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片红叶
“没关系，大家！至少我们现在的位置确实比刚才高了！”面对低沉的氛围，虹夏试图鼓舞众人，但效果不佳。
“吴啦A梦，给个竹蜻蜓嘛~”面对自己的方案破产，喜多失落的程度已经有点大了。
示子别扭地把喜多从自己身上推开，看向上方。之前那条“葡萄藤”砸出的洞迅速恢复，就如她们在食道中见到的情况一样。不过可以确定那个洞顶之后还有空间，大约这层洞顶对应的是横膈膜。再看看四周的环境，漆黑的地面，空无一物的空间，不高不低的天花板，比起之前狭窄的脊椎骨，这里倒显得空阔一些，只要忽略地板上时不时冒出的黑气，长期作为家里蹲的示子甚至能感到一丝自由。
再看看一里——哦，看到她的眼神，示子就得到了共鸣。“（在这里待一会儿吧……）”
“不行！”虹夏一棒子打碎了示子安逸的幻想，“麻里奈小姐还在等着我们呢！大家都快点想想办法啊！”
“先洗个澡吧，所有人身上都是灰！”喜多建议。
“欸？洗澡？在这里？”一里向后一缩，捂紧了外套，脑袋以高频频闪器的速度晃动，“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示子也脸色有点不好。虽然大家都是同性，但连个帘子都不拉就一起洗，更别说大家都是她的推，这也……
除非其他人先脱。
“啊，安全的话洗个澡也可以。”虹夏扫了眼周围，没有发现危险，于是转向示子，“小示子，给几个铁桶。”她又转向一里：“小波奇的话泡在铁桶里应该没问题吧？这样就都看不见了。”
一里仍是摇头。
“那就我们几个泡一下吧。”凉倒是无所谓。示子在心里默默可惜了一下，手中一挥，摆出四个能容一人的铁桶，装满水，下面留好了炭火。然而还不等喜多点火，桶身迅速染上黑色，随即崩碎为虚无。
“哈？”示子又试了几次，结果一样，甚至她们自己的鞋底也不知不觉开始染上黑色，需要经常更换。
最终，虽然喜多一脸不爽，还时不时嗅一下自己的腋下，但她们还是只能维持着现在脏兮兮的样子，继续考虑逃生之法。结果说了半天，还是只能靠示子。毕竟所有人里只有她有能力创造能让人站在上面的实体，虽然在如今好像也不大管用。
“拜托了，我们的英雄啊。”凉对示子寄予了厚望。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凉啃着面包，怎么看怎么欠揍。喜多闲不下来，早就拉着虹夏去别的地方探索了，一里没处去，一直留在这里，练习吉他。
“话说，我们分开真的好吗？”根据恐怖片经验，拆分团队一般都是团灭小妙招。示子看着喜多二人离开的方向，犹豫要不要把她们叫回来。
“我相信虹夏。”凉倒是信心满满，示子闻言也就不再考虑那边，安心思索分配给自己的任务。
虽然有铁桶的前车之鉴，她还是试着在地面上创造阶梯。她脑海里想的是灰色岩石，然而造出来后，她看见石阶迅速染上了黑色，没过多久，石阶就像之前在食道里一样消失了。虽然有所预料，但示子还是心里不爽。
“要不再试试，你造一根铜柱，我把它打上去？”凉这时凑了过来。示子点头，在半空丢出一根铜柱，凉全力拨弦，半空中发出一声巨响，铜柱向上飞去，却连洞顶都碰不到就落入深渊之中。几秒后，三人才听到底下传来一声隆隆的巨响。
“发生什么事了……”虹夏和喜多赶了回来，看见示子一拍脑袋，似乎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
“你们，看过一本凡尔纳写的科幻小说《从地球到月球》吗？”示子没有为刚才的失败而失望，反而得到了灵感。
“哈？”
示子眼放精光，详细地介绍起她的想法。
“……简单来说，你要造一门大炮，把我们塞到炮弹里炸上去？”听完了示子激情澎湃的大计划，虹夏开始怀疑自己的世界观。
