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tly
不过这看上去也太寒酸了，店家应该用幕布把身后的墙和货架柜遮起来的，那样至少还能给人一种后面很神秘的错觉。
就算为了亲民不能凸显神秘，至少也把货架上的小饰品收一收啊，看上去太廉价了。
而且店面门口装潢也很潦草，本来会垂下来的帘布被拉到一边，给人的印象很不正经。
这效果呈现出来的结果就是门口仿佛有种结界，让占卜店独立在整个商场的人流之外，明明门前过道上的人群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可店内愣是一个顾客也没有。
里面的人也因为闲来无事，闭目养神。
这就是泉景说的人？星渊辉眯着眼观察着。
这个人的穿着很有品味，头上顶着一块黑布，脸上戴着一个面具，那似乎是……石鬼面？
石鬼面的额头部分有一只很明显是用黑笔画上去的眼睛，边缘线条上还有一些因手不稳导致的波折。眼睛中间写了一个占字，这可能是为了表示他确实是占卜师。
比起占卜师的头部，他的衣服就正常多了，一套灰绿色西装，白衬衫外加棕色马甲。但怎么说呢，不是说灰绿色不行，只是这身正常的打扮搭上了不正经的脑袋，更显得怪诞了起来。
或许是占卜师的第六感发作了，里边的人缓缓移动头部，星渊辉感到占卜师的视线逐渐凝聚在他身上，占卜师在看向这里。
突然，神秘男子摘下了他的面具，轻置在桌上。
这是一位中年男士，他中分露出的额头上画了和面具额头部分一样的眼睛，眉宇间的皱纹让人看着不怒自威，而脸上的法令纹更是在严肃的基础上再添一层憔悴。
这是......那个有着荒木线的大叔！
真不好说在商业上是戴上面具好还是脱下面具好，感觉都很微妙啊……
前者类似于喜欢搞怪的同人爱好者，后者更像是中年失业后重新求职再工作，只能用搞怪来平衡内心苦楚的同人爱好者。
不过大叔盯着他的感觉毛毛的，比起占卜，被盯着的感觉更像是吸血鬼想开饭，怪不得没人进店。
毕竟客人是来测八字的，不是来试试八字硬不硬的。
“既然来了，还请进到桌前坐下一续吧。”占卜师的磁性嗓音穿透能力很强，明明双方隔着距离不小，中间还有人流不断走动，星渊辉却把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占卜师把手向前一摊，朝向星渊辉，在邀请他坐到桌前。
总感觉越往东京走，遇到的怪事就变多了，比如说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居然是自己不久前遇到的好心人。
话说他还记得我吗？不会是拉我过来说我今天要破财吧？不过真要破那也得前几天来啊，今天的数额多少有点小......
星渊辉走进占卜店，在门口处有一个招牌，上面写了不少字。
扫了一眼，隐约记得有这么几句：业务范围包括专业占卜、心理辅导等，有经验丰富人士的指引，相信一定能让你有所收获……
这年头的生意确实不好做啊，哪怕是占卜这么传统的手艺也要扩展业务了。
少年坐在椅子上和占卜师对峙着，他头上笼罩的黑布人为的在脸上制造出了阴影。
全场最符合传统观念下的占卜师形象就是这个了，毕竟他们面前的桌子是空的，别说水晶球，价目表都没有一张。
所以这就是大叔的本职工作吗？还是说这只是大叔的又一个社会马甲？星渊辉顺着大叔上次在博物馆打工又在这里当占卜师的情况推理着。
星渊辉没有直接道出之前他们在铁道博物馆见过。
在认出这位大叔之后，因为博物馆的经历，他觉得大叔人还不错，这让他好奇大叔现在是在拉客还是认出他这个在博物馆有一面之缘的人，又或是泉景给他说了自己的外貌特征？
大叔很直接，他的声线很独特，低沉、厚重、富有磁性。
他说：“我们在博物馆见过面吧？虽然没能亲自去操作列车，但能进到室内看列车的内部布局应该也是有所收获的吧？”
“算是有收获吧。”
