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老王
什么治安继续恶化啦,物价飞涨啦,工人罢工接连不断,超市商品时常断供……
当然,最让尼克松闹心的,还要数一直都在不停飞涨的物价。
“那帮经济学家提出了一个又一个新的财政政策,美联储一口气加息到23%,白宫也想尽办法缩减政府开支。但很多开支根本削不下来,通胀也根本控制不住!这美元都快跌成日元啦!”
但冷战时期的美国是全球最发达的国家,本来就已经站在了全球产业链和科技研发的顶端,那些相对低附加值的产业从美国本土被转移走之后,根本没有什么附加值更高的产业,可以让美国从外界引入。
而下一波新的技术革命,也就是计算机和互联网,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却还尚未取得突破。
这样一来,制造业从美国被转移出去之后,就变成了单方面的放血,而不是有进有出的新旧更替。
原本这种「去工业化」应该是一个相对缓慢的过程,美国的制造业工人也是在十几年、几十年内慢慢地失去岗位,可以有一段比较漫长的缓冲时间,供他们进行转型,去寻找其它行业的工作。
但去年的内战和全国秩序的大崩坏,却导致对物流、治安、通讯和银行信贷都非常依赖的美国现代化制造业,一下子出现了瞬间的大面积崩坏和停摆,全国工业生产在一年之内下降了23%。
成批的工厂和公司直接倒闭,老板要么原地破产,去当空中飞人摔成肉酱;要么带着技术骨干,远赴治安相对较好,并且被美军驻扎震慑的日本、韩国和西德,寻找当地合作者,在异国展开二次创业。
而随着美国去工业化和制造业转移的陡然加速,国内的失业率自然随之飙升。
更要命的是,美国本土的工厂纷纷停工或垮了。但海外的新生产线还在建设和调试中,各路商品的生产还没有进入状态,短时间内来不及补上生产量的缺口。于是就导致商品供给量一下子出现了陡然锐减。
况且,工业品只要开动流水线就能大批生产出来。但农产品想要大量增产,怎么也得等一两年吧?
——从来都没有只要商家的订单一下,种植园里就能立刻冒出香蕉和菠萝的好事情!
这样一来,在短时间内,市场上的商品变少了,钱却变多了,这物价岂不是肯定会坐着火箭飙升吗?
大致上,相当于农业生产之中的青黄不接。
偏偏美国在物价飙升、通胀高企的同时,还赶上了大规模的失业……这要是放在中国古代的农业社会,大概就相当于是天灾兵祸的同时,又遇上了圈地运动——整个国家不乱得一塌糊涂才怪呢!
所以,无论华盛顿怎么调整经济政策和货币政策,国家的情况也不可能立刻得到好转,最快也得一两年功夫——就算是当年从大萧条之中拯救了美国的罗斯福新政,同样也不是立竿见影、即刻见效的啊!
“总统先生,国内的情况确实让人沮丧,但请您务必要忍耐。
残破的国家不可能一下子复兴,就像重病的患者不可能在一天之内痊愈。”
在听了尼克松总统的一通抱怨之后,基辛格博士如此答道,“
国内的产业转型需要渡过一段时间的阵痛期,日本的制造业还在继续腾飞和扩大生产,等到巴西和阿根廷的农产品得以大规模增产,日本那边的廉价消费品产量也上来了之后,国内的通胀想必是能逐渐降下来的,治安也会慢慢好转的……”
听了基辛格博士的话,尼克松总统却皱起了眉头,“也就是说,你认为,即使在明知道德国和日本会崛起,再过二十年就会对美国构成威胁的情况下,我们还是得向它们转移产业?”
对此,基辛格博士摊了摊手,“很遗憾,总统先生,这制造业不转移不行啊!”
