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灯神
“你没有辜负我的期望，霍珀女士”安静听完整个报告一直没说话的严苛女士开口了。她两个手的指尖轻轻相接，似乎在琢磨自己的措辞“你在没有事先了解的情况下卷入了这场阴谋，你的行为充分体现了作为一个恩瑞耶丝应该有的狡诈和忠诚，免去了烬炬堡的秘密外泄。我想你值得我说一句感谢。”
“我不敢说都是自己的功劳，女士”霍珀低下头，显示自己的谦卑“您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备案，我只是您万千计划中恰好满足了条件的那个幸运儿罢了”
这话一半是恭维一半是事实。霍珀离开藏宝室第二层的时候就发现，碧冠教授带着一打武装到牙齿的卫兵等着自己呢，而据说汇报工作一直没回来的严苛教授摆了张小圆桌，正在自得其乐的在泡茶。
“说的好，霍珀女士”女校长轻笑了一声“你不仅保护了我的私人财产，也保护了整个烬炬堡。不仅是我个人，我代表整个烬炬堡都应该给予你奖励。”
“效忠于您就是效忠烬炬堡，而效忠烬炬堡就是效忠至下的阿斯蒙蒂斯”霍珀头压得更低了，语气也更加谦卑“这都是作为一个恩瑞耶丝和烬炬堡的求学者的义务，我不应该为此特意受到嘉奖。”
碧冠教授发出闷在喉咙里的滚雷般的笑声。
“奖赏成功者，惩罚失败者，巴托的阶梯由此搭建”严苛女士道“就像我不会因为拉缇女士受了伤就不惩罚她一样，我也不会因为你是误打误撞作出的贡献而不奖励你。”
霍珀的嘴动了动，没有说话。但严苛女士似乎知道了她想说什么，直接回答了她的疑问。
“拉缇女士企图盗窃我的私人物品，袭击了奈奥米女士的助手，严重冒犯了九层地狱的法律和烬炬堡的法令。鉴于她已经用自己的行为弥补了部分过错，我不会把她送上众魔法庭，但是她也不应该留在这里了。我已经通知了迈阿瑞埃女士，这会拉缇应该已经快到青铜堡垒了。”
霍珀松了口气，拉缇被带回去估计要被她的祖母狠狠责罚，但至少命应该保住了。
“感谢您的仁慈宽厚。如您所知，我是一个孤身的可怜欲魔，既没有可靠的背景也非出身名门。但逃走的优蒂教授却力量强大，我实在很担心我的安全。”
严苛女士一抬手，示意她知道了。碧冠教授接过了话头：“你不必担心这个，严苛女士已经击碎了你释放的迷宫术。据我所知，她应该已经被次元裂隙搅碎了。至于可怜的千年肠教授，她被可恨的敌人吸干了最后的力量，为了拯救烬炬堡献出了她永恒的生命。”
欲魔在心里撇撇嘴，要不是老鬼婆想要追杀莉尔和拉缇，她怎么会出现在藏宝室。更不要说自己离开的时候千年肠可还能喘气呢。得亏碧冠教授是个绿龙裔，换个其他龙种都说不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说起这个，霍珀女士不仅无视了我对她的命令，还进入了不应该进的地方，看到了不该了解的机密。甚至还间接导致了一位教授的死亡。”碧冠教授的声音变得阴险，就像一条嘶嘶作响的巨蟒“夫人，我建议您应该给她惩罚。”
“你说呢，霍珀女士”铁面后的校长看不出表情，她直视着霍珀“你的报告中没有提到任何你对烬炬堡机密的了解，你对此真的毫无兴趣吗？”
“对于碧冠教授的责备我无法辩驳。然而正如您刚刚说的，我是无意被卷入了阴谋。烬炬堡的机密属于您，属于烬炬堡和伟大的阿斯蒙蒂斯，唯独不属于我。而我也不会用我的生命去求知。”
碧冠教授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校长扬起一只手拦住了他示意他别太过分。“霍珀女士，我已经说过了，巴托的规则要求我们赏罚分明，所以你不用过于担心。碧冠教授，关于奖励，您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绿龙裔挠了挠下巴上的鳞片，眼眶中的绿色光球明灭不定，用他嘶嘶的声音说：“严苛女士，我有一个好建议。霍珀女士是一位恩瑞耶丝，我注意到，她还没有仆从呢，对于一位高贵的女士，总不好让她老是孤身一人。”
霍珀心里冒出不详的预感，脑子迅速运转，她可不想随时带一个碧冠教授的眼线。
“我注意到霍珀小姐似乎对我的卫兵很有兴趣，我很愿意给她提供一名长随”碧冠教授说完，拿起桌子上的铃铛摇了摇。
门打开了，一个棕色皮肤的年轻提夫林走了进来，他绿松石般的眼睛里全是茫然，是兹斯。
