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就算比别人晚一些才抵达相同境界又如何?你的修为、境界和地位都是实实在在的,不会因为你的年龄而失去意义。
但是,如果你只是因为战胜不了最强者而焦虑,而自暴自弃,那么你永远没有追上的机会。沉下心来,你还有太多的时间来追赶。”
历晴川低头不说话,元静仪宽慰的抚摸她的后背。在场上,光是其存在就令历晴川感到焦虑的人,正在和元静仪手下的修士轮流交战。
元静仪主修一门阳炎府功法+N个外派功法,她治下的修士们也是如此。在阳炎府的内部分工里,元静仪这一脉承担起的就是集邮外派功法,以及演习的时候模拟外派修士,增加本门修士对其他门派的战斗经验。
这其中不乏之前告白桂堂东又被拒绝过的女修,现在有机会报当年被狠狠羞辱的仇,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她们在模拟外派修士之外,还运转其他功法,于是桂堂东的任务进度条又开始缓慢推进。
在休息的时间,他则喝着热饮看同门修士帮他录制的外围赛影像,等他休息够了,要么是和师姐训练,要么是和陪练团一起,生活充实的让他忘记时间。
直到他在外围赛录像里看到南轻絮的身影。
他抬起头来看向元静仪,元静仪歪在距离他不远的墙角正在小憩。他走过去,柱状的阴影降临到后者小巧的脸庞时,睡美人睁开眼睛。
“长老,关于我夫人的事……”
“她不是你夫人,你还没有道侣,小子。”
“为什么要让她去打外围赛?”
“外围赛也有筑基境的修士,多和同境界修士战斗有利于提高她的水平,而她提高水平,才配待在你身边,我想你应该不想养一个花瓶吧。”
桂堂东有些不满:“那么这件事该通知我一下。”
“如果我通知了,你会让她去吗?”
“我夫人……”
“她不是你夫人!”元静仪固执的纠正道。
“我对她另有她用,她现在还没到实践的阶段……元长老,算我求你,哪怕你是为了我好,也请通知一下我。”
“看你那么可怜……好吧,剩下的你的侍妾和你说吧,她也很赞同我的意见,为了你,为了她自己,她必须变成更有用的人。”
元静仪露出微笑,仿佛一份惊喜等待着桂堂东。桂堂东摸不着头脑,他做了个请解释的手势,但元静仪不说话,继续闭目养神。
他只好等到晚上,在通往治疗室的路上截住南轻絮,不顾后面跟着元静仪的事实(桂堂东这段时间没有离开过元静仪的视线),从后面抱住她。
怀里的女人僵硬一下,感知是他后变得柔软,却忽然梅开二度,又出现一瞬间的僵硬,才慢慢松软下来,小心翼翼的伸手摩挲桂堂东环在她腰际的手臂。
“你还好吗?现在有伤情吗?需要做检查吗?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吗?”
他一边急切的问,一边松开手,让南轻絮转向他的正面,或许是愧疚,南轻絮低着头不说话,额头顶在他的胸口,只是用手摩挲桂堂东的身体,微微用力,透过衣衫感受他身体的线条,好似要重新认识他一样。
第九十七章 欢愉的与痛苦的
桂堂东产生了一丝违和感,他捧着南轻絮的脸,让其抬起来与自己对视。南轻絮迷惑的眨眨眼睛,下一秒,桂堂东低头,将她吻住。
他没急色到那种程度,现在藉由黏膜接触,通过探查南轻絮的反应,来确定她的状态……在这个吻中,南轻絮柔若无骨的挂在他身上,像是一团被皮囊包裹的流水。
她所有细节处的表现,都像是南轻絮,因而桂堂东打消怀疑,他离开南轻絮的嘴唇,她投来恋恋不舍的目光,却没有开口要求他吻她更多时间。
桂堂东手掌按在她身上探查,发现没有外伤与暗伤后松口气,他带着些许责备的语气说道:“你怎么会去打外围赛?”
“对不起,堂东,我只是想帮上你的忙。”
“这件事暂且记下,等事情结束我会好好说教你的。”桂堂东语气缓和下来,“比赛结果如何?”
南轻絮的耳朵与尾巴兴奋的竖了起来:“我晋级正赛了!”
“这可真是出乎意料,你好强啊。”
桂堂东恭喜完南轻絮后,回头看向元静仪,元静仪说道:“合适的赛程与一点道具帮助,有化神修士的投资,筑基修士便能创造奇迹。”
“劳您费心?”
