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刀如故
可他们唯独没想到,会被无视。
是的,无视,从来到北境之后,没有任何的攻击、试探,似乎所有人都不在意他们。
远征军也并非一直在旷野中修路,铁轨与装甲列车路过了许多城镇,可那些人看他们没有要进城的意思,也就不在意了。
远征军们原本以为这是敌方的计谋,等他们放松警惕了便开始进攻,可这计谋也太深了点。
他们就这么一天天的修路,那些北境的大公们硬是理都不理。
不得不承认,敌人的计谋成功了,现在远征军是相当的懈怠,连政委都有些拉不回士气了。
实在搞不懂那些领主们怎么想的。
其实三位大公根本就不知道远征军已经把铁路修过来了这事。
压根就没人把这事儿上报——北境已经乱了大半年,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发生过。
外面一群人在修东西?只要不是修攻城器械,那就让他们修去吧,哪怕召唤邪神也没人在意。
领主们有的是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远征军就这么日复一日的推进着,都快麻木了。
“队长!有情况!”
“哦,你说吧。”凯尔满脸无聊的抬头看向上方的瞭望哨。
“又有郊狼群了?还是野猪卡在铁轨上了?”
蒸汽车头的最顶端,举着望远镜的年轻人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不,这次不一样,真的不一样!有敌人,敌人啊!!”
凯尔眨了眨眼,“敌人”这个都有些陌生了的词在脑子中晦涩的转了几圈,他才反应了过来。
下一刻,他仿佛一只敏捷的猩猩般,手抓脚踩,几下便爬到了车顶的瞭望哨,一把抢过望远镜,看向前方。
密密麻麻的士兵,数量不少,甚至还有些骑兵,离的太远看不真切。
凯尔赶紧看了看那些人在镜片量尺中的大小,从口袋中拿出笔记本,撕出张纸快速的算了算。
“十五公里之外.”
“队长,前方探查哨有汇报!”一名骑着马的哨兵满脸激动的冲了过来。
“说!”
“发现敌军,距离约十七公里,数量在两千左右,正在行军!”士兵递过了一张纸。
凯尔低头看去,上面潦草的写了下大概的人员构成与队列,还简单画了几幅图。
“唔,这是.龙牙大公的纹章,这是阿尔瓦雷大公和奥克塔维娅的,这几个.该死,我的册子呢?”
“队长,是敌人吗?我们终于要打仗了吗?”
凯尔的手停住了,他咧嘴笑了起来。
“是敌人!管他什么家族的,反正不是抵抗军,先打了再说!”
当时送来诺拉脑袋的虽然是巴泽尔伯爵,用的名义可是北境的联军,另外三位大公也并没有专程指正——这正好,修斯直接对整个北境的贵族宣战了。
因此凯尔需要判断的其实只有一件事,只要出现的不是抵抗军,就可以直接开火!
“通知所有小队,立即进入备战状态,工程兵即刻回到列车上,车头的蒸汽机不再熄火,让车上那些人全都下来!”
弗雷子爵很是满意。
他最近刻意的亲近龙牙大公一系,成功的引发了另两方的不满。
原本已经越走越近的几方势力再次互相猜忌了起来。
他是联军的指挥官,联军真的联合在了一起可未必是件好事。
他们互相猜忌,能够居中调和的弗雷子爵也就愈发的重要,他这个指挥官的位置也就坐的越稳。
他弗雷子爵可不是那种只会打仗的莽夫,论政治手腕,他不输任何人,这也是为何他能登上联军指挥官的原因。
完全不会打仗不过是废物,只会打仗却也不过是个弃子,其中尺度的把握,正是作为贵族的精髓所在。
呵,那位平民出身的首席,会懂得这些门道吗?
外面似乎传来了几声尖叫。
弗雷子爵皱了皱眉头,出事了?
不,不可能,他一路都有派出斥候,也都有回报。
就算有人吃下了他的斥候,长时间没有收到回报的军队也会警惕起来。
他不是莽夫,这些事情都是手到擒来的。
可是弗雷子爵按了按胸口,今天心跳的似乎格外快些。
弗雷子爵决定亲自下车看看。
马车稳稳停下,侍从为他打开了马车的车门,又拉开了门帘,取出脚踏垫在车门处,随即才转身搀扶弗雷子爵。
弗雷子爵走下了马车,就这片刻的功夫,尖叫声又大了几分,似乎还多了些.哀嚎?
怎么回事?
弗雷子爵心中愈发感觉不对,他推开了侍从,直接翻身上马。
目光快速扫过周边,既没有突然出现的大军,也没有埋伏的敌人设下的陷阱,行军的队列虽然略显混乱,但也没有大问题。
一切似乎都很是正常。
怎么回事?
难道奥克塔维娅的手下又生事了?那些人别的本事没有,捣乱的能力倒是一等一的。
弗雷子爵皱着眉头倾听,发现尖叫声似乎是前方的士兵传来的。
他向前面看去,那边的士兵们有几个倒在了地上,身上却并没有看到箭矢,抬头看向天空,也没有箭支落下。
中邪了?
忽的,弗雷子爵感觉有什么滴在了脸上。
下雨了吗?怎么可能,现在还晴着天,而且这雨怎么有些温热?
