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丧猫
卡莎还没用过甲壳武器，好奇尝试了一下。一股液态能量从掌心涌出，进而转化成了如同胎衣般灰白柔软的生物质，悬浮在掌中不稳定的收缩膨胀着，不时突出类似触手的形态。
“把它构造成你想要的形状。”狂猎提醒道。
卡莎对武器的认知很贫瘠，除了那些农具工具以外，她所能想象最接近武器的便是父亲送她的那把匕首。
然而那份礼物已经在被先知献祭的时候遗失在了空洞中，即便她再次下来的时候刻意寻找也没能找到。
卡莎想象着匕首的形状，灰白物质开始和空气发生反应，转化为一层层复杂的纤维结构，最后硬化发黑变成了一块形状独特的甲片。
甲片的边缘是圆润光滑的，但是套上瓦解力场后，却能悄无声息的划开岩石。卡莎甚至没有感受到什么阻力，只要她不过快的移动刀刃就行。
至于晶体武器，并没有被完全淘汰。虽然它不够锋利也更脆弱，但胜在生成快而且廉价，也算是有点可取之处。
来到裂谷底部的是一群虚灵，卡莎看了一眼便没有过多在意。它们是下来收尸的，而她正准备跟随虚灵前往再生池。
“肤甲的功能真是越来越多了，而且随着进化还会不断增加。”狂猎忽然说道。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感觉脑子都快不够用了。”卡莎下意识把手按在脸上。
她现在既要控制自己的身体，又要控制从身体延伸出来的肤甲，这对于大脑的负担太大了。
在情况瞬息万变的战局中，每多出一个能力就会让计算的复杂程度指数级上涨，她很可能会因为来不及思考太多而漏掉了如何使用这些能力的最佳决策。
“其实不用太担心，当你忙不过来的时候我会辅助你作战，亲自控制肤甲部分功能来减轻你的负担。”
“狂猎要和我并肩作战吗？”卡莎闻言有些兴奋。
“现在不也是么？等我进化出肩荚，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并肩作战’了。”
肩荚是从肩膀后边延伸出来的巨大荚囊，完完全全为进攻而生的，具有极其猛烈的火力。这对炮台不和四肢相连，因此狂猎在操控的时候对卡莎的行动基本没有影响。
不过即便如此，关于目标的选择依然要分配好。不然出现狂猎和卡莎互抢人头的情况，就等于浪费火力了。
“我感觉我们有必要培养更进一步的默契，如果心意相通的话，很多东西即使不用说也能做好。”
“这倒没错，可默契要怎么培养呢？”
“战斗中来不及开口的时候，我会让肤甲直接刺激你的身体，你可以借此训练自己的本能，根据不同的刺激做出不同的反应。比如疼痛就是被攻击的警告、发痒就是进攻的信号、酥麻则是奖励的意思，落在不同的部位上还要根据情况具体分析...太多了的一时半会也说不完。人体很神奇，能分辨出截然不同的各种感受，我们后续再慢慢开发你的身体也不迟。”
“啊，那你下手可要轻点啊。”
狂猎咂咂嘴，他这词用得连他自己都觉得过于邪恶了，但又找不到更好的代替，幸好卡莎听不出有什么别的含义。
……
卡莎跟着收尸的虚灵走了许久，进入了一处洞穴中，最后终于见识到了狂猎口中的再生池。
洞穴中心横亘着一处紫色的湖泊，周围盘踞着许多虚灵。液态的虚空能量于其中流淌着，照得四周的岩石在微微发光，倒映着来自另一个维度的涟漪。
它深不见底，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两个领域的边界像索昂萨的沙海一样潮涨潮退，邪光粼粼的汪洋中消解与再生的旋涡恒常不止，澎湃磅礴的能量在其中搅动，偶尔形成丑恶的形态。
看到它的第一眼，卡莎觉得比起湖泊，用无底深渊来形容可能会更合适。
“这么多虚空能量堆积在这里，真的不会出事吗？”卡莎被震惊到无以复加，恐惧在浑身上下流窜。
“虚空能量没有将接触的岩石腐蚀分解，而是形成了一条通道，按常理说根本不可能。只能解释为再生池具有自我意识，或者被更强大的力量约束着，才没有让它造成可怕的后果。再生池目前看起来很稳定，这个情况应该会一直维持下去，不会轻易崩溃。”
狂猎的说法让卡莎稍微安定一些，她来到深渊边缘，看着那群虚灵将破碎的空壳拖进去。
那些残骸在被投入湖中不久后就激起了能量的漩涡，它们在其中被同时解构与重塑，几个呼吸间便显现出完整的形态。
然后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被投进湖里的明明只有几片残骸，但湖泊里却接连涌出了数百只虚灵，完全不符合质量守恒定律。
卡莎不自觉的瞪大了眼睛，疑惑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么细节。随后她才意识到，被丢进去的东西只是作为某种信号，它们真正的用途是用来吸引另一个领域的怪物来到这个世界。
