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丧猫
它们在头不掉的情况下都只能看到她的残影，更不要说它们的眼睛长到了不能灵活的胸腹上，僵硬的视线根本没法跟踪到卡莎的脚步。
然而，掉了脑袋的奴魔好像解除了某种限制一般，它们不再遵循狂猎发现的规律，胸腔中膨隆的独眼射出了更加可怕的裂解射线。
一瞬间数十道裂解射线交织成网，逼得卡莎不得不遁入虚空死里逃生。反观它们不仅没能打到卡莎，还被彼此制造的射线扫过，身体纷纷崩溃溶解了。
无论是谁，在接触到射线的瞬间被击中的部位便像蜡般融化了。高温融化的血肉冒出焦烟，化成一滩浆糊般古怪的带着血丝的液体，表面反射出胎膜般的光泽。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卡莎试图让波蒂尔使用龙息波及这些奴魔失败，没想到却以另一种方式成功让它们自相残杀。
然而她却不敢在奴魔堆里继续呆着了，那裂解射线的威力过于强大，稍微挨着一点她人就要跟着蒸发。
另一头，波蒂尔因为关注着卡莎的情况，丝毫没有注意到冰面以下的威胁正在悄然逼近。
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轻蔑与嘲讽，仿佛已经看到了卡莎被奴魔群撕碎的结局。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天地都在这一刻为之震颤。
冰湖的冰层被自下而上彻底撕裂，就像火山爆发，碎裂的冰块被抛向上百米的空中，就连风雪也出现了一瞬间的静止。
海龙的巨大身躯从湖底冲天而起，她的身形如同一座移动的山岳，鳞片闪烁着幽深的蓝光，遍布獠牙的深渊巨口张开，连光线都无法逃脱。
波蒂尔的竖瞳猛然收缩，一瞬间被无尽的惊恐占据。她的身体在空中微微摇晃，显然没有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还没等她做拉开距离，深渊巨口已经在周围猛然闭合，让她的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的死寂。
在千米级别的巨型海龙面前，她也只不过是一只是稍微大一点的蝼蚁罢了。
在赛菲一口咬住波蒂尔之后，停滞的时间才继续流动。
湖水如同瀑布般从赛菲的身上倾泻而下，激起滔天的浪花。形成的巨浪沿着冰面扩散，漫过冰原向着远处的山峦奔涌而去。
城墙上的阿瓦罗萨战士们目瞪口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宏大的场面。
赛菲的身躯就如同传说中的半神一样遮天蔽日，在消化了最初的震惊后，还以为是哪个半神出手惩罚邪恶的冰龙，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别吃别吃！”相比振臂高呼的阿瓦罗萨人，狂猎却在赛菲的脑海中连连疾呼：“这家伙体表有黑冰，你吃了会闹肚子的！”
赛菲闻言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额间的鳞略微皱起。
她只是咬住了波蒂尔的身躯，那对双翅还露在外面剧烈拍打不停挣扎。不过只要她稍微用力，这头傲慢的冰龙就会被她瞬间撕碎。
看着赛菲显然不满的表情，狂猎又劝说道：“这是你的战利品，我不会动你的。但如果你不想吃完以后闹肚子在地上满地打滚，连人形都维持不了，那就忍一忍。”
闻言，赛菲这才不情不愿的吐出波蒂尔。后者裹着不知还是湖水还是口水的液体落在冰层上面，刚准备振翅飞离，就被赛菲一爪摁在脚下动弹不得。
“傲慢的冰龙，现在告诉我，谁才是龙之女王？！”她低头用威严的目光俯视着波蒂尔，硕大的头颅令后者浑身战栗，难以理解为什么龙族可以长到这般巨大。
“好了，既然变回了本体，那就顺便帮我们把这些奴魔也收拾一下，我们一直等你出手扫平战场呢。”狂猎催促道。
他没有顾此失彼，卡莎目前还没有脱离危险呢。
第二百四十一章 战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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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猎的话让赛菲觉得自己还是很受仰仗的，哼哧哼哧的把目光从脚下的波蒂尔身上移开，像月亮那么大的幽蓝竖瞳看向不远处的独眼奴魔。
