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考虑到她父亲,她甚至是你的障碍,桂道友当初就是担心她被历长老监控,充当他的眼位,所以才选择瞒着她出行,不是吗?
与她在一起,我的秘密也有暴露给历长老的风险。所以她加入你的阵营,我就要离开,这是一道选择题,而我清楚桂道友不会选我。
所以,现在这些都是私人恩怨,你就当充满醋意的女人胡乱报复好了。桂道友,如果你选我的话,我也可以扮作你喜欢的师姐哦。”
“男女之情,太蠢了。”冬白雪说,“不过,多亏如此,我能把去年的事还回来。”
“你没有机会的,勒道友你也是。无论你怎么想,师姐在我心里都是第一位的。”桂堂东说。
口岸的警戒级别已经提升到最高,因为又有一具五级巫师的尸体被发现,巫师们嗅到风云欲来的气息,因而加强戒备,准备迎接可能存在的敌人。
“敌人”已至,而巫师们毫无察觉,身着白色连衣裙,金发翠眸的泰西“少女”大摇大摆的进入这座城市,而那些被认为固若金汤的防线,对她的到来没有一点反应。
“历长老,我已经抵达巫咸国,这里就是所谓的鼓城吧,我已经看到城市中象征财富与权势的黄金雕像……不是?可是,你那宝贝徒弟的气息的确到此为止,是被人切断了吗?那他身边一定有精通预言能力的人,不然他不可能预见到我的到来而切断他的气息,防止我追踪而去。
这里是口岸,那么从口岸到鼓城怎么走呢?地图,你们东方的城市和文字在我眼里全都长一个样,我完全分不清,你说我少偷懒……”
被拘束的琪琪分身叹了口气:“这三个月,我不是一直被你呼来喝去的吗?先是去日升渡调查衣家姐妹,可惜她们防的太死没给我机会,然后是去协助你师妹翻译古籍,可是我哪懂东方的文字,这里又不归我管。
接着,你又让我来南疆搞清楚《璇玑图》,拜托,我一向收钱办事,收钱在前,你什么都不给我,我的力量发挥起来也很不积极。
更何况,《璇玑图》我鉴定过了,它来自六千五百年的修士造物,不是异域之神,不是泰西,不是异民,不是妖兽,就是你们修士自己做的高阶魔方玩具,但里边蕴藏着高明的知识,估计是收藏了在我之前的其他异星访客遗留的东西。
而且我保证,现在修士们解读出来的花里胡哨的东西,不过是最浅显的东西。如果你们是在盗墓,那么现在不过刚挖进大门而已。
如果是我,我会立刻让我的信徒发动一场圣战抢夺璇玑图,哪怕死一百万人,我也认为是值得的,而你,竟然把我派到这无聊地方最无聊的地方,把你叛逆期的徒弟抓回去这种无聊的事情,还要抱怨我偷懒!”
琪琪结束通讯,她的暴躁让她的隐形不再完美,附近的巫师感知到陌生的波动,但下一秒,他们无法理解的异形生物从阴影里钻出,把他们吞噬殆尽,不止肉体,琪琪的分身从概念上吞噬了这些巫师,世上再没人记得他们。
“哇,好久没吃过人了,人类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难吃,让我想起在萨法维战团最初的一段时间,我可爱又愚笨的信徒们屠杀异教徒,当做自己信仰虔诚的证明,然后把他们献给我,好像叼着死老鼠回来丢给主人的猫。
我那时还很单纯,吃掉了他们奉献给我的东西,他们很高兴,然后去屠杀更多的异教徒献给我,而我不喜欢,但还以为是人类的习惯,选择尊重他们……
真是段愚蠢又好笑的回忆啊。”
琪琪自言自语向鼓城进发,但在中途就被拦下,云晓镜堵在她出城的道路上。
第六十五章 正确的历史 上
两位非人之物第一次相见,琪琪点点头:“原来在临淄,他们千辛万苦谋划的东西就是你呀。”
“不是他们谋划了我,是我招募凡人导演了自己的诞生。”
“虽然我很想和你喝杯下午茶,但现在我还有事,回见?”
