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森火地岩
亚当看似在发问，其实语气中已经有了答案。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罗杰笑了笑，不置可否。
亚当闻言，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向了一旁的雪地。
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下面燃烧着火焰的坩埚，虽然四周都在落着雪，但是却没有一片雪花飘在里面。
“我带工具了。”
对亚当这般“贴心”的行为，罗杰哑然失笑。
然而亚当却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神色平静。
最终罗杰也没有矫情、只是走上前去，开始借着亚当利用《格罗塞尔游记》的特点制造出的坩埚调配起了魔药。
“‘活星盘’魔药配方。
“100毫升月见草纯露，5滴星盏草精油，五种来自不同星际空间的陨石核心粉末。”
罗杰将所有的辅助材料依次加入坩埚之中，尤其是在放入那五种来之不易的星核粉末的时候、更是小心翼翼。
待液面陡然变为了深黑，罗杰的单手又凌空一抓、取出了一件样式特别的事物。
那是一团银白的、巴掌大的球体，上面似乎倒映着许许多多星体和不同的世界，而如果盯着它超过三秒、却又会发现自己凝视的是一片完全的漆黑，直到视线挪开之后再回来，那东西才又会变成像先前的银白色模样。
这正是“活星盘”非凡特性！
罗杰轻手轻脚地将那“活星盘”非凡特性丢进坩埚之中，一瞬间原本已经平息的液面骤然翻滚了起来、红色、黄色和蓝色的雾气如同星云般升腾在了那黑暗中，还有无数星星点点在其中闪烁。
他掏出一个小瓶，将“活星盘”魔药暂时放在里面、装在了身上。
“现在要做什么就趁机做吧，机会难得。”
亚当见到罗杰调配完了魔药、指了指后者的口袋。
“好。”
罗杰轻轻颔首：
“但是还得等一会儿。”
“等什么？”
“等，让子弹飞一会儿。”
亚当闻言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了罗杰，他似乎在哪里听过这句话，但是又感觉不那么明晰。
不过既然罗杰这么说，他也就没有多问、只是看向了远处的雪，一时间神色竟有些恍惚。
罗杰平静地注视着亚当，过了一会儿、这才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了一个三层的首饰盒。
这首饰盒上面有着一颗颗红宝石、祖母绿、蓝宝石和钻石，显得颇为华贵。
正是“旧日之盒”。
罗杰看了一眼亚当，道了一句拜托，而后直接让“旧日之盒”将自己吞了下去。
这一次，与先前不同的是，亚当脚边的“旧日之盒”虽然第一时间产生了想要呕吐的冲动，但是却一直没能成功地将罗杰呕吐出来。
虽然这样的状态并不能保持太久，但是对于当下罗杰想做的事情来说，已经足够了。
借着“门之钥”位格的牵引，罗杰成功突破了“旧日之盒”第一层的玩具空间，以及第二层的随机坐标空间。
与第一层不同的是，第二层名义上是独立的一层，但是其中却存在着各种各样混淆的坐标。
这些坐标每一个都不尽相同，每一个都指向一个特殊的空间，有些是星空，有些是深渊，如此等等，不一而同。
这些坐标皆是散发着自己的引力、想要将罗杰给吸引进去。
然而“旧日之盒”想要呕吐罗杰的本能和这些坐标的吸引力之间形成了某种引力的平衡，只要罗杰不过分靠近其中的任何一个引力点，就不会被引导到对应的坐标去。
很快，罗杰锁定了一个“特殊”的坐标。
那个坐标和别的坐标有所不同。
它指向的是“旧日之盒”的第三层！
先前罗杰曾经在《格罗塞尔游记》中打开过“旧日之盒”，在它和“万物归一者”污染的保护下、窥探过这盒子第三层的隐秘。
那其中蕴含着一位“屏障”外旧日的力量。
那力量代表纯粹的暴食，似乎能将其中的一切都吞进去，直接吃掉。
甚至，它能够吞噬生物的心智和思想、从潜意识盒心灵岛屿底部开始吃，吃掉感情，吃掉记忆，吃掉精神和意识，最终吃掉血肉，吃掉夜晚，白昼，吃掉好、坏、善、恶、吃掉秩序、灾难。
最严重的情况是，它能一直吃到这个世界的部分规则，让它无法再维持稳定，让屏障失去根基。
而罗杰这一次要让它吃的，则是一样特殊的事物。
那是一张有两个面的特殊银牌，其中一个面刻印着格赫罗斯的“天体”符咒印记，而另外一侧则刻着“万物归一者”的尊名和罗杰从反向密契仪式中得知的、可以直接祈请“门之钥”力量的一系列特殊符号。
