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灯神
既然迷雾位面上演的都是悲惨的戏剧，那一场盛大的死亡不就是戏剧落幕最好的方式之一吗？如果这样推论，那个扮做红死病病人的怪物，究竟是在金发镇落入灵界前就潜伏在这里了，还是说他也是个外来者呢？从亲王的宴会的表现上来看，他的力量可以碾压整座小镇。霍珀想不出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那他又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她想的太认真，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差点撞在莱特宁的背上。
“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地狱猫抱着胳膊，满脸疑问“还是你早饭吃太饱了，需要我们陪你逛逛促进消化？”
“我们去草药师的屋子”霍珀说“我刚刚问过那个女招待了，几乎所有的病人都在她那里拿过药。像红死病这么严重的瘟疫，她不可能不做记录。”
“红死病？”莱特宁反问道“和我们要做的事有什么关系吗？还是你掌握了我不知道的信息？”
“别那么多疑，喵喵怪”霍珀白了他一眼“我只是在想，这个位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可以引起多方的关注，你不好奇吗？那个红死魔几乎是一瞬间杀光了所有参加宴会的人，当时的丹·布朗，欧哈和那三个教母可都毫无还手之力。如果我是格莱西雅，我也会对一个如此强大的存在感兴趣的。”
“我的地图上可没提到过什么红死魔的存在。你的意思是她们有其他的信息渠道？”
“既然有人从这里逃出去过，那他们也可能遇到过红死魔，这并不稀奇。”
霍珀突然住了口，街上迎面走来一群面色不愉的人，看上去垂头丧气的，有几个甚至面带恐惧。
“罗尼先生？”霍珀伸手拉住人群中的旅店老板，好奇地问道“您不是应该在米勒太太家里吗？发生什么事了。”
起先，罗尼吓了一跳，看清是霍珀后才压低声音道：“小声些，女士。米勒太太生了两个怪胎。”
第二百四十章 助产士
米勒太太住得离镇子中心很远，几乎是和亲王的城堡相反的方向，而之所以住的如此偏僻很大的缘故就是她是个寡妇。
但是个风韵犹存的寡妇。哦，请别误会，她没有像许多和她境遇相同的女士一样沦为暗娼。毕竟米勒先生因为红死病死亡后，给她还留下来足以维持生活的遗产。
只是出于一个寡妇的忧虑和受够了镇子上的人因为红死病对她避之不及，她果断搬到了镇子最边缘的地方。
而且她还有一个非常好的理由——她需要一个足够安静祥和的环境来养胎。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米勒先生在亡故前还来得及播下种子。
告别罗尼后，霍珀向着他指明的方向走去，而越靠近米勒家的房子，人就越少。罗尼很厚道地没有描述新生儿有多畸形，只是尝试劝霍珀远离。
“请让米勒太太独自哀悼吧，女士”他真诚地说“我知道畸形儿是个悲惨的意外，但是这座镇上还有相当多的人会把这个当做厄运的征兆，就让米勒太太享受最后的安宁时光吧。”
旅店老板叹了口气，摇摇头，显然对米勒太太今后的生活感到忧虑。
米勒太太的房子精致而可爱。从新刷的砖红色屋顶和收拾的葱茏翠绿的前院来看，这位夫人显然是位相当热爱生活的人士。
当霍珀轻轻推开篱笆门时，听到了屋子传来的压抑啜泣声。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后，屋子里面的啜泣声戛然而止。薄薄的门板后传来脚步声，随后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秀美白皙的面庞。
绑着两条辫子的少女打量着门外的一行人，随后道：“你们是谁，有什么事？这里刚刚生完孩子，恐怕没法招待你们。”
她说话时，露出了一口黑黄相间的丑陋牙齿。这牙齿与她的容貌十分不称，也让霍珀认出了她——做出第四个祝福的少女。
“我们是来探访米勒太太的”霍珀彬彬有礼道“我起床比较晚，刚刚才听说这个喜讯。”
少女的脸一下就黑了，随即她打起精神道：“请进来吧，我不是主人，没有资格拒绝一位友善的访客。”
为了防止产妇被风吹到，房间里面所有窗户都关得紧紧的。由此，整个屋子里面既热又闷，霍珀刚进来没多久就感觉有些喘不过气了。
“产妇怕光”少女小声解释道“所以我把窗帘都拉上了，请跟我来。”