“费心是真,提前投资,要求你回报也是真。你这样性格认真的人,只要能让你欠下足够多的债务,便能让你对我言听计从。”
“难道现在我没有为元长老效犬马之劳吗?”
“还不够,你只是迫于形势为我效命,心里说不定还对我抱着什么奇怪的念头,我要的,是你身心诚实的向我效命。”元静仪回答。
那样,元长老你究竟保护了我什么呢?你的所作所为,和怀着不明目的想要接近我的衣家姐妹毫无区别。桂堂东想。
“进入正赛的话,遇到打不赢的对手就立刻弃权吧。”桂堂东叮嘱南轻絮,“你就当一次体验,知道我在备战的究竟是什么。”
“嗯。”南轻絮乖巧的回答。
“我对她的期望没那么低,而她自己也是。她名次越好,人们才越觉得她配得上你。”元静仪说。
“长老,你就是利用这一点煽动她的吗?”
“是,而且从今天开始,她也来我的临时洞府住,我允许她和你还有小晴同床……这是我答应她打入正赛的礼物。”
“这还要多谢元长老给我的东西。”
像是解答疑惑,南轻絮从储物戒里拿出一系列道具,手握这些道具,就算给一头猪都能打进正赛,正因为如此,越发显得元静仪的行为可疑。
这是不是意味着元静仪不断卖他人情的同时,也试图收买他身边的人,从而全方位的控制他,阻止他未来与门派对立的可能性?
桂堂东想岔了,他警惕元静仪打枕边风牌,所以更要把南轻絮带在身边,阻止元静仪给她洗脑。
唯一的阻力是历晴川,她在听到她和师弟的床上又加了一个人的时候,用凶狠的眼神瞪向南轻絮,经过元静仪的一番解释,她勉强接受,到回到洞府后,她立刻占据床铺的中间位置。
桂堂东没心思做这些,他给师姐陪练又是指导她写论文,和陪练团制订个人战术,一天三十五场练习赛,还有来自元静仪以保护为名的压力……他想也不想,躺在历晴川右侧,也是床铺外侧睡下。
南轻絮也累的不行,她躺在床铺里侧睡下,很快呼吸变得均匀。历晴川轻轻把玩了一会儿她的尾巴,也慢慢闭上眼睛。若有若无的触碰在她手臂两侧扩散,温暖……而充实,令历晴川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她睡在父母中间的场景。
她不怎么记得四岁以前的事了,现在能忆起的是发生四岁夏天的事情。记忆里的她坐在藤椅上发呆,眼前不远处的窗户,夕阳正在坠落,而余晖支撑房间最后的光明。
历无咎陪伴着她,那时候他还是一位好父亲,堂堂化神修士,竟然蹲在椅子旁边,用手中的符箓创造幻景逗自己女儿开心。
不久之后,有人登门拜访,历无咎略谈了几分钟后折回,告诉她自己有事要做一会儿就回来,如果她乖乖听话不哭不闹,他就带冰糕回来给她吃。
父亲离开后,一开始她怀着对雪糕的憧憬,心里满是兴奋的念头,然而孩子的心情瞬息万变,当夜幕升起,黑暗一点点吞噬房间里的光明时,她的心情也随着光明的失去一点点变遭。
她想起了父亲母亲吓唬她讲的那些不听话的孩子面临悲惨结局的故事,那些可怕而危险的东西总是在黑暗里涌出,而现在她正身处黑暗。
无法抑制的恐慌占据她的心,她张开嘴巴,哭嚎从嘴巴里发出,眼泪挥洒。不知过了多久,历无咎带着雪糕回来,惊讶的发现自己女儿在哭……他刚刚出去了不到二十分钟。
他的夫人也差不多在同一时间回来,两人一起安慰叼着雪糕,哭的像小花猫一样的女儿。得知她害怕黑暗而哭泣的时候,夫妻俩哭笑不得的一左一右陪伴在女儿身边。
小小的女孩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爱闭上眼睛,在她左右两侧尽是人的轮廓,人的温暖,她闭上眼睛,想象自己是公主,而两侧是强大的国王与王后,有他们在,她什么都不必怕。
月光穿过窗帘的缝隙,照出历晴川脸颊上晶莹的痕迹。南轻絮缓缓坐起,她偏头看向历晴川,发出一声成熟的叹息,伸手抹掉历晴川的泪水。
