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与鱼
梅亚的身体微微后仰，把发丝从丽兹手里抽了出来，“也就是说，使用天使神术后，我得用一下魅魔的深渊法术，消耗掉差不多均等的力量，才能继续使用下一个神术？”
“差不多是这个道理。”丽兹道，“不用完全一比一，但是消耗和增长上，要做到大致齐平，不能相差太多。”
梅亚点头，理解了丽兹的意思，又道：“但是我现在还没法调动这两种力量……”
“因为你目前空有能量，还没有学习相应的法术。”丽兹伸手一招，手里多了两个卷轴，一金一紫，颜色区分很明显。
“奇物商品的售后服务，在圣光神术和深渊法术中，你可以各自挑选三个来学习。”丽兹松手，卷轴漂浮在梅亚身前，“后续的相关法术，就要你自己去想办法获取了。”
这两个卷轴也是奇物，和圣光教会的那个神术目录差不多，查阅目录，选定法术后，便能获得法术最强使用者的心得。
“才三个吗？”梅亚嘟了嘟嘴唇，“数量太少，很难构建起完整的战斗体系啊！”
“唔……”丽兹看了看梅亚，思索几秒钟，无奈道：“那就四个吧，看在咱们是朋友的份上。”
梅亚眼眸微亮，拉住丽兹的袖子。
“再多可就不行了，奇物商人绝对不做亏本买卖！”
就算是被梅亚拉着袖子撒娇，丽兹也没有再松口了。
梅亚嘟着嘴巴，先打开了天使神术那边的卷轴。
这份卷轴上记载的神术，比之前圣光教会提供的那个卷轴更为齐全，希雅学过的“终极圣疗术”“灵魂滋养”“神罚之矛”和“荣耀圣颂”都在其中，甚至还记载了一些经过修改的变种神术。
不愧是奇物商人，身家居然比圣光教会还深厚。
一遍遍地扫视着目录，梅亚有些选择困难。
希雅当时的选择以治疗和强化型祝福为主，那是因为小公主并不缺乏攻击手段，而且不怎么需要亲自下场战斗，但梅亚不同，她是纯粹的白纸，战斗体系还是个白板，需要自行构建。
这四个神术和四个深渊法术的选择，要更加谨慎一些才行。
她自己想了一会儿，转向丽兹，娇声问道：“丽兹，你有什么建议吗？”
奇物商人眉头微挑，捧着杯子说道：“事情关乎你自己的战斗体系，你自己来决定。我没什么建议。”
梅亚哼了一声，转过脸，再度开始查看目录。
过了几分钟，见她还没有作出决定，丽兹忽然开口：“以你和圣光教会的关系， 拿到圣光法术的基础修行体系应该没什么难度，建议你先排除一些基本神术。”
梅亚懂了，划掉了治疗系和祝福系的神术，把主要目标放在攻击性神术上。
“战斗体系的构建，和你掌握的力量属性有关，建议你再看一下深渊法术的目录卷轴，思考一下自己喜欢什么样的战斗模式。是贴身接近战，还是远程法术炮台，又或者是驱使召唤兽。”丽兹晃悠着茶杯，漫不经心地说道，“法术刺客的道路也颇为有趣，看你个人喜好。”
梅亚又懂了，把神术卷轴搁置一旁，打开了深渊法术的卷轴。
这个卷轴上记载的法术比神术卷轴要多出好几倍，梅亚一时间眼花缭乱。
什么死亡一指啊，炎魔召唤啊，深渊军阵啊，看名字就觉得厉害，她甚至还看到了一个名为“天幕破坏”的法术，旁边的大致描述说是连天空都能撕裂……
看起来都很厉害，但只能选四个。
为什么只能选四个啊！
梅亚又向丽兹投去了“布林布林”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用这具身体做这种撒娇的小动作，她格外自然，不像希雅那样会感觉很羞耻。
看着梅亚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丽兹放下红茶杯，做出了投降的手势。
“真是怕了你了。”
“深渊法术看起来浩瀚如海，有很多破坏力极强的法术，但适合你学习使用的其实并不多。”丽兹点出重点，“因为你身上所具备的是魅魔血气，而不是完整的恶魔之血。所以，有关深渊法术的选择，你最好选择魅魔能学习使用的那种类型，而且要注意不能和圣光神术有太大的冲突。”
