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片红叶
说实话，这首歌她唱得并不好。毕竟她从来没有在人前演唱过，也没有系统地学习过声乐。
不过——
“怎么样？”所有人期待地看向示子。
示子再次擦了擦眼泪。她抬起头，看向喜多，看向虹夏，看向一里，看向凉。
眼泪根本擦不掉。她都不知道，自己会流出这么多泪水。
不过没关系。
还能哭，真是太好了。
“对……对不起……”示子已经泣不成声。
虹夏走上来，温柔地将她抱住。
“结束乐队……还是结束乐队……”她的话语无伦次。
虹夏抚摸着示子的脑袋：“我们一直都是结束乐队哦。”
示子站起身来。
“谢谢……我……我最喜欢结束乐队了……”她哭着，她笑着，她边哭边笑，搞得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这版歌词也很好，干脆就让这首歌有两版歌词好了。”凉提议。
“这样好吗？”虹夏还是有些顾虑。
凉老神在在：“有啥关系，反正是另一个世界线上的我们写的，就当是我们写的好了。”
“请务必这样！”示子拼命点头，她当然赞成。
于是事情就这样成了。
“不过我果然还是有点难以理解啊，我居然是一个故事里的角色什么的。”喜多的脸色却不像她说的那么难受。
示子稍微控制好了情绪。“没事，反正我估计也是哪本辣鸡同人小说里的角色，说不定还是主角之类的。”
喜多羡慕都看着示子：“欸~我也想当主角啊，我是主角吗？”
“一定是我。”凉莫名自信。
“不是，是一里。”
“我？”一里突然就飘了起来，“嘿嘿……我是主角……”
“那我呢？”麻里奈也充满期待。
“麻里奈小姐你不算主要角色，但也挺重要的。”
“我呢？我呢？”新木提问的时候，却看见示子沉默了半晌。
示子突然换上了安慰性的笑脸：“……您和我一样是原创角色！”
新木小姐蹲到了角落：“原来我是龙套吗……”麻里奈在旁边安慰她。
“所以我算是理解小示子为什么不愿意加入结束乐队了。”看着这两人，虹夏问示子，“现在想加入吗？”
示子摇摇头：“我还是接受不了。”
“行吧。”虹夏也有心理准备，“如果你改主意了我们还是随时欢迎。那么，原本的我们之后写的歌，要怎么办呢？我们也不一定能写出你记忆中的歌了。”
“这么关心我的感受吗？”示子有些意外，“能为我办这次live，我已经很感动了。”
“当然啦。”虹夏的笑容仍然是那么温暖，“小示子是我们的伙伴啊。”
示子一挑眉毛，也跟着露出微笑。
“那……我也不可能记住所有谱子……我尽量把它们还原出来，尽量。不过，我希望它们还是能以结束乐队的名义被演奏。”
麻里奈还在安慰新木：“想点好的，不管你是不是剧情人物，现在都没啥区别……”示子和虹夏一起看着这一幕。
示子还是无法接受改变。但是，示子知道她也还是可以努力去保留一些东西。旧的美好并不会就此消失，只要有她的记忆存在，她就能将其带回来。然后，去欣赏那些新的舞台。
“……其实，这一版歌词，也挺好的。”她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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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再见，新木小姐
“喜多同学，你这种步伐，很容易站不稳，你看我……”
“山田同学，太频繁了，你在这个队形里只起辅助作用，还是留点力气比较好。”
“吴同……”
新木与其他人一齐战斗的每一天，她都在尽己所能地传授经验。说实话，她不擅长教人，但幸好，不管是教的，还是学的，都很认真。
