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挽歌轻诉
“突然有点好奇了，能说说为什么前16次会失败吗？”
“思维，信仰，情感，精神……等等，需要一系列苛刻条件，才能组成完整的人类生命体。”
观察者看着喝可乐的北原空，面色冷淡的解释道：“当生物肉体理解并掌控物质与力量的规则，人类将逐渐失去个体思维，个体思维用人类的语言解释为‘人格’。”
“获悉的知识与掌控的能力越大，就更容易失去人格？”
北原空眉头紧皱，细细的思考着这句话。
这种解释倒是和那部叫‘超体’的电影吻合，女主角最后彻底觉醒，进阶和神一样的超级生命体。不过再这个过程中，她作为人的思维感情也完全消失，最终变成和程序一样的‘死物’。
难道说，那个超级文明是因为人格消散而最终走向灭亡？所以，这也是观察者积极保护人性存在的原因吧，甚至苛刻到保护个人隐私。
“这样说来，这次的计划是唯一一次有注重人权的规则。前16个观察者都不允许觉醒人格，唯独最后的你允许觉醒。而活下来的我，已经成了最关键的实验品？我的存在奠定了族群之后是否失格，杜绝人类在集体进化中，逐渐失去人性可能性。可是……为什么是我？”
观察者似乎在计算该如何回答，几秒后继续开口说道：“人性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思想，也是进化中最核心存在。其易变性与临界值均判定为无法掌控，数据计算，殷云人格为最佳实验对象。”
意思大概人性多变，无法有效掌控，且每位个体的心理承受能力也不一样。而自己心理承受能力极其强大，所以被选中了。
听到这里，北原空突然紧紧的捏住了拳头，似乎压抑着强烈的情绪，低声问道：“所以，我的悲剧是你造成的？我‘原定’人生轨迹或者说我的剧情，也是你改变的？”
“017无法干涉本源世界轨迹，人性不可控，程序可以计算未来世界轨迹，但任何未来都无法完全确认。”
观察者完全无视了北原空压抑的暴怒，冷静的解释道：“系统监测殷云为适格者。”
“这样看来，我的确是适格者。”
北原空缓缓放松了拳头，也终于松了口气。
听祂的解释，自己的悲剧貌似只是自然演化下的产物。因为人性不可测，在不干涉的前提下，观察者也无法判定自己的那个叔叔会做出那样的事。
例如很多人知道杀人犯法绝不可做，但暴怒中往往有概率做出极其离谱的行为，又有可能被理性占据上风。
退一步说，祂最多能计算出自己父亲疲劳驾驶出车祸的概率，就算通过数据计算得到的未来轨迹，也可能因为一只蝴蝶煽动翅膀而改变。
所以观察者创造副本世界时，也可以创造无数真正的生命体。只是祂无法持续操控‘人格特性’，只能任其自然演化。
这也是科学家为什么还在算圆周率的原因，因为如果圆周率被算到了尽头，那就证明世界上没有圆，所有的圆其实都是多边形而已。
π如果被算尽，人类上千年的科学理论都将被推翻，世界是一个超级大的程序，一切都是被编好的。
观察者的这个回答刚好证明了这个问题，即便是祂创造复制的世界，也无法掌控生命个体的人格和绝对的未来。
“可是，为什么是重生日本？加入夜鸦小队不行？”
“信念冲突，族群仇恨，矛盾心理。”观察者像是棒读一样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北原空无奈的摇了摇头。
作为新时代青年，喜欢看动漫是一回事，但真正变成那个国家的人，一定是很恶心人的。而自己作为人性实验者，重生到这边是最好的选择。
总之，观察者就是要给你精神上的刺激。
北原空又大口灌了一口饮料，笑道：“然后呢，你现在找到我又是为什么？你既然已经得到我的数据，为什么又要救我？”
“当最终计划成功，017将开启最大化权限，在履行义务为基准的前提，将不受任何规则约束。作为最接近曾经文明的高等生命体，对于进化体北原空的研究暂时无法结束。”
“你，要我活着？”
北原空指了指观察者，又将手指转向自己，点了点自己的鼻尖，“并且让我在保持人性的前提下，经历一切痛苦。即便你的目的达到，依旧不会放我解脱？”
