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桂堂东理也不理,他要带走刚弼,而刚弼留在两旁屋顶的修士进行最后的抵抗,但被桂堂东无视了,因为他们的攻击甚至不能破防他的护盾。
桂堂东走到刚弼面前,正在狼狈挣扎的刚弼不动了,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发动《狮吼功》,震碎自己和部属身上的束缚,给桂堂东来个突然袭击,但在吼出来之前,桂堂东就掐住他的脖颈,把他施法的媒介堵在喉咙里。
刚弼自然不止这一招,他立刻爆衣,产生的冲击波震碎束缚,衣服的残片脱离身体的瞬间,便化作一股白茫茫的烟雾包裹桂堂东的脸颊。
刚弼落地,他的筋肉鼓起,宽松的长袍遮掩的是他如同力士的体型。他挥拳砸向桂堂东的身体,拳头上带着暗青色的光,桂堂东一拳迎上,两个拳头怼在一起。
“啊!”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但两人的抗击打能力却截然不同,桂堂东只觉得刚弼这一拳轻飘飘的,而刚弼捂着手臂,自觉他的手臂已经骨折。
桂堂东正欲击晕刚弼,将其抓住带回七星坊,却忽然停手,迷幻黄光施展,让他融入夜色中消失不见。
白妞带着黑妞在内的七名大明湖剧团成员降下,白天,他们是以才艺取悦观众,以肉体取悦显贵的戏班,而在夜晚,他们的歌喉与身体全都化作致胜的条件。
黑妞环顾四周:“他走了吗?”
“不清楚,所以……”
白妞清了清嗓子,她放声歌唱,声音所及之处,橙黄色的束缚被震碎,而她眼前的空间也发生不自然的扭曲,金色的圆镡与剑刃的寒光一起映入她的眼中。
“唱的很好,下次不要再唱了。”
桂堂东一剑刺向白妞的咽喉,白妞的护体功法仿佛不存在一样,一刺即破。她身体后仰,剑刃几乎贴着她的鼻尖穿过,她在如镜般的剑面上看到自己的脸颊。
同时,她用于平衡而抬起的腿踢向桂堂东的下巴,桂堂东用另一只手臂横架格挡。明明是个歌姬,但白妞的大腿满是筋肉,几乎撑破她的黑色过膝袜。
桂堂东岿然不动,而白妞的腿碰到桂堂东的瞬间,体验到那坚实触感后已然后悔。眼看桂堂东手臂舒展,要擒拿自己的小腿,她启动套在过膝袜边缘,充当固定袜子,以及伪装之用的腿环。
霎时间,白妞的大腿被红色的光芒覆盖,她的出力一下子提高三倍,让桂堂东的身体向右歪斜了一厘米。
黑妞把手中的梨花简甩出去,那梨花简在空中变做旋转的双头刀。桂堂东躲开白妞的腿技,穿过刀锋的虚影,一掌打在刀杆中间,将之一分为二。
它本就是两把单手刀的拼合,黑妞迎回自己的武器,改用另一种拼装方式,两把刀拼凑成弓形,刀背预留的缺口被黑妞接弦,她把手中的葱一样的碧玉法宝,当做弓箭发射。
桂堂东看到自己身体浮现的锁定标记,知道躲也无用,于是绿色的光芒充盈他的护盾,他硬吃了黑妞法宝的全力一击,而护盾出现了蛛网状的裂痕。
“暴烈红光,束缚橙光,迷幻黄光,加护绿光,神速青光……《金乌七光》阁下已具其五,难道是日升渡来客?”白妞谨慎的问。
“我已手下留情。”桂堂东看向正在部下的搀扶下逃跑的刚弼,“为了他,你们有献身于此的觉悟吗?”
“我承认,我们单独一人不是阁下的对手,但修士的战斗从来不是比单打独斗。我们为难不了阁下,但稍微阻挡阁下一会儿还是可以的。”
桂堂东举起手里的武器投掷出去,他摆臂的幅度很小,但投掷出的武器却快若疾风,穿过黑妞的护盾,从黑妞双马尾的内弯里穿过,发饰被撕碎,洋洋洒洒的青色发丝坠落,但那不过是开胃菜,因为转眼之间,它就抵达刚弼面前。
为刚弼效力的亲随们同时转身伸手,八只手掌叠在一起,誓要用血肉之躯拦下袭来之物。然而,一阵血光涌现,抢在痛楚涌出之前,他们看到一把剑贯穿自己的手掌,继续飞向刚弼。
他们没能拦下袭击,却也让飞剑减速。刚弼大喝一声,先以狮吼功震撼飞剑,然后举起仅存的一只手臂,企图空手入白刃……他抓住了,但飞剑上的力道仍然推着他滑动。
地上出现两道拖痕,一直把刚弼推到墙边才停止,而这时,满手是血的刚弼再也维持不住与飞剑的角力,他手掌一松,圆镡护手剑顿时扎进他的肩膀,把他固定在墙上。
破损的圆镡从剑柄上掉落,紧接着是碎裂的剑柄,只余下露出细小裂痕的剑条插在刚弼的肩膀里。看全那一幕的人都知道,这武器的碎裂,只可能因为承受不住使用者赋予其的力量。
黑妞摸了摸她被削去不少发丝的一侧马尾,如果刚才桂堂东的剑不是瞄准刚弼,而是瞄准她的话……
“元婴境散修,或者八大门派外门核心弟子?”白妞问。
“哦,即便你在这两种猜测的前提下,仍没有退让的打算,看来,你们是有能力应付这类级别的。只是,值得吗?”