拿rpg游戏扫地图做例子的话，没去列车模拟室看一眼和地图收集99%一样难受。能把地图补上，满足强迫症这点对星渊辉来说比看小学生乱搓列车控制台要重要得多。
“其实上次从模拟列车室出来后我想请大叔你喝杯饮料作为答谢的，但是没找到，今天遇见也算缘分，大叔喜欢喝茶吗？”星渊辉顾左右而言他，没有直白表明自己今天的目的。
他觉得这样很好玩。
大叔一副欣慰的样子，虽然脸上完全没展现出来，但可以从语气上听出来：“像你这样的年轻人现在可真是不多见了，那我要红茶。”
听闻此言，星渊辉走出店在门口楼层处这的自动贩卖机里随意点了两罐红茶，付过钱后从下面的取物口拿出饮料。
回到占卜店，把红茶递到大叔面前，另一瓶红茶他打开尝了尝味道。
嗯~，醇香回甘，但还是感觉不如可乐的刺激辛爽。
大叔也打开饮料喝了一口，说道：“虽然是谢礼，但作为长辈，我不能就这样接受你的饮料，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是占卜吧，伸出你的右手。”
啊？我都准备和你说泉景的名字带你去家具城了。
星渊辉心中疑惑，什么是占卜？一般都是根据现有信息套公用话术的吧？我买个饮料的功夫你就把信息套好了？
“好啊，没想到我居然真的有一天被别人占卜。”好奇，先别说家具的事了，如果好玩的话下次给七海说给她听听。
星渊辉依照大叔的话，伸出右手来平放在桌子上，大叔看着手掌一言不发。
话说正常的占卜是什么价位的？门口的招牌上好像没看见什么数字啊？星渊辉在店内环视。
仔细观察星渊辉右手手掌上纹路的大叔不没有在乎少年左右探头的行为，他的双眼仿佛透露出智慧的光芒，眼球沿着纹路微微移动，不一会，他便闭眼沉思。
星渊辉试着把手抽了回来，见大叔没有动作，又不睁眼，自己也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观摩上面的纹路。
一般来说，音乐人手上都会有其岁月的沉淀，比如说吉他手的手指指尖会长茧，就算不长茧手指也会比普通人的要硬。
不过他没这个烦恼，系统给的祝福太霸道，太阳晒不黑，海风吹不透，长茧什么的不可能啦，很难想象他还是个人。
不过闲着也是闲着，看大叔一副无响应的模样，他索性拿出手机开始搜索手相占卜相关的信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临时抱佛脚是人类本能。
手机的搜索结果很杂，有正经科普怎么看手掌纹路的，也有说自己是如何被骗的，甚至还有大师通过占卜拯救了一段缘分。
大叔终于睁眼说道：“年轻人，你用手机查了那么久，应该也知道这行业其中的道道了吧？”
嗯？你咋知道的？你难道真是高手？
“啊，这不是什么特异功能，只是我也有个年龄和你差不多的孩子，一般是可以猜出来你们这个年龄段的想法的。另外，我听到手机被抽出裤子的声音了，良好的听力是占卜必备的素质。”
仿佛看透眼前少年的内心，大叔指了指耳朵，一副专业人士的派头。
“可一般来说你不是应该用些万能的说法来忽悠我的吗？我刚才一直在找这种话术看看。”为什么这大叔的每一步都能出乎我的意料，猜到我的想法，你难道已经吸了二乔的血吗？
大叔回想着少年之前的表现：随手帮了一个小忙，还是那种在工作范围里原本就要帮的忙，就惦记着想要请饮料，家教很好。同时他的手很漂亮，和御行的同学差不多，这种情况下不会是缺钱的孩子。
“因为像你这样的孩子不好忽悠，所以直接把话说开让你有收获，有时候还会有意外收获。”大叔脸上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他可是有两个孩子的人，不可能摸不清现在小年轻的想法的。
如果星渊辉知道大叔想的，他一定会遗憾地告诉大叔他自己是海边出生的，不仅做过粗活，渔船维护出海捕鱼更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只是一些小小的意外让大叔的判断出错了。