示子的计划就是在平台上造一门直对天顶的人间大炮，将炮弹掏空，五人坐在炮弹里，用火药来把所有人送到横膈膜之上。
示子·巴比康沉浸于自己的幻想之中。“我的造物只能在这里维持存在一小会儿，常规的方法已经无法让我们离开，但是大炮可以！这门炮不需要开第二次，只要能在它存在的那一小会儿把我们送上天就好！朋友们，让我们来做一个小小的实验！”
“它确实能把我们送上天！”虹夏摇晃着示子的双肩，“清醒过来啊小示子！小波奇你也劝劝她啊——”
一里也觉得这个计划过于离谱，帮着开口：“这个……”还没等她说完，热血上头的示子就打断了她：“一里，一起来，成为我的米歇尔·阿尔当吧！”
一里是知道米歇尔·阿尔当这个角色的，他在《从地球到月球》中主动要求坐进炮弹，是一个活泼的阳角角色！
支持示子，就可以成为阳角吗！
“诶嘿嘿嘿嘿嘿……”一里在原地开始傻笑。
没救了。虹夏求助般看向喜多。喜多当然还是正常人，但是当示子和一里两个人都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时，她还是迅速放弃了理性：“我弃权……至少……还是先做做实验再说？”
妥协了！虹夏陷入了绝望。剩下的那个人她已经不去考虑……
“我反对。”是凉冷静的声音！虹夏转向了凉，这位平时不着调的友人，在关键时刻给了她怎样的惊喜呀！她热泪盈眶，握住了凉温暖的双手。
“这也太摇滚了！”凉目光坚毅。
两支持两反对一弃权，提案暂时搁置。乘着其他人思考的当口，示子把凉带到一边，神神秘秘地从包里拿出一叠纸，递给凉。“这是？”凉接过，看到封面上大大的《凡尔纳合集》几个字。
“来之前，为了消解没事做的时间，我复印了休息室里的几本书。”示子满脸自信。
过了一会儿，凉回到众人面前，大声宣布：“我支持示子的提案。”
“欸？”虹夏不敢置信。
“这也太摇滚了！”这是凉的理由。
“这理由和刚才一样吧——”然而虹夏已经没法阻止这一切了。示子·巴比康热情地欢迎一里·阿尔当和山田船长的加入，三人热切地讨论起试验细则。
虹夏和喜多蹲在旁边，开始回忆自己短暂而无比充实的一生。旁边三位阴角的讨论逐渐激烈，这边两位阳角却是唯有沉默。
“呐，所谓的阴角，疯起来是不是都是这个样子呢？”虹夏感叹。
“伊地知学姐，我觉得这和阳角阴角没有关系……”喜多开始对于弃权有些愧疚。
终于到了正式讨论阶段，虹夏和喜多也接受现实，以成功活下来为目标在执行委员会上努力着。顺带一提，虽然示子自称的巴比康主席在《从地球到月球》中是执行委员会主席，但她自知完全没有领导能力，所以执行委员会主席仍由虹夏担任。
五人在圆桌边坐下，考虑到已经长时间没有进食，桌上已经堆好了三明治山与茶海。
顺便一提，圆桌的维持时间不长，示子需要每隔几分钟就刷新场景。
“首先，小示子，你了解大炮的结构吗？”虹夏将双手交叉，支在桌面上，遮住了下半张脸，向示子犀利地提问。
“不知道。”示子回答地很干脆。
所有人以同样的眼光看着示子的脸。
然而示子一拍桌子，热情澎湃地呼告：“反正有足够多的时间做实验。相信我，亲爱的主席，就没有什么是两个阳角和三个阴角做不到的！”她的莫名激情还未褪去。
虹夏托着腮帮子，随口问：“行吧，那你知道火药怎么做吗？”
“这个我知道。”示子的回答倒是超出了虹夏的预料。
“CiRCLE休息室的杂志里有写过几种简单的火药的大致制法，我做过实验，现在已经可以直接生成火药，安全性也可以保证。”示子一张手，手里有一个小纸包，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火药。
虹夏想起示子确实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把自己搞得一团糟，最后跑来让她治疗。想到这些，虹夏的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她逐渐认真起来，讨论大炮的结构等各项议题。
