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刀如故
第336章 向着火车冲锋的骑士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远方的路面上腾起烟尘。
一只刚刚才见到过的怪物正从前方快速移动着，在她的身后，是数十上百的其他怪物。
仔细看去，跑在前面的那只，手里拿着一沓纸张，后面追逐她的其实是在试图抢夺她手中的纸。
什么样的纸会让这些超凡怪物如此拼命的抢夺？
加拉哈德打了一个哆嗦，上面恐怕写满了扭曲的亵渎之语吧。
不，这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超凡生灵？
刚刚的数量.有一百吗？起码也有好几十吧？
整个教廷有多少超凡者？就算比眼前的数量要多，也多的有限。
这座偏僻的海岛上，能聚集如此之多的超凡生灵？
是我疯了，还是这世界疯了？
加拉哈德只觉得眼前似乎有幻觉产生，耳边也出现了莫名的低语，嘈杂的令人烦躁。
坏了，认知开始偏移了，他在缓缓坠入无识之海。
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不要去看那些怪物，多看些正常的事物。
加拉哈德努力平复着心情，一边四下张望着，稀少的行人和远处巨大的触须同时存在，此刻的处境虽然有些麻烦，但还不算太过危险，只要渐渐稳固自己的认知，就不会有问题。
幻觉也很好分辨，远处那莫名出现的触须就是很好的参照物，岛上怎会有这种古怪的东西存在。
不停告诉自己那是幻觉，加拉哈德试着冷静，可眩晕感却半点都未消失，反而愈演愈烈。
阿列克谢注意到了他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那黑色的污染长蛇，恍然的点了点头。
“那个啊，是卡斯特尔的供能系统，您是超凡者吧，请离它远一些，里面是实体化的污染，也即恒星炉的燃料。”
实体化的污染？供能体系？恒星炉？燃料！？
为什么每个词都能听懂，但连在一起却无法理解？
糟了，这该死的触须根本不是幻觉，他选错了锚定物！
加拉哈德的意识模糊了起来。
阿列克谢并没有怎么注意到这些，他还在一边引路一边讲解着，按计划两人接下来要乘坐蒸汽机车前往卡斯特尔主教堂。
没有办法，网道系统目前正在进行改造，本身也涉及诸多秘辛，暂时不太方便对外开放。
而主教堂早已彻底的堡垒化，地面上只有留给装甲列车的通道可以进入，其余进入围墙的通道全都在地下。
加拉哈德神情呆滞的站着，浑浑噩噩的跟着阿列克谢一路来到了月台，直到蒸汽机车刺耳的汽笛声响起，他才哆嗦了一下，拔出长剑来，警惕的看向四周。
“加拉哈德先生？加拉哈德！？”
阿列克谢呼喊了他几次，可连续的刺激之下，加拉哈德的反应相当应激。
他翻身跳下了月台，想要用长剑与眼前巨大的钢铁怪物搏斗，那尖锐的汽笛声仿若怪物进攻前的嘶吼，加拉哈德握紧了长剑。
“怪物！来啊，我不怕你！”
他挥舞着长剑向着火车头冲锋，在即将触及的刹那，凭借的精湛的武艺一个侧身躲过怪物的攻击，长剑则准确的砍在了怪物的头上。
在周围旁观者的视角中，他忽的就发了疯，胡乱叫嚷着便冲向了蒸汽列车。
万幸这列车本就打算停在这里，他冲过去时机车已经几乎刹停了，他的长剑不过砍在了列车前装甲之上，只一接触便崩飞出去，打着旋儿飞向了远处。
加拉哈德是超凡者，肉体力量极为强大，远超凡人数倍，几乎可以单挑一整支精锐的凡人士兵组成的队伍。
可他对面是重达上百吨的蒸汽机车，上面还覆盖了装甲，它能单挑多少凡人士兵只取决于携带了多少燃料。
强大的超凡者便这么输给了普通的蒸汽机车，还好它是停着的，所以两方都没怎么受伤。
阿列克谢愣在了原地，过了半天才确定这不是对方在与自己开玩笑，赶紧呼叫起了救援。
巡逻的女妖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迅速赶了过来，将加拉哈德提了起来，送去了医院.