“……”
观察者沉默了下去，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然而，北原空见祂如此模样，反倒是笑了，“你既然已经觉醒了人格，就应该知道我现在的状态是什么，对吧。”
他的目光逐渐带上了一丝侵略性，“其实我已经稍微感受到了，我本该获悉的知识被你封印了起来。因为我的力量已经接近了初始文明。如果让我知道力量以外的知识，我有能力中止这项计划。”
“毕竟，任何魔法，能量最终都可以用科学生物解释……我就像，拥有了结果并且可以运用，只是不知道过程，也无法继续提升。”
是的，如果让北原空了解到不该了解的，有可能会和观察者一样，拥有高等文明权限。毕竟祂只是被人类制作出来的工具，只要当权限高于或等于观察者，北原空或许将会完全脱离掌控。
那样一来，后续的步骤就无法进行不说，还有可能让一切覆灭。
思索中的观察者抬起头，伊瑟拉特有的竖瞳紧紧的盯着北原空。祂看起来胸有成足，似乎早已料到会变成这样？
“通过计算得出结论，样品自毁率已高达95%，剩余5%为反抗情绪。”
“是的。”
北原空点点头，笑道：“你只是一个程序，即便现在已经觉醒，可终究只是一个程序，你什么都不懂。即便观测到无数挣扎与疯狂，你都无法体会人类的情感。所以我认为，你不是每一次都能阻止我。”
“017会依照规则，尽力挽救。”
挽救吗？
看着表情木讷的‘伊瑟拉’，北原空突然重重的叹了口气，“其实相比恨，我更多的是感激你，感激被选中。因为你给了我一次新生，让我体验到很多从未体验的美好，虽然最终被夺走了。”
“只是你无法理解，恰巧这样才是最残忍的。陷入绝望不可怕，可怕的是绝望中获得了希望，之后又非常残忍的将希望夺走……”
“我这些天，一直在等着你的召回，其实我心底还有一丝期盼，但回到这里的第一时间，我又掐灭了心中的幻想。”
北原空仰头，将手中的可乐一饮而尽，打了个饱嗝后说道：“你知道活着的意义吗？对我自己而言，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如果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解释悲剧两个字的含义，我觉得已经够了……记得我早就告诉过你，我累了吧。”
说完，他就想离开了。
也已经抵达这个层次，刚才被传送进来后，北原空已经摸到了观察者的规则门槛。
即便观察者封锁了知识，现在也快要摸到门槛了，祂已经快要失去对北原空的掌控。如果再给他一些时间，后果也是不可预料的。
可就当北原空站起身时，观察者再次开口了。
“进化的必然性，017无法瞬间收回你所拥有的力量。必须封锁，否则这副身体与人格将遭受无法推演的后果。”
“017已开启最大化权限，当运算得出结果时，可行性与收益高于50%，将允许自主决定任意条例。人类为群居生物，为保持实验者稳定性，必须为其创造有利的生存条件，包括限于精神依赖。”
而这次观察者嘴里吐出的话，却让北原空浑身一震，几乎是机械般转身，不可置信的看了回去。
他呆呆的看着伊瑟拉，怕自己听错了一样，不确定的问道：“什、什么意思？”
“实验者必须间歇性提供肉体，精神思维数据供017收集、参考。时限为365个自然日一次，期总期限为人类正常寿命内。”
观察者竟然学着人类翘起嘴角，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僵硬表情，“实验者能力将锁定为A级战力限度，保持人类社会最高水平。017将不引导，不主张，不破坏，不观察，不记录，不干涉实验者正常生活。”
“期间，实验者将拥有试炼空间永久滞留权，兑换模式将再度开放，允许享受文明遗留福利。武器，科技技术除外。实验者有威胁、干涉任何文明发展迹象，以上原则全部取消。且观察者编号017将拥有抹杀，收回‘生存条件’权力。”