“要来了！”带着腐烂肉翼，长着蚊子嘴，六条螳螂腿，豹子尾巴的一群四不像从半空中向着五人俯冲下来，喜多挡在众人身前，双手抱在胸前作祈祷式，心中开始默念《但以理书》中记载的沙得拉、米煞、亚伯尼歌所用之祷词。很快，她陷入一种空灵的状态，仿佛有虔诚的祈祷声从远古而来，与她的声音重合在一起。喜多燃起烈火将五人笼罩，那火焰能融化金石，却伤不了五人一根汗毛。怪群难以减速，径直冲入，身躯登时燃烧起来。前方的想要逃散，却被后方的撞上，继续往火焰的更深处坠去。然而火焰尚不够猛，在一切结束之前，最前方的那只就将触到喜多！正在这时，虹夏一步踏出，双臂处散发出几乎不可见的微光，为喜多挡住这一击。有了这一瞬的停滞，凉也作出了反应，手中一拨，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怪群却是瞬间被压倒在地上，却被瞬间压在地上，化作焦炭。
新木站在火圈之外，旁观了整个过程，默不作声。
刚刚的战斗中，她们都熟练地应用了自己开发的技能。其中最特殊的就是喜多的火罩，那来源于新木的指导：她曾经偶然发现，只要做一些有神话色彩的事，就能引动冥冥中的力量，让神话以自己所需的形式再现。喜多的【奇迹复现·浴火祷文】就是复刻了《但以理书》中的记载。
针对五人的特训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除了在战斗技巧上的指导，新木已经很久不再参与对五人的支援，反而特意拉来了大量强大的野怪，为了增强她们的持续作战能力，甚至半夜里把她们抓起来拉练——当然，绝不会惊动麻里奈。
自然，示子早就做过类似的事了，而在不久之前，喜多也找上她，要求晚上一起行动。
“你是咋知道我晚上出门的？”示子脸上的赤红完全遮掩不住。
喜多双眼闪闪发亮：“少女的直觉！”
“少女的直觉好神奇啊……”示子尴尬地扣了扣脸，“算了，你要来就来吧。”她倒不担心喜多的安危，反正有她看着，喜多自己也不是什么弱者。
所以，当半夜拉练刚刚开始时，其他三人对于示子与喜多的熟练颇为惊奇，只有新木知道情况，但也不提。
现在她们已经可以轻松应对以往只能避开的怪群了。夜战能力和紧急作战能力也可以满足在她们远离CiRCLE时的生存需求。
“她们已经够强了。”当晚，新木站在屋顶，晚风吹过，她的紫色长发拂到了麻里奈的脸上。
“所以，你要走了吗？”麻里奈向前一步，睫毛微动。
新木转过身，她的眼中满是平静……也许，只有一点点不舍。
她拍拍麻里奈的肩膀：“你想让我做的，我已经做了，我也该踏上我的路了。”
麻里奈眼神平静：“我不曾让你做过什么。”
“你的想法我一直能猜出来。”新木说，“其实，若是遇上像你们这样的新人，我本来就会多留几天。”
“而且我也没教什么，只不过我早来几天，多了点经验而已。那些东西她们自己也能琢磨出来。”
麻里奈闭上眼，睁开，眼中唯有无奈。
“……我知道了。”
“哇啊啊啊——新木小姐不要走啊——”当五个小鬼知道这个消息时，场面是哭天抢地的。长时间以来新木小姐和她们一起生活，早就形成了家人一般的感情。新木表情麻木地被一红一黄两人拖住，思索着这个场面是否似曾相识。
一里，示子和凉缩在角落，不敢发言。她们很难遇上朋友，所以更难忍受分别，但是既然新木小姐已经决定，她们更不好死皮赖脸地多说什么。
“（既然新木小姐要走，那么肯定会有送别宴。）”一里开始寻思，“（新木小姐做了这么多，我至少要在送别宴上……炒热气氛！）”
一里颤颤巍巍地从不知什么地方掏出了一副搞怪眼睛，还没等戴上，已经被示子抓住。
示子一脸囧样：“这是哪来的？”
“上……上次留下来的。”
示子一打响指，这副眼镜连带着一里还没拿出来的礼炮等物一齐消失。
一里的低落中又增加了些别的因素。
当晚的欢送会实在说不上欢快，连最多话的喜多都沉默寡言，其他人更是只顾低头吃饭，菜很好吃，麻里奈拿出了她最好的手艺，但众人顾不上赞美，也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些什么。
“（果然，我还是讲一点能让所有人笑起来的段子……）”深感责任之重大，一里就要站起来。
被拉住了。
从身边的示子那里莫名有强大的威压传来，一里不敢动弹，只好坐回去。
“（明明这个段子这么好笑……）”
没有人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场面仍然没有变化。