桂堂东的表演让大明湖剧团的八位修士有一瞬间的分神,因为刚才桂堂东并没有秀出什么技巧,而只是可怕的蛮力。
趁此机会,桂堂东向前发射一束暴烈红光,挡在他前方的人被吓了一跳,反射似的躲开,他启动神速青光,杀出包围网,抓住刚弼,黄色的光芒在他和刚弼身上涌现。
白妞追了上去,她那满是筋肉的大腿踏在桂堂东的后背,触感却如同踏中空气。转眼间,桂堂东与刚弼的身影像镜子般破碎。
“姐姐?”黑妞追上来问。
“汇报给谭道友吧。”白妞说。
任三郎带着张宫保先一步返回,而桂堂东挟着刚弼出现的时候,脑袋肿成猪头的任三郎也把张宫保打成猪头。
刚弼被桂堂东丢在地上,任三郎当即跪在地上,正要行大礼,却被无形的力量抬起,而逸云亦想跪,被桂堂东拦住。
“恩公,我知你这装束是不想暴露身份,我们也不问,但你救下我的夫君,却一定要受逸云一拜!”
桂堂东仍不让逸云跪拜,转而问道:“师太已经还俗?”
“不,仍是修行人。”
“修行却破除戒律?”
“男人身上动,菩萨留心中。修行是我人生的信念,三郎亦是我的所爱。为了他,我愿意犯戒。”逸云说。
逸云的法华八叶属于散修中的顶级宗门之一,最独特的一点便是以铁一般的戒律压制修士的欲望,而让修士专注于修炼。曾有一法华八叶修士,修得七十二种绝技,这是修道界至今无人可破的记录。
但他们又是入世的,以普度众的名义,他们积极参与世俗事务,对世人可谓友善……只是,他们对破除戒律的犯戒者极为残酷,犯戒者往往要经历从肉体到精神上的极度折磨,悔改之后才能重新加入他们的行列。
不过,泰山斗姥宫属于法华八叶的主要分支——阳炎府分支里不显要的分支,排在其前边的还有神通寺、灵岩寺、宝相寺,定林寺和兴国寺。
所以,斗姥宫对逸云的追杀不会来的那么快,逸云或许已经逃出他们的手掌,或许只是她的结局未至。
任三郎说道:“抱歉,恩公,虽然很想和你把酒言欢,但现在外面还有贼人攻击。我必须组织壮丁……”
“不必,那些人暂且退却了。因为我抓了负责今晚行动的主事者,你们的任务是看好他们,防止他们自杀。”
桂堂东说的轻描淡写,但更详细的情报从外围的坊传来的时候,任三郎与逸云面面相觑,因为谭家的武装力量的退却,是因为他们的指挥官遭到了精准狙杀,指挥系统崩溃,各支失去指挥官的小队才在恐惧里撤退。
今晚的空气本该飘满血的味道,但在力量为底层规则运转的世界,力量便是最大的破局之力。从七星坊出发过去十五分钟后,桂堂东已经坐在谭府谭老九河私人书房的对面。
1001年的最后一秒走过,1002年到来了,桂堂东送上一句“元旦快乐”,他身上没有染血,谭九河却嗅到银面具黑袍人身上刚杀过人不久鲜血淋漓的样子。
“阁下是……”
“毫无意义的试探,给我一个让你活下去的理由。”桂堂东回答。
“反过来说,阁下为何有让我死的理由?”
“因为你和你那些被誉为清官们的部下,是城市患上的奇病。有人以我无法拒绝的条件聘请我来,为这座城市治病。”
“治病?治病?”
谭九河干笑两声:“如果阁下是一位高明的医生,定能察觉,杀死我并不是病情的结束,城市会被暂时治愈,三五年之后,第二个谭九河,第二个谭氏会在城中崛起。
如果城市的确得了病,我充其量只是感染后病变的部分,谁又是感染源呢?是谁让我的城市,我的封国变成这幅样子?