“另外就是，深渊法术不受大多数世界的喜欢，威力越强，级别越高，越被世界意志讨厌。我个人比较推荐的法术只有一个‘痛苦鞭挞’，它级别不高，能同时伤害肉体与精神，还能施加畏惧痛苦的诅咒，实用性比较广泛。”
梅亚心中一动，听懂了丽兹的暗示，很快就从法术目录里找到了“痛苦鞭挞”，按照等级换算，这是个四阶法术，释放法术会同时消耗深渊魔力与精神力，呼唤出不可视的痛苦长鞭痛击目标，并留下“痛苦加深”的诅咒。
梅亚并没有立刻学习，她回忆了一下神术目录，又继续翻找深渊法术的卷轴目录。
丽兹优哉游哉地喝着茶，看起来不打算再给别的建议。
这期间，梅亚看到了一些很糟糕的法术，什么银（通假字）纹烙印，苦痛与欢愉的禁忌纠缠，食惊（通假字）术……
只是看到这些名字和附带的大概描述，就让梅亚的脑子里展开了一些很不妙的幻想，这些不妙的幻想又让她的心跳加速，勾动了魅魔血气的运转，等她反应过来不对劲时，已经不自觉地并拢双腿微微摩挲，脸上也有些发烫。
“唔。”丽兹忽然又开口了，“按照魅魔的特性，那些粉红法术倒是挺适合你的，选择那些法术的话，你应该很快就能掌握，甚至是精通。至于战斗效果嘛，嘻嘻……”
奇物商人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狭促，“从我的角度来说，我倒是挺希望你学一两个粉红法术的，毕竟有魅魔血统，不学那些可就浪费了！”
梅亚脸色通红，大声道：“我、我才不会学这些东西啊！这么糟糕的东西，鬼才会学！对战斗一点帮助都没有！！”
她用意志力克服了胡思乱想，掠过这些某种意义上十分诱人的法术，看向了更后面的条目。
梅亚的反应让丽兹很满意，奇物商人笑眯眯地重新端起茶杯，明明已经见底的杯子又浮现出了琥珀色的液体。
这个杯子也是一件奇物，只不过它的属性比较奇葩，注入魔力后，能在一定时间内无限续杯红茶。
仅限于红茶，对魔药和其他液体无效。
“不开玩笑了。”
看着梅亚脸上的绯色，丽兹知道她还没有彻底摆脱脑内妄想，眼睛虽然盯着卷轴目录，但是看到了什么只有梅亚自己知道。
“这类法术中，有一个我比较推荐的术式。”丽兹道，“你看一下群体魅惑。”
“不想看。”梅亚嘟囔道。
丽兹挑眉，“真不想看？”
“……好吧。”
梅亚不太情愿地在一票粉红法术里找到了群体魅惑，这是一个只有魅魔种族能专精的精神系法术，能让受到法术效果的目标，对施法者产生极大的好感。
一般来说，行动派的魅魔们会在这个法术后接上“发青术”和“理智混乱”，让受术者彻底变成她们的欲望仆从，榨干之后再随手丢弃。
“群体魅惑被视作精神系法术，并且极难被驱散，是群战利器。以你的血脉特性施展这个法术，驱散抗性会更强，而且说不定连上位种族都会中招。”丽兹正色道，“不要被法术名吓到，你就把它当成一个群体生效的法术干扰就行，反正你也不会学习后面那几个法术，不是吗？” 魅魔施展的群体魅惑，确实和法术干扰的效果差不多，而且不进行“魅魔三连”的话，单纯的魅惑术也不是那种很糟糕的法术。
梅亚思考了一会儿，决定采纳丽兹的建议，把“群体魅惑”作为她的第二个深渊法术。
她对深渊法术的了解程度实在不够，与其自己瞎踅摸，不如听丽兹的建议。
“丽兹姐，你还有什么建议吗？”
定好第二个法术后，梅亚无师自通，她蹲下来抱住丽兹的胳膊轻轻摇晃，用那种从下往上看的视角，昂起小脸盯着丽兹。
“自己的事情自己来，什么都交给我的话，可是不会有长进的！”
奇物商人习惯性抗拒梅亚的卖萌攻势，但被那两谭清泉仰视的感觉着实有些微妙，她轻咳两声，正准备说话，忽然想到了什么，直接站起身，端着杯子走到木屋的另一边，扭过脸不去看梅亚了。
梅亚挪动脚步准备凑过去，却发现身前升起了一面看不见的墙壁，她根本靠近不了丽兹。
