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老王
比如在今天,尽管北越士兵已经竭力以最快速度分散隐蔽了。但伴随着凌厉的风声,那架A-1「天袭者」攻击机还是俯冲了下来,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投下了凝固汽油燃烧弹。
——财大气粗的美国飞行员,只要一旦注意到森林有动静,就会毫不客气地摧毁掉整片森林!
“轰隆!!!”
顷刻间,航弹爆炸的烈焰和冲击波,就把一大片丛林化为火海,也让藏身其中的士兵烧成了火人。
而这些在地面上四处乱跑的显眼「火人」,又吸引来了更多的A-1「天袭者」攻击机,投下更多的凝固汽油弹,腾起十几米高的冲天烈焰,传出地狱般的惨叫,并且给丛林留下大片骇人的焦黑痕迹。
短短十几分钟,一个营的士兵,绝大部分就都在丛林中葬身于火海,只有极少数滚进溪流里的人,才暂时侥幸逃生,得以一边苟延残喘,一边用绝望的眼神,望着空中的敌机,仿佛连灵魂也被震碎了一般。
就算这些「天袭者」攻击机再次俯冲下来,用机枪朝着他们开火扫射,他们也已经没力气再躲开了。
好不容易等到这几架美军的飞机打光弹药,拉升高度扬长而去,躲在远处丛林中一个窝棚里的北越担架队和医疗兵,这才小心翼翼地凑上去,试图从焦土上搜寻和抢救伤员。结果没等他们走到弥漫着焦臭味儿的空袭现场,就听见「轰隆」一声,一个医疗兵被血肉模糊地炸飞了出去——这踩上敌人的地雷了。
自从美军在海云岭布防以来,就一直在用空投布雷的办法,
靠着飞机在海云岭的北麓乱丢地雷,撒得到处都是……虽然布雷的方式很拙劣,对于北越工兵来说排雷并不困难,但这都需要时间啊!
偏偏眼下的北越军最缺的就是时间,他们必须在雨季到来之前,打穿眼前的这条防线!
于是,北越士兵不得不以肉身来趟地雷,每一次穿过草丛都是在拿生命冒险。
以至于很多北越将领都在骂骂咧咧:就凭美国佬把地雷丢得这么密密麻麻的样子。难道美国佬和反动派是打算一辈子都缩在南边的乌龟壳里,永远不下山去反攻顺化了吗?
——呃,打定主意要搞静态防御,把海云岭修成三八线的菲里,还真没有任何主动出击的打算。
因为在他的印象中,美国大兵打仗,不是从来都只搞蹲坑开火的吗?
对于除了特种部队以外的普通美军来说,大范围的运动战和穿插渗透,才是不正确的邪道好不好?
距离轰炸现场两公里外的一个隐蔽观察哨里,北越人民军总参谋部的作战局局长黎德英,眼神黯然地用潜望镜看着这凄惨到令人无语落泪的一幕,良久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果然,正如那些老兵说的一样,当炸弹落下时,只有石头才能不被吓到啊。
虽说越南的丛林,天生就是游击队员们隐藏的好地方。但只有当美国大兵走入其中的时候,越共的战士才能在丛林的各个角落,对入侵者展开全方位的火力打击。
可惜眼下的北越军队,反而是进攻的一方,不得不走出丛林的遮蔽,顶着轰炸冲向敌人的防线……
事实上,对于在眼下就发动倾国之兵,抓住旱季的尾巴正面猛攻海云岭,直捣岘港的鲁莽决策,北越人民军总参谋部的参谋们是很不赞成的,认为这是有勇无谋的军事冒险。
毕竟,海云岭作为一道难以逾越的天险,在越南自古就享有盛名。
而美国即将大举出兵,调动美军跨越太平洋进入越南战场的消息,也已经从各个渠道得到了证实。
在美军下场反击之后,河内当局能够守住已经到手的越南古都顺化,就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如果还不肯知足,想要继续打穿海云岭,冲向岘港、朱莱,甚至是芽庄和金兰湾……
这实在是不能不让人联想起1950年的朝鲜战争前期,明明已经收到了麦克阿瑟即将登陆仁川的警告。但依然不顾一切下令全军继续强攻洛东江防线,妄想拿下釜山,结果却差点搞到亡国的朝鲜领袖金日成!