琪琪迈出一步,云晓镜却分毫不让,她恍然道:“原来,那阳炎府老头叛逆期的弟子背后,有你在撑腰。”
“谢谢,你是第一个正确阐述我们关系的存在,那些有眼无珠的凡人,个个都把我当作他的附庸。”
“所以,能让一让?以人类的伦理来说,他应该是他师傅的东西。”
“我们要遵守人类的伦理吗?”
琪琪这个老牌异域之神,比云晓镜这个发育周期差不多还有一千年的新神,无疑要强大的多,但在这里的只是琪琪的分身,又在东方,琪琪的力量投射受到法则的影响,真打起来还不好说。
最重要的是,琪琪没有为历无咎拼命的理由。
所以,她谨慎的选择后退,撤到安全处重新联络历无咎:“我遇到了同行,就是去年在临淄出生的那一个。”
历无咎回收桂堂东的行动被阻止,感知到远方的危险远去后,勒花天松了口气,这时,她的幻术撑不住了,历晴川一记鞭腿抽在结界的最薄弱处,从而引来结界结构性的崩塌。
“把师弟……还回来!”
历晴川的轰拳裹挟着奔雷而来,勒花天转身,躲开电光的同时让出道路,看历晴川通过没有阻止,因为她看到,桂堂东与冬白雪那边差不多已经结束了。
缴获自魔修的对剑所贮存的能量,在频繁的技能交换里快速耗尽,变得黯淡无光,没有灵力,“杜丽娘与柳梦梅”不过是坚固些的兵器。
冬白雪还有储备,得益于一人吃三路的发育“美德”,她储物戒里的储备令任何修士都心生羡慕,所以她成功耗尽桂堂东法宝的灵力,而自己还有余裕。
于是,她向前交出自己的位移身法,红白黄黑四柄短矛伴随着她,前两柄击碎桂堂东的护盾,剩下两柄则给桂堂东的身体留下伤口。
“结束了,我要把屈辱还给你!”冬白雪说。
“相反,现在才刚刚开始。”桂堂东沉稳的回答。
冬白雪这才注意到,桂堂东是主动调整自己的身位,肉身接矛,她迅速拔矛,准备给桂堂东的身体再开几个口子,但她拔矛的瞬间,血液从伤口飞溅,金色的力量在血液里析出,化作锁链固定她的手臂与肩膀。
“这种把戏……”她说。
更多的金色从桂堂东伤口里涌出,滴在地上,把两人脚下站立的土地化作金色的淤泥,于是更多锁链从淤泥里伸出,缠绕冬白雪的脚踝,膝盖,小腹,手肘与脖颈。
冬白雪没有放弃抵抗,四色长矛被她如臂指使般精准的刺在锁链和脚下的土地上,冰霜把锁链冻结,爆炸把她从原地推开,在空中,她黑色的残影充当诱饵,吸引了追击而来的锁链,然后她转身,与历晴川对了一拳。
“你早该想到的。”历晴川说,“在师弟和你之间,我只会选择他。”
“来的正好。”
冬白雪丢弃失去能量的四根短矛,伸手抓住历晴川,手上附带四时宫功法起手的征兆,这让历晴川大吃一惊,原来冬白雪竟想要自曝的方式,把所有人都拖下水。
然而,不管场上的正道修士们持有什么立场,冬白雪的举动都把她塑造成共同的敌人。
勒花天动了,幻术结界笼罩周边,远远观望的江纤尘起手标记冬白雪,将其送到桂堂东面前,桂堂东伸手摁住冬白雪的胸口,激活刻印,强行停止她发动四时宫功法。
等撤销结界的时候,冬白雪捂着胸口,双腿发抖,神色扭曲的向裁判宣布她的队伍投降。
做完这一切后,桂堂东火速带着人离开演武场,他能感觉到背后的凝视目光更胜一分,回到临时洞府后,江纤尘与勒花天把洞府里所有可能存在的机关屏蔽,然后,他们抛弃彼此之间未算清的账,一起凝视被五花大绑的冬白雪。
“除你我之外,参加比赛的正道修士有七人,除此之外还有师姐的两位队友,我留在口岸的队伍,以及我准备救的、被当做奖品的可怜姑娘……冬道友,没必要把所有人都拖下水。”
桂堂东环视一周,目光在勒花天与江纤尘那里略停留了一会儿,说道:“我想,我们来到这里参加比赛,都没有根本性的矛盾,相反,我们有共同利益在里边。
巫咸国的巫师们已经十分怀疑了,我们内部的纷争只会让他们抓到证据,有了证据,一切就不好办了。
不,就算没有证据,或许他们也有动用武力,把我们抓住然后勒索的打算。我们得联合起来才能对抗他们的武力威胁。
所以我提议我们暂时休战,把个人恩怨先抛在一边。等离开巫咸国再说,如何?”