一步一步，她们订好了最初的计划。
ps：晚上还有一更~
第十三章 ……到横膈膜
无论会议上敲定了什么，最终还是要通过试验验证。幸好这里有足够的空地，地面也会自我修复。
“不用先画几张大炮的结构图？”虹夏问。
“还是直接开始试验比较好。反正我们都对这方面没啥了解，不如直接从实践中找答案。”示子已经开始在地上作规划了。
“但是还是先测量一些数据比较好。”喜多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副平光眼镜，一套白大褂，煞有其事，“虽然没有标尺，但是我们可以用身高为单位估测一下这里到洞顶的距离。我的身高是158cm。”
示子会意，让喜多站直，从她脚边凭空长出一截石柱，与喜多的头顶平齐，于是她们就获得了一把粗略的高度尺。趁着石柱还没消失，示子将其不断向上复制，直到尺子触碰到洞顶。
“高度是……”示子看着石柱自然溃散，在心里估算，“差不多90m。”
“计算就交给我吧！”喜多一推眼镜，“给我几张纸！”
“哦！就交给你了！喜多博士！”
喜多博士自信满满地在纸上记下来刚刚测出来的高度，然后，她犹豫再三，抬起头来问：“需要哪些公式来着？”
“把你的白大褂脱下来。”虹夏吐槽。
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炮筒好歹是敲定了一个初稿。但是为了收集数据，还是先要做试验。
示子在远处凭空圈出一块地，毫不吝啬材料，打下地基，按自己的想象铸成炮管，尝试装填火药。然而因为不熟练，第一次操作甚至来不及做到装填火药这一步，整座大炮就立即崩溃。反而是虹夏最先安慰了她。再多次尝试后，示子才掌握了让装填了火药的整个炮体在一瞬间成型的方法。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全凭外行想象构成的大炮肯定不能用，示子先要用实心炮弹进行测试。
短暂测试后，第一次测试开始。
“小心！”声墙立起，抵消了冲击波。炮弹刚刚装填就喜提炸膛。幸好有凉在一旁看护，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之后的测试里，众人站得更远了一些。
炸膛。
炸膛。
炸膛。
……
“哈……”第不知道多少次炸膛之后，示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即使有虹夏的帮助，在无数次失败之后示子也开始疲惫下来。同时消退的，还有她的激情。
草稿纸上已经画满了无数的废案。几张纸落到地上，很快就被黑色污染，化为粉末。“（外行搞这种东西果然还是太天真了吗？）”她开始出现这种想法。当然，她不至于因为这点失败而放弃，更别说这是她提出的方案，她是绝难说出“不行了”这种话的。但是虹夏也看出了示子心中的些许阴霾。
“炮弹的装填方面已经没问题了，但是炮架方面还是需要加固一下，你看，可以加上这种结构……”虹夏知道空洞的鼓励是没法安慰示子的，她只有尽力辅助她的试验，这才是伙伴应当做的。喜多负责点火，也在这方面给出了更多建议。在众人的鼓励下，示子逐渐拾回了勇气。
“嗯，我好像有点明白该怎么搞了。”
……
建造，点火，炸膛，五人几乎习惯了这一流程。
随着时间的延长，从鞋底开始，五人的衣服逐渐染上了和地面一般的黑色。现在只是衣服，如果黑色扩散到皮肉上，将会如何？不管怎么样，已经没有现在放弃去找其他方案的时间了。
“这一次，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换了千百遍设计，从炮膛长度，厚度，到火药种类，装填，示子都觉得已经没有任何漏洞。
