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丧猫
她走出船舱呼吸了一口空气，却感觉有一股冰冷随着空气注入肺中，抬头一看，才发现异样的黑色笼罩着天空与海面，仿佛将世界包裹在一层裹尸布中。
“黑雾...”她吐出一口白气，开始用圣霭来抵抗黑雾，不然有着特殊体质的阿狸就会吸引随着黑雾出征的亡灵大军，导致王殿号受到围攻。
“谁知道我们这是在哪？”卡莎转头问其他人，但伊莉丝和阿狸在海面上望了又望，都给不出什么确切的回答。
“以我近百次前往暗影岛的经历，我只告诉你已经不在暗影岛附近了。”伊莉丝把探出腐朽栏杆外的脑袋缩了回来，问道：“卡莎，你不是有船长印吗？那上面或许会有提示。”
卡莎拿出了印，一枚由白银和黄铜打造的圆盘，上面有着塔姆的花纹。她不会魔法，便直接将其抛给了伊莉丝。后者闭眼感受了一下，随即道出了这枚印的正确用法。
“王殿号上有一张配套的海图，只要将印压在海图上，就能让王殿号传送到对应的海域。”
“那还等什么？我们直接传送去比尔吉沃特阻截普朗克就行了。”
“......不行。”伊莉丝眉头紧蹙，“这枚印刚刚用过一次传送，现在它需要充能一段时间才能再次使用。”
“该死！那家伙到底想不想让我们拯救比尔吉沃特？”卡莎啐了一句，在心里咒骂那个恶魔。
塔姆分明就是故意的，它明明有能力将几人传送出来，却要消耗王殿号的力量。
“嗯...或许我们可以用世界符文给船长印充能？”阿狸提议道。
“反正也没别的办法，可以试试。”
这两天给别人治疗的经历让卡莎逐渐掌握了世界符文的使用方法，她已经可以操控白雾形成自己想要的形状，注入伤口中修复伤势，而现在只不过是把对象从活人变成了一块魔力容器。
然而真正实验起来的时候，卡莎却发现蕴含着强大魔力的圣霭始终无法进入船长印中，被阻隔在白银与黄铜的表壳之外。
“还是不行，难道我的方法有问题？”
“这是恶魔的东西，大概率也只吸收欲望之力。”狂猎提示道。
“欲望的力量...去哪搞？”
“我说，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个人？人家好歹也是个船长，先让她出来看看再说，说不定就能确定方位了。”
“对哦！”
要不是狂猎说起，卡莎还把莎拉给忘了。她重新进入船舱中，把行动不便只能在地上拖行的莎拉扛了起来，抬到甲板上放在泡水腐朽的栏杆上。
“喂，你知道这是哪吗？”卡莎冷脸问了声，她对莎拉一点都不熟悉，而且这还是害她们不得不去漂流城走一遭的罪魁祸首，自然也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莎拉不敢非议，她望穿迷雾，看到海面上有一块凸起的黑色礁石。在微弱光芒的映照下，海盐的结晶闪着光点。
她神色凝重的回答：“黑雾把一切变得面目全非，不过看前面那座岛礁，这里应该是月峨礁。”
第一百四十八章 血港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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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峨礁？”
“在比尔吉沃特东边，以这艘船的航速，只要几小时就能到达比尔吉沃特的血港了。”作为靠海吃饭的船长，莎拉看了一眼王殿号航行时拨开的海浪便作出了判断。
听完几人都是松了一口气，原来她们冤枉塔姆了，对方还真就把王殿号送到了比尔吉沃特附近。
“那个，”莎拉发出声音吸引几人注意，她摸过自己腰际的鱼鳞，“冒昧的问一下，我要一直保持这个模样吗？”
“这又不是我们做的，你想变回去就自己去找那个恶魔。”伊莉丝催促道：“既然知道位置，那就快去掌舵。”
“……”莎拉一言不发的从栏杆上离开，尽力往船的中线爬去。