“赛菲，你用吐息给它们洗个澡，然后我让艾希射一箭把它们冻住。”狂猎吩咐道。
他通过给位于艾希身边的塔莉娅传音，让这位战母蓄积最强的一箭，提前做好配合。
这些奴魔生命力顽强，要是杀不死的话指不定变异成什么污秽的模样，还是冻住更为稳妥一些。
冰龙波蒂尔可以命令这些奴魔，只要控制了她，就等于控制了这些奴魔。
赛菲的巨口猛然张开，咽喉深处泛起幽蓝的光芒，将肺部扩张到极限。气息如同风暴般在她体内积蓄，每一丝气流的涌动都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从赛菲的喉咙中爆发，伴随着这声怒吼，一股夹杂着无数水刀的魔法洪流从她的巨口中喷泻而出，如同巨浪般席卷了前方的奴魔大军。
与此同时，一支呼啸着可怕寒气的冰箭从城墙方向射来，远远超过了普通弓箭所能到达的范围极限，途径之处连空气都凝结成了白色的冰晶。
艾希将必胜的信念融入于这一箭，把阿瓦罗萨之弓的威能被发挥到极致。冰箭径直射进了巨浪中，其中蕴含着的远古元素之力与海龙的吐息发生了神奇的化学反应，让气温骤然下降了几十度。
寒气以爆炸般的速度蔓延，一眨眼便追上了仍在向前推进的巨浪，将不知畏惧的奴魔大军全部冰封在这股冻结的潮涌当中。它同时也向着海龙的口中扩散，赛菲见状及时停止了吐息，否则连她也要被塞一嘴冰块。
战场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冰龙扑打翅膀不断挣扎嘶吼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冰浪的另一头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
卡莎的身影从半空出现，狂猎的提前告知让她躲过了组合技，否则这会儿也就要变成这数千雕像的其中之一了。
她越过浪头任由鞘翅脱落，沿着冰浪的光滑斜面滑下来，最后停留在赛菲面前。
“想不到你还挺能干的。”卡莎抬头对着赛菲说道。
她只在比尔吉沃特远远的见到赛菲的本体一面，那时她半身泡在血港的海水里，正对着屠宰码头发动大清洗，隔着好几个山头都能感觉到那股压迫感。
如今走近一瞧，那山岳般的压迫感便更具象化了，连她都不得不庆幸这家伙是队友而非敌人。
赛菲疑惑的眯起眼睛，顶着发光的触须俯身靠近。巨大的体型差距，隔着数百米的距离，让她根本听不清卡莎说了什么，只听到了如同蚊蝇般的细声。
等她把脑袋伏低时，卡莎早已转身过去确认奴魔大军的封印情况了。
她在冰层上行走，看着脚下被冻住的奴魔。冰层中夹杂着不少气泡，形成白色的空气遮挡射线，只能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奴魔们张牙舞爪的姿态。梅我呢咏我有空咏没有林有咏......
这些怪物不知恐惧为何物，直到被冻结的前一刻也仍在挥舞着手臂，苍蓝的独眼死死盯着前方，不灭的饿意透出冰层。
卡莎不是没见过巨魔，虽然那些巨魔都是灰皮肤红头发，但总的来说每只巨魔辨识度挺高的，基本不会出现脸盲的情况。就算把特朗德尔放到五百只巨魔里面，她也不会认错。
可这些冰霜奴魔却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每一只的体型都差不多大，在五官融合成唯一的独眼后几乎失去了各自的外貌特征，只能通过那些从皮肉里刺出的黑冰形状来分辨。
不过这样做并没有任何意义，这些巨魔在被黑冰侵蚀以后就已经丧失了自我意识，不能作为独立的个体，和在恕瑞玛地下爬行的那些虫子没什么分别了。
卡莎蹲下来摸一摸，又按一按，而狂猎则通过回传的触感来估算时间。
“弗雷尔卓德的雪会下满整个漫长的冬季，期间气温应该不会出现明显的波动。这冰层应该能够把奴魔大军困住两三天的，不过还是得让人时刻看着才行，一有异动就马上禀报。”
“先前不是说要控制波蒂尔来指挥它们吗？”卡莎疑惑道。
“是啊，但我们没法把波蒂尔变成自己人。有黑冰在，你就没法轻松的将其转化，除非通过一个冰裔.......”