马克思在上!朝鲜战争结束到现在才十年呐!朝鲜兄弟的教训,我们难道就不借鉴了吗?
怎奈因为受到南方同志轻取西贡,歼灭一万多名美军,建立越南南方共和国的刺激,河内这边的黎笋、文进勇等激进派大佬,都起了争胜之心:南方的那些游击队都能轻松拿下西贡,歼灭一万美军,还抓了美国大使和驻越美军司令!我们这些北方的正规军,难道连南方反动政权的一点儿残兵败将都打不过吗?
什么?海云岭上有美军?西贡难道就没有美军吗?还不是被南方同志跟砍瓜切菜似的一网打尽了?
总而言之,人活着就是要争口气!如果正规军都还不如游击队能打,我们的脸又该往哪儿摆?
再说得严重一点,如果作为「中央」的北方,武力却不如作为「地方」的南方,央地关系该怎么处?
古代固然是兵强马壮者为天子,现代的中央政府也得搞「强干弱枝」啊!
面对激进派的群情汹汹,又看到南解阵那边的节节胜利、势如破竹。作为保守派的武元甲、长征和胡志明等人,最终也动摇了,觉得或许可以趁着美军主力还没到的空隙,先打一打岘港再说。
于是,劳动党中央很快做出了开战的决议,并且公开对全军进行了动员,喊出了——“再接再厉,决战决胜!在岘港打响一场新的奠边府战役,争取今年解放全国”的响亮口号。
而北越的各处军营里,也很快挂起了「把岘港变成六十年代的奠边府」的标语。
不得不说,这口号实在是很让人想要吐槽。
拜托,岘港的情况,跟奠边府是一回事吗?
奠边府,那是一块深处于内陆的飞地,四面都被越军包围,法军在那里全靠空运的给养来吊命。
偏偏法国佬明显高估了自己的空运能力,开战之后才发现自己根本拿不出足够的运输机,来维持一万多兵马的补给线——等到越军打响总攻的时候,奠边府包围圈里的一万多法军,竟然只屯了九天的口粮!
这使得「靠天吃饭」的法军根本无法进行任何机动作战,只能缩在奠边府被动挨打,否则就要断炊。
换而言之,哪怕越军只是围住奠边府一枪不发,只要老天爷连下十几天的暴雨,让飞机在简陋的野战机场上一直无法起降,那么在奠边府圈地自萌的一万法军,就会被活活饿杀!
(如果武元甲当时知道法军的空运能力如此拉胯
,说不定就真搞静坐战,耐心等着雨季到来了。)
嗯,顺便一提,虽然奠边府的法军只有九天口粮,但随军的妓女倒是运来了,还开了战场慰安所……
总之,主要是因为法军的自寻死路,把自己摆到一块绝地,越军才得以将其一举成擒:随着奠边府机场的跑道被越军野战炮封锁,一架架运输机化为燃烧的残骸,奠边府的法军就已经注定了被毁灭的命运。
但岘港呢?听一下它的名字就知道,它可不是奠边府那样的内陆盆地,岘港不仅拥有远比奠边府更加优良的机场,还是位于海边的绝好深水港,每天都有船只进进出出,给这座城市运来援兵和物资。
南解阵领导的越共游击队和地下党已经竭尽了全力。但始终无法切断岘港的补给线,甚至连破坏机场都很难做到,最大的成果不过是刺杀了一些神父、修女和官员,炸了几个教会医院和教会学校而已。
可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反而大大激发了以天主教徒为主的岘港市民,对越共的仇恨和敌视。
按照岘港地下党委书记的报告,岘港的居民「普遍思想毒化」,「被洋教蛊惑入骨」,「不可救药」。等到解放岘港之后,至少要枪毙30%的人口,然后再把50%的人都塞进「古拉格」劳动营才行。
——听了地下党的这番汇报,就知道越共眼下在岘港的「群众基础」,究竟有多么的恶劣了。