观察者也缓缓站起身，与北原空对视，“最终进化样品，实验者北原空，是否接受协助进阶计划？”
北原空怔怔的看着观察者，呆滞的目光已经变得通红，他张开了嘴，沙哑到极致的声音从喉咙里挤了出来，“如果所有人都可以回家，我就……答应你！”
他的带着一丝期盼，一丝感激，一丝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悸动。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怕祂嘴里说出否定之词。
‘伊瑟拉’缓缓转头，盯着黑曜石碑的方向，“仅限系统记录在册试炼成员，系统无权干涉本源现实世界。”
系统记录成员？所有！北原空呼吸变得急促，心脏砰砰砰的跳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的咽了口口水，“夜鸦呢？他们也在你的系统录入之中。”
“系统录入名单，无小队局限性。”
“这就是胜利者的……奖励吗？”
这就是最终奖励？观察者已经解除了所有权限，祂不在乎任何人的生命，只要目标达成就行，完全不在乎你是死是活。
北原空走进观察者，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后，强撑出一个笑脸，“你给我的感觉一直是冰冷无情的机器……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好了。”
“数据样品，北原空，是否接受协助族群进化？”观察者依旧面无表情的棒读道。
“接受！”
强烈情绪的冲击下，北原空猛地抱住了祂，哽咽着，不断重复着那两个字，“接受，接受，接受……谢谢……”
被紧紧拥抱住，没有一丝感情的‘伊瑟拉’依旧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只有一串符号代码在瞳孔中快速闪过。
样品情绪变化，正在录入。
〇节 可以了，抱歉哈
不好意思，赶死线，改完7000字，如果章尾剧情不是观察者和主角的新合约，那就是修改前的，没刷新成功。
如果刷新没用，就把我这本书删除书架，再刷新之后，再搜索本书，加入书架，就看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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〇节 第四章 入殓师
日本山形县作为旅游圣地，其实并不是只有温泉很出名。只要稍微了解日本饮食，就一定知道他们对拉面文化也执着到了苛刻的诚度。
在山形县以北的大藏村，就是国宝级的荞麦面产地。这里群山环绕，气候宜人，那层层叠叠的梯田更是旅游必来的打卡圣地。
可只有身临其境之后，才会发现，这里虽然以种植业为主，但依旧秉承了日本特有的乡村风格。
干净的接道，随处可见的小洋楼，100%覆盖的柏油马路……日本乡下现代化程度其实并不比城市差，只是相比之下，这里安静了很多。
这里没有大型商场，没有咖啡厅，没有地铁，想要买一件衣服都得去市里，而通往城市的班车最快也是两小时一趟。
这里没有扰人的汽笛声，没有为生活奔波行色匆匆的人们。这里还没有被污染，天空很蓝，空气也很清新。
这里的生活节奏很慢，慢到会让人忘记了时间，让人产生怠惰感，认为在这里生活下去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而街道上，两位穿着与环境明显格格不入的少年少女往城中走去。
男生一头银色长发，殷红的眸子却略显深沉，给人一种中年大叔才有的沧桑感，如果形容的中二一点的话，那就是那双眼睛里藏着很多故事，毕竟他经历的，也许普通人轮回几辈子都无法比拟。
而女生看起来就正常了许多，她头上带着一顶白色遮阳帽，身穿浅黄色纺纱碎花连衣裙，明显一副高中小女生的模样。
其实在几天前，当北原空说起与观察者的‘合约’后，铃音这丫头几乎不敢置信的捂住了嘴，眼泪立刻控制不住从眼眶溢了出来……