“可怜的兹斯被霍珀小姐迷得神魂颠倒了”碧冠教授的嗓音里带着笑意，但霍珀只感到他的压迫力“让他待在我的身边我怕他会患上相思病，不如就让他给霍珀小姐做随从吧。”
还没等欲魔想出拒绝的说辞，严苛女士就鼓了鼓掌表示赞同。
“好啊，好啊”女校长说“虽然烬炬堡不允许带随从，但是霍珀女士很快就要毕业了，有一个随从也可以让她更方便地出入高端场所。碧冠教授您可比我预期的还要细心。霍珀小姐，你觉得这个奖励怎么样？”
欲魔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只能假笑着表示同意。
绿龙裔教授笑得更明显了，他走到兹斯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向严苛女士鞠躬道“那我就先去准备相应的手续，随后会让兹斯把仆从契约送给霍珀小姐。”
随即他就带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兹斯离开了。随着脚步声的远去和大门砰地一声关闭，校长办公室又进入了一片沉寂中。
“碧冠教授非常看重你，我相信兹斯会尽心服侍你的。”严苛女士的姿势没变，只是眼神灼灼地看着霍珀“不过，他说的没错，你造成损失，理应由你来弥补。”
第九十章 告别
大门在霍珀身后关上的声音让她浑身一颤，从自己思绪中挣脱出来，抬眼就看到了等在走廊外的蕾希。
蕾希不算是霍珀见过最美的欲魔。论容貌的话，她和丹雅站在薇拉旁边时，所有人都会自动关注银发的薇拉。
她可能还没有我好看。霍珀颇有些自傲地想。但她身上有一种很容易让人忽视的神秘氛围，或许是她的职业带来的，也可能是她刻意营造的，这种幽微的氛围让靠墙站着的红发欲魔显得充满了引人好奇的魅力，让人有忍不住探索她的欲望。
而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霍珀就不得不怀疑，她身上所有的神秘都来源背后那位蛇形的大公。
“看呀看呀，这是谁呀，拯救了烬炬堡的大英雄”蕾希也看到了她，夸张地高声说，快步走过来。
“可别让银眸女士看见你靠在墙上，她得拿个铃铛跟你后面喊一百遍注意礼仪”霍珀露出微笑打趣道。
严格来说，霍珀和蕾希关系远没有她和拉缇和莉尔的关系好，甚至可以说在昨天之前可能娜拉都跟她更亲近一点。但共同拥有秘密是迅速拉近距离的关键，在魔鬼中间更是如此，而在欲魔中尤为如此——至少在她们因为秘密相互出卖之前是如此。
“说回来，我还没有感谢你的胸针，它切切实实救了拉缇的命”霍珀看着蕾希，阳光照射在她身上，已经拿回来的胸针别在精致的领口上，映照出阳光的虹彩。
“让拉缇亲自来感谢吧”蕾希一甩头发，火红的头发在阳光下就像泼洒的番茄汁，带着茸茸的暖光“我是来和你道别的。”
霍珀突然反应过来，作为奥术教授的老鬼婆已经变成一具干瘪的尸体了，作为一个邪术师，蕾希似乎也确实可以毕业了。
“唯一的巴瑞绮娜已经叛逃了，而且据说是格莱西雅大公的探子。薇拉觉得这里不太安全，她急着离开”但蕾希给出的是另外的理由。
她扫视一下周围，压低声音道：“宿舍里面人太多了，我特地出来告诉你这件事——格莱西雅大公对优蒂的事很不高兴。马曼大公已经致信去第六层向她表达了严重关切。”
霍珀握紧了手中的戒指，脑子里响起了刚刚严苛女士的警告。
“我劝你接下这个任务，并不完全是对你惩罚”带铁面的校长严肃的说“我们已经尽量抹除了你在这件事里面的痕迹。但你应该也完全能理解，你被注意到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到时候你是不是能扛过幕后之魔的影响，谁也说不好。”
“如果你像拉缇女士那样，有一位实力强大且精神不够稳定的祖母。可能还能躲过去。但独行的恩瑞耶丝是没法永远睁着眼睛防备背后的刀子的。”
“优蒂已死，但那个被你一起关进迷宫的臃肿魔却还活着，大概是流落到主物质位面了。你作为知情人，接受这个寻回任务是最合适的。同样也可以让你远离灼热的目光，巴托的阴谋一刻不停，等你回来后早就有更多阴谋把她们的注意力吸引走了。”
蕾希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打断了霍珀的沉思。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霍珀摇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红发的欲魔也知趣的没有追问，而是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来了一件叠好的黑斗篷递给霍珀。