无论阁下是谁,你都对抗不了感染源……那是天上之物,那是秩序,那是伟力,那是修道界的天命,而我只是它一个身不由己的臣仆,我只能臣服于它,并听从于它的命令,以此换取自己和家族的繁荣。”
“你在为谁做事?”桂堂东问。
“有意义吗?我知道是什么东西在诅咒我,但我知道也能装作不知道;阁下也是如此,你就算知道什么在我背后,难道你有勇气面对那根源?
仅仅剜去血肉是没用的,因为重新长出来的肉,还会再度腐败。我们这样的散修,成为什么样的人并不取决于我们自己,而是那些把我们推到位置上的人的态度。
所以在我的位置上,我必须残忍,必须专制,必须压制一切反对声音,我命定如此,为我自己,为家族,还有主人谋福祉。
你的主人是谁?派你到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看起来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么你在你主人的心里也不甚重要……尽管,你比我强的多就是了。”
谭九河露出惨淡的笑容,二百年的阅历。让他有自信在桂堂东的拷问下抵抗许久。但是,当桂堂东撸起袖子,攀附手臂的金色丝线剥离,从他的眼眶,鼻孔,嘴巴和耳朵钻入的时候,被侵入的异样让他发出惨叫。
谭九河可能应对从外至内的攻击,但如果攻击一开始就来自内部,则超过了他的想象力,就像他把桂堂东的行动理解为大人物派杀手来他……人很难走出自己的思维定势。
一分钟之后,桂堂东就得到想要的情报,他撤离此地,等察觉到不对的白妞赶回谭府的时候,谭九河已经死了。
第十二章 庸医 下
桂堂东给传统派和改革派的人都捎去一份讯息,然后回到明月楼号上。云晓镜一直等着他,她把力量回收后,顺带咀嚼了谭九河的记忆。
“好难吃的东西,”她呸呸呸的吐了出来,“白西幽要好吃一万倍。”
“我没有慰劳你的意思。”
“所以简单来说,谭氏能够复国,是因为地梁宗的某个人物和四时宫那边的人做见不得人的生意,而历城就是他们交易的地点。
谭家因走私而兴起,谭国因走私而成立,然而时间长了,走私未免会露出马脚,被人怀疑,所以谭家就要用其他事,让人们从走私的关注上转移。”云晓镜说。
桂堂东接话:“于是,他挑起了本地人与外来移民的矛盾,挑起了男修和女修的矛盾,挑起了不同行业的矛盾。
用矛盾转移注意力是统治者常见的战术,然而,其中的界限却难以把握,一旦做过头,就容易引发群体的撕裂,而撕裂往往难以弥合,甚至会在那些并不需要你死我活的问题上,撕裂的双方展开你死我活的斗争。
同时,谭九河需要定期清洗肮脏的事业留下的肮脏证据,所以,他需要张宫保,需要刚弼,需要玉佐臣这样的‘清官’为他服务。
这一切罪恶的根源,是因为走私,除非打掉地梁宗与四时宫的利益集团,不然,谁在历城,最后都要走谭家的老路……八大门派也不会允许一个散修家族安逸的统治一块地盘。
争斗并不总是能提高自己,兵甲门的争斗属于一种,而散修们的被迫争斗属于另一种。历城并不孤独,这世间有无数个历城,散修们在无止境的内耗里永无天日。
更悲惨的则是凡人,因为散修的悲惨,至少还可以留下只言片语,而凡人,例如今晚牺牲的凡人,散修不会记得他们,而在八大门派的概念里,对凡人的保护是一个整体性的概念,若非那些涉及凡人整体灭绝的事件,他们同样冰冷无情。”
“尽管如此,你还是杀了谭九河,解除了谭九河亲族的战斗力,把他们打回凡籍。”云晓镜说。
“因为谭氏下台后,传统派与改革派填补空缺,地梁宗不会让他们立刻残杀,而是引导他们联合起来稳定历城的秩序,然后谨慎的观察,从中挑出新的代理人,然后接手走私生意,再休养生息几年才开始新一轮的搏杀。
地梁宗在历城的暗桩默许了我的行动,由我这样身份不明的外人,来解决谭九河再好不过——谭九河所受的诅咒,就是他的幕后之人渐渐厌弃他的证明。
我的能力不足以让我治本,我的所作所为也不是正义,只是,如果一桩我有能力改变的悲剧在我眼前发生,我却无动于衷,事后我会非常悔恨……所以我宁愿加入其中,成为别人的一把刀。
我救下了一些人,他们不必在今晚死去,最近几年里,也不会有刚弼,张宫保或者玉佐臣这样的官员去折磨他们……我这样的庸医,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江纤尘一觉醒来,得知谭九河死了,她的第一反应是欢呼雀跃,终于不用装作名医给谭九河解除诅咒,但桂堂东还是拖着她去医馆义诊,因为昨晚产生了不少伤者。
出乎意料的是,大明湖剧团仍在此处,他们已经从被迫zheng变接管权力,并联手的传统派与改革派那里拿到新的工作,最重要的是,历城新的主事者们为了避免树敌过多,同意支付谭氏引入的外来修士的雇佣费用,并把他们尽快遣散出城。
“呃,我和家师是直接治疗谭九河的人,之前谈好的条件恐怕不太好兑现吧。”桂堂东说。
“不试试看又怎么知道呢?”