米勒太太有一张圆润的心形脸和仿佛会说话的褐色眼睛。生产耗光了她的体力，她只能疲倦地陷在稻草床上，汗水把软帽和额外都打湿了。听到有人走近时，她勉强把脸转过来。
“你好，女士”米勒太太虚弱地问好“尽管我们素未谋面，还是感谢您来看我。”
霍珀装作没有闻到浓烈的血腥气和尿骚味以及不知哪里来的腥臭味，俯下身子，温柔地握住产妇的手，用兹斯和莱特宁从没听过的柔软腔调道：“我也是从罗尼先生那边知道您生产之事，想着过来探望一下，我能看看小宝宝吗？”
“在这里呢，小姐”少女从旁边的摇篮里抱出一个襁褓，走到霍珀面前，探究地看着她。“请不要惊叫，您会吵醒孩子的。”
她小心地揭开襁褓的一角，将一张皱巴巴的小脸露了出来。
霍珀明白罗尼为什么是那样的表情了——这个婴儿没有嘴唇，无牙的粉色牙龈裸露着，口水控制不住地打湿了襁褓。
“诸神保佑”霍珀小声咕哝道，别开了眼睛。
看到访客没有惊叫，显然产妇和少女都松了一口气。接着少女又抱了一个孩子过来，这个孩子畸形的更厉害，她整个侧脸都和左肩连在了一起，看上去就像一个长了人脸的长条瓜。
“请您收下这个”霍珀勾勾手指，从兹斯手里接过两枚金币，塞进了产妇手里“没有什么可给您的，就当做是我的一点善心。”
面对如此阔绰的出手，产妇显得十分激动，她的眼里一下蓄满了泪水。
“感谢您，好心的小姐”她的声音颤抖着“我原以为我要随米勒先生而去了。没想到还能遇见像您和亲爱的蒂芙尼这样的好人。”
“如果不是蒂芙尼帮我接生，恐怕我就无声无息地死在深夜了”产妇泪水涟涟，少女蒂芙尼赶紧坐到她的床边环住她的肩“现在又遇上您这样慷慨的好人。”
“别哭，阿德莱德”蒂芙尼严厉道“你知道的，产妇是不能哭的。而且我都答应做两个孩子的教母了，帮助你当然是应该的。”
哦~教母啊。霍珀面上微笑着，借安慰米勒太太的机会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少女。如果自己没猜错，这个少女既然可以给娜塔莉公主送上强大的祝福，那治好这两个婴儿问题应该不大才对。她有什么其他目的呢？
还没等霍珀进一步试探，她就听到了骏马的嘶鸣和沉重的脚步声，又有人来了。
随后响起的敲门声更是验证了这一点。
蒂芙尼走上前去打开门，苍白的阳光照了进来，霍珀眯起眼睛适应突然变亮的环境，她只看到了一个高个子，穿着暗银色的铁靴和紫黑色的战袍下摆。
“大人，请问我能提供什么帮助？”
“你是米勒太太？”
“不是，我是助产士蒂芙尼，米勒太太孩子的教母。她刚刚生产完，还没法下床。”
高个子不紧不慢地走进来，看到屋子里的人后表情变得微妙起来，目光在霍珀的胸甲和兹斯的武器上停留了几秒，然后说：“那他们是谁？”
“他们只是过来探望米勒太太的好心人”蒂芙尼想要关上门，被一只手粗暴地推开。好几个和高个子衣着相同的士兵闯了进来。
“都带走！”高个子挥挥手，似乎是被屋子里的血腥味呛到了，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
“你不能带走产妇！她会死的！”蒂芙尼挣扎着站起来想要抓住高个子的手。
啪地一声脆响，高个子一个巴掌把蒂芙尼抽倒在地，面带嫌弃地擦了擦手。
“都带走”他重复道“这是亲王的命令，产妇就别带了，太脏了。”
作者的话： 明天值班，请一天假
第二百四十一章 父女关系
和上次去参加亲王的宴会的轻松惬意不同，这次的旅途格外的漫长，又因为携带了两个婴儿而越发的缓慢。
士兵倒是没有难为蒂芙尼和霍珀一行，也没有给她们上枷锁，只是简单地把武器没收了，并且把她们围在了队伍中间以防逃跑。
“你觉得这件事有蹊跷？”莱特宁发出柔和的嘶嘶声，对于不懂地狱语的人来说，他的声音就像是一串无异议的口哨般的杂音。
霍珀等了一会，除了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士兵回头望了一眼，其他士兵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很明显，不是吗？那三位教母已经有了行动，她们也不想在这个戏台上继续表演了，想要暴力拆掉戏台”霍珀用地狱语回答道“而这位小姐，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外来者，但是她的行为显然也和上次不一样了。畸形新生儿出生这种事，我们上次根本没有听说。”
“金发镇就这么多人，我们不知道就只能说明上次没有发生。这次的剧本似乎真的发生了变化。”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得跟着核心演员走，才能最近距离的观看戏剧。”
“你就这么确定蒂芙尼是关键人物？”莱特宁反问道。