她忽然想起了月峨礁传闻有鲛人出没，或许自己这副模样被人看到了，会被当成所谓的鲛人吧。
有些船长就是喜欢给自己编造点离奇的经历，比如神秘的魔法、稀有的血脉之类的，能让自己显得不太寻常的东西。
她些许自嘲的想着，自己倒是不用去想该怎么编一个来历了。
因为没有人帮她，莎拉爬得很慢很慢。好不容易来到了舵轮处，她却感觉这副身体因为离水太久开始出现了脱水的症状，凭空生出了一股想要一头扎进海里的冲动。
只是海面也已经被黑雾染黑，她选择忍耐下去继续掌舵，说不定只要撑过去就能重新变回人类了。
虽然几人对自己的态度不好，但莎拉并没有不愿掌舵的想法。至少在对付普朗克这一点上，她们是一路人。
在莎拉修正了航线后，伊莉丝用船长印控制王殿号鼓起风帆全速前进。她们也在朝着比尔吉沃特前进，因此连黑雾也成为了航行的阻力。
几小时之后，鼓满风帆的王殿号，乘在黑雾潮涌之上，如同一把尖刀插进了比尔吉沃特港。
她们目睹了蚀魂夜之下比尔吉沃特的惨状。
除了部分高耸的山崖，比尔吉沃特已经完全浸没在了黑雾中。
埋葬死人的白港传来恐惧的嚎叫声，尖嚎着在高空中掠过，声音如同死鸟的啼哭。怨灵掠过警戒浮标，铃铛乱响，漂浮的墓碑痉挛一般前后摇摆起来。也不知是风摇动的墓碑，还是下方棺椁里的死灵苏醒了。
血港也掩盖在压抑的阴云下，屠宰码头周围因解剖海兽染红的血色海水也已经沉沦，曾经随处可见的码头硕鼠和沸反盈天的鱼群早已不知所踪，纷纷躲藏沉底。
哀悼坞的废墟上狂风呼啸，火焰沿着屠夫之桥一路焚烧，一团透着微光的雾霾在灰港上方的悬崖处盘桓，下方水潭中倒映着一些诡异的影子，粼粼波动。
狂乱的钟声和亡灵的尖啸奏成一片，穿过燃烧的屠夫之桥，阴沉如镜的海面影影绰绰地倒映着无数烛光和码头上遍布的火盆。
远处悬崖下，成千艘废船的残骸里透出灯笼的点点微光。然而黑雾汹涌卷过，灯光纷纷熄灭，雾气在船艘像上凝集，海蛇的双眼流下了冻结的泪珠。
卡莎看到一个强大的幽魂飞进了一艘猎海船的船身，然后龙骨穿出船体，断成几截。
只一下心跳的瞬间，整艘船就冻成了一坨木板，然后就像装满了石头一样沉下去。未知的东西伸出枯槁的肢体和挂着鱼钩的嘴巴，将躲藏在里面的水手们拖进了海底。
死亡的主宰骑着狮头羊身蛇尾的怪物，一头撞进成群的船只中，接连地粉碎了路径上的一切船只。
船帆和缆绳就像腐烂的裹尸布一样被撕碎。船身被抛离水面，然后砸在另一艘船上，连沉重的桅杆也碎成了木片。
但即使在无光的海面上，冥渊号那峥嵘的轮廓仍是那么的刺眼，莎拉紧握着拳头，等待着王殿号逐步靠近这艘沉睡的庞然大物。
风帆被一点点放下来，王殿号的速度也在减缓，准备泊入港口。
“普朗克来多久了？”卡莎问，她希望来得及拯救剩下的人。
莎拉指着远处悬崖上的一个正在发光的死火山口：“海兽祭祀俄洛伊正在那里主持着仪式，光芒还很亮，应该没过多久。”
“我们得先找到那家伙才行。”
“不用那么麻烦，直接炮轰冥渊号把他引出来就行，他胡母的他简直爱死了这艘船，就算死也要被夹死在她的胸上。”
关于如何对付普朗克，莎拉很踊跃的提出了建议，然而她口中爆出的比尔吉沃特方言却把几人听得一愣。
卡莎思考了一会儿，才明白莎拉的意思是“普朗克很喜爱冥渊号，就算死也要死在她的甲板上”。
“那就赶紧把普朗克引出来吧。”
确认过一遍后，伊莉丝通过船长印控制王殿号上的所有加农炮，自行填装炮弹然后对着不远处的冥渊号来了一轮炮轰，正式宣战。
莎拉看着这一切，想到普朗克之前也展现过类似的手段，不由得往伊莉丝手中的印投去了渴望的目光。
沉重的炮弹打穿了冥渊号的船体，甲板被开了个大洞，海水涌进船舱，折断的木板正在不停塌落，仓库里的朗姆酒漏了出来，酒精和浮木飘在海面上燃烧。
“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对老子的船动手！”几乎是同一时间，黑雾中立刻传来了一声咆哮，普朗克果然被引出来了。梅想呢没我有空咏没有林有咏......