“我们可以想办法把它填了吗？留着它危害太大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头顶的岩石，似乎想要将其击落下来填满再生池。
“拿什么填？岩石一掉进里面就被溶解，换成钢铁不过也是多坚持一会儿的区别，这世界上还没有什么材料能够直接承受住这种侵蚀。”
“难道就一点办法没有吗？”
“如果是神灵级别的力量，或许可以将其封印起来。”
填海的想法行不通，无奈卡莎只能把目标放在那些虚灵身上。刚刚进入这个世界的它们依然湿漉晶亮，甲壳还没有完全硬化，于是她抬起了手。
这番举动当即暴露了身形，无数虚灵朝着卡莎所在的范围汇聚而来，不过她也没想再隐藏下去，对着汹涌袭来的虫潮疯狂开火。
她先将边缘落单的虚灵逐一点杀，等虫群因为洞穴隘口在她身前大量聚集时，她再将电浆弹蓄积为威力更大的电浆炮一举轰杀。梅在有想梅没空咏没有林有咏......
卡莎开始利用地形给自己创造优势，之所以没有用晶化弹，是因为丛生的晶簇会把洞口堵住，挡住她自己的枪线，反而不利于清怪。
虚空猎手倾泻着高能电浆，每分钟都有上百只虚灵被歼灭。前后不过五分钟，洞穴中的虚灵就被她屠杀殆尽了。
清理完虚灵，卡莎下意识的来到尸骸边蹲下回收心脏，这时候狂猎的一句话点醒了她。
“面前就是海量的液态能量，你还看得上脚下的这点精粹吗？”
第二十六章 双肩荚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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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猎的话提醒了卡莎，她这才意识到放着再生池里的液态能量不管而去回收虚灵心脏行为完全就是捡了芝麻忘了西瓜。
“不过，这样做真的好吗？总感觉那东西很危险。”
卡莎的直觉告诉她，这份大餐可能没那么容易吃下。作为虚空生物的兵工厂，再生池就那么毫无防备的摆在面前，这不合常理，说不定真正的危险就潜藏在水面之下。
“一开始不是你要来这里的吗？现在又知道怕了？”狂猎咂咂嘴，“来都来了，那就试一试再走。不踏出那一步，永远也无法知晓前面会是什么在等着我们，兴许会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也说不定。”
“我没吃过螃蟹。”卡莎撅嘴抬杠道，她无法对一种没有尝试过的美味产生共鸣。
因为有狂猎直接给身体提供营养的原因，她已经很久没有用嘴巴尝过东西。虽然不会饥饿，但有时候嘴巴还是痒痒的想要吃点什么，可惜这地下什么能吃的都没有。
“这只是一个比喻。不过想吃也不是不可以，等你足够强大了我们就离开沙漠去外面闯荡，到时候我亲自做螃蟹给你吃。”
“你还会烹饪呢？我以为你什么东西都直接生吃的。”
“只是没条件外加没心情而已，不然闲暇之余烧烧菜改善一下口味也不错。我现在能够分享你的味觉，做给你吃其实也是做给我自己吃。”
“一份菜两个人尝味道，感觉还怪划算的。”卡莎期待了起来，感觉在吃这个方面上会和狂猎有很多话题。“不过，我们离开沙漠的话...这些怪物要谁来对付？”
“责任心还挺强，不过你别以为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很重要。杀掉几个小喽啰而已，根本阻挡不了虚空扩散的脚步。”
“不少了吧，我们才来几天，就已经杀了一万多头了。”
“你杀得再多，能有虚空生产得多吗？像这样的再生池，在别的地方还有很多，它们一天就能产生成千上万的虚灵。”
狂猎这么一说，卡莎才明白自己这样做的确是治标不治本。
屠杀底层的虚空怪物只能延缓虚空扩散的速度，想要从源头上解决问题，得去找虚空中那些憎恶着现实世界的存在，把这个种族从上到下全部赶出符文之地。
对抗整个虚空是终极目标，以她一人之力几乎不可能做到，最后还是得离开沙漠去寻找帮手。
他们现阶段来到地下，既是为了囤积实力，也为了消灭虚空生物。
那么，尝试吸取再生池的能量，不也是囤积实力的一种方式吗？如果再生池因此受损，也达到了减少虚空生物数量的目的。
“好吧，我现在就过去试一下。”想到这里，卡莎已经没有退缩的理由了。即使会面临可能存在的危险，还是要冒险一试的。
卡莎踏着满地碎尸堆积而成的斜坡，朝着洞穴中心一步步走去。
来到深渊旁蹲下，磅礴的能量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她能感觉到肤甲对于进化的渴求，好像只要在里面游一圈，就能发生前所未有的蜕变。梅在有想梅有空咏没有林有咏......