桂堂东在同届修士里的实力与威望,足够他成为话题发起人,何况他以身作则,宽恕了冬白雪对他的伤害,也没有追究勒花天与江纤尘为何突然开演。
兵甲门的五位修士当即表明支持他,剩下的人更不可能反对,即便是冬白雪,也必须看清形势,默不作声的加入正道修士们暂时的联合里。
“只是我们聚在一起,不是相当于明说我们有问题吗?”邺芳春问。
桂堂东解释道:“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不敢轻举妄动。三个相当于正道元婴修士的巫师能够拿下我们所有人,那么代价呢?
鼓城里没有凡人,也就意味着,那些为了让凡人不至灭绝,约束我们投射大规模杀伤性功法的誓约在这片区域不再生效,他们就算想要动用武力,也必须筹谋一番,以雷霆之势拿下我们,而不至于让鼓城受难。
所以,我们状态越好,自身就越安全,说到这里……”
桂堂东指了指自己身上被冬白雪戳出的洞,说道:“有多余的魔力储备救我一下吗?”
诚如桂堂东所说,连续两场之后,在鼓城的三位十巫成员已经猜出正道修士混入斗神大会,可能不止一人,而星炬殿的“印巧文”竟和正道修士混在一起,大摇大摆离开的模样,很难不让人脑补这样的剧情:正道修士与魔修达成协议,借着参加比赛的名义合作来达成目的。
所以,为夺冠而来的“南疆之光”宋良箴才会莫名认输退出赛事;所以,呕野之丝的蛛民才会配合打假赛;所以,乐赏心的灵魂不见踪影。
那么,这支来者不善,一路表演的队伍为了什么而来呢?
巫师们自然想到,他们是冲着巫咸国的秘密而来,发生在口岸的袭击从侧面证明这一点,所以三位十巫通知其他成员的同时,也紧急磋商如何“料理”这些不速之客。
巫真为了自己斗神的尊严,自然是主张武力抓捕,然后视抓捕者的身份,向中原修士或者魔修提出交涉……最好是中原修士,因为他们在北边和泰西人扭打,自然不希望南疆动乱,让步的可能性比较大;
巫罗赞同,但他提出一个问题,要以什么名义来抓捕正魔两道修士,要知道,斗神大会不限制任何人参加,伪装身份亦不是罪过,难道要罗织罪名?