更要命的是,这位书记同志还在随后被捕,他的这份报告也没有及时销毁,而是被敌人公布了出来。
现在,整个岘港和岘港周边的天主教村庄知道,北越军一旦攻入岘港就会屠城……
所以,海云岭上的守军,绝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被渐渐削弱。反而会随着援军的抵达而越打越强。
况且,越过北纬十七度线南下的北越人民军。在四月底轻取顺化之后,其实一刻都没有停止过战斗。
——未经战斗就溃散成为暴徒的两万南越国军,还有数以万计的警察、间谍、地主民团和寺院僧兵,以及从军火库里搞到了枪支弹药的普通平民……他们全都对初来乍到的北越军队,构成了极大的威胁。
虽然这些乌合之众,当初没能阻止北越军队占领顺化。但等到北越军队驻扎下来后,就是另一回事了。
更何况,北越对于顺化的统治策略,堪称铁血至极,残酷至极,立刻就激发了极为强烈的反弹。
——由于顺化乃是阮朝旧都,而吴庭艳在五十年代结束阮朝、流放保大帝、建立共和国的过程,又比较类似于中国的袁世凯灭亡清朝、废黜宣统帝,基本算是和平过渡,没有经历太多的流血和杀戮。
这样一来,很多阮朝的遗老遗少,以及喜欢唧唧歪歪的反动文人,还有寺院僧团、神庙巫祝等等各种盘根错节、散发出腐朽气息的旧势力,以及一些法国殖民者的走狗,都得以在顺化地区被保留下来。
这些比吴庭艳还要更加反动的旧势力,固然反对吴庭艳的统治,但更是北越劳动党的天然死敌!
而黎笋提出的解决对策也只有一个字:杀!
按照河内当局的指示,必须用血与火狠狠洗涤顺化的污秽,多多枪毙各种反革命分子才行!
大约类似于中国辛亥时期的革命军,计划在占领北京之后,要把满人都杀光一样。
于是,在进入顺化的第一天,北越军队就在城里抓捕和枪毙了三千多名「反革命分子」,其中甚至包括大量外国侨民,接下来的几天里,又陆续抓捕和处决了近万人——整个顺化城才十四万人口啊!
很显然,手里有枪的顺化暴民,肯定不会束手就擒。而北越军队的对策则是以暴制暴——比如坦克轰开庙宇,履带碾碎和尚,满门抄斩各种反革命分子,街头挂满尸体等等。光是万人坑就挖了好几个。
跟北越方面「阖家铲」的暴烈政策相比,吴庭艳政府对佛教徒的迫害,真是可以用和风细雨来形容。
由于激进到堪称暴烈的社会改造政策,还有枪毙十分之一人口的夸张治安方针,北越占领之下的顺化地区。如今正处于一片血雨腥风之中,北越战士正在热火朝天地跟老百姓「乒乒乓乓」打成一片。
并且,美国飞机还经常来凑热闹,往北越的坦克头顶上丢炸弹,或者给困兽犹斗的地主民团空投武器。
如此一来,顺化的反革命分子就跟北越军队打得更激烈了,从边海河到海云岭,没有一处是安静的。
所以,在眼下这种前有险关,后方不稳的情况下,怎么看都不是发动岘港决战的合适时机啊!
怎奈胳膊拧不过大腿,上面的领导都已经决定了。身为总参谋部的作战局局长,黎德英也只得硬着头皮带人做了一个他自己都感觉没什么把握的海云岭攻击计划。
然后,为了避免纸上谈兵出纰漏,黎德英还亲自赶赴前线观察和督战。
果不其然,仅仅是在调动各部队赶
赴前沿,进入攻击阵地的途中,北越军队就已经被美国空军和海军航空兵的飞机,炸得损失惨重,还被遍地都是的地雷,搞得苦不堪言。
坦克根本没办法在公路被毁的海云岭地区行驶,重炮也没法沿着山间的崎岖小路拉到攻击阵地——除非能够用两个月的时间来修路,甚至连步兵都受到地形限制,难以展开攻击。
至于绕过海云岭,从西面的内陆兜一个大圈子,迂回攻击海云岭后方的岘港?