“拿着吧，说好的给你的报酬”
斗篷的触感十分奇怪，就像一团黑色的泥怪，冰凉而光滑。霍珀有一种错觉，如果自己不紧紧抓住，它会自己流到地上。
“阴影的庇护。”蕾希帮她系好斗篷“不算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它能够让你抵挡太过强烈的阳光，降低周围亮度，和环境融为一体。”
蕾希挑剔地看着她道：“很适合你，我想它会和你的头冠很适配的。主物质位面的正人君子还是太多了，你执行任务带上这个比较安全。”
霍珀挑起一根眉毛，蕾希脸上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看来她作为间谍的能量属实不小。蕾希最后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大踏步地离开了。
欲魔站在原地深深的叹了口气，她实在不愿意招惹格莱西雅，但巴托这个地方，单个魔鬼的意愿是最不重要的。就算是大公们，也被自己的欲望和汹涌的浪潮推着相互争斗。
不过嘛，转念一想其实也挺好的。一趟去往主物质位面的旅程，想想看吧，你可以获得多少灵魂。要知道你可不是以前的小魔鬼了，有的是力气和手段。霍珀暗自想。就让她们待在地狱里面相互争斗吧，我如果能拿到足够多的灵魂，甚至有可能再进一步，真的成为正式的涅麦埃德。
这也是严苛女士刚刚暗示的。事实上，女校长对她点燃火炬的进度相当满意，霍珀猜这也是她愿意提供帮助原因之一，毕竟这届烬炬堡只有自己一个对恩瑞耶丝的古道感兴趣。
“你只要成功把那个逃跑的臃肿魔带回来，死活无论”严苛女士冰冷的声音仿佛还在她的脑海里回响“我就亲自给你写推荐信，让你加入从蓟之殿”
蓟是不可逃避的复仇女神涅墨西斯的圣花。霍珀从书上读到过，从蓟之殿是涅墨西斯在巴托的神域，如果能加入那里，确实可以短时间内不用担心被格莱西雅找麻烦了。
沉稳的脚步声在霍珀面前停下，兹斯单膝跪在欲魔面前，双手举起一个卷轴道：“尊贵的霍珀大人，这是我的契约，我生命将以您的命令存续。”
霍珀接过卷轴，上面已经由碧冠教授亲自批复了一行红字——该龙裔提夫林自今日始，转由恩瑞耶丝霍珀所有，生老病死，再无相干。
欲魔开始感到头疼了，她没法带个提夫林去执行任务。而且以她现在的阶层，既不是军队的军官，也不在贵族的宫殿工作，还没有大额的私产，根本没有安置一个侍从的地方。
早知道就不表现得那么大义凛然了，应该装得贪婪点直接找严苛女士要资金买个房子。不论是迪斯还是弥瑙诺斯，哪怕是前线上的青铜堡垒，那个房价都不是现在的自己负担得起的，连长期租个房子都只能算奢望。
一个侍从，死了就死了。但是要是他因为主人穷困被赶到大街上，自己以后就不要想进入巴托的高层了，走哪里都要被嘲笑没钱的土包子。
兹斯抬起头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的主人，毕竟按照一般流程来说，这会欲魔应该接过卷轴并且表示接受自己的效忠，而不是楞在原地发呆。提夫林暗暗叫苦，总不能自己第一次效忠就被拒绝吧。
霍珀也观察着兹斯。碧冠教授把他分给自己也不是没有理由的，这个提夫林刚刚成年，就像一颗橄榄色的小树，坚韧而清新。除了绿松石色的眼睛和不明显的零散的鳞片，他与普通人类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属于是礼物里面比较体面的那一种。
欲魔接过卷轴，顺手摸了摸提夫林的脸，扒拉开他的嘴唇看看牙齿后示意他站起来。提夫林的皮肤温暖而光洁，耳后的鳞片又有一种奇特的滑溜溜的舒适感。
要不把他卖到弥瑙诺斯的奴隶市场吧，长得好看的龙裔提夫林，大概能卖不少钱。霍珀恶毒地想。
兹斯虽然站起来了，但明显被她整得局促不安。
“大人，这是在严苛女士的办公室门口”他紧张地吞了口口水，小声提醒道。
霍珀哭笑不得，她知道小侍卫理解错了，不过她也懒得解释，作为欲魔被误解是自己的宿命。
她示意侍卫转过身去弓起背，她刚刚想到了一个好去处。兹斯看上去屈辱得快哭出来了，但他依然服从了命令。
霍珀从颈下的袋子里拿出纸笔，垫在侍卫的后背上，略微思考落下了第一行字。
“亲爱的猎魔官莱特宁，感谢您的来信...”