如果罪名和证据链不够充分,到时候就可以期待这些大势力反咬一口。他们的资源实在太多了,多到养着一群职业演说家,辩论家还有讼棍,硬实力不输打嘴仗也从来没输过。
何况,抓捕产生的附带损失也必须考虑在内,巫师们很清楚,他们与正魔两道修士的力量是不对等的,所有的交涉都必须围绕正魔两道的形势变化而变化,
既然是被有目的的派到这里,那么潜入者们的身家性命必然得到承诺与保障,所以,他们很难杀死这两方的修士,但反过来,正魔两道的修士搏命的时候什么都可能做。
抓捕的理由和具体过程都需要时间,所以巫姑提议道:“既然如此,我们可以修改赛程,把用战斗决出胜负的决赛,拆分出几个项目来争取时间。”
“也顺带增加你徒弟获胜的概率,毕竟是正道修士,单纯打斗很有可能打不过。”巫罗说。
“没错,这是我的私心,但这私心不是对所有人都有利吗?这样,我们就能创造一个没有观众的封闭场地,阻止他们把观赛者绑架为人质。
如果我们的人能取胜,我们就公开他们的身份与罪行,再实施抓紧;如果我们的人落败,那么我们公开他们的身份而不实施抓紧,而是利用道德和舆论上的优势从正魔两道那里置换资源。”
巫姑说:“我知道这很屈辱,别人已经在我们的地盘搞事,我们却连人也不能杀,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们必须忍耐,直到我们找出《璇玑图》里的秘密,那个足以颠覆修道界秩序的秘密。”
“我来联络巫咸,我们的王。”巫真说,“巫罗负责筹备赛事,把决赛拆成三项比赛进行,然后巫姑你去和你弟子谈谈,在我们的计划里,她是最危险的那一个。”
巫姑闭上眼睛,下一秒,她出现在章兰英的洞府里,章兰英倒立,蕾丝布带蒙住眼睛,紫色的长发反重力的贴合在后背上,她被过膝袜包裹的脚掌撑在墙壁上,数十个小球悬浮在空中,颜色在紫、蓝、橙之间不断转换。
若论南疆的年轻修士,人们皆首推轩辕国的蛇女宋良箴,将其谓为南疆之光,然而,宋良箴不过是宣传手段打造的明星。
在南疆诸方国里,稍有野心,不甘受到正魔两道摆布的,都会集中资源培养当代最优秀的年轻人,并将其竭尽全力隐藏起来,以免被这两方势力除去。
章兰英就是被巫咸国被隐藏起来的年轻修士,今年不过七十八岁,修为却已大致相当于正道修士的金丹圆满境界,她比不过任何一个八大门派真传,毕竟真传里年纪最大的胡玄冬不过六十岁,但如果对比内门弟子,章兰英是佼佼者。
巫咸国每隔十年,都会遴选出一个值得举国之力培养的超级精英候侑补,然后通过内部筛选机制,决定资源接下来十年的分配比例,而遴选出超级精英候补的机制就是斗神大会。
章兰音已经守住擂主之位四十年,因而她获得了四十年巫咸国培养年轻俊杰资源的百分之五十,她的实力就这样硬生生堆起来,堆了四十年之后已经追上正道修士真传的修为(如果不看达成修为时的年龄的话)。
所以,这一次章兰音参赛,正是包括巫姑在内的十巫检验成果的时刻,结果还算满意,既是因为章兰音的实力,也是因为章兰音没有暴露真实实力,一切都在隐蔽中进行。
只可惜,巫咸下令搜集并整理古籍的举动是重大的战略误判,八大门派并没有与泰西的战事而放松对南疆的控制,相反,除兵甲门以外的组织都在南疆增加自己的影响力。
光是真传级别的人物,公开露面的就有地梁宗的少廪君,阳炎府的历晴川,四时宫的夏奇峰与冬白雪,据说桂堂东也在南疆活动,淑士国的动荡就是他的手笔,而魔道修士也如应激反应一般,增加向南疆调遣的人手,
结果,巫咸国的反常举动吸引了正道与魔道的干涉,干涉其中之一的结果就是闯进决赛的队伍,而在之前,巫姑还和其他同伴击退了一次入侵,那些阴山盟、烟雨楼、星炬殿和合欢宗的修士,或许不是来复仇的,而是来增援的。
“老师?”章兰英小声问。
“你的决赛对手可能是星炬殿的印巧文,外带一名魔修+一名正道修士,或是她和两名正道修士组合。”
“嗯,我能感觉到他们实力不凡。大家培养我那么多年,就是期待我和他们碰一碰吧。”章兰英回答。
“胜算几何?”