——美国在冷战时期向日本和德国转移技术和制造业的行为,是多重战略目标交织的结果。既是服务于遏制苏联扩张的地缘政治对抗需求,也是出于资本主义世界经济体系整合的需要。
首先,无论如何,日本和西德(联邦德国)都是遏制红色阵营的前沿阵地。日本是亚洲的「防波堤」,德国作为欧洲对抗苏联的桥头堡,美国需通过经济和技术扶持增强其稳定性,以防这两国赤化。
四五十年代,美国之所以单方面对日本开放市场,容忍其贸易顺差,就是为了让日本稳定下来。
其次,美国需要通过技术转移和产业转移,才能将日本和德国整合进由其主导的全球产业链。
事实上,日本和西德在战后实现经济腾飞的同时,也因此而不得不跟美国经济进行了深度绑定。
第三,将劳动密集型产业转移至日本和德国,既降低美国企业生产成本,也能缓解因制造业集中而引发的劳资冲突。同时,美国本土可以摆脱累赘,聚焦金融和科技等高附加值产业,实现产业升级。
最后,如果将冷战两大阵营,视为两个整体的话,那么美国通过技术转移推动盟友工业能力提升,就是在增强西方阵营的整体竞争力,使其面对苏东阵营之时,更加具备碾压式的绝对优势。
——这其实跟日后中国的「一带一路」有异曲同工之妙。
通过扶持日本和德国,美国不仅构建了对抗苏联的坚实盟友体系,还推动了全球资本主义市场的扩
张。
当然,美国如此慷慨的技术转移政策,本质上是一把「双刃剑」。
虽然帮助美国在短期内巩固了冷战优势,但也埋下了隐患——尽管整个资本主义阵营的实力是增强了。但美国在阵营中的优势和控制力却下降了,等于是美国给自己催生了新的经济对手。
例如,到了冷战末期,日本在汽车、半导体等领域开始威胁美国产业。而德国工业的独立性则使其在欧共体和后来的欧盟中逐渐成为政治经济领袖,与美国形成竞争——在某条时间线上,因为美国自己玩脱了,甚至导致日本和德国在被养肥了之后倒反天罡,反过来骑在了美国老大的身上……
但是没办法,每一个霸权国家,都必须在技术扩散与利益平衡、本国利益和阵营利益之间进行艰难的权衡。无论是慷慨付出还是敝帚自珍,都有可能导致玩脱了,惹来巨大的祸患。
其实,类似美国向日德转移产业的事情,苏联同样也在做——苏联时代,莫斯科向各个加盟共和国转移了多少先进产业啊!尤其是在中亚五国,简直是从零开始,从无到有地搞出了一个中亚工业区!至于乌克兰就更别提了,整个苏联几乎一半的精华产业,从最先进的造船厂到钢铁产业,都摆在这儿了。
——结果,等到苏联解体之后,援建给这些加盟工业国的先进产业,反过来倒是成了俄国的威胁。
论性质而言,其实也跟美国过于扶持日德,导致这两个轴心国坐大,差点儿养虎为患的事情几无二致。
毕竟,说真的,华盛顿对日本和西德的控制力度,也未必比莫斯科对某些加盟共和国的控制力差多少。
即使是对其它友好国家,苏联援建的工业规模也一样不小——五十年代的援华项目姑且不提,后面还有援建印度的比莱钢铁厂、援建埃及的赫勒万钢铁厂和阿斯旺大坝等等。
——靠着输出重工业项目,换取政治支持,乃是苏联在冷战时期的惯用伎俩。
只是跟美国侧重于经济收益的技术输出相比,苏联基本把对外援建完全当成了政治交易的筹码,援助的项目多属「交钥匙工程」。不仅缺乏技术消化配套,而且很难反哺苏联经济本身。
就像印度和埃及,即使苏联援助了它们再多的工业,可是苏联人民能用上多少印度和埃及的商品?
相反,从五六十年代开始,美国家庭就已经在听日本的收音机,吃日本的方便面了。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时的中苏蜜月期,苏联的计划经济委员会,倒是曾经希望能够利用中国的人力资源,给长期苦于日用商品匮乏的苏联市场,提供便宜的低档糖果、糕点、汽水和其它轻工业产品。
并且也确实有那么几年,廉价的中国商品大批出现在了莫斯科百货商店的货架上,用于偿还贷款。
但问题是,这种粗糙的经济互补关系,很快就因为两国关系恶化,而走向了终结。
事后一算账,无论是中国还是苏联,都觉得自己亏了。
再往后,苏联的对外援建,就基本上是彻底的重政治而轻经济,完全是烧钱换名声了。
所以,美苏冷战之中,美国之所以能够占据优势,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美国能够有效利用盟国的工业人口和各项资源,而苏联僵化的计划经济,却无法有效利用自己势力范围内的工业人口(不是完全不行,经互会偶尔也有几个产业搞得还可以)。反而内耗激烈,未能形成一个高效流畅的统一市场经济体。
于是,冷战就变成了苏联一国带着一堆拖后腿的,跟美国和一群老牌资本主义国家对垒。
到了冷战后期,即使不考虑东西方两个经济体系(经互会和世贸组织)的整合效率差异,光是算人口,那也是莫斯科领导下的4亿人口和华盛顿领导下的20亿人口互相对抗——长此以往,苏联焉能不败?