这原本是两个分开的独立银牌，只是罗杰刚刚把它们粘到了一起，仅此而已。
自从罗杰知道了“活星盘”的晋升仪式后，他就一直在为今天这一刻做准备，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周期性地举行针对“审判之星”格赫罗斯和“门之钥”两位强大外神的祈请仪式魔法、让它们每次将一点力量注入这银牌之中。
这样祈请的次数超过22次以后，这两个银牌上面的污染就彻底固化、与两位外神的神秘学联系也真正稳固下来。
罗杰认准了对应着“旧日之盒”第三层的坐标，直接将那粘合成一体的两个银牌丢了进去。
似乎是触动了“暴食”的渴望，那坐标几乎是没有任何心理障碍地将那银牌吞噬了进去。
此时此刻，“旧日之盒”似乎再一次占据了上风，开始向外“呕吐”起了罗杰。
而罗杰则是当机立断、发动了“自爆”。
因为罗杰事先存储了血肉的缘故，所以他爆炸出的肉量很多，哪怕是“旧日之盒”的呕吐，也得好一会儿才能完成。
其中一部分血肉靠近“旧日之盒”的出口，这一部分最先被吐出，还有一部分则是罗杰的头、和他分化出的另外许多团血肉。
这许多团血肉迅速地分化生长、各自生出了一张嘴。
下一刻，罗杰的头和其中的一张嘴开始同时诵念起了“万物归一者”和“审判之星”的尊名。
还不等念诵完成，罗杰的头颅便被“旧日之盒”吐了出去，而另外一团长了嘴、尚未被吐出去的血肉则接力而行、继续念起了未能完成的诵词。
一时间，在《格罗塞尔游记》之内，“旧日之盒”拼命地呕吐起一团一团的血肉。
萨斯利尔在的时候，也似乎很少把自己的能力玩得这么恶心，但是亚当却对此没什么反应，只是静静地注视着。
好在，在最后一团血肉被吐出来后，“万物归一者”那颇为冗长的尊名也终于是被诵念完毕。
屏障外、星空中的某个位置。
一位难以言明的伟大存在正盘踞在那里，若用神性的眼光看去，祂似乎是一个幽暗的漩涡，里面隐约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和包容着所有颜色的混沌液体，亦像是一个抽象的胃袋。
这便是窥伺着地球屏障内的源质和其余途径的唯一性和序列1非凡特性之一的旧日支配者。
“原初饥饿”！
这位旧日支配者本身便象征着“暴食”这个概念，永远也不曾满足。
然而就在这一刻，“原初饥饿”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祂那无止境的胃口，正在被什么东西迅速地充满和填补，以至于祂顶级“流浪汉”的消化能力也一时间无法消化那强大的力量。
这让“原初饥饿”发出了兴奋的嘶吼。
祂从来没有如此幸福和快乐过！
然而这种快乐仅仅持续了无数分之一秒、接近一个普朗克时间的长度，事态就忽然发生了异变。
从“原初饥饿”那似乎能够吞噬一切的幽暗旋涡之中，第一次出现了光。
与其说是光，不如说那半是虚幻的虹色泡沫，半是铁锈色的光晕这两股力量刚一出现、便无可抑制地膨胀开来。
下一秒，这五颜六色的光在星空中爆炸开来、明媚灿烂虽然不如“原初”的太阳，但也相差不多。
这光的波动迅速蔓延、以至于原本被“隐秘”起来的《格罗塞尔游记》都无法维持自身的状态、显露在了夜空之中。
然而“命运女神”等一众外神在这一刻却没有追逐、只是全部将注意力放在了“原初饥饿”的内部炸开的那一团骇人的光。
在这一刻，这些旧日支配者们，第一次从内心底感受到了一丝战栗和恐惧。
就在这短暂的牵制间，《格罗塞尔游记》终于接近了木星的引力圈，罗杰也快速浮现而出。
只不过，这“罗杰”与先前相比，有些不同。
那并非是完整的罗杰，只是在神秘学意义上和罗杰拥有一致性、拥有一部分罗杰血肉的“堕落阴影”！
这“堕落阴影”取出了一张超大号的“天体”符咒，而后露出了森森獠牙、再一次诵念起了“审判之星”格赫罗斯的完整尊名。
一瞬间，如同伽马射线爆般强烈的冲击波出现在了木星的上空，其中饱含着的格赫罗斯气息让对源质以及序列1非凡特性充满了渴望的旧日们再一次克服了那转瞬即逝的恐惧、再一次齐刷刷向着《格罗塞尔游记》的方向追了过去！
虽然《格罗塞尔游记》的飞行速度受到了层层力量的加持，但是在太阳系这片空间内，那些旧日的飞行速度甚至更快。
在此其中，“命运女神”和“宿命之环”这二位旧日明显有些犹豫和纠结，祂们仅仅追出去一小段距离、便再次停留在原地、既不敢靠近刚被那爆炸几乎撕裂的“原初饥饿”、又没有第一时间追向《格罗塞尔游记》。
祂们在等，在观望！
至于“不熄的呓语”则是仅仅是几个呼吸之间、就已经来到了木星旁边、近乎要将《格罗塞尔游记》完全包裹。
然而很快，祂便发现了不对劲。