顺便一提，岛上的医院是理查开的，他终于找到了除去解剖尸体之外的兴趣爱好。
修斯目瞪口呆的听着报告。
他是真的没想到第一位来到卡斯特尔的客人就出了岔子。
听到加拉哈德向着火车头攻击时，他实在有些绷不住了，打断了阿列克谢的话：
“你等一下，他真的向着蒸汽机车发起了冲锋？你确定他叫加拉哈德，而不是唐吉坷德？”
“唐吉坷德？那是谁？”
“不算了，别管这些了”修斯捂住了脸“还有什么事情吗？”
“嗯，妮妮写出了新的报道，受到了女妖们的狂热追捧，是真的很狂热.”
“无论她写了什么，都全部禁掉，禁止发行！还有什么？”
“耶利米船长坚持要求要加装两个新型的蒸汽机，他说一个不够劲，配不上他的黑珍珠号。”
自从卡斯特尔从海神殿中出来后，便无法使用仪式稳定的召唤出喧嚣者了，这种蒸汽机似乎和海神的灵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很快岛上的工程师们就发现，只要在恒星炉附近使用召唤仪式，就可以召唤出机魂，而这种机魂似乎更容易沟通了些，不断有成功沟通机魂的例子产生，工程师们正在试着摸索出一整套取悦机魂的流程。
之前在深海战争中，还有不少喧嚣者的库存，因此此时岛上新式的蒸汽机与喧嚣者同时共存着。
“他还想加新式蒸汽机？他会取悦机魂？”
“耶利米船长似乎确实有一些天赋，他陪着蒸汽机一起喝了几瓶甜果酒后，确实有两台船用蒸汽机认可了他，据他说这次就是希望这两台‘新朋友’跟他一起去外面冒险”
修斯的脸皮抽了抽，怎么感觉卡斯特尔攀科技的方向越来越歪了
“对了，领主大人，还有件诡异的事情，我们经过试验发现，在卡斯特尔附近，所有机械造物都会被增强.”
第337章 王子的破绽
“此话当真！？”修斯的脸上震惊一闪而过。
“是的，这还是那群造船的研究员发现的.”阿列克谢叹息一声。
修斯对造船实在没有多少了解，没法提供方向，造船厂的研究员们这次彻底的放飞了自我，什么样稀奇古怪的船都搞的出来。
而在他们乱七八糟的实验中，他们渐渐发现了一件事情：
离卡斯特尔越近，各种蒸汽机、机器设备的效率便会越高，故障率也会下降。
相反，远离卡斯特尔后，他们船上那些机器的机魂便会更加沉默，对他们的回应也会越来越少。
当然，目前这种影响还很弱，只有非常小的差别，但它的产生本就有着非凡的意义。
修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快速的踱着步。
“阿列克谢，你知道吧，护教军现在基本上都是些当量狂热信徒，他们总是迷信当量，屡禁不止。”
“而我发现护教军们使用的炸弹效果会比工厂时实验的更好。”
“也就是说.”
阿列克谢脸上渐渐露出了震惊的神情，他喃喃自语：“个人认知凌驾于了世界之上.认知干涉！？”
“确实很像认知干涉，但.似乎不一样。”修斯神情严肃道。
“认真干涉是错误的认知干涉了正确的现实，而当量崇拜，并不意味着他们不知道具体当量会造成多大的杀伤范围。”
“他们并不是用自己的认知覆盖现实世界，而是期待。”
“他们期待着炸弹爆炸的更猛烈，工程师们期望着机魂更加稳固，不要出现问题。”
“这种期待.或者说信念，似乎可以缓慢的影响到现实。”
“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不知道这是种普遍现象，还是仅仅只在卡斯特尔发生。”
修斯长叹了一口气，卡斯特尔这个地方已经不止是一个偏僻的海岛，无论是海神的灵魂还是抽干了整个风暴洋的污染，它现在已经汇聚了种种奇迹，完全不能以常理衡量了。
倘若这种“信念影响现实”的事情，可以渐渐稳固下来，成为永久性的物理法则
修斯摇了摇头，这种可能性太小了，倘若信念可以随意影响现实，教廷早就在千万信徒的簇拥下成为地上神国了。
修斯的直觉告诉他，这中间很可能有坑。
认知干涉如此危险，这种影响现实的方式就真的会安全吗？
而且这还会带来许多麻烦，倘若这个世界的物理法则并不稳固，那写在书上的道理就会渐渐被经验主义取代，经验又会发生偏移，最后科学彻底的变为玄学。
“总之这很可能不是一件好事，告知所有的研究员们，任何利用这种现象的实验都需要被限制、记录以及审查，我们面对未知需要保持谨慎。”
阿列克谢也明白这事关重大，他郑重的点了点头：“明白了，领主大人。”
“还有一件事，阿列克谢，我希望你帮我多多注意一下加拉哈德，王子那边似乎有些不对劲。”
“王子？他在血港又做了什么？”
“不，不是现在发生了什么，而是之前的事情，我和肯和耶利米都聊过，他们两人接触过王子——前往刺杀之前的王子，可他们所说的，和现在的王子有些对不上。”
阿列克谢眨了眨眼，有些迟疑的说道：“这也正常吧？毕竟是如此巨大的事情，彻底改变一个人也说的过去，复仇让他抛弃了过去软弱的自己——这种事情不是发生过许多次么？”
修斯摇了摇头：“如果只是性格的改变，那也还好理解，可是.怎么会连记忆都对不上呢？”
“啊?”
