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无限流队友果然有问题! 第119章

作者:挽歌轻诉

因为陷入他们无法插手的战斗中,还带着随时可能被波及而丧命的刺激感,这就是所谓灾难中的‘平民视角’吧……

天空中又是一阵嘶吼传来,大天使在空中又陷入了片刻的停顿,随后,祂飞翔的速度好像变慢了一点。

仅是十多秒过后,又摆正了身体,头朝下扎进了地面!

顿时,一朵百米高的尘烟蘑菇云腾空而起,虽然这次的冲刺没有第一次那样带着毁灭的威能,但大地剧烈的震动还是让大家眼皮一跳,心脏都停顿了两秒。

片刻后,只听沉闷的呼啸声袭来,大天使如一支穿透云层的利剑,穿透烟雾再次弹向空中!

但那升腾而起的尘烟蘑菇云就像拥有极大的拉扯力,另一根巨大的翅膀被活生生的剥离,拉扯,因惯性和气流的带动往上空升腾了十多米后,不甘的飘落下来……

“咕咚。”

可爱的吞咽声传来,风见一姬情不自禁的咽下一口口水,智谋其实只能在在实力相当,或者实力超越己方数倍的前提下扭转乾坤,但在绝对压倒性的力量面前毫无作用。

两军开战,智谋能在一千对一万的前提下取巧让千人部队取胜,但如果将那两支军队比作蚂蚁,那就算是十万的数量,也不可能战胜一名专业的灭虫专家吧。

“我们……能为队长做点什么吗?”小室孝望着天空喃喃道。

“尽量不要吸引萨麦尔的注意力,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回过神来的雪乃轻轻的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斥着深深的无力感。

〇节 第五十三章 信仰(10)

随着大天使第三只翅膀耷拉在脊背上,祂巨大的身体从天空中摇摇摆摆的坠落下来,哀嚎着跌入了之前砸下的几十米大坑中央……

在坠落地面的时间内,北原空双腿反向一蹬,终于离开了祂巨大的身体,重重的摔在碎石铺满的地面上,传来沉重的撞击声。

世界仿佛陷入了停顿,只有在空气中弥漫,无规则涌动的尘雾在告诉世人,时间依旧在流逝着。

但一大一小两具身躯仿佛都陷入了沉寂,一动不动的瘫倒在满目狼藉的小镇中央,或许这里已经不能称之为小镇了,此时的寂静岭已经化作了一片废墟。

耳麦里传来了雪乃与惠急切的寻呼,被鲜血覆盖全身的北原空依旧没有任何动作,他浑身漆黑而粘稠,如果不是被灰层与泥土覆盖,可以清晰的看到他整个体表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血肉了。

原本的皮肤被强风剥离,庆幸的是那层厚厚的泥土与脏污在身上凝聚出了一层新的皮肤,让他看起来不那么狰狞恐怖。

麦克风里的声音逐渐停息,在发出最后一句压抑而沙哑的疑问后停了下来,她们并没有盲目的跑过来,因为北原空还没有死,萨麦尔也是。

北原空只感觉很累,很疲惫。

就像一个月每天连续工作18小时,每天回到家躺在床上后连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大脑已经将痛觉封闭了。

突然好想睡一觉,北原空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个奇怪的想法,就像上一世被强迫着自己每天起床工作一样。

他迫切的希望能有一天假期,是那种关闭闹钟后一觉睡到天荒地老,不要去考虑工作,不去考虑生活,不想任何事物的放松心情……

但不能睡啊……不能睡过去。

可他的意识开始朦胧,身体突然被一阵温暖包裹,很舒服,很惬意。

就像上了一天的班,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将整个身体泡进了浴缸里,又像回到了多年前无忧无虑的时光。

这硌人的瓦砾碎石也变得柔软起来,就像家里的席梦思床垫,充满弹性,无比舒适,让人流连忘返。

朦胧之中,听到了一个声音。

“起床了,儿子!”

慈爱中又带着责备的声音将睡梦中的少年吵醒,北原空缓缓睁开了眼,他的目光不再坚定,却充满了阳光和希望,眼角自然而然习惯性的笑意与朦胧的慵懒告诉他人,这位青年是生活在多么幸福的世界里。

“妈,几点了?”少年含糊不清的朝门外有气无力道。

“几点你自己不会看啊!赶紧给老娘起来,吃完早餐好滚去上学!”声音中的慈爱不见了,只剩下威胁和呵斥。

少年不耐烦的再次睁开眼,撇了一眼床头柜上响个不停的闹钟,指针上显示清晨六点三十分钟。

“妈,我再睡一下,就五分钟,我刷牙洗脸只要三分钟。”少年又闭上了眼睛,换了个舒适的角度,含糊不清的保证声却越来越小:“我说到做到,你看着时间,只睡……五分……呼……哎?!!!”