燃烧的冥渊号开始转向，她的桅杆已然折断，斜斜的插进海面。巨大的风帆覆下，被甲板上的烈焰点燃，霎时间整艘船都剧烈的燃烧了起来，在火焰逐渐崩塌。
大火逼退了黑雾，焦糊燃烧的船材随着海浪扩散开，远远看过去就好像海面在燃烧，涌起了焰浪之潮。
然而这些全都无所谓，因为如今的冥渊号已经今非昔比。
这艘鬼船上面再没有装着一点就爆的火药桶，船员们也都抛弃了脆弱的人类躯壳，化为了不死的亡灵从破损的船体中冲了出来。
咔嚓——
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亡灵水手的利爪穿透了甲板，从下方的船舱里钻了出来。
卡莎立刻冲上去，旋出光之利刃将其斩杀。但还没等其化为黑烟散尽，更多的亡灵从两侧船舷上爬了出来，它们目的明确，就连圣霭也不能挡住它们。
阿狸也跟着加入战斗，她抛出精魄法球，洞穿一个亡灵水手的胸膛。伊莉丝则操控着王殿号上的缆绳，缠住亡灵的脑袋，用力绷紧令其溃散。
她们都有各自的手段可以对付亡灵，然而莎拉不仅遗失了她爱惜的双枪，下半身还变成了行动不便的鱼尾。
一把插着獠牙的棍棒朝她的头挥来，她只能接连翻滚，被动躲避着亡灵的攻击。
那亡灵似乎认出了她，对着她穷追猛打。对方扭出棍棒，莎拉极力闪躲，棍棒堪堪掠过头顶，接着它又一下下的砸着甲板，每一下都差点砸在她的身上。
情况十分严峻，与此同时，冥渊号也完成了转向，将船艏的两门巨炮对准了王殿号。
“完了！”
看着炽烈燃烧冒着橘红火光的炮膛，莎拉已经想象到随后炮弹轰断龙骨，将王殿号从头到尾一路贯穿，把几人直接炸上天的恐怖景象。
第一百四十九章 以身抵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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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冥渊号的炮口，莎拉果断选择跳海逃生，对于船上这帮把她从漂流城里救出来的人她是感激的，但还没必要将自己绑死在一条船上。
翻过围栏坠入海中，冰冷的海水令她行动迟缓，却没有之前那股窒息感。
她现在算作半条鱼了，能够在水中呼吸，下半身的鱼尾在海里也比人类的双腿好用许多，推着她往深处游去。
然而海水中的亡灵很快就被生者的气息所吸引，乌泱泱着朝着她聚集而来。
比尔吉沃特向来有海葬的习俗，尸体被被装进沉重的铁棺、炮膛又或者绑着船锚之类的沉入海中，上面则系着浮标当作墓碑。
因此每到蚀魂夜时，港口里被唤醒的亡灵就尤其之多，即便莎拉已经做好了准备，却还是庞大的数量吓了一跳，感觉自己好像被剃刀鱼群包围。
可她没办法，留在船上横竖也是一死，不如下水争取一线生机。
她向着远离战场的游去，身后的王殿号却从龙骨深处传来了异样的嗡鸣。
只见一股漩涡凭空产生，将王殿号吸入海中。冥渊号的炮弹从王殿号的上空掠过，只擦掉了一根冒烟的烟囱，与此同时淡淡的蓝膜如同气泡般将这艘战损风的原始蒸汽船包裹了起来，将冰冷黑暗的海水阻隔在外。
海面上炮火连天，冲天的火光照亮了血港，而王殿号却安如磐石，不为所动。
莎拉一看肠子都悔青了，转头又游向王殿号，想要寻求庇护。可蓝色屏障却将她阻隔在外，她握拳用力砸了两下，发出结实的砰砰声，引来其余几人的注视。
其中伊莉丝用戏谑的目光幸灾乐祸的看着她被大量亡灵包围，那眼神仿佛在嘲弄她极其愚蠢的叛逃行为。
莎拉忍不住爆粗，但嘴里却冒出一连串气泡。她最近真是倒霉透了，做的每一个选择全都错了。