嗯,如果海云岭是可以随便绕过去的,古代的越南帝王,还需要为了争夺此地而跟占城人死磕吗?
当然,一定要让士兵放弃所有的重装备,跟探险队一样,从完全没有路的野地里翻山越岭,那倒也未必不行。但路上会饿死多少人,摔死多少人,冲到岘港郊外时还剩多少战斗力,可就难说得很了。
更关键的是,时间上完全来不及!
越南的雨季马上就要到了!哪里还有时间给进攻一方磨磨蹭蹭?
所以,死的人多一点就多一点吧,权当是交学费了!
黎德英一边叹息着,一边向参战各部队转发了来自河内的总攻击令……
作者的话: PS:仔细考虑了一下,西贡还是别收复了,让红色南越跟东巴基斯坦一样孤悬在外,也蛮好玩的。
如果北越想要连接南北国土,要么就是一次次强攻跟三八线一样坚固的海云岭,要么必须侵吞老挝和柬埔寨的大片土地。届时直接把自己搞成侵略者,比如灭亡柬埔寨之类,那么后续发展想必会很有趣。
北越在没有完全消灭南越的情况下,就吞并老挝和柬埔寨,是否会触发中国的敌对反应呢?
然后,南越的面积缩小到原来的四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美军需要投入的兵力自然大大降低,治安战变成了三八线一样的阵地战,不需要美军亲自去扫荡村庄当刽子手……越战岂不是就能一直打下去了?
第239章、骁勇善战的苗兵
1963年5月5日黄昏,北越正规军对海云岭防线的第一次总攻,正式在暮色中打响了。
——由于一号公路在海云岭的路段,均已被美军爆破摧毁,北越军短时间难以在山区通行坦克和重炮。而日后被誉为「游击战神器」的107火箭炮,今年中国才刚刚设计定型,当然不可能装备给越南人。
所以,在5月5日傍晚,北越军第一次对海云岭防线发起进攻的时候,掩护火力只有很可怜的一些迫击炮和RPG火箭筒——就这都已经是好不容易凑起来的了。毕竟眼下北越连炮弹都自己生产不了,中国和苏联又没开始大力援越,火炮和火箭筒的弹药,就连王牌师都没法得到充足供应,缺斤短两得厉害。
匆匆打完仅有的一点炮弹之后,北越军的战士便吹响了军号,发动了漫山遍野的「猪突冲锋」。
但问题是,他们此刻是在仰攻山地,而且海云岭的坡度很陡,爬山的时候就算想快也快不起来。
更别提他们的脚下有地雷,前面还有至少三道铁丝网,还没跟敌人打上照面,就已经死伤累累。
山上工事里的苗兵趁机用机枪和冲锋枪扫射,让北越士兵成片倒下,随后又叫来炮兵轰击。一时间,在惨白的照明弹光下,各种不同口径的炮弹,宛如冰雹般地落到艰难爬山的敌兵里,炸出一条闪光的走廊。
到处都是血肉横飞,到处都肚破肠流,垂死的惨叫声一度喊得比枪炮声还响。
但是,靠着人多势众,一部分北越步兵顶着山上射来的弹雨,踏着同伴的累累尸体,终究还是冲过了地雷阵和铁丝网,嗷嗷叫着举起上了刺刀的步枪,跟据守战壕和据点的老挝苗兵展开了近身肉搏。
由于王宝的苗兵都学的是美式战术。在进行防御作战时,习惯用火力互相配合的许多小防圈,而不是采用笨拙僵化的一整条战线。所以个别北越军的幸运儿成功打穿了防线,甚至渗透到了海云关的指挥部附近——尽管守军的伤亡实际上并不大,但听着子弹在身边嗖嗖乱响,还是让菲里感觉有些紧张。
于是,王宝将军亲自带着他的卫队,起身而出,冲上第一线去堵漏,而菲里也派出了他的美军预备队。
不得不说,「苗族雄狮」王宝虽然相貌不咋地,圆脸塌鼻头像个水壶,但确实是一个传奇人物。
历史上,他不仅先后为法国殖民政府、独立后的老挝政府,以及美国中情局效力,称得上是活脱脱的「三姓家奴」,最后甚至还利用中越翻脸的机会,拿到了中国的大批军援,还有解放军教官的培训服务!