但如果美国现在就因为恐惧日本和德国的崛起,以及未来对自己的反噬,就停止先进科技和制造业的转移,不再试图利用日本和德国的人力资源,停止向国外输出资金和技术,把现代化工业产能都留在自己的国内——也就是说,把美苏争霸从两个阵营之间的对抗,降级为美国和苏联两国的对抗……
可这样一来的话,不就等于是让美国放弃自己「阵营强大」的最大优势,以己之短,攻敌之短么?
要知道,一直到解体的时候为止,苏联的人口都比美国更多呢!
然后,论充分利用人力资源的效率,美国其实是不如苏联的……
当然,现在这会儿,无论是莫斯科还是华盛顿。除了一些思想僵化的花岗岩脑袋老顽固,大多数的政客们都已经对冷战没啥兴趣了——在被《赛博朋克2077》世界的「未来讯息」误导之后,所有人都以为冷战的结局是美苏两败俱伤,德国和日本崛起并反噬美国、威逼苏联……
既然如此,凡是有点儿理智和责任心的
美国政客,都不想再继续进行冷战,只想着「美国优先」了。
反正现在看来,苏联的本事也就那样,没有了钢铁慈父斯大林的鞭挞,克里姆林宫连维持自身统治都搞得摇摇欲坠。即使停止冷战,早已官僚化的苏联政府也没有力量横扫世界、赤化全球。
那么,美国又为何要消耗自身资源,纵容「真正的敌人」坐大,继续毫无意义地跟苏联博弈呢?
——所以,就算国会、政府和民间依然存在着许多眼睛只盯着苏联的冷战狂人。但已经被指责为「通共」的尼克松总统,对待冷战的态度显然是非常消极的,甚至认为跟苏联的较量是没什么意义的。
既然如此,在完全不考虑冷战胜负,只考虑美国利益的情况下,扶持日德还有必要吗?
“这个,即使不考虑在和平竞争中打败苏联的问题,向西德和日本,至少是向日本进行技术转移和制造业转移,也是必须的发展战略。否则的话,美国经济如何才能增长?美元又该到哪里去买东西?”
听了尼克松总统的疑惑,基辛格博士非常坚定地答道,“现在如果没有德国和日本的工厂,为我们的超市生产低端消费品,国内的物价怎么压得下来?指望其它国家也不行,意大利搞工业搞得一塌糊涂,英国早已去工业化,法国人既搞不好工业,并且还要比德国和日本更加不老实啊?”
——资本主义经济发展到了某个阶段,如果不想停滞不前的话,那么就必然会「脱实向虚」。
自从在二战后建立了全球美元体系以来,美国就能通过加息降息的潮汐规律,轻易收割全球财富。
既然如此,美国本身还需要辛辛苦苦地生产什么玩意儿啊?只需要专注发展轻松又体面的第三产业就好了!什么橄榄球、篮球、百老汇、迪士尼、好莱坞、博物馆、说唱、摇滚乐……统统都能嗨起来!
更关键的是,对于美国的资本家老爷们来说,这些从事第三产业的打工人。可要比工厂里那些抱团的无产阶级工人好对付多了——不仅在劳资纠纷中更加缺乏议价权,也更不可能推翻现行资本主义体制。
不过,可以这么做的前提是,整个资本主义世界经济的生产力已经恢复,甚至出现了过剩的情况。
如果全世界都跟二战刚结束时那样满目疮痍,遍地废墟,美国人在海外拿着美元也没地方买买买啊!
想要美国自己不再生产,超市货架上的商品还能刷新,就得把工厂搬到外国去,恢复它们的生产力!
所以,为了让美国人手里的美元能够买到中意的廉价商品,向生产成本更低的地方转移制造业,已经是美国经济下一步发展的必然之举,并不是一纸政令就能扭转的。
当然,这个国民经济「脱实向虚」的必然过程,也不可能就一路平稳过渡。在美国向海外转移制造业的期间,各种失业率高企、物价波动、商品供给失控之类的问题,都是不可避免的「转型期间的阵痛」:由于去年的国内政治危机,这种本来就不可避免的阵痛,还被大大地增强放大了!
可是,想要给剧烈痉挛阵痛中的美国经济,服下一剂止痛片,那也得等到日本、德国或者拉美国家,把美国市场需要的海量廉价消费品给生产出来,让美国市场实现物质的极大丰富。
或者说,让美国人可以把涌入市场的资金。在刺激完生产之后,真正变成需要的商品。
然后,美国才能放心大胆地发展第三产业,对涌入美国的财富进行分配,过上轻松和安乐的生活。
政府当然要在此期间进行经济调节,压制贫富分化,以免富人拿走全部利益,而穷人衣食无着,铤而走险。但在生产端的问题解决之前,不管政府怎么调整分配手段,都是没办法让国民经济整体好转的。
——当基辛格博士用尽可能简单易懂的语言,向尼克松总统解释了这个难处之后,尼克松总统这才终于放弃了,或者说死心了:看起来,在短时间之内,国内的经济情况是怎么也好不啦!