“站远点，要点火了。”这一次，喜多感到自己的状况前所未有地好。经过不知多少次的重复，火药的分布，点火的方向，都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不知为何，她就是感觉——
点火。
随着大炮的形体崩碎，她们在浓烟中看见炮弹的残影贯穿了虚空。
这是第一发成功的炮弹。
即使是纯粹的外行，只要努力，也可以成功造出能用的大炮！
喜多激动地扑到了示子身上，示子也顾不得害羞，瞪大了眼睛，挥舞着双手，对着每个人“成了！”“成了！”地复读。一里虽然也很开心，但是因为一直没发挥什么用处，她不敢加入欢呼的队伍，只敢和凉一起站在一边。
“有啥好开心的，还要重新设计炮弹，测试安全性，事情还多着呢。”凉倒是比其他人冷静不少。
“行了，凉，多开心一下也挺好的嘛！”虹夏用一根棒棒糖堵住了她的嘴。
乘胜追击，几人开始了炮弹的设计。
炮弹的形状自然是锥形，无可磋商。但是关于炮弹的具体大小，结构，她们在炮弹中的具体位置，安全措施，都需要好好研究。
五人在圆桌边坐下，桌上堆好了新的三明治山与茶海。
“之前射出去的那发炮弹，现在还能找到它的位置吗？”虹夏首先提问。
示子摇头：“它射穿了横膈膜，现在已经留在上面了，关于它的具体状况也完全看不出来。”
“那么这就有一个问题：假如我们发射了一颗合适的炮弹，又要怎么确认它在发射后的情况呢？”
“关于这个我可以尝试。”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凉的身上，她抱起贝斯，弹出一只完全由化形声波构成的小球，“这个球可以进入放进炮弹，记录炮弹的状态，并在炮弹砸出的洞被修复之前将信息传回来。”
于是关于试验结果观测的问题已经解决，众人进入下一个议题：如何保护炮弹内人员的安全。
“《从地球到月球》用水作为缓冲装置解决了这个问题，虽然我的能力也可以起到缓冲作用，不过在实验中很难验证这一点。”凉首先发言，因为能力的缘故，她在这方面最有发言权。
“可以在炮弹内壁塞上海绵。”示子在团队中也是缓冲方面的专家。经过一次成功，她已经恢复了一开始的激情，全心全意地推行她的升天大业。
以这样的状态，各人敲定了第一版炮弹的结构。示子当即造出了样品，五人钻了进去，舒适性完全没有，不过考虑到团队内两个人对身体接触的敏感，内部空间还是足够的，不至于人挤人。五个人都用类似睡袋的装置被固定在墙面上，同时给了凉足够的空间使用贝斯。墙面之后垫满海绵，底部还有大家寻思能用的木板与水相间分布的缓冲结构，只等正式测试。
正式测试用了猪肉材质的假人。第一次测试喜提炸膛，因为炮弹形状与质量的改变，众人不得不重新尝试几次，炮弹才第一次升空。
“炮弹完全炸开了。”这是凉的报告。
一次次失败。
继续。
裤管上染上黑色，就撕下来，换上新的。但是这只是权宜之计。示子的脑袋开始时不时昏沉起来，作为计划中的核心，她不得不靠虹夏维持清醒。幸好，在极限之前，她们勉强找到了一版能用的方案。
“快！没时间了！”装填刚刚完成，几人就火急火燎地钻进了炮弹。
“没想到我们真的能靠这个方法离开这里。”正式把自己塞进睡袋的虹夏不禁感叹。
“我说过，两个阳角和三个阴角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示子在进行最后的检查。
凉和一里都已经准备好，她们负责为缓冲做最后的保险。
“时间不多，”虽然已经做了无数遍试验，但当这一刻真的到来时，示子还是感受到莫大的紧张，“点……”
在巨大的压力下，她很难发出“点火”这一指令。
作为打火姬，喜多主动接过了这一担子：“准备好，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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