黑妞摸了摸桂堂东的脑袋,她的指缝夹杂着隐秘的功法波动,桂堂东察觉,而现在的人设要求他一无所知,但是……就这样让黑妞夹杂着功法的手直接覆盖他的皮套吗?他可以信任云晓镜为他进化的皮套吗?
“喂,小屁孩学什么男人,和别的女人随便调情!”
江纤尘扮演的沉睡名医老残大叫道:“华生,没看这里有那么多病人等着吗?”
桂堂东朝黑妞歉意的笑笑,躲开黑妞的手掌转身向江纤尘的方向跑去。黑妞遗憾的叹了口气,回去找班主,彼时,白妞正在发呆,一只粉色的小章鱼在她脚边爬来爬去。
见黑妞只是一个人回来,白妞问道:“怎么,你放弃了?”
“老残防我太深,而他那个徒弟,也有说不出的古怪,姐姐,我想……”
“不,你不想。”白妞断然拒绝,“在我们这行,搞钱第一,真相并不重要。知道太多并不是好事。
我知道你有一个猜想,老残便是昨晚那位银面具怪人……正因为如此,你才不能去想,因为我们犯不着去揭开那样强大的人的秘密,又没人给我们开赏金。”
“姐姐教训的是。”
黑妞回头看了看桂堂东一眼,摸了摸自己被迫扎起的单马尾。
桂堂东白天义诊,晚上则用另一个皮套潜入城中,每一次,黑妞都会跟踪他,然后因为个人能力不足丢失目标。看来,她还在自己-1的马尾耿耿于怀。
桂堂东前往的地方是谭府,现在则是接管城市的咨政会的总部,脑袋肿成猪头的任三郎与他的爱人云逸,正和传统派的领头人物激烈争吵,而为他们做仲裁的则是地梁宗修士。
地梁宗修士出现的信号,让桂堂东彻底安心下来,至少,他不用担心取代谭氏统治的人会立刻变成下一个谭九河,不然地梁宗修士不会光明正大现身,而是暗地里进行联络。
他心满意足的回去,看到江纤尘把补给送进仓库里,持续到3日的义诊结束后,咨政会送上谭九河曾经承诺的物资。
“辛苦你了,江道友。”桂堂东说。
“最忙的不是你吗,桂道友?我可不敢贪功。”
江纤尘的表情和声音可可爱爱,或许会让人误会她在和桂堂东亲昵,但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桂堂东无奈道:“难道你帮助弱小,施予救济的时候,就没有自我陶醉式的喜悦吗?”
“那又是什么东西,我为何要帮助别人?”
“你和冬白雪应该很有共同语言。”
江纤尘脸上浮现一丝红晕:“不哦,要说做朋友的话,我喜欢桂道友这样的朋友。”
你刚才还是要狠狠爆我金币的眼神!
即便在反复无常的人眼里,江纤尘也太过反复无常,令桂堂东想起另一个若即若离的角色——阴山盟的前真传勒花天,他的道侣(因为他夺走了她身体的贞操),他的义女(基于南轻絮)。
一束月光在桂堂东眼前爆开,桂堂东抬头,看到江纤尘露出恶作剧的微笑,随后,她正色道:“桂道友可真是花花公子,我随便说句话,都能让你回想起九个和你不清不楚的女人。”
桂堂东断然否认:“不,我刚在想一件事:你想和我做朋友,是为了蹭吃蹭喝蹭蹭资源蹭我太太的家政服务……下一步,你不会要蹭我的衣服吧。喂,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心虚?”
江纤尘生硬的转移话题:“你知道吗,我看到一个熟人。”
“谁?”
“逸云,一个秃头女人。”
“人家不能算秃头女人,她是尼姑,必须要剃度,还俗之后头发还能长出来。所以,你为什么认识她?”
“因为很有趣啊,我也是游遍五岳名山的。她所在的那个什么斗姥宫里孤零零的,尼姑们既不种地,也没有把土地包给佃户,她们却有钱搞出细粮和上等斋菜,这些都要花不少钱,而有些珍贵的食材用钱搞不定。
我悄悄的进去,花了一天搞明白了,她们那个地方的物资来自香客,通过与香客春宵一度,她们从香客那里获得所需的物资。”
桂堂东皱眉:“原来斗姥宫是如此淫邪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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