一股刺骨的凉意将取代了温暖的被窝,中年妇女面无表情的掀开了被子,目光中流露的是抑制不住的杀意,她的手指几乎已经放在了心中‘狂暴’技能的按键上了。

“起床,吃饭,然后滚!”

很简单的三个词,说完后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离开,冰凉而冷漠。

但就是这几个字,却像Master的咒令一样,少年揉着睡眼惺忪的眸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不敢把被掀开的被子重新盖上,可能会死的……呃,但每次都只差一点不是吗,于是,刚刚捏住被子的一个叫,餐厅里传来了死刑宣判的倒计时。

“三……!二……!!”

“哎——来了来了,妈,我起了!”

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少年跑去了洗手间。

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正在刷牙,他蹲在马桶边,把盥洗盆的位置让了出来,虽然儿子进来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有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失望感。

至于么,不就是晚起了一分三十秒,搞得好像我长大以后除了叫花子别的职业容不下我一样,话说现在一个业绩不错的叫花子的收入,比你们俩的工资加起来都高!

初一的少年心里一阵吐槽,但脸上却不敢有丝毫异样,老老实实的将尼哥牙膏挤在牙刷上。

学期结束,今天是期末考的日子,所以餐桌上放着一杯牛奶,两个煎蛋前面放着一根炸的外焦里嫩的火腿,摆出了数字100的模样。

少年不屑的撇了撇嘴,小学时玩的把戏到现在还弄这一套,幼稚!

于是他将那根火腿夹到了两个煎蛋的中间,这样看起来顺眼多了!

叛逆期又生了起床气的少年注视着自己的摆盘,然后又将得意目光撇向了盘子旁的那杯热牛奶……

只是看着看着,好像感觉哪里不对,片刻后,得意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我特么……淦哦!

他恼羞成怒的把火腿夹起来,恶狠狠的塞入嘴里用力的咀嚼着!

通过高温加热的淀粉在口腔中弥漫出香酥四溢的口感,还隐隐带着一点肉香,舌尖美味的触觉冲淡了自己带来的尴尬,王中王火腿纯肉肠果然比其他牌子的好吃!

但嚼着嚼着,少年又皱起了眉头,为什么又感觉哪里不对啊?

他看着筷子上的半截火腿,陷入了疑惑,香是很香啊,但为什么没有味道?

就在他脑子里纠结味道时,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剧烈的眩晕坠落感袭来,少年困惑的神色慢慢变为不安,最后开始惊慌起来。

视线中,世界开始扭曲,画面如镜子般破碎,在不断的‘啪嗒’声中,瞳孔中的场景变换了……

“儿子,你上网吧玩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反感的,我只是在为你感到惋惜而已。”中年男人眼角的皱纹在这几年似乎深了一些,不止是这些,他满头的青丝仔细看的话也掺杂了一丝斑驳。

殷雄指着墙上的二次元海报,还有那书桌上的廉价手办,语气虽然无奈却也充满了真诚,他在和儿子商量,在劝导而不是用大人那高高在上的口吻命令和威胁。

“你这些玩具是用早餐钱省下来的吧,我知道的,我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想说而已。”

中年父亲从兜里掏出一张崭新的五十元钞票,递到已经上高中的儿子手中,“我去问过,网吧五块一个小时,这钱也够你玩一天了,只要你记得按时回家吃饭就好……所以,这次我又给了你‘活动经费’,今天我啰嗦几句吧?”

“爸?”高中生被父亲异常的举动搞得有些莫不着头脑,捏着这张钞票一时间有些踌躇不安,老头子究竟在搞什么鬼?

“我计划下学期给你买一台电脑,无论你的成绩是否提升,回家玩总比上网吧好,一直花钱也不是个事儿,一劳永逸总比你常年养着网吧老板好,他不是你爸,我才是。”

少年眼角顿时洋溢起无比惊喜神色,好像完全没听进去父亲最后那句看似冷嘲热讽,实则自嘲的话。

他黑溜溜的眼眸转了转,狐疑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讨好而鬼祟的笑道:“那个,爸,我其实不是去上网,电脑,没、没必要了吧,其实是我同学……”

“你那班一共有40个人,每个周末都有人过生日,从上学期到上周,三十九个人已经过完生日,你自己几月几号的你清楚。”

“啊,这个……嘿,嘿嘿。”少年尴尬的摸着后脑勺讪笑,今天要钱为什么感觉有些难受呢?