有些疑惑的伸手摸了摸脸上,拿起到眼前看时,满手的猩红。
是血。
第483章 联军的覆灭
弗雷子爵心中没来由的一突,极为不妙的感觉让他浑身发冷。
下一刻,所有的哀嚎声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空气中忽的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呆住了。
似乎有什么从空中落下,弗雷子爵睁大了眼睛,却半点都看不到,但那些东西落在地上后却荡起了片片涟漪。
就像雨水洒在湖面,有水花溅起。
红色的水花。
血与肉四处飞溅,士兵连带着盔甲崩裂成碎片,仿若氤氲的雾气,带着腥气从前方瞬间扫过整个军阵。
如风暴拂过海面。
可这一切却半点声音没有,静谧得如同花朵绽放。
每次绽放,就有一串人倒在地上,没有人恐惧,没有人哀嚎,所有人看着眼前起舞的血肉眼中只露出了迷茫。
到底发生了什么?
弗雷子爵拔出了指挥刀,命令却卡在了喉咙里。
他该发出什么指令?进攻?敌人在哪里?
躲避?向哪里躲避?
他迷茫着握着握着自己的刀,像是试图用木棍挡住风雨的孩童。
风雨停了。
人们迷茫的看着周围,呆呆傻傻的,溅在脸上的血向下流到了口中,那份腥甜才让迟钝的灵魂回到这具躯壳之中。
他们仿佛做了一个噩梦,醒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地狱。
恐惧瞬间包裹住了每个迷惘的灵魂,士兵们用最歇斯底里的行为发泄那到处流溢的恐惧。
所有人都发了疯,不成调的尖叫伴着哭泣与笑声同时响起,尚且保持理智的人颤颤巍巍的拿出火枪抵住自己的喉咙,已经疯狂的人在血肉中自顾自的起舞。
弗雷子爵大口喘着气,他像是突然从水中被拽上岸的鱼,明明四周都是最渴求的空气,却仿佛溺了水。
他哆哆嗦嗦的拿出望远镜,试着寻找敌人究竟在哪里,试着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冷静,冷静,这打击停了下来,他们一定有着某些限制,去分析,去思考,去想!!”
他举着望远镜胡乱的寻找着,狭小的视野被颤抖的手带的支离破碎,他本来是不可能找到敌人的。
但命运仿佛真的眷顾了他,弗雷子爵的手指忽的顿住了,他真的用望远镜看到了极远方的一个身影。
那人又高又壮,正转头说着什么,弗雷子爵拼命的睁大了眼睛去看,试图通过他的口型分辨到底在说什么。
“快看,快想,你可以的,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做到!!”
偏执的意志令现实的高墙颤动了一刹,弗雷子爵耳边仿佛有海浪声响起,那是无识之海泛起的涟漪,他竟真的听到了对方的话语。
“——校准射击完成,开始火力覆盖吧。”
望远镜从手中滑落,跌在地上,混在了血肉中。
弗雷子爵的意志生生破开了现实的高墙,取得了无识之海的认可,假以时日,他会成为另一名超凡者,超脱现实的束缚,在另一个世界遨游。
可惜此刻,呼啸的子弹又把他拉回了现实。
如交响曲最终章重重砸下的音调,整个联军的阵地瞬间沸腾!
落下子弹,飞起血肉,像是一场狂欢。
如果说超凡是意志的碰撞,那卡斯特尔的意志便是冰冷的钢铁,它平等的落在每个人头上,无论下方是血肉、铠甲、掩体还是超凡者,都被平等的撕裂。
弗雷子爵耳边响起的海潮声瞬间远去,子弹划破空气的呼啸却越来越大。
他闭上了眼睛。
一发子弹穿过了他的眉心,高贵的头颅中装着的脑浆与其他士兵并无其他不同,均匀的飞溅在了脚下的土地上。
他和他的野心与梦想,被一同按进了泥里。
周围的哀嚎声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立刻终止了,没有人再恐惧,没有人再动摇,阴谋、诡计、高贵的、低贱的、全都搅成了一地肉泥,分都分不开。
从第一声哀嚎响起到现在的彻底沉寂,一共只花了三分钟。
这其中有一分钟的校准射击,真正子弹风暴降临的时间其实只有两分钟左右。
联军完全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他们从头到尾就没有发现敌人在哪,甚至不知道是被什么攻击,他们只看到死神的镰刀安静的挥过,这支北境最强大的联军便悄无声息的覆灭了。
没有来回拉锯,没有无畏的进攻与英勇的抵抗,没有斗智斗勇,没有动摇与抉择,有的只是无法阻挡的死亡。
第一支火枪队出现在战场时,骑士们高呼着昔日的誓言,冒着弹雨冲锋向前,用鲜血与生命为一个时代画上了句号。
下一个时代,却连这谢幕都见不到了。
从工厂在开始吞下原料,吐出钢铁的时刻起,胜利的未来便已写好,卡斯特尔的士兵们只需来到这里,用手中的钢铁取下他们的桂冠就好。
工业,将以人们无法理解的形式改变这个世界,要么亦步亦趋的学习,试图理解那无可名状的存在,要么在疯狂中毁灭,与上个时代一起被钢铁的车轮碾成泥。
这个世界上的人们还没有做好准备改变,世界就将变成他们不认识的样子了。
而此刻身处旋涡最中央的人们,还没有发觉一切在以怎样的速度前行。
子弹落下时,亨特只觉得眼前一黑。
他的马车是家族专门送来的,车门与轿厢的夹层中都镶上了铁板,既可以防止战场上的流矢或是火枪弹,也不影响舒适性,亨特甚至可以在行军途中坐在里面看书。
而飞来的子弹没费什么力气就将马车撕扯成了碎片,崩塌的马车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亨特身上,直接把他埋在了下面。
镶嵌了铁板的车门并不能帮助他挡住子弹,但马车底盘的悬架钢梁可以。
亨特的家族相当显赫,在马车上完全不惜成本,这意外的救了亨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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