而作为胜利者的奖励，北原空也获得了很大的空间权限，只要不影响世界的规则轨迹，几乎被赐予了最大的宽容。
所以铃音在听到北原空问自己要不要一起时，几乎想都不想就答应了下来。刚好考完试进入暑假，小丫头立刻鸽掉了班级的合宿，决定跟着哥哥去大家的世界看看。
虽然大家可以回家了，但程序还是要走一下的。
来到这乡下，一开始铃音还比较好奇，但走着走着也就平静了下来。大家生活在三个平行现实中的一个，这里也和她所在的日本乡下其实没什么区别。
悠闲如散步般的步调中，带着草帽的老大爷赶着牛从路上慢悠悠的走过。
老牛脖子上的铃铛随着走动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老大爷也好奇的侧头大量了一眼，疑惑半晌，露出了然的目光。
十里八村的人他都认识，没听说谁家有在城里上学的孩子，大概是趁着暑假过来旅游的。
当大爷走过后，又有一位带着头巾的大妈从菜地里走了出来，她注意到了两人后微微一愣，露出了礼貌的笑容点了点头。
这时，铃音却想了想，带着甜甜的笑容走了过去。简单的交谈几句后，大妈爽朗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淳朴的乡下人在听到那个名字后，笑容更加和善了，指着城里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什么。
在农村妇女特有的大嗓门下，什么温柔的孩子，看着他长大，这一系列关键词也从那边嘴里断断续续的飘了过来。
获得有效信息后，铃音蹦蹦跳跳的跑回了哥哥面前，只是她手里多了两颗红彤彤的西红柿。
北原空对大妈露出一个感谢的目光后，有些责怪的看着少女，“怎么要人家东西？”
“我也不想要啊，阿姨一定要给我，我给她钱，她还会生气。”
铃音做了个鬼脸后，张开嘴对着西红柿咬了一大口，然后把另一个西红柿递给了北原空。
“阿姨知道我们是小林大叔的熟人之后，就变得很客气了哦。”
北原空稍作思考后，有些无奈的接过西红柿，“大悟的确很出名，这个村只有他一个人从事那个职业。一开始大家都疏远他，后来慢慢的理解，再慢慢的对他充满感激和尊敬，他也算是名人了。”
“小林大叔之前是这种职业啊，那天大叔来我们家做客，只感觉他很安静，不太爱说话。”铃音想了想，笑道：“感觉很了不起。”
“的确了不起，这种职业不是一般人能够胜任的。而且他本来就不是多话的性格，可能那一行做久了会变得更加安静吧。”
北原空咬了一口西红柿，随着蔬菜的甘甜与清香在口腔蔓延，他叹息道：“每个人家里都会有人离开，而他这里是唯一一个能给予远行者体面的人。”
铃音点了点头，指着前边五十米的便利店说道：“往前走，经过前面的便利店和公用澡堂，再走五十米就是大叔的家。”
北原空点点头，“现在是现实时间，我们要经历大叔的人生了，准备好了吗？”
铃音用力的点了点头，伸出手紧紧握住哥哥，大口的啃了一口西红柿后，用力的点点头。
随着一阵殷红的光芒从北原空瞳孔中绽出，铃音感觉视线变得朦胧了起来。
当周围的景色从再次变得清晰后，映入眼帘的是繁华的东京街头，一位面带忧愁的大叔抱着大提琴站在街角，露出无奈又迷茫的神色。
新加入不久的交响乐队突然就解散了，而小林大悟也因此面临事业。可单单只是暂时的失业，对于一个成年人而言并不是太严重的挫折。
问题是这家伙本就是负债累累，不仅面临东京高昂的房租，还刚贷款买了一把超级名贵的大提琴。
铃音刚从身体半透明的新奇感回过神后，又对着苦恼的大叔吐槽道：“噫？原来大叔还有这种过往吗？大学毕业之后，一直为追寻音乐梦而一事无成。拼搏了这么久，到最后居然负债累累，大叔一直这么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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