“可我还想知道你要怎么猜到我今天来商场干什么的，猜不出来吗？”
“唔，找什么东西是吗？你的穿着很随意，脸上也很平静，所以我觉得不是和朋友一起出来玩。而且你一直在观察周围的店铺，只是你往这多看了一会，所以我觉得有顾客才把你叫进来的，进来后才发现你是前几天那个男孩，嗯？”
大叔突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低头思考着什么，时不时瞥星渊辉几眼。
星渊辉借大叔思考的机会看了看自己的灰衬黑裤墨绿外套，确实很随意，在东京属于非常不显眼的搭配了。
“原来如此，你就是泉景先生说的那个人吧？真是失礼了。”大叔想通了。
“不不不，我明明是来找你的，却没有明说，失礼的是我。”星渊辉笑着答道。
第十二章 白银迪奥
“话说大叔的工作生活还真是多姿多彩啊。先是博物馆的引导人员，又是商城中的占卜师，现在摇身一变就成了经验丰富的家装老手。”
星渊辉上下打量着他接着说：“不知道大叔是否还有其他身份是我所不知的？”
“实不相瞒，家政清洁、载具维修、心理咨询、按摩正骨等等在下都略知一二。”大叔对自己充满了信心，“想必这次的委托也不在话下。”
“家政清洁？那还真是意外，一般来说做保洁行业的除非是杂活累活，不然都基本以女性为主吧？没想到大叔连这都有所涉及。”
“哈哈，毕竟是为了生存嘛。”
白银迪奥在惆怅的盘算着越来越少的保洁客户：可惜比起阿叔，客人们似乎更倾向于相信阿姨的家务能力。
星渊辉不知为何大叔的脸上突然染上一丝阴霾，他不明所以地问道：“没事吧大叔？怎么脸上突然浮现出一股好似出门前没有关空调的哀愁？”
“你的比喻在某种意义上比我想的可怕多了。”白银迪奥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没控制好让对面的少年感受到了，连忙转移话题，“先不说这个了，我们来谈谈泉景先生向我提及的事吧，大概是什么情况呢？”
少年欣然允诺道：“没什么难度的，就是家居搭配这类的事，像大叔这种社会经验老道的人肯定没问题的。不过来一场简单的面试会比较好吧？就……这是什么？”
大叔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份证明，上面写有Housekeeping一级资格。
“这是收纳整理方面的专业证书，用来证明我在该领域是受到行业认可的。”年轻时因为兴趣考下的证书让我打工到家政行业，世事确实难料啊。
占卜师的视线穿过少年，他对着店面外的人群做着世人不知的感慨。
“哇，突然出现了很专业的东西。”星渊辉通过手机查询确认了大叔所言非虚，他越来越相信大叔就是传说中的打工战士。
震惊之余，少年同时也感到好奇，他问：“可大叔你为什么会随身带证书啊？”
大叔随意摆了摆手，平静的语气下内含一丝自豪地说：“不要在意这些小问题，我怎么说也是占卜师，自然是有自己的道理，这世道可是相当辛苦的。”
这一周的家务清洁打工又被优化了，在占卜结束后，他必须去找新客户来填补空白的时间，这就是为什么会带证书的原因。至于简历他也是有的，只是还没有被打印出来罢了。
在带了这些东西的情况下接到泉景先生的电话，这么瞎猫撞上死老鼠的事，肯定是不能够说出口的，我额头上的天眼还没擦呢。
大叔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他转移话题：“言归正传，所以我被录用了吗？”
“当然，我出这个数。”星渊辉身子前倾，拿手比划了一个数字。
“很好，我叫白银迪奥，叫我白银也好，叫我大叔也罢，我可以接受的。”大叔站起身伸出手，布满细纹的手悬在星渊辉面前。
少年回应了他的邀请，同意站起身与白银叔握住了手。