而社会治安么?能够在自己的总统任期结束之前,出现好转的曙光,也已经是上帝赐福了。
怎么办呢?凑合着过吧!
国内治安再怎么乱,总比去年在首都华盛顿两军对垒,炮打白宫、火烧国会山来得好多了!
他唏嘘地长叹了一口气,换了个话题,对基辛格博士问道:“说说国外的见闻吧?我们的欧洲盟国,如今有没有什么新的情况?”
——听一听欧洲国家的坏消息,对冲一下自己的坏心情,也好让他觉得美国的局势似乎没那么烂……
一家电影院在播放美队4时天花板坍塌,砸毁了大半座位,但却奇迹般的无人伤亡——因为片太烂,总共只有两个人买票看电影。
第618章、看盟友倒霉,不亦乐乎?
“大西洋对岸的旧大陆,如今情况是一如既往的糟糕,甚至比新大陆更糟糕,总统先生。”
既然焦头烂额的尼克松总统,在这会儿想要听一听外国的坏消息,来对冲一下自己面对美国本土糜烂局势时的焦虑心情。身为心腹宠臣的基辛格博士,自然也要为主分忧,尽量挑拣尼克松想听的话来说。
“目前,英国正经历二十年来最严重的全国性社会危机,瘟疫肆虐,经济衰退、物价飙升,犯罪率创历史新高。虽然超级流感疫情的高峰期已经过去,但随着疫情的缓和,从苏格兰高地的偏远村庄到伦敦金融城的街头,民众的愤怒情绪却在持续发酵,全英国多地爆发大规模游行,社会治安濒临崩溃。
英国的黑帮在城市里公然抢劫市场,以及绑票人质勒索赎金,还有大批强盗在乡下开着卡车抢劫牛羊。
首都伦敦的市政府,在上个月刚刚宣布财政破产,正在防疫的医疗部门就此停摆,连警察和消防队都因为欠薪而罢工了。白教堂的慈善救济站每天分发2000份救济餐。但只能让10%的排队领取者吃上饭。
上周我觐见女王的时候,甚至还有数千名失业工人冲击白金汉宫,跟皇家卫队大打出手。
北方的苏格兰情况更加糟糕,爱丁堡和格拉斯哥的失业率已经超过30%,甚至导致苏格兰爆发了独立运动——这还是自从维多利亚女王时代以来的头一次。有一位领导苏格兰独立运动的女士,还设法找到我住的酒店私下见面,希望能够得到白宫的支持,或者至少是默许。她说大不列颠已经是一个破产的旧梦了。”
基辛格如此绘声绘色描述着他在英国的所见所闻,并拿出他之前用「拍立得」照相机,在英国拍摄的街头冲突、罢工游行和失业者云集教堂门口排队领救济的照片,给尼克松总统欣赏。
“法国佬的情况,在我看来恐怕比英国那边更差,随着法国被迫全面撤出非洲驻军、丧失对非洲法郎区掌控权,叠加国内财政崩溃与政治冲突激化,这个曾经的欧洲强国正陷入二战以来最严重的系统性危机。从巴黎凯旋门燃起的抗议火焰,已蔓延至马赛的贫民窟和勃艮第的葡萄酒庄,社会秩序濒临解体。
自从新大陆的自由之光,照耀到西非的黑暗土地上之后,法国就失去了每年上百亿法郎的矿产专营权和央行「外汇储备托管」收益,这相当于砍掉了法国财政的右臂。
而为了超级流感的防疫工作,以及撤退回国的海外驻军安置,又让法国增加了大笔开销
巴黎证券交易所的指数已经跌掉了40%,而那些依赖非洲业务的法国企业,股价更是普遍暴跌50%到70%以上。全国失业率飙升到25%,并且法兰西银行宣布已经无力支付国债利息,被迫宣布国债违约。
但在这种情况下,法国政府却还要兴建一大批能够抵御核爆的坚固地下避难所,建筑开销颇为浩大。
于是,在镇压了伞兵叛乱和极右翼团体的暴动之后,蓬皮杜政府通过了一份《财政紧急状态法》,将养老金冻结至1980年,同时削减70%的住房补贴。结果立刻导致了巴黎全城的大罢工和大游行。
因为退休老人发现他们的退休金被一下子减少了30%,而超市里的牛奶价格却涨了四倍。
当我抵达巴黎的时候,退休教师和青年学生正在并肩冲击市政厅,街上到处都是高唱《国际歌》的人群,还有被掀翻的警车和喷射催泪瓦斯的警察。爱丽舍宫已被法国工会组织的「无限期人民围城」封锁了一个星期,被围困在里面出不来的蓬皮杜总统,只能用电话跟我进行远程交谈。