卷尾语
终于，感谢各位读者大大的支持，在1000收的这天，第二卷结束了。
其实完全没想过会有这么多人喜欢，真的是太感谢大家了。
学院这卷本身的规划没有这么长，但是一不小心就没把握住....(心虚)。其实还构思了很多内容，比如薇拉和丹雅的支线，比如出场的只露了个各位老师，比如展开描述优蒂的阴谋，都因为担心太水文就被我放弃了。
每天最头疼的事是怎么让标题控制在两个字内（为了地狱的秩序！）。
也接到不少读者大人的反馈，说一转学院有点不太喜欢，在此对阅读体验不好的读者大人说声抱歉了。
第三卷会慢慢接入主线，学院以后应该不会怎么回来了。
另外，我一直很困扰，感觉自己的文笔很干瘪，大家觉得要不要加点润色呢？因为感觉对外观，环境，特效的描写都不是非常的丰满。
哦，对了，如果大家有想当个npc或者有什么看得不满意的，欢迎留言。
那我们下一卷再见啦。
第三卷
第九十一章 休假还是工作
学者们通常管最北方的那块土地叫许珀耳玻瑞亚，意为北方乐土。这个名字寄托着它的发现者和命名者最美好的期待和热切的希望。
当然，不管是许珀耳玻瑞亚的本地人还是远来的商贾，从来没有人觉得这么拗口的名字有多合适。他们异常统一的管它叫北大陆。
如果一位船长愿意花足够买半条船的金币在制图师协会买一份高精度地图，他就可以在地图的中上部分发现北大陆就像一只从天而降的羊角飘在茫茫的大洋之中，弯曲的尖端一直向南延伸。而翡翠港就是黏在羊角最顶端的一颗苍耳。
铅灰山脉带着陡降的高度从东北北俯冲而下，直到最南端又猛地折向东边，形成了一个近乎圆形的峡湾。北大陆最大的贸易港，璀璨的绿宝石，海风之城，不冻的翡翠港瑞亚丹城就坐落于此。绕城而过的暖流和铅灰山脉的庇护让它成为了整个北大陆最温暖湿润，也是最适合居住城市。
而霍珀此时就在俯瞰北地的翡翠。驴车不紧不慢地走着，现在已经过了正午，太阳贴着铅灰山脉，遥遥眺望着人间。马车左边就是莽莽松林和险峻悬崖，松树的清香夹杂着冷冽的水汽被山风送到面前，欲魔深深的吸了口气，由衷发出一声喟叹。
当它还是一个小魔鬼的时候，曾经来过这颗名为墨涅拉奥的行星。但它从来没有来过瑞亚丹城，毕竟完美之人的神域就在南方的双子大陆上，那边掐架掐得厉害，正是需要魔鬼们大展拳脚的地方。
霍珀满意地环顾四周，她现在觉得严苛女士说得一点都没错，这个任务没有时长要求，也没有灵魂要求，没有上司跟着，甚至都不要求把臃肿魔活着带回去。这算什么惩罚，简直就是度假。
感谢慷慨的严苛女士，霍珀心中默默赞美校长。甚至有点后悔没有带兹斯过来，毕竟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自己没有太多资金，可能没法买个女仆给自己撑门面，想要混入瑞亚丹城的高层还得花点功夫。
魔鬼们的工作流程总是有相似之处，跟那些跳出传送门后就立刻大吼着干掉视野范围内所有目标的恶魔们不同。魔鬼们往往喜欢依靠位高权重的关键人物，无论是高阶神职人员，政客，巨贾还是强大的施法者，都是他们的目标。
魔鬼们会躲在这些人物背后，给出九十九条毫无瑕疵的建议和一条最满足他需求的恶毒建议。而当他们发现问题时，往往已经太迟了。
严苛女士给的线索最终指向了瑞亚丹城。霍珀知道后就一直想找个办法进入翡翠港的港口，也能更方便的获取各类信息。