“我叫星渊辉，合作愉快。”他心中不忘吐槽道：你还真是迪奥啊。
但占卜师的目光锐利，他敏锐地察觉到眼前的少年在听到他的名字时眉头上挑了。
“我要说明一下，我出生的时候还没有那本漫画的。”大叔的眼神很认真，想来不是第一次说这种事了。
少年的笑容变得尴尬起来，他解释说：“抱歉，无论是声音还是名字上都太巧了，所以……”
“无妨，这不是我第一次被误解了。”白银叔微微摇头，大气说道。
接着大叔把那张证书收了起来，很难想象贴身放置的证书是如何保证平整的。
他有些迫不及待。“那么星渊君，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一会我们到楼下打印店把劳务合同过一下就好了。”
从早上到现在，占卜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虽然是意料之中，但对于他这样打零工养育两个孩子的人来说，有活干才是最重要的。
星渊辉认可白银叔的严谨，但他之前根本就没想过签合同的事：“劳务合同吗？我们可以从简，掠过这一步吗？”
少年从裤兜里掏出钱包，从中取出几张福泽谕吉，按在桌上朝白银叔推过去轻声说道：“可以变通一下吗？虽然明算账是个好优点，但我赶时间。”
事实证明，繁文缛节是可以跳过的，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沉默笼罩在两人之间，但很快，白银叔收下了这份定金，并且举起手比起大拇指夸赞道：“真是年少有为啊，那我们今天一切从简吧。如果可以，一会儿我们可以先到你家里大概确认一下需要什么，还是说你有清单或者照片什么的吗？”
“照片好像有，但这间店不用管吗？我也没有那么急的。” 星渊辉翻找家庭群找到了照片，这些都是七海在看房时拍的，她发到家庭群里了。
“不用，我和这家店的店长是认识的，我也是现在无事，才来用占卜打打零工。平常我也不在这里占卜，只是今天有些特殊情况罢了。”
白银叔的行动力很高，已经开始收拾桌椅，准备关店了。
“好吧。”还没等星渊辉观察好有什么是他可以帮忙的，白银叔那边就已经大致处理妥当了，这也是托了店内比较简洁，没有客人的福。
白银叔最后把头上的幕布放在石鬼面旁边，用携带的湿巾把自己额头上的“第三只眼”擦去，把星渊辉送的红茶抓在掌心，用空的那只手将店铺闸门拉好用钥匙锁好。
“简单说明的话，与其说现在房子里没有什么，不如说有什么。白银叔你可以按照一般通用的清单来，我把有的排除掉就好了。”
“这样吗？也好。”这就是有钱人的教育方式吗？让孩子自己接触市场，购买家庭必需品，真是不错的教育方针啊。
白银叔对星渊辉的家庭状况的理解产生了一定偏差。
他们来到电梯处，随着电梯缓缓移动，星渊辉开始顺着占卜来找话题，他对这样一个传统的工作还是挺好奇的。
“那个，我还是蛮好奇你们占卜这个行业的。我在门口那看到你们还有做心理治疗这样的业务，你们平时门路这么广的吗？”
正常沉思家电清单的白银一心两用，开始给自己的临时雇主解释为什么他的占卜与众不同。
“哦？啊，可能是我的原因吧。说实话，我做占卜也算有些时间了，但一般来找我占卜的客人都是年轻的女性客人居多，谈话内容比起占卜其实更偏向于聊天，通过倾诉的方式来治愈自己在生活中遭遇的问题。”
看不出来，白银叔的的女性客户居然占大头。
白银的视线瞥向一边，顺着人流往着满是顾客的奶茶店看去，那里女性居多。
他缓缓地说道：“虽然从她们的面部表情和身后的购物袋可以获得很多有利于占卜的信息，来让我的占卜显得更灵，好卖出店里的 ‘能量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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