因为格赫罗斯的力量原本浓郁，但是此时正在快速消散，随着每一毫秒过去、“审判之星”的残余力量都在迅速变得衰弱。
而就在几乎被炸得四分五裂的“原初饥饿”后的火星影响圈内，罗杰的身影快速从“隐秘”状态中脱出、沐浴在那颗执掌着杀伐和进攻的星球的火红色光辉之下。
他从一团较大的血肉中重生了！
先前罗杰在进入“旧日之盒”第二层空间的时候，做了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将那沾染了污染的银牌丢给了“旧日之盒”第三层那与“原初饥饿”有着强烈联系的、可以被视作是它的一个分支的存在，借此引爆了窥伺着地球的“原初饥饿”、使其受到了重创。
这引起爆炸的污染之中有两股力量，一股来自于“万物归一者”犹格·索托斯，另外一股则来自于“审判之星”格赫罗斯。
然而，真正担当爆炸主力军的，是犹格·索托斯的力量，格赫罗斯的力量虽然也很强，但它主要起到的是一个误导的作用！
而第二件事情，则是将自己的一大团血肉丢到了一个指向火星附近的星际空间坐标之中、在它被投放出去的一瞬间，“黑夜女神”阿曼妮西斯便立刻会意、借助罗杰离开大气层之前给他的祝福、将这团血肉“隐秘”了起来！
在此同时，罗杰那持有特制的“天体”符咒的“堕落阴影”则从《格洛塞尔游记》之中出现，借助双方的神秘学联系、完整地引爆了“天体”符咒。
这样一来，展现在外神视线中的，就是两个充斥着格赫罗斯源质气息的坐标。
第一个虽然比第二个强很多，然而它刚刚给予了“原初饥饿”重创，而且其中混杂着“门之钥”那可怕的气息，这让祂们一时间不敢靠近。
至于第二个坐标，则兼具罗杰和格赫罗斯的波动。
这里面就有一个比较卡bug的点，那就是按照常理来说，这些旧日们应该好好思考一下这两个坐标之间的关系、想想其中是否有诈。
尤其是“命运女神”和“宿命之环”，就是捕捉到了命运河流之中的某种可能性、察觉到了一定的异常。
然而问题就在于，从神秘学意义上来讲，罗杰身上哪怕有着外神的污染，他自身的命运相比起这些伟大存在来说，完全是不值一提。
尤其是这些外神污染刚刚被使用过、进入了冷却，就更是如此。
这就像一个人在马路上走路的时候会格外注意来往的马车，但是却不会轻易地注意到路边的一只蚂蚁，尤其是在夜空中有两团比被“隐秘”起来的罗杰“明亮”得多的格赫罗斯源质气息、其中甚至还有一团和罗杰存在神秘学上的共性的时候，祂们有很大概率会将绝大部分的注意力投射到两团气息的其中一团身上。
至于到底是较为明亮的那一团，还是较为暗淡的那一团，他们可以自行选择。
但是对于这个问题来说，谜底并不在谜面上，甚至不在问题本身之中。
罗杰的身形刚一浮现，便感觉到了属于火星那独有的能量锁定了自己，那是属于特殊的星体相位与他自身的命运之间发生的神秘学契合。
格赫罗斯的源质再一次发出了难以言明的音律，此时此刻的罗杰哪怕没有成为天使，也能够以肉身的形式在宇宙空间中存在。
先前经过班迪特的推算，这一次会持续五个小时的、利于晋升的良好星体相位之中，有三颗行星特别值得关注。
一颗是月亮，一颗是木星，一颗是火星。
这三颗星分别掌管着情感、运势与自由意志、以及进攻与杀伐。
按照罗杰根据“活星盘”晋升仪式的描述中提到的“晋升者会依据自身在晋升时所登上的星球之神秘学意义不同、从而获得不同的能力侧重点加成”这一条分析的结果，如果他选择登上月亮，则可能获得“作曲”和“歌唱”相关能力对心智掌控力的加成，如果是木星，则很可能让他获得更多命运领域的特殊。
如果是火星的话，就显得简单粗暴很多。
那就是全方位地强化罗杰的攻击能力、甚至演化出独属于“火星”象征意义的特殊能力！
这其中月亮是明显不可能选择的，因为罗杰非常清楚月亮背后隐藏着多么大的天坑，所以剩下的选择也就只有木星和火星二者。
然而这个信息，站在“超星主宰”等一众外神的角度来看，是完全不同的。
首先，罗杰并没有做过任何可能得知“月亮”隐秘的行为，另一方面，“月亮”对于祂们来说，也并非是多么危险的存在。
也即是罗杰的思维模式和对利害的关注点，和那些环伺着地球的旧日们完全不同！
一直以来，罗杰都在强化自身对于“审判之星”格赫罗斯途径在“命运”领域能力的使用，在进攻上则是更多地使用“秘祈人”途径的力量，这既是一种互相补充的手段，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然而考虑到罗杰必然不可能晋升成为“秘祈人”途径的真神，所以这只是暂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