“不确定。不过嘛，敢直接对上格莱西雅的教母们，实力可不会太弱。上次是她打破了祝福，而这次她又出现在新生的现场，我可不相信她是无名之辈。”
领头的士兵似乎是听到了这你来我往的嘶嘶声，皱着眉转过头来。就连他旁边的蒂芙尼都探长了脖子，打量着后面。
“你要再发出任何声音，我就割了你的舌头”队长冷冰冰地威胁道。
霍珀翻了个白眼，这已经是一天内第二个要割她舌头的人了，上个成了烤肉，她就祝这位队长好运吧。
纵使走得再慢，她们依旧在正午时分到达了城堡。队长把她们留在了象牙白的第五间大厅，自己穿过一道走廊去向亲王汇报了。
上次来这里，霍珀没有仔细打量这间大厅。这次她才发现，虽然这间大厅里面的陈设奢华，装饰昂贵，但它的墙面和地板都显得有些陈旧了。它那微微泛黄的白色墙面并非主人刻意为之，而是由于时间的沉淀导致的整体黯淡。
但是即使这样，这间大厅依旧有着其他大厅所没有的，安宁恬静之美。与它浮华喧闹的同胞兄弟相比，这间大厅更像一位温婉贤淑的少妇。
而对着窗户的墙面上，正挂着一副硕大的肖像画，描绘着这样的一位美人。
“不太像那位公主”莱特宁端详着画，评价道。
霍珀懂他的意思。虽然只和娜塔莉见过一次，但这位公主的骄矜和活泼还是给霍珀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而画上这位穿灰色毛皮大衣的女子虽然容貌和娜塔莉别无二致，却噙着矜持含蓄的微笑，显得整个人典雅端庄，和现实中的娜塔莉完全不一样。
“因为这就不是尊敬的娜塔莉公主”大厅里面执勤的士兵傲慢地说，语气很明显在表示他觉得这群人都是些泥腿子“这是她的母亲，已经去世的戴安娜女士。”
还没等莱特宁做什么，紫色大厅的门打开了，队长从里面走了出来，示意他们赶快进去。
这里和上次宴会时也不太一样了，宴会桌和椅子都被搬走了。亲王坐在大厅尽头的王座上，旁边站着正翘首以盼的娜塔莉公主。
“你真的生了两个怪物吗？”还没等他们站稳行礼，公主就迫不及待地冲蒂芙尼发问道，眼睛在她手中和背上的襁褓上不断来回。
蒂芙尼惊恐地看看公主，又看看亲王，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该行礼。亲王慈爱地拍拍娜塔莉的手，宠爱道：“注意礼仪，我的甜心。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别被那怪物吓着了。”
随即他又收敛起笑容，转过脸来命令道：“你还在等什么？没有听到公主的话吗？”
助产士颤颤巍巍地打开襁褓的一角，把两个婴儿的脸露出来。卫兵像拎两颗卷心菜般将襁褓拎起来，带到王座面前。
卫兵一把襁褓放在地面上，娜塔莉就蹲下去，一边观察一边啧啧称奇，甚至想要上手去拨弄。
“娜塔莉！”亲王的声音威严，饱含着警告。
听到这声音的公主缩回了手。虽然她已经接近成年了，但还是像个女童一样嘟起了嘴，跺了跺脚，埋怨道：“无聊了这么久了，好不容易有个逗乐的事，你还要限制我。”
一听这话，霍珀察觉出了问题。娜塔莉是这个镇上最尊贵的人之一(考虑到她父亲的娇惯程度，可能没有之一)，有的是愿意恭维她，为她献上各种玩乐项目的人。她是整个位面最不可能感到无聊的了。而且她说的还是无聊了很久，这是不是说明，她已经厌烦了所有镇上的娱乐。
灵感如闪电般击中了霍珀。如果娜塔莉已经察觉出了自己是这出戏剧的演员，那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既可以说明她为什么会感觉到无聊，也可以解释她对畸形儿如此感兴趣的原因——因为过往的循环中是没有出现畸形儿的，这同样意味着，蒂芙尼一定知道些什么。
“好吧，好吧”看到自己的父亲面色不虞，娜塔莉吐吐舌头，放弃想要摸摸两个婴儿的做法，回到了宝座旁边“那让亲爱的教母来帮我看看吧。”
霍珀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教母也知道有畸形儿出生了？还是说她们主导了这次将婴儿强行带来的事件？
这下可麻烦了，自己等于是送上门了，剩下的两位教母等会随便找个借口就能说服亲王把自己抓起来。
“两位大人”就在霍珀观察逃跑路线时，蒂芙尼大着胆子开口了“能否稍微等一等，这两名婴儿离开了他们的母亲，已经有半天没有进食了，如果再不吃点奶水，他们会饿死的。”
亲王皱起了眉，显然是觉得她太过于冒犯。不过娜塔莉公主赶在她父亲呵斥之前就开口请求让婴儿喝点牛奶。
“不然要是饿死了我就哭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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