少女气恼地拍了几下空气墙，没有得到回应，只能无奈地继续翻阅法术目录。
定下“痛苦鞭挞”和“群体魅惑”后，她心里已经搭建起了大致的框架。
按照丽兹的说法，她最好不要选择那种破坏性强的深渊法术，也不要选和圣光能量冲突太大的法术，那就只能选用辅助类型的术式，以圣光神术作为她的主要攻击手段。
希雅掌握了四种神术，梅亚想要复刻过来并不困难，那么，剩下的六个空位，就是四个进攻系神术，和两个有辅助效果的深渊法术。
梅亚翻遍卷轴，确定了剩下的两个深渊法术。
第一个是“精气汲取”，它是古早派魅魔的标配法术，勉勉强强也可归类为粉红法术。施展法术后，能以不被察觉的速度缓慢汲取目标人物的精神力、血气和魔力，并以一定比例转化为自己的力量。
这个法术是古早派魅魔进行“不杀人狩猎”时最主要的手段，中断汲取后，受术者只会虚弱一段时间，并不会像行动派魅魔的猎物那样，彻底变成人干。
希雅掌握了“法术效果叠加”的技巧，梅亚也能学会这种技巧，按照她的预估，应该可以通过施法技巧，同时对多人施展“精气汲取”，这样的话，就相当于带着几个低功率充电宝与人战斗，能有效解决梅亚的身体能量储备不足的问题。
没办法，这具身体目前所储备的力量只有四阶的水平，释放高级神术的话，三五个就能把她抽空。
第二个则是“迷雾术”，这是一个保命用的法术，能将身体的存在化为一团无实体的迷雾，可以用来逃脱法术锁定，规避伤害，调整自己在战场上的位置，单纯地逃跑也很好用。
怎么说呢，听起来像是反派角色常用的保命法术，但因为实在好用，就被梅亚纳为己有了。
至此，四个深渊法术全部确定，“痛苦鞭挞”，“群体魅惑”，“精气汲取”和“迷雾术”，都是那种等级不算很高的实用型法术，也不是破坏类型的术式，应该不会被世界意志盯上。
但它们各自的作用都很不错，痛苦鞭挞有伤害加深的效果，群体魅惑能群体干扰施法并且减少仇恨，精气汲取保证了战斗续行，迷雾术则是逃命用的。
她定好这四个法术后，朝丽兹的方向瞄了一眼。
奇物商人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带着有些讨厌的笑容正在看着她。
梅亚哼了一声，使用了卷轴的能力。
四个深渊法术的使用心得逐一灌入她的脑海，让她的小脑袋里产生了微妙的眩晕感，身体微微一晃，连忙伸手扶住椅子坐了下来。
因为此前有过相同的经历，梅亚很快就收束心神，稳定了下来。
她再度打开神术卷轴，这次的选择倒是快了许多。
神术“圣焰之剑”，召唤出天使的圣剑，以圣焰覆盖剑身，赋予武器更强的杀伤力，希雅在天使形态时使用过这个神术，梅亚对这个神术的感官很不错，又帅又强，消耗也不高，以她的身体强度，拿上这把剑还能让她施展出前世的剑术，绝对比剑术大赛上那些选手强。
神术“光牢刻印”，以圣光之力铸造光矛锁定敌人，集杀伤与控制为一体的神术。
神术“羽翼之锋”，天使独有的神术，圣光教会的那个卷轴没有记载它，能将天使的光羽化作流动的锋刃，对目标区域进行切割杀伤。
神术“圣裁刻印”，以圣剑和羽翼护持自身，并在神术效果结束后，反击周围的目标，集防护与攻击为一体——这个神术也是被改造过的，卷轴上注明了是某位主司战争的六翼天使改造的。
和先前的想法不同，梅亚并没有刻意去选择那些高消耗的神术，光牢刻印和圣裁刻印都是复合改造过的神术，不算是某系列的终极神术，但综合下来性价比极高。
“选完了？”
在梅亚学习了这四个神术，从恍惚状态回过神时，发现丽兹又坐回了她身边。
她鼓了鼓脸颊，给了个带着些许埋怨的眼神。
“这也是为你好。”丽兹拍了拍她的额头，道：“自己的道路要由自己来决定，指望别人可不行。”
梅亚拍开丽兹的手，她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丽兹给出的建议已经够多了。