然后,她小心翼翼的跨越历晴川,揭开桂堂东被褥的一角,很快,她的身影消失,只一条尾巴露在外面,而桂堂东的被褥隆起。
被褥把两人的世界封闭,南轻絮趴在桂堂东身上却没有压到她,极为高明的身法与气息收敛的技术确保桂堂东对她无知无觉。
桂堂东醒着的时候像头倔驴,睡着之后,却有种小狗的乖巧,想让人好好把玩……南轻絮也是那么做的,她伸手触摸桂堂东的脸庞,也抓住桂堂东的手轻吻,从指尖到关节到指肚到手心再到手腕,然后,她又用手指沿着亲吻的路线细细摩挲。
做完这这一切后,南轻絮满足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侧身睡下,淡淡的笑容噙在嘴角。另一边,元静仪睁开眼睛。月光照亮她好似小孩子恶作剧成功后的得意笑容,而这时一片薄云路过,月光从房间消失又重现,而这时,元静仪的脸上只剩下痛苦。
第九十八章 熬夜冠军的奖励
外围赛与表演赛在17日结束,胜利者的欢呼与失败者的哀嚎交织,同样欢呼与哀嚎的还有参与菠菜的人们,有人直升天堂,而更多的坠入地狱。
赌狗们总有一个特点,在他们赚钱时他们总是吹嘘自己眼光老辣,而在亏钱的时候,他们总是怀疑场上的选手配合庄家赔率打假赛。
偶尔,他们的怀疑是真的,但更多时候则是妄想。但赌狗没有理智,输钱的狂怒促使他们展现丑陋的嘴脸,他们诅咒庄家,诅咒他们压注的选手,诅咒一切他们可以甩锅的对象。
这一切不关桂堂东的事,他早睡了。现在他坐在作战大厅里,看一名金丹修士投影临淄城中心的谐和广场,表演赛入围的幸运观众们与八大门派之前在外围赛被淘汰的修士们,将以抽签决定观众席位。
对散修们来说,这是一次与八大门派修士结缘的机会,而对于八大门派修士,特别是那些实力较弱,几乎确定无法进入内门,到了一定年限后会被外放的修士,也要提前结识散修,预备自己未来的生活。
桂堂东的陪练团里,有人在外围赛里提前遇到好手,提前出局,只能坐在场下观看,他自然要坐在这里,表示自己的团队精神。
而在不远处,元静仪与桂英相对而坐。从之前投票的时候,桂英在最后代表月华苑投下支持票,元静仪就想过有那么一天,桂英会上门图谋回报。
“桂长老想要什么,这里是私人场所,没必要弯弯绕绕。”元静仪说。
桂英一怔:“我这提前预备好的寒暄话倒是不必说了。今日前来,我所求之事有两件,其中一件是我的私事,而另外一件则为了月华苑。”
“请说。”
“先说我的私事吧,在之前你已经知道,我和贵派真传来自同一个村落,而我膝下无子。”
元静仪听到这里表情先是变得奇怪,然后又紧张起来。桂英顿了一顿,接着说:“你们阳炎府,大部分功法适合男性而非女性修炼,继承门派与学术的往往是男性修士。
恰好,我等月华苑修士的功法却是反过来的,我们需要女性,不需要男性继承门派与学术。
所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能把贵派真传的女儿过继给我一位吗?我承诺,我会当做我的继承人来培养。”
元静仪有些奇怪:“你为何不找本派的小孩过继?”
“她们被其生母牢牢掌控在手里,早已被瓜分殆尽。”
“那就从散修里拐一位,或者偷别人家的孩子……别告诉我,你因为道德观念不那么做。”
“当然不是。”桂英摇摇头,“只是之前我没有想找一个继承人的念头,而现在,一个同姓的同乡,又是齐地的璀璨新星,如果过继孩子,直接讨要他的孩子,比偷比抢比骗更方便,而且,一个有身份有名望的父亲,也能保护这个孩子安全成长。”
元静仪总觉得桂英话里有话,而她讨要孩子的时机显得非常可疑,于是她试探性的说道:“你们门派最近更迭真传的速度有些快。”
“没错。”
“所以,这是结盟对付月亮上的那位?”
“不,你在想什么?”