狂猎的话让卡莎将目光看向城墙方向，远远看见艾希冒着风雪跑过来查看情况。
“都怎么样了？大家没事吧？”靠近以后，艾希气喘吁吁的问道。
“没事，我们在思考要怎么如此这些战俘。”更正一下，卡莎现在心里想的其实是怎么让艾希接受狂猎的存在。这是她目前唯一信得过的冰裔，暂时没有考虑过别人。
“呃，为什么？不能就地处决吗？”艾希在远远看到这些奴魔的可怕之后，即便是心胸宽广的她，也丝毫生不出将它们收回麾下好好改造的想法。
“不行，这些家伙很难杀死，就算沉湖它们早晚也会爬出来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它们从哪来回哪去，但那得让那头冰龙先乖乖听话才行，这样我们才有可能指挥得动奴魔。”
“这样啊。那我们就先去找冰龙好好谈谈。”
于是，几人又来到波蒂尔的身前。
倒霉的冰龙依然被比她庞大无数倍的海龙用爪子压在脚下奋力挣扎，要不是海龙的爪间的蹼分散了一部分的压力，她这会儿恐怕早已经被踩散架了。
看到几人靠近，波蒂尔更加卖力的扑打着翅膀，掀起一阵阵狂风，冰屑和雪花在空中飞舞，试图在为她最后的尊严而抗争。
“几个渺小的人类，竟敢来看我的笑话！等伟大的黑冰女王回到她的巢穴，必将啊啊啊——”
“聒噪！”
赛菲猛然收紧前爪，波蒂尔的怒吼顿时变形成了痛苦的惨叫，令人牙酸的骨骼呻吟声，如同钢针般刺入众人的脑海，在寂静的冰原上回荡不休。
待到她无力再叫时，艾希才亦步亦趋的往前几步，望着被压制的冰龙开口说道。
“冰龙，我知道你也是为丽桑卓办事。我们不想与你为敌，把这些奴魔带回去，并且以巨龙的尊严发誓永不再犯，我们可以考虑放你离开。”
“不可能！丽桑卓下了死命令，这次一定要将你带回霜卫要塞。”波蒂尔咬着牙狠狠道：“事情会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要是你早点答应跟我一起走，就没那么多事了。”
波蒂尔的指责让艾希深深皱起眉头，她沉默片刻，内心权衡着利弊。
随后，她深吸一口气，用镇定而决绝的语气说道：“我可以跟你走，但你必须以三姐妹的名义……不，以弗雷尔卓德众神的名义起誓！答应我先前的条件，否则免谈！”
“好啊。”波蒂尔毫无压力的答应了，眼中闪过一丝狡诈的神色。
赛菲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异样，顿时怒火中烧，再次加重了碾压的力气。在她山岳般的重压之下，冰龙身下的冰层不堪重负，瞬间炸开一道道狰狞的裂缝，仿佛大地在痛苦地呻吟。
“好什么好！我说过放你走了吗？！”
“没有翅膀的伪龙，你最好别让我找到机会......”波蒂尔在重压下艰难地挤出这句话。
“你再说一遍？！”
赛菲怒不可遏，不会飞一直是她的痛点。这次她直接将冰龙的头颅也死死压住，波蒂尔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就快要无法呼吸。
第二百四十二章 黑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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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希，为什么要答应那条冰龙？我们明明这场战争是胜者。”卡莎找上艾希，对于她的回答带着几分不解与不甘。
“不，胜利是属于你们的，和阿瓦罗萨部族没什么关系......”艾希缓缓摇头，语气颇为沉重：“在这场本该属于阿瓦罗萨的战争，我却几乎没出什么力，完全是仰仗你们才战胜强大的冰龙还有奴魔大军的。”
“可你们不久后就要离开拉克斯塔克了。没有你们在，面对丽桑卓的大军，我根本无力抵挡，或许她下一次就没有耐心给我选择的机会了。所以，不如趁这次跟着冰龙走，用我一人换阿瓦罗萨部族的安宁。”艾希的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的深井里挤出来的，满是无奈与悲凉。