但巴黎还不是最乱的,在马赛,要求「纯血统优先」的法国极右翼民兵与北非移民爆发了持续三日的巷战,暴徒用燃烧瓶和猎枪相互攻击,死伤近千人,当局被迫出动坦克封锁卡纳比耶尔大街。
在布列塔尼半岛,法国农民自行设立路障征收「地方生存税」,科西嘉岛独立分子则控制了阿雅克肖港海关。法国军队虽然还在继续奉命镇压各处骚乱,但法兰西的将军们似乎另有打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场新的军事政变恐怕已经迫在眉睫。而法兰西第五共和国也有变成第六共和国的风险。”
“听起来似乎比去年的美国还要好一些,至少暂时还没人推着大炮轰击爱丽舍宫。”尼克松总统如此嘀咕说,“德国和其它国家的情况怎么样?还有联合国在瑞士待得如何?准备什么时候搬回纽约?”
“德国……也是乱得一塌糊涂。在西德挨了两枚原子弹之后,国际游资纷纷从联邦德国出逃,工业巨头接连破产、通胀率突
破两位数。
偏偏德国的超级流感疫情,如今还处于高发期,全国到处有人病倒。因此导致的恐慌氛围,进一步破坏了工业生产。现在,联邦德国的鲁尔工业区,就跟我们的底特律和芝加哥一样,出现了经济大崩盘。
从三月份开始,联邦德国强行通过的《财政紧缩法案》同样冻结了养老金和住房补贴,将失业救济金削减30%。但市场上食品的价格却涨了3倍,导致德国政府开设的每一家平价超市门口,每天清晨都有数百人到上千人排队争夺限购的食用油和面粉。我在访问波恩的时候,还看到街上有暴徒用铲车撞破橱窗抢夺冷冻牛排和香肠,当警察赶到时只剩满地碎玻璃和「吃饱比守法重要」的喷漆标语。
纳粹残党之前在汉堡掀起的叛乱,虽然规模和时间都很有限,叛乱者的战斗力也像个笑话,看起来更像是一场行为艺术。但因此造成的混乱却还在蔓延,包括纳粹在内的极右翼势力仍然在德国持续抬头。
在今年的上半年,科隆、斯图加特和慕尼黑都发生了反移民暴动,新纳粹分子拿着砍刀和燃烧瓶冲击土耳其裔社区,高喊「德国人优先」。而土耳其裔社区则组建民兵巡逻队,以清真寺为据点修建街垒。
前段时间还有德国极端分子准备了自爆卡车,试图袭击驻德美军基地。不过在他们开始行动之前,就已经被德国警方破获。尽管如此,我在波恩还是警告了德国政府,严令他们必须查禁一切反美言论……”
“德国人有点怨气的话,倒是也可以理解。毕竟他们什么也没做,就无缘无故挨了两发核弹。”
尼克松总统先是如此故作大度地说道。但紧接着默然沉吟片刻,却突然话锋一转,“不,德国佬也不是什么错都没犯,光是他们趁着去年的美国内战,大肆掠夺美国的外流资金,就已经罪大恶极!
更何况,作为二战的战败国,德国本来就是身负原罪的罪人,无论被怎样处置都是合理的……”
听着尼克松如此贬低自己的祖国,出生于德国,并且自认为是个德国犹太人的基辛格博士。顿时不禁感到有点儿尴尬,但他此时也不好反驳什么,只得干咳一声,继续说起了西班牙和意大利的情况。
“西班牙刚刚实现王朝复辟与民主化改革(从军事独裁改为君主立宪),就遇上了超级流感的大瘟疫和波及整个欧洲的经济大动荡,新政府原本信誓旦旦地要把西班牙建设成「欧洲阳光乐土」,结果却迎来了高达20%的失业率。在马德里,很多人每天走5公里去职业介绍所,但却找不到一份能养活全家的工作,而且排队的人比岗位多十倍。停车场与废弃工地上挤满了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以及暴毙的尸体。
许多西班牙孩子因为家庭破产被迫辍学,接下来他们恐怕只能在街头而非课堂度过青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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