臃肿魔不算是什么少见的魔鬼，它们往往挤挤挨挨的聚作一团，在迪斯的街道，在阿弗纳斯的前线，在各个层面的下水道或者阴暗地区充当比清道夫更高级一点的角色。当然，严苛女士特地关在宝库里不是什么普通臃肿魔，至少霍珀从来没见过下半身是一团触手的臃肿魔。按优蒂的说法，似乎还与巴托的上古种族有关系。
不过嘛，正如霍珀向严苛女士陈述的，她确实对打探烬炬堡的机密没什么兴趣。何况，一头臃肿魔再特殊也只是臃肿魔，自己又不可能挖出什么重要信息。
驴车颠了一下，让坐在最里面的乘客惊叫出声。霍珀这才发现这位坐在角落，戴着兜帽裹着面巾的同行人，应该是一位年轻的女性。女人的包裹掉到车上，滚落出一把鲁特琴，看来她还是一位诗人。
看到鲁特琴，霍珀又不禁想起了莉尔。可怜的小坎比翁，她睡了一觉醒过来，发现自己的敌人死了。两个朋友一个被抬着扔出烬炬堡，另一个也马上要离开，急的差点哭出来。幸好泽图阿通过水晶球了解了详情后，允诺了她会带她去看望拉缇，才安慰住了崩溃的莉尔。
“吁~”赶车的年老半兽人拉紧了缰绳，让驴车慢了下来。作为海港城市，瑞亚丹里面有着来自世界各地的船队，前来讨生活的流民，失去船只的水手。因此整个城市鱼龙混杂，堪称种族熔炉。
“怎么回事？”坐在霍珀同一侧的是一个瘦削的侏儒，他踮起脚想要越过车夫宽阔的肩膀去看看发生了什么。而原本坐在黑袍女人旁边的，皮肤黝黑的原住民也站了起来。
车夫没空回答他们，他向后疯狂挥手，做手势让他们保持安静。
霍珀探过头去瞥了一眼，走在他们前面的两辆驴车也停了下来。整个车队似乎都因为什么原因被阻拦了。
很快，一支弩箭解答了他们的疑问。车队上所有人一齐看着那支钉在车身上还在微微颤抖的箭，沉默地一句话都不敢说。
不多时，一个蒙面的高个兽人带着两个地精走了过来，他足有六尺高，穿着毛皮蓬乱的皮甲，一只手拎着滴血的长刀。
“你很幸运”兽人看了一眼车夫“虽然你身上流着粉皮的血，但也算半个尖牙民。鹰巢的勇士不杀尖牙民，你车上这些粉皮也只需要交赎金就可以。”
霍珀差点没笑出声，这还是她第一次被打劫，还是被个普普通通的兽人打劫，还真的是非常新鲜的感觉。
“一个野地粉皮，五十个白银钱”兽人指了指原住民，然后看向侏儒，伸出三只手指“一个没毛矮子，三十个银钱”
“你，把脸上的东西摘了”兽人对着霍珀粗声粗气地吼道。
霍珀耳朵动了动，还不打算现在就和土匪撕破脸，准备继续玩一下这个拦路打劫的游戏。没准自己还能尝试当个土匪首领呢。
她没有等兽人再说第二遍就摘下了自己面纱。有那么一瞬间，霍珀觉得兽人已经石化了，他和两个地精呆愣愣地看着变成人类的欲魔，面巾出现了可疑的水渍。
“一个，一个城市粉皮，一个金钱”兽人转过脸去，结结巴巴地说。
似乎是觉得自己被霍珀的容貌吸引损害了一个劫道者的颜面，他转向最后一位乘客，也就是另一位蒙面的女士，大声吼叫道：“你，没听到吗？把脸上的东西摘了”
女人惊恐地摇摇头，双手把脸捂得更紧了，几乎要尖叫出声。
兽人直接一个巴掌挥了过去，打得女人头猛得偏向一边。地精们发出嘎嘎嘎的嘲笑声，冲上去抓住了女人的双手。原住民男人似乎想要发怒，但站到一半，看到滴血的长刀又坐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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