卡莎将一只手探入紫色湖泊中，液态的能量有意识的围绕着手臂形成了漩涡，也不知道把肤甲当成了什么。同类，还是敌人？
狂猎裂开掌心，能量便如同虹吸一般主动涌进肤甲内。不仅如此，连肤甲上的每一个“毛孔”也在贪婪的吸收着营养。
这通道似乎连接着真正的虚空，虚空能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只一瞬间他就抽取了等同于数以千计颗虚灵心脏的能量。
澎湃磅礴的能量在体内翻腾搅动着，因为吸收的速度远大于消化的速度，于肩肤甲上形成丑恶的肿胀水泡，里面充满着脓浆般的高纯度能量。
狂猎从没想到自己会有吃不下的一天，那永不饕足的食欲终于在此刻得到了满足。但是另一边，卡莎却抵抗不住这庞大能量的狂暴冲击，理智在深渊的边缘摇摇欲坠。
“狂猎，你好了吗？”卡莎痛苦的捂住脑袋。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
进化来到了关键节点，狂猎稍稍安抚了卡莎，一边控制着抽取的速度，一边将这些能量用于重构肤甲的形态。
那些肿瘤水泡被他转移到了肩膀处，形成了硕大中空的荚囊，蜂窝状的内部结构使其能够同时发射大量弹药，同时也能容纳更多的能量，并且区分出更多的用途。
然而就在这时，卡莎却再也忍受不住痛苦的嘶嚎着。
她的眼睛，她的头发，在虚空能量的浸染下，全都被染成了虚空的深紫色。双颊与额头上出现了相对的紫色印记，一共六道面纹，正对应着虚空的三元性。
狂猎很清楚发生了什么。虚空肤甲除了作为生物兵器以外，最大的作用就是保护里面的宿主不受外界伤害。
然而他却在短时间内吸收了过多的能量，把防护服变成了罐头，导致卡莎“浸泡”在高浓度的虚空能量中被侵蚀。
原本杀怪升级的进化路线类似于温水煮青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而他现在做的就像是把青蛙丢进了开水里，自然会产生强烈的反应。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不形成荚囊，吸进体内的磅礴能量无处可去，最终会将卡莎彻底侵蚀。
就在卡莎摇摇欲坠，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狂猎终于完成了进化。他用肤甲裹挟身体，挪动着她僵硬的四肢远离深渊通道。
来到安全的地方，狂猎全力消除虚空给卡莎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在不间断的微弱生物电刺激下，后者渐渐地恢复了神智。
“身体...好沉重。”卡莎捂着脑袋哼唧着，余痛在她脑海里仍然没有完全消除。
“抱歉，是我急于求成了。一时被力量所蛊惑，让你陷入了危险。”
狂猎愧疚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听得卡莎都不好意思了起来，印象里他的语气从没这么软过。
“我还好，只是有些不习惯，肩膀上就像有重物压着一样。”
卡莎看了一眼自己变成紫色的头发，只是感觉有些新奇，随即将注意力集中在肩部硕大沉重的异物上。
“这个就是你说的荚囊吗？感觉...好突兀啊。”
“不要小看它，这东西能让你的威胁等级直接提高两级，有它没它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卡莎试了一下，发现肩荚可以凭借意念展开和折叠，就像是甲虫的鞘翅，但它完全不是用来飞翔的。
