋升到序列5。
而眼下这位“银河上将”、“暗星圣者”上来就给了自己一件双途径序列5的物品，这顿时让阿尔杰感觉自己真是抱对了大腿、这一夜没有白干。
“赞美您。”
阿尔杰低声道谢，但是将“命运之轮”先生几个字按在了心里。
之后“星主号”由阿尔杰再度掌舵，因为“黑翼暗礁”已经停止了运动，再加上有这位老牌“航海家”的带领，很快三艘船就回到了正确的航路上。
“你们继续沿着航标往南方开，就能在中午左右抵达吉拉因了。”
在与罗杰一起离开“星主号”之前，阿尔杰没忘了再和菲利普与宙斯交代一番接下来的航向，这才在“腓利门的铃铛”清脆的响声中，与罗杰一同消失在了甲板之上。
……
当天中午十二点半左右，“星主号”、“土星号”与“月亮号”三艘船又一次驶入了吉拉因港，因为他们走的是靠近苏尼亚海一侧的航线所以一路上都非常顺利、几乎没有什么波折。
然而当罗杰刚一下船，却看到前一天还相对平淡的吉拉因港竟然变得非常热闹，有许多人都在大声地讨论着什么，还有不少人都在抢购着报纸。
这一下子引起了罗杰的兴趣，他快步上前拦住了一名抢购到报纸准备离开的中年秃顶男性、旋即问道：
“先生您好，请问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听到罗杰的问题，中年秃顶男性颇为激动地指了指报纸：
“国王陛下颁布退位诏书了！”
退位诏书？这么快？
看到罗杰有些意外的表情，那秃顶男性将自己手中的报纸摊开指了指头版。
那里用近乎一整个版面刊登了国王乔治三世的退位诏书，其中说明了自己退位的理由主要是身体抱恙，希望爱戴他的国民理解这一决定，同时也提及了下一任国王将由第一顺位继承人哥温顿王子担任。
这与罗杰先前从“正义”小姐那里掌握的情报一致，他点了头、对着那中年人轻声道谢。
“不客气，小伙子。”
中年人看罗杰似乎很关心时事，便不自觉地站定和他多聊了几句：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大家都在考虑哥温顿王子殿下在两天后的即位典礼后会不会宣布对弗萨克帝国开战。
“这必定会影响从鲁恩本土到南大陆的航海贸易，很多人的利益都牵扯其中……但是如果真是那样，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弗萨克干出了那样的事情。
“有些人说国王陛下是为了逃避，这才做出了退位的决定，不过在我看来这背后的原因应该复杂得多。”
中年人摇了摇头、露出了非常遗憾的表情。
“什么样的事情？”
罗杰明知故问道。
“对了，你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
中年人再次摊开报纸、将报纸翻到了第二版。
那上面的标题很长，且比起国王退位诏书更加显眼：
“弗萨克帝国情报机关长期秘密窃取鲁恩王国黄金储备，或导致严重后果。”
罗杰这才反应过来，因为国王退位诏书在原则上是一等一的大事，所以才被放在了头版，但是黄金储备被盗这件事也很重要，所以同样占据了近乎一整个版面。
“同时放出两个重磅消息，这是在激化民间的不安，为后续宣战做准备……”
正在罗杰这么想着时，中年大叔再次开口：
“年轻人，听你口音是贝克兰德人吧？我建议你还是早点回去鲁恩本土，后续如果一旦发生战争，吉拉因可能会很不太平。”
“如果真的发生战争，贝克兰德一样会不太平的。”
罗杰笑了笑，而后将手在宽檐礼帽上按了按、便道了一声告辞、先行离开了。
之后罗杰在吉拉因港兜了一圈，这里的人普遍状态都与那中年大叔一样，愤怒和担忧并存，甚至在岛上还一度出现了打砸有弗萨克背景股东的店铺和公司的事情，而吉拉因本地的治安官也不好处理这些事，只能尽量规劝、但是也不做深度干预。
“真是乱糟糟的，还好我已经提前安排卢平他们采购了足够的物资，尤其是煤炭，否则后面搞不好得困在海上、只能被迫去劫掠船只甚至军舰了。
“这完全有可能，先前鲁恩的能源管制因为距离原因还没有影响到吉拉因，但是现在看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罗杰叹了口气、他找了两家商店买了一些物资后，便回到了“星主号”上，准备下午三点的“塔罗会”。
很快，随着一团铁锈色的星光爆发开来，罗杰再一次出现在了“源堡”之上的灰雾之中。
“下午好，‘愚者’先生。”
“正义”小姐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但是比起往日，这位贵族小姐的声音显得消沉了不少。
在她又向着其余的参会人员问好之后，罗杰这才开口问道：
“怎么了，‘正义’小姐，听你的语气，好像心情有些不佳？”
啊？这就听出来了？
奥黛丽心里微微一惊，她刚才心里一直非常乱，以至于一时间没有注意自己的语气有什么变化。
她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青铜长桌上首的“愚者”先生，后者看懂了她的意思、微微颔首示意她可以和罗杰多说几句，自己可以等会儿再阅读罗塞尔大帝的日记。
“是的，‘命运之轮’先生。”
眼见“愚者”先生允许，“正义”小姐轻轻颔首：
“我想您应该已经知道了最近贝克兰德发生的两件大事。”
“如果你是指国王陛下颁布退位诏书和王国黄金失窃案，那么我确实清楚。”
“命运之轮”罗杰点头承认。
“对，因为国王陛下发表退位演说的时候，我就在现场，这件事对我触动很大。”
“正义”奥黛丽摇了摇头：
“不过真正让我感觉到不安的是另一件事……据我了解到的情况，哥温顿王子殿下即位之后应该会很快发布对弗萨克帝国的宣战通文。”
这一消息让在场的好几位参会者大吃一惊，除了远在白银城、不了解北大陆局势的“太阳”戴里克，因为正主没有反应过来忘记操控的木偶人“世界”以及“命运之轮”罗杰·亚伯拉罕。
后面二人的反应自然是引起了“正义”小姐和“倒吊人”先生的注意，二人皆是沉默了一会儿，后者率先试探开口：
“‘命运之轮’先生，您好像对这一消息并不奇怪？”
“对，我已经预测到了这件事。”
“命运之轮”罗杰爽快点头承认了阿尔杰的猜测。
果然……
“倒吊人”先生和“正义”小姐同时再次在心中确认了这件事背后有“愚者”先生的操盘，因为毕竟不是“命运之轮”一位先生有不意外的反应，青铜长桌尾部的“世界”先生也是同样的反应。
因为这二人已经几乎被他们脑补为了“愚者”先生的眷者，所以如果他们同时表现出某种异常，那大概率则是得到了“愚者”先生的神谕、抑或是通过气的。
不关我的事！
此时此刻，“世界”克莱恩才忽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这些人似乎又在胡乱脑补了。
这段时间以来，他也通过自己的渠道得到了一些不寻常的消息，尤其是在他通过“椰蛋树小姐”这位信使和自己的弟子萨姆沟通查案的事情时，就知道了一些关于内政部黄金失窃案的事情。
当时克莱恩就觉察到了古怪，他回到“源堡”上借助“灰雾”的气息进行了占卜，结果指向了一场潜在的、席卷上万人的灾难。
只是当时克莱恩并不能准确猜出那灾难的具体内容，眼下听罗杰和奥黛丽一说，他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