这是不好意思的感觉?如果老头像平时一样训斥自己一顿,是不是感觉还好一点?

但殷雄接下来的话,却让少年表情逐渐认真了起来,他顿了顿说道:“你问我要钱,我都会给,虽然有时候会骂你几句,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还是能让你过的舒服,我快五十岁了,你也马上满17,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

少年没有搭话,但拿到活动经费了他显然已经没有了平日里那高涨的情绪,很讽刺的是他感觉有些不耐烦,因为平时说教自己的都是老妈,今天却换了一个人。但不管是谁,只要是说教肯定会让人不爽。

但对方很有诚意,先把零花钱给了,自己也不好扭头就走。

“你现在在读书,每天和我,和你妈相处的时间都只有三小时不到,周日休息你会跑去疯一天,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看小说,结果哪怕是不用上学,也没有选择和我们相处……其实我想和你说的是,我们也不是看见你就烦。因为等你上了大学就会去外地,那么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就只有放长假了,前提是你考得上大学。”

这是在交心吗?少年疑惑起来,这次的说教好像并没有让自己升起厌烦的感情,这很奇怪,未来啊,未来会是什么样,不应该是未来才考虑的事吗?

“如果你运气不好,读完高中就去工作,那么你会体验到真正的生活,每个月的开支刚好够你生活所需要的费用,甚至会舔着脸打电话给我,让我给你借点,你会郑重的向我保证,下月发工资一定还我。

你会没时间上网,没时间看动漫小说,你会被生活绑架,你会丢失尊严,你的朋友也会慢慢的离你远去,你周围的人永远只是在抱怨上班累,钱少活多,你不会像现在一样披着学生的光鲜外衣,至少现在没人问你成绩的时候你是光鲜的。”

“你的同学哥们会慢慢忘记你,哪怕你曾经和他们共同作战,兴奋的大呼小叫,但现实就是现实啊……”

少年耷拉下脑袋好像陷入了思考,道理都懂,但被这么直白的说出来,难免有些难堪,自己也不是怎么么玩物丧志吧,休息去玩一下怎么了?有错吗?

但眼前男人接下来的举动却让高中生陷入了惊慌,不知所措的盯着他,眼眸逃避似的下意识撇开。

中年男人像无所谓般掏出一根烟,慢慢点上,然后竟然给他递了一根!

殷雄淡淡道:“我一个抽烟的人也许闻不出,虽然你也没留下什么证据,但你妈对这事还是挺敏感的,你有多少次回家说话时带着烟味她记得清清楚楚,嗯,平均每两天有一次,有一周每天都有。”

见少年依旧没有伸手接烟,表情却被恐惧填满,父亲面不改色的将那根烟塞回盒子里。

云淡清风的将这个话题跳过去,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继续说道:“你妈虽然对你态度不好,但如果你哪怕抽一个周末的时间陪她去逛逛街,去爬山什么的,她肯定会很高兴的,回到之前的问题,你认为你和我们相处的时间还有多少?”

“现在好像我们每天都能见面,但等你工作后就只有过年才有时间了,一年就一周不到,前提还是你的公司春节能有一周的假期,在那一周的时间里,除去睡觉就只有三天半,在这三天半里,你回到老家,一定不会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你有你的朋友,你会出去聚会,你需要面子,然后挥霍掉为数不多的存款……”

“爸,我……”少年真正的慌乱起来,想解释却被打断了。

“听我说!耽误你几分钟时间,你小子就这么急吗?”原本慈祥的面孔突然严肃了起来,回到了平日里那充满威严的冰冷面孔,但只是片刻,那充满愁苦的脸又柔和下来。

他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道:“我现在给你钱去玩,虽然我每次都会骂你,但每次都给你了是吧,每次都给了,哪怕上个月忍不住抽了你一巴掌,但我还是给你了。”

父亲言语中露出深深的疲倦,他用力的抽了一口烟,“但以后呢,还是问我要吗?你要结婚,会组成一个家庭,当你的收入支撑不起一个家庭的开销,你哪怕舍弃面子像一条没有尊严的狗,跪在老板面前,让他给你加工资他会像我一样纵容你吗?