先是跟着普朗克来到暗影岛想要一网打尽，结果普朗克与锤石勾结反手将她的塞壬号毁掉；没有遵守承诺，被塔姆变成塞壬丢到了漂流城作为商品拍卖还债；然后还遇到了被她毁掉船的债主，被捞出来但却选择了墙头草。
就在这时，莎拉看到卡莎跟其他人说了句话，随即朝着她走了过来。
这让她的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卡莎来到蓝膜面前看了她一眼，只是那眼神太过复杂，莎拉看不出其中含义。
随后卡莎覆上头盔穿过了蓝膜，朝着莎拉伸出手。莎拉还以为卡莎是来救她的，便也朝着她伸出了手。
然而卡莎的掌心却突然泛起惨烈的紫光，这灼目的光芒令莎拉感觉到本能的畏惧......她刚才还在甲板上看到过卡莎出手，用掌心发出光弹引爆亡灵，如果轰在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不是吧...她竟然是来杀我的？！梅想呢呢我我空咏没有林有咏......
强烈的危机感摄住了莎拉，她在恐惧中连忙转身逃离，但炮弹却在海水中划出一连串气泡，从身后追上了她。
想象中四分五裂的死亡并没有到来，莎拉感觉有什么东西黏在她的后背，像水母、像章鱼，但却是温暖的，快速的沿着体表蔓延开来，这反常的感觉令她更加恐惧。
那东西很快就蔓延到了正面，把她唯一的上衣吞噬。莎拉惊恐的看了一眼，发现那是和卡莎身上一样的虫甲。
“那层皮竟然是活的？”犹豫之间，肤甲已经将莎拉全身包裹，无法挣脱的黑暗像裹尸布一样侵袭而来。
细密的突触刺入娇嫩的脖颈，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咬，亘古不灭的饥饿感透体而过，她感觉这身甲壳想要吃了她。
剧痛令她瞬间叫了出来，莎拉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能够发出声，但很快又陷入了新的恐惧中，她感觉肤甲正在试图侵入她的脑海！
本能的挣扎取代了游动的姿势，剧烈的挣扎使得她不断往海水深处下沉。亡灵也如同鱼群绕着她环游起舞，随之下潜。
“放弃抵抗。”狂猎的声音在莎拉脑海中响起。
每一次占据新的宿主他都要重复类似的话，这让他感到十分厌烦，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
即便是这种时候，他也在想或许可以让伊莉丝创建一个教派，把他看上的家伙送过去调教完再来附身。
“恶心的玩意儿，快从老娘身上滚开！”莎拉大喊着，试图撕开肤甲。
父母早亡的她其实没什么教养，受到比尔吉沃特的污染满嘴污言秽语，平时装出来的优雅并不是真的优雅，就跟拿了钱的小姐没什么两样。
“那你是想死吗？周围全是虎视眈眈的亡灵，只要我一脱离你就会被瞬间撕成碎片。”
“......不！我给你道歉！求你放过我！”
亡灵的爪子已经触碰到了莎拉，隔着肤甲她都能感觉到那种冰冷。莎拉瞬间认怂，她不想死在亡灵手中，也不想被狂猎侵占。
见撕不掉这身外皮，她放弃挣扎挥动双臂朝着更深处游去，先将亡灵甩开再说。
“逃？你能往哪逃？这是你的债，不还完是逃不掉的，就用你的身体来抵。”
“嗬呃——”
莎拉发出一声戛然而止的呻吟，随着邪恶的低语在脑海中响起，肤甲突然收紧，疯狂挤压里面赤身裸体的莎拉，如同穿着一件不断被抽真空的皮衣，让她全身僵硬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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