卡莎静静地听着，内心十分理解艾希的苦衷。丽桑卓在北方经营了数千年，其势力早已根深蒂固、深不可测。艾希作为新生代的领导者，率领着一群凡人就想要与丽桑卓抗衡，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然而阿瓦罗萨部族不能没有战母。一旦艾希一去不回，这个弗雷尔卓德最大的部族必将陷入内乱，分崩离析。而艾希理想中的变革与发展，也会被残酷的现实打回原形。
卡莎想到这儿，微微低下头，轻声问道：“狂猎......能不能调整一下行程顺序，先去霜卫要塞，之后再折返寻找炉乡？”
“你是想护送艾希安全回去，对吗？”
“嗯。”卡莎没有否认。她觉得如果艾希跟着他们一起去，在丽桑卓面前就不会毫无反抗之力了。
“我跟阿狸说一声就行，她的病情目前控制得还不错，应该不差这点时间。”
“那就麻烦你了，顺便帮我谢过阿狸。”
与狂猎商议妥当后，卡莎又来到艾希面前，认真地说：“其实我们可以一起去的，我们原本就打算找丽桑卓谈一谈。”
“真的吗？你们没必要为了帮我做到这个地步。”艾希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却又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千真万确。不过在这之前，还需要你配合我们一下。”
“配合什么？”
卡莎没有回答，而是在艾希的注视下径直来到波蒂尔的头顶，变出一把钳子从她脑袋上硬生生拔下一块鳞片。
“啊啊啊！该死的蝼蚁，我要杀了你！！”
原本筋疲力尽沉寂下去的波蒂尔再度疯狂的咆哮起来，那疼痛犹如万针攒刺，可比起这生理上的痛苦，这种被蝼蚁般存在肆意对待的屈辱感，更是如熊熊烈火般灼烧着她的内心，令她近乎癫狂。
赛菲见此情景，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她好心的帮冰龙泄泄火，将后者的脑袋狠狠按进湖里。
原本那不堪入耳的谩骂声，瞬间被湖水淹没，转而变成一连串咕噜咕噜往上冒的气泡，愤怒很快平息了下来。
没人在意波蒂尔的惨状，身为俘虏却没有身为俘虏的直觉，一直在那嘴硬叫嚣放狠话，栽到这份上也是自找的。
要知道赛菲可是连同族都敢吃的狠角色，可不会因为她是高贵的龙族就惯着她。
“艾希，你摸摸看这东西和臻冰有什么不同。”卡莎连忙把黑鳞递到艾希手里，她手上的钳子已经快全部结冰了。
无论是臻冰还是黑冰，都有一股难以解释的传导性。
连电流都可以用橡胶制品隔绝，但臻冰这玩意就很怪，倘若没有发生直接或间接接触，就算把手靠得很近都不会冻住。
可只要有任何触碰它的意图，就算拿着一米长的木棍去戳它，其弑生之力都会沿着媒介迅速传导过来。
冰裔同样会感受到寒冷与疼痛，但他们的血液不会因此冻结，只要忍住疼痛就能够使用臻冰，而艾希对此早已习惯。
“这应该就是黑冰吧，入手的冰冷感觉和臻冰差不多.......甚至要弱上一些。”艾希刚接过鳞片，便立刻察觉到了异样。
相较于纯净澄澈、光芒冷冽的臻冰，这黑冰色泽暗沉，内敛得如同一块稍显通透的寻常石头，乍一看毫不起眼。
仔细端详，黑冰内部散布着一些黑色丝线，比头发丝略粗，肆意蜿蜒其中。
艾希好奇心顿起，凑近眼睛，试图分辨这些黑线究竟是类似血管的构造，还是其他未知物质。
就在她全神贯注观察的瞬间，那些黑线竟如同活物一般，先是轻微蠕动，紧接着陡然膨胀，像是在急切输送着什么致命之物。
眨眼间，黑线猛地从冰块中刺出，直直扎进了艾希的指尖。
艾希下意识地惊呼出声，丢开黑冰本能地往后一缩，眼中满是震惊与警惕。
一旁的卡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迅速围拢过来，目光紧紧盯着艾希流血的指尖和那块诡异的黑冰。
“这里面的东西竟然是活的！”艾希震惊道：“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个冰裔可以一直握住臻冰不松手，至于能在臻冰里存活的东西......那更是想都不敢想。”
“抱歉，我也没想到。”卡莎咬牙，心想道这丽桑卓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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