造成了这种场面，新木也是头疼，幸好对于这种情况她早已习惯。
“话说，你们知道《HOPE》的来历吗？”她扫视一圈。引起话题。
“你是说……”麻里奈放下了酒杯。她平常不喝酒。
结束乐队的大家侧耳倾听。
“这是我们乐队的最后一首歌。”
“我们的乐队以出道为目标，一直以职业级的标准要求自己，但是有些人无论怎么努力都是比不上的……乐队的氛围越来越压抑，成员的关系也出现了裂隙。”
“终于，我们决定解散。”
示子对此深有同感。她也曾经努力地追求自己梦想中的专业，但最终还是以一道选择题的差距，被迫进入了父母口中的“热门专业”。
“这样决定之后，我们一起作了最后一首歌，就是《HOPE》。”
“那时候，我们放下了职业级的要求，找回了刚开始做音乐时的热爱，成员之间的矛盾也不知什么时候化解了。”
“也正是在《HOPE》之后，我才找到了我的音乐道路。可以说，《HOPE》是我的原点。”新木回想起那段经历，不禁露出微笑。
“而现在，你已经成为了知名的音乐制作人。”虹夏也笑了。
示子也稍稍释然。虽然前世她没有成功，这一世又是新的开始。《HOPE》，实至名归。
她举起筷子想要夹菜，却夹到了一里化成实质的怨念。
新木讲到“乐队失败”的时候，一里就已经陷入了对未来的绝望妄想中。
“没法出道……就只能啃老……没法出道……就只能啃老……”黑暗从她颤抖的瞳仁中流出来，装满了面前的碗，又溢出到桌面上，滴到示子的腿上。
“哈？”
合着这位是只听见黑深残的现实，鸡汤是一点没听啊？
“醒醒，结束乐队能出道的啦。”她轻轻摇晃她的身体。
“真的吗？什么时候？有多少粉丝？攒了多少？”听见剧透，一里登时阳光起来，这下反过来，变成了她在摇晃示子的身体了。
“小示子别说！给我们留点悬念吧！”虹夏担心对乐队未来成就的剧透会导致众人上进心不足，赶紧阻止。
不过“结束乐队能出道”这个消息还是大大鼓舞了在场的众人。
“那么为了庆祝结束乐队将能出道，我再去烤一个蛋糕！”麻里奈小姐有些醉了，站起来都是摇摇晃晃的。
大家见状赶紧把她压下去：“还是没影儿的事呢，等我们真出道了再庆祝吧！”
气氛逐渐热闹起来，逐渐有“欢送”的样子了。
时间越来越晚，夕阳已经落下，第一颗星星已经挂在天边。
众人的话逐渐少了。餐盘和饭碗都已经空了。
“我该走了。”新木突然说。她早已预定好在晚上走。
“啊？再住一晚上嘛~”喝醉的麻里奈行为也大胆了点，拉住了新木的衣摆。
“对我来说白天还是晚上没啥差别。再待下去，我可能真的就不想走了。”新木拉开麻里奈的手。其他人也站了起来，送新木走到了门口。
新木站在门口，她的面前是生活在CiRCLE的六人，她的身后是空旷的戈壁滩。
示子揪了揪新木的袖子，她另一只手拿着相机：“拍一张合照吧。”
七人在大厅中站成一排。以背后“CiRCLE”的海报为背景，拍了第一张，也是最后一张合照。至少在照片上，每个人都还是笑着的。
“就在这里分别吧。”新木最后看了一眼六人。
“有机会再回来啊。”虽然，麻里奈知道在这片广袤的大地上，她们不大可能再次见面了。
“感谢您这段时间的关照。”虹夏深鞠一躬。这段时间，有前辈带队，她们的战斗经验提升不少。而且，新木小姐还指导了她的架子鼓技术，让她面板上的“架子鼓技术”等级上升了一级。
“一路顺风~”其他人也送上各自的祝福。
新木终究是离开了CiRCLE。
荒野上的夜晚很冷。新木走上一处山丘，凉风就吹过全身。新木打了个寒颤。回过头，那六个人还是站在门边，看见她转头，也招手回应。
新木轻轻一笑，一挥手，掂起背上经过修补的背包，扣上新外套的扣子，继续踏上了没有目的也没有归途的旅程。逐渐地，CiRCLE的灯光远了，如今照耀着她的前路的，又重新是漫天星光。
忽然，她原地站定，放下包，张开双臂，仰望天上的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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