“王子在出发之前，正巧召见了耶利米、肯与乔希，并向他们承诺前往北境拯救诺拉。”
“原来如此，他是决定毁约了么？”阿列克谢神情间有些不以为然，贵族嘛，重视信誉自然是美德，可随意食言的也是大有人在。
“不，他不记得这件事。”修斯咬了咬嘴唇“我们的人向他询问过乔希的事情，那时他在试图向卡斯特尔靠拢，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没必要说谎，可他却说不记得了。”
“会不会是他真的忘了呢？”
“首先时间不久，就在刺杀之前，其次这件事牵扯很多，根据我得到的消息，诺拉几乎处于北境的漩涡中心，无论他出于什么想法决定插入于此，都不是一件小事。”
“而除此之外，乔希还是第一位卡斯特尔前来的商人，据他所说之前与王子会面时可是相谈甚欢的。”
修斯紧紧的盯着阿列克谢的双眼：“倘若你是王子，这种事情会忘记吗？”
阿列克谢皱紧了眉头，缓缓摇了摇头：“不可能忘掉，这确实不对劲，大人。”
“其实最让我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修斯忽的开口“康纳被王子关押了很久，这你知道吧。”
阿列克谢点了点头，康纳前往血港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这中间一直都杳无音信，被关押是自然的，不过看他的样子并没有受到虐待或者严刑逼供，那位王子到底还是理智的。
“康纳被关押的时候，看到了另一名囚犯。”修斯坐回了椅子上，眯起了眼睛。
“尤安。”
“尤安？”阿列克谢搜索了一下记忆，实在没什么印象。
“他是王子曾经的管家，服侍了王子许多年，而王子在从莱茵回来后，尤安便失去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加拉哈德，来到我们这里做客的骑士先生，很巧，他还是名超凡者，擅长战斗。”
“没有人知道这位骑士来自何方——相貌英俊，武艺高强，还是超凡者，这样的人很难藉藉无名，不是么。”
“王子不知做了什么便得到了他的效忠，一路追随着他，哪怕让他来卡斯特尔他都接受了，这里可是大海，超凡者的禁地，逐火之蛾们走投无路的才会考虑来碰碰运气。”
“王子就这么突然的将跟随自己多年的老管家换掉，又莫名冒出来了一个新的追随者，你不觉得这太蹊跷了么。”
第338章 伊莎贝拉
提斯公国，血港。
加拉哈德离开已有数日，但上城区仍未修缮完成。
当日母神教会攻入这里后，不仅抢走了粮食，还泄愤一般的杀死了许多贵族，临走时放了一把火，虽然很快被扑灭，但依旧有一座监狱以及多处府邸被烧毁，如今整个上城区人心惶惶。
好在王子迅速控制了局势，为了保障安全，又宣布驻军在上城区中，任何要出入的人员都会受到审查与问询。
此刻，王子就在他自己宅邸的地牢中，安静的看着对面满脸怒火的老者。
“我的管家先生，监狱目前被焚毁了，委屈你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好了——虽然仆人们都被我换掉了，但这里到底还是你熟悉的房子，你应该会很开心吧~”
“你到底是谁？你绝对不是殿下，殿下，殿下在哪里！？”
他恶狠狠的瞪着王子，这位他服侍了多年的主人，此刻却只让他感觉陌生。
见到从莱茵返回的王子时，尤安便感觉到不对了。
在听说了王子成功刺杀女皇后，尤安不禁激动得老泪纵横，他一直不相信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有其他人口中说的那般不堪。
他就知道，殿下不会屈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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