桂英奇怪的看着元静仪,“我这样做,一来是引入盟友与继承者,传承自己的学派;二来是为了自保;第三,那位距离飞升不到二百年,她看起来胜券在握,所以我以二百年之后月宫桂空出来作为前提,提前讨要孩子。
就算你们答应,头几个女孩也不会给我,所以我大概要等三十年到五十年的时间,等我过继来孩子,再培养一百五十年,那时候她羽翼丰满,正好去抢夺空出的月宫之位。”
元静仪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有点被桂堂东那个笨蛋传染,觉得桂英是为门派考虑。但其实包括她自己本人在内的化神修士,首先考虑自己,然后才考虑门派里的低阶修士牺牲去换取门派利益。
至于让他们本人先门派之忧而忧,后门派之乐而乐,不可能的。如果元静仪当初知道拦住逃跑的异域之神会毁掉自己的肉身与大道,她绝不会阻拦。
至于桂英敢直白的讲出关于孩子的谋划,月华苑女修都这个风格,反正没人能进入她们门派总部,所以就算说出实话,她们本人也不会承受致命风险。
元静仪看了眼桂堂东:“抱歉,这事我不能做主。他不是我的弟子,在门派里和我也不是一个派系,我替他做主,门派会出大乱子。”
“那我能和他当面谈谈吗?”
“那就没必要了吧,他肯定不会答应的。”
“你很了解他?”桂英问。
“最近,他在给我打下手,他什么脾气我渐渐摸清了。”
“你的表情,好像在谈论桂堂东。”桂英说。
“你在说什么话,我们没在说桂堂东,还能在说谁……啊。”
元静仪领会了桂英的意思,她瞬间冷下脸来:“你当我是姓衣的那种女人吗?!”
“男女相爱又有什么错?你已经守了一百多年的寡,就算去找新的,谁又能指责你?何况,之前的会议之后,不同道侣间在一起的隔阂,已经以法律的形式消除了。”
元静仪反问道:“那么你呢?柳毅已经死了一百多年,你既然想要找继承人,为什么不自己挑选中意的男性生下优秀的血脉?”
“……也是。”桂英低头,“抱歉,我以为你和我的情况不一样,我杀了柳毅,所以现在守寡是我的自我惩罚,可你……算了,那是你的私事。”
元静仪露出心虚的表情,桂英那么说的时候,其实她有一瞬间心动,她重组的身体迎回自己的青春状态,一起回来的还有欲望,或许,欲望本就是青春的一面。
只是,她心中有一条线,她想要跨过但不能跨过,于是她只能忍耐,而忍耐会招来痛苦。为了缓解痛苦,她只能用迂回的方式来满足自己欲望里较为浅层的部分。
为了阻止自己阴暗的欲望扩大,元静仪说道:“你变声过继孩子的奇怪念头,是不是有人怂恿你那么做?”
“要说的话,衣长老确实和我有过推心置腹的交谈,她在聊让她的养女白西幽重新回到她身边的心路历程。她原本并不怎么在乎后代,谈到白西幽的时候却像换了一个人,原来,培育自己的继承人是那么有趣的事。”
果然还是她们!
元静仪顿时产生了一系列妄想,而在妄想的尽头,无不是她晚来一步,杀进她们囚禁桂堂东的房间,她们两个人大着肚子,用轻蔑的眼神看着她,而在她们身下,桂堂东两眼无神的看过来,眼角流下一行清泪:“对不起,长老,我擅自变成大人了。”
这是元静仪匿名出版的其中一部小说的结局,无论是她写小说时的悲剧,还是现在对未来的妄想,都来自她心中的不安:关于珍惜之物被夺走的不安。
桂英感觉自己身边的“小姑娘”正在升温,哪怕是迟钝的月华苑女修,到这一步也懂得察言观色。
她阅读出两个事实和一个猜想:第一,衣家姐妹和元长老之间矛盾深刻;第二,元静仪很看重和逝去的道侣同名同姓的年轻修士;第三,或许,这位年轻修士是三位化神修士矛盾深刻的原因之一。
桂英自己再回想衣家姐妹追忆柳毅,趁自己愧疚之情产生时,那些提及白西幽的模糊暗示,觉得自己应该是被那对姐妹利用了。
她并不生气,哪怕在月华苑里,女修们拉帮结派斗来斗去也是日常风景,所以被人利用这种小事她已经习惯。不过,化神修士为了一个小辈算计另一个化神修士绝对是小概率事件,桂英听说过,如今第一次见。
“有趣。”
桂英瞧着桂堂东,似乎要瞧出桂堂东哪里有成为矛盾涡旋的能力。元静仪低声说:“别用一副偷鸡狐狸的表情,看我们门派的真传啊!”
“你比较像那只护崽的老母鸡。”桂英上下瞧了瞧,“哦,是只能让小雄鸡产生兴趣的漂亮小母鸡。”
两人的表情,这种程度的玩笑还是能开的。桂英接着说:“我的私事可以再议,五十年内我都不着急,但月华苑的公事,我需要阳炎府认真考虑。”
“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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