“卷轴还我。”丽兹勾了勾手，一金一紫两个卷轴飞回她手里，她检查一番后，笑道：“你的选择很不错，这些法术都很适合你。”
顿了顿，她又道：“你没有趁机去学第五个法术，这一点也很不错。”
“诶？”
梅亚瞪大眼睛，“还能选五个吗？”
“卷轴刚才就在你手里，我也是拿回来才知道你学了几个。”丽兹手腕一翻，收起两个卷轴，“但是我的眼光不错，梅亚果然是个好孩子，没有破坏我们的交易。”
“……你把卷轴拿回来！我刚才没想好，我要更换一下选择！”
“不行哦，违背与奇物商人的交易条目，可是会被惩罚的。”
“那还是算了吧。”梅亚不打算尝试丽兹的惩罚手段。
“时间也不早了。”丽兹站起身，“你之前不是说要泡澡吗？我知道附近有家通宵营业的温泉馆，我请你~”
梅亚跟着站了起来，“这次泡澡，我不用付出什么代价吧？”
“不用，算在我对熟客的赠礼里吧。”奇物商人微笑道。
她很随意地关上木板门，并未上锁，朝某个方向走去，梅亚连忙迈步跟上。
两人走远后，临时木板房里裂开一道缝隙，穿着睡衣戴着睡帽的丽兹探出头来，隔着窗户瞄了瞄两人的背影，叹了口气。
“你就宠着她呗，这次的买卖可算是亏大了……” 路德维希与瑟蒙迪不同，即便是深夜三四时，街道上也亮着零星的灯火，有商家通宵营业，偶尔还能瞧见几个行人。
如无特殊情况，圣城一般是不宵禁的，夜雀歌舞团就经常表演到深夜一两点。
梅亚跟着丽兹，经过两个晚上的适应，驾驭这具身体正常走路，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当然，这也和本体正在睡觉有关系，她此时并非一心二用，只用控制梅亚，心神消耗并不大。
“拐过前面那个街角，就能看见温泉馆了，不过在泡澡之前，得先去给你买两身换洗的衣服。”丽兹双手背在身后，走路速度不快不慢，她对附近的街道很熟悉，带着梅亚绕了个小圈，找到了一家还开着门的成衣店。
昏黄的带着些许粉色的灯光下，伫立着两个身穿漂亮衣服的人形魔偶，再往深处则是一个穿着紧身裙，披着薄纱小坎肩的中年女人，瞧见客人上门，她已经显露老色的脸庞上挤出几分笑容，迎了上来，笑道：“两位客人，晚上好啊，要买些什么？咱们家的衣服质量特别好……”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听起来很耳熟的自卖自夸，梅亚左右瞄了几眼，自动屏蔽女人的声音，小声对丽兹道：“丽兹，我突然想起来，我身上没带钱……”
“这里的衣服都不贵。”丽兹道，“我先帮你垫付，算是我借给你的，等你有钱了再还。”
梅亚放下心来，她看了看挂在架子上的衣裙，随手摸了摸布料。
衣服样式她不太了解，但这些布料的手感并不高级，比小公主的日常穿着差远了，也比不上她身上这套衣服。
虽然没到穿在身上会很难受的程度，但以梅亚这具身体的敏感程度来说，也绝对不会舒服。
既然丽兹说了会垫付，梅亚也就不客气了，直接对店员道：“你们这里有质量更高一些的衣服吗？贵一点无所谓，要那种高级布料做成的衣服。”
中年女人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道：“客人，我们这里可能找不到您要的高级货，您要的那种衣服，得去那边的礼服店里买。”
中年女人指了指街道另一边，但由于是深夜，那家店铺并未亮灯。
梅亚有些惊讶，“普通成衣店也用得起魔偶吗？”
“客人您说这两个魔偶啊，这是商会在咱们开店时赠送的礼物，不是咱们店自己买的。”店员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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