他不会,他也不会像我一样骂你,他会和颜悦色的和你讲道理,告诉你在工作中那里做的不足,然后像长辈一样拍着你的肩,把当月的工资交到你手上,他觉得你这条鱼太大,他的池塘养不起。你注定会这样,因为你现在的举动注定了你将来的成就和收入,你在‘召唤师峡谷’每拿一次‘五杀’,就会在未来的生活中多付出成倍的笑脸,因为你还没到拿‘五杀’的年龄。”

“呵呵。”父亲笑了笑,布满老茧的手掌上,指缝里全是洗不干净的漆黑机油,他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语气轻松:“我想要了解你,所以试着去了解你感兴趣的东西,但我们好像真的有代沟。回到正题吧……”

“我和你妈比你大几十岁啊,我顶多只能在你结婚的时候帮你把彩礼,房子,车子准备好,但你养得起这些东西吗?你不可能向我伸一辈子手啊,虽然我以后老的动不了躺在床上,你只要开口,我还是会拿给你,但我死了以后呢?”

“你只是在屈服于自己的欲望,承受不住诱惑,又没有反抗的决心……现实中的成就其实比游戏中的数据更让人兴奋,荣耀感也是一样,因为我当兵的时候,全连的兵,枪法比我好的一个都没有!”

殷雄缓缓将头扭向了窗外,浑浊的目光注视着天边的云彩,好像陷入了酸甜交加的回忆,“——虽然我现在依旧是在为生活奔波,但别人问起的时候,我可以自豪的和他们说,86年的兵,在我眼里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而不是说,我曾经在游戏中拿过多少次‘MVP’……”

那天,父亲和儿子说了很多,慢慢的,从单方面的倾诉,变成了一问一答,然后变成了两人聊天般的长谈。

最后少年悄悄的将那张五十块的钞票放回了老妈的钱包。

之后的日子里儿子像变了一个人,而即将迈入老年的父亲也开始创业了。

啊,记起来了,是那一天,自己家庭的关系改善了吧,和父母之间的那一堵墙,被推倒了。

是他放下了父亲的尊严和面子,主动伸出手的……

世界再次扭曲了起来,昏暗之中,北原空又看见了。

他看见了扭曲汽车残骸里的中年男人,他驾着车冲出了高架,车头着地整个小轿车因重力而挤压成了一团,驾驶室内洁白的安全气囊倔强的张开着,鲜血像一朵孤零零的梅花在那块鼓起的洁白上绽放着。

他只有胸口往上的地方还保持着完整,整个下半身已经和汽车的钢铁骨架融为一体。

那时的他头发已经全白了,刚刚过完五十岁大寿满头银丝的他就像八九十岁的耄耋老人,可他满头青丝的模样依稀还是昨天。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变化的呢,好像是忘记了,也好像从来就没有注意过?

现在也没办法去主动询问了,因为他死了。

如看客般的北原空心口一窒,巨大的悲伤充斥着整个神经,身体摇摇欲坠差点栽倒下去。

这是多么触目惊心的场面啊,因为多年前,得知他死讯的时候尸体已经陈列在太平间里了,所以他没到过现场,只能通过照片和视频了解当时的场面。

这个场面原来这么沉重吗?

画面,再次转动了……

那个在沙发上做着美梦的中年妇女,她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那种笑容自己很小的时候才在她脸上出现过,自从进入了叛逆期就再也没有过了,哪怕自己从高二开始变得懂事了也一样。

这个笑容,在如今的记忆中,也有些模糊了。

他克服了欲望,在这个满堕落诱惑的现代社会站了起来,就他像在最喜欢玩的年纪里不再选择安逸……

未来的生活远远超过了父亲口中描绘的绝望,可现实的游戏,他还是输了,而且输的很惨。

父亲也一样。

将写字楼两侧的楼梯锁死,让电梯故障,把办公室里的几十个人像牲口一样关在里面,从楼道最右侧开始,慢慢走向最左侧,从人最少的领导办公室开始。

他们在打电话,他们在撕心裂肺的大喊,嘴里充满着污言秽语的谩骂和威胁,有些人甚至在激动的时候站了起来,好像电话那头的人就站在面前,手指用力的点着面前的空气,像在骂一个牲口般大吼着,侮辱着他们的家人和先辈。

‘这笔钱是被你拿去给你家祖坟翻新了吗?草泥马的,狗东西,还钱!’

‘我今天打电话给你奶奶了,是那个老不死的准备归西了吗,所以你借钱给她买棺材?!’

‘老子今天就把你的信息发给你通讯录里的所有人,跳楼,你他妈在威胁我?赶紧去跳!你不跳你是我孙子!’

‘不管他们给你打了多久电话,哪怕是他们求你贷的,和我都没关系,老娘只管追账,还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