展开时会抬起，越肩的荚囊口对准前方，发出炽盛的光芒，随时准备开火。折叠时则会完全贴合后背，占用空间变小，不会因此无法通过狭窄的隧道，只是不能像头盔那样完全消失。
咕噜咕噜。
深渊通道中传来一股异动，能量的湖泊中出现了数以千计的漩涡，物质的螺旋构成了令人作呕的形状，一具具怪异恐怖的躯体从深渊中爬了出来。
狂猎见状说道：“正好试一试荚囊的威力。相信我，只要用过一次你就离不开它了。”
第二十七章 变故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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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中涌现出了大量的虚灵，虫潮的出现让卡莎集中起精神。她活了一下肩膀，让肤甲紧紧贴在她的皮肉上。
她率先出手，双肩上鳞片层叠的荚囊收缩绷紧，嵌在荚囊上面的晶体开始发出炽盛的光芒，紫色的能量急剧涌出形成了一轮飞弹。
来自艾卡西亚的暴雨在半空中划出死亡的弧线，十数枚电浆炮组成的弹幕轰击虫潮，掀起一连串猛烈的爆炸，在虫潮中直接清理出一块区域。
这威力着实把卡莎震惊住了，然后就听狂猎说道：“把荚囊交给我控制吧，你专心战斗就行了。”
卡莎不断抬手射击，打退逼近过来的敌人，同时退到洞口处方便防守与逃跑。
肩荚再次释放一轮飞弹，她能感受到电浆炮在头盔两侧时传递的灼热。那些飞弹在狂猎的控制于空中拐了个弯，精准的命中了敌人最密集的区域，引爆了残肢血雨。
她不得不承认肩荚的火力很凶猛，和之前只能用掌心激发相比完全不是一个次元的武器。
荚囊作为独立运行的发射器，能够将她的火力提升三到六倍。而且发射的全是蓄力过带锁定的电浆炮，打击范围非常可观，命中率也高得吓人。梅在有没咏有空咏没有林有咏......
最关键的是，卡莎完全可以将其交给狂猎控制，不必自己分心去操控，等于有了一个全自动弹药发射器。
只要她想，甚至自己都不用动手，专注躲避剩下的让狂猎解决就行了，真正意义上的解放双手。
有了荚囊这件大杀器，虫潮的数量开始不够看了。渐渐地，虫子涌出的速度竟然被卡莎歼灭的速度超了过去。
再生池似乎察觉到战况不妙，它再度反常的翻涌起来，在沸腾的潮汐中，一只自然中不可能生长出的手臂勾住了深渊的边缘，拖出一具怪异恐怖的躯体。
这是卡莎见过最“本地化”的虚空怪物，高大的骨架上拼接着类似山羊的硕大脑袋，体表只覆盖着一层死胎般的肉膜，心脏脉动的光芒透过肋骨缝隙照亮了地面。带刃的肢体从它惨白的腹部展开，一张血盆大口从咽喉处开裂化为柔韧的三瓣，闪着寒光的尖牙和污秽的黏涎显露无遗。
啃啮，威胁等级三。
这骷髅怪物一来就是三头，身上的黏液还没甩干就已经朝着卡莎所在的方向投来了瞥视。
卡莎与那黢黑的眼睛对上了视线，其中荡漾着无穷的恶意，裂开的三瓣嘴中间滴落着恶毒的涎液，连周围的空气都被扭曲了。
“小心它嘴里的闪电，一旦被锁定是躲不开的。”
狂猎的话让卡莎着重注意啃啮那形状特殊的嘴巴，三瓣开裂的嘴不止有尖牙，还有不断跃动的紫色电弧。
它们没有急着冲过来，而是在喉咙深处蓄积着惨烈的紫光，肤甲传来强烈的刺痛，让卡莎感觉到死亡的危机。
卡莎扭转脚腕弹射起步，散热甲片喷出高温气流，射出一轮飞弹的同时闪身躲开了致命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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