——能够同时拿到中美两家慷慨军援的豪杰,王宝这个军阀当时在东南亚也算是独一无二的了。
甚至就连王宝渗透和拉拢中国苗族干部前去投奔,试图从中国拉苗人到老挝建立独立王国的事情。因为当时惩罚越南,给越共打屁股的事情更要紧,也被北京方面捏着鼻子打着马虎眼给放
过去了。
当然,手腕灵活、长袖善舞是一回事,能打敢战才是王宝得以在几颗鸡蛋上跳舞的硬本钱。
——就像《三国演义》里,如果吕布没有他那出神入化的一身武艺,想当三姓家奴都还没这个资格呢!
所以,作为海云岭上的前敌指挥,王宝在镇定下来之后,也发挥出了超一流的水平,硬是凭着感觉就能找到北越军的主要突破口,然后调兵遣将上去堵漏,同时召唤美军炮火,压制敌军的后续攻击兵力。
另一边,那些从南方西贡等地逃出来,眼下担任机动预备队的美军残部,眼下也是知耻而后勇,嗷嗷叫着想要在海云岭上找回场子。即使面对北越军队如排山倒海般的攻击,也丝毫没有怯场,而是死战不退。
——狙击、对射、白刃战……各种语言的怒吼声响彻夜空,不时伴随着手榴弹的爆炸。
因为美军和老挝苗兵的顽强抵抗,已经上山的北越士兵被迅速消耗。但他们的后续部队,却被猛烈的炮火封锁了进攻通道,根本冲不上来——无论是南越国军还是美军的炮兵,此时都在拼了命的快速射击,硬是把炮弹打得像机关枪一样密集,轰得海云岭上处处地动山摇,遍地火光,满天通红。
整条海云岭的北麓,都在惊涛骇浪中颤抖。很多猝不及防的北越士兵,被当场轰得尸骨无存,另一些人也被震破了耳膜,五脏六腑都纠缠在一起,然后无力地昏迷过去,埋在爆炸震起的浮土里。
与此同时,伴随着海云岭上的隆隆炮声,从顺化东南方的思贤港,趁着夜幕开出了二十来艘机动渔船,载着一个营的北越敢死队,企图依靠夜色的掩护,走海路绕过海云岭,在守军的背后进行登陆偷袭。
但问题是,美军已经在这一海域部署了两个航母战斗群,随时用雷达监视着海岸线上的动静。
所以,这支北越「海军陆战队」刚刚驶过灵姑湾,就被监视的美国驱逐舰发现,然后赶来轰出一顿猛烈的炮火,将渔船悉数击沉。少数北越士兵挣扎着泅水上岸,也在海滩上被巡逻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击毙。
就这样,双方从下午五点打到半夜十二点,北越军终于筋疲力尽,阵地上的枪响渐渐稀落下来。
等到天亮之后,菲里戴着钢盔去巡视一线阵地,督促昨天刚到的海军陆战队黑人烧埋连处理尸体,然后发现山顶的阵地前方,几乎啥也不剩了:山脚躺满了敌人滚落的尸体,山坡的灌木丛植被已不复存在,原本绿油油的山体现在光秃秃的,尸体交错重叠地躺在一排排被炸飞树干的树墩上。焦黑的弹坑中冒着余烟,仿佛大地的伤口。在泥土草木被翻卷过来的弹坑边缘,散落着碎布,枪械零件和人的残肢。
还有几个缺胳膊少腿的北越军重伤员,呆呆地趴在或坐在弹坑之间的「孤岛」上,发出阵阵哀嚎。
此情此景,搭配上刺鼻的硝烟和尸臭,实在是令人感觉自己宛如置身炼狱。
这就是战争啊!
虽然已经当了很久的军人,但长期待在后勤营销岗位的菲里,直到现在才对战场有了些实感。
怎么说呢,谈不上多么的恐惧,只是多少有些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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