“三成。”
“那么决赛便不是你以实力公平竞技的舞台,我们尽可能要确保你的胜利。”
章兰英的头小幅度摆动一下,她答应了,巫姑很欣慰徒弟的乖巧,要知道,巫咸国这类把资源allin年轻俊杰的做法,在培养出能对抗正魔两道的修士之前,非常容易制造权力欲膨胀的怪物。
升米恩,斗米仇,这个朴素的道理同样适用于修士,一个出身微末,被巫师们提携的修士,在渐渐成长起来后,会把国家倾注的资源视为理所应当,有的试图用自己的力量抢夺更多,而有些则在自己被更强的修士夺走资源时开始怨恨。
在章兰英之前,巫姑已经处理过好几个骤然发迹,然后冲昏头脑的年轻俊杰……或者说,年轻的叛徒。有了几个前车之鉴,乖巧的、安分守己的章兰英成为巫姑执行培养计划以来最大的幸福。
现在,她决定告诉自己老实的徒弟一些事情
“英子,在给你上通识课的时候,我总是和你说,不要因为自己出身南疆方国而感到自卑,我们也曾拥有悠久的历史。”巫姑说。
“嗯。”
“但是,我们历史的厚重在正道修士之上。正道修士们宣称,最古老的修道门派天地坛,同时记录历史与功法知识的书籍《三坟》、《五典》、《八索》与《九丘》总计二十五部典籍,然后,根据这些古书,天地坛功法编写《尚书》确定历史谱系,阐述修道界的由来。
天地坛的修士们没有发明历史,他们在《尚书》中记录的历史事件,与出土文物、残留的上古法宝与影像,还有其他古籍可以相互印证。
只是。他们全都忽略了一句自己常常宣扬的主张:数起于一,立于三,成于五,盛于七,处于九。
对那个时代的修士,数字具备神圣意义,而‘一’与‘九’最为神圣,‘一’是因为人们最初遇到的神祇之数为‘一’,而‘九’,则是因为人们相信,八位神祇会带领人类飞升成为第九位神祇。
因而,若是留下典籍,这典籍的数量必然不是‘三’,而是从‘一’开始,那个‘一’,就是璇玑图。”
“……既然如此,大人们为何要把它拿出来当做奖励?”章兰英问。
“在天地坛之前,人类以氏族的形式游荡在大地的时候,八神与人类之间的沟通大多由代理人转接,久而久之,能与神祇沟通之人便会被天然视为氏族的首领兼祭祀,他便被称为巫。
八神存在于大地的时代是巫师们最辉煌的时代,神祇的无上权威保证了巫师们的权威,随着氏族的壮大,巫师们需要更多有力量的帮手帮助他们治理部落,抵御外敌与灾害,所以他们把神祇传递给他们的知识,二次加工后教授给仆从们,在后世,这些仆从便被称为修士。
后来,神祇的离开,让巫师们的权威跌落,而依靠神祇权威维持的秩序也崩溃了,巫师们个个自诩为神祇遗产的继承人,他们的内战耗尽力量,却给了数量更庞大,能力较弱但修炼速度更快的修士们机会。
内战从诸巫开始,但战争的结束却是巫师隐遁,而修士们成立的天地坛接收神祇遗留的知识,然后开始大规模的筛选历史,围绕‘天地坛是最古老的修道门派’,以及‘神祇的知识成就修士’这两点,天地坛开始塑造‘正确’的历史观念。
他们大约以为自己能万世一系,所以大规模销毁了诸多不利于他们的史料,但记录历史的东西太多太多,时不时在一两千年后,还能挖到记载远古时代咨询的文物。
而且,随着天地坛的分裂,先是变成天齐派与地梁宗,然后兵甲门与四时宫先后崛起,之后日升渡与月华苑犹如影子般纠缠在一起,三千三百年前,穆王西行发现火焰之秘,一段时间后阴山盟的成立塑造了当今修道界中原地区的秩序。
中原人的力量分裂再分裂,他们已然忘记他们塑造正确历史的使命,不然,我们这些巫师后裔手头的资料也不可能保存到今天。
你大概是有疑惑的:既然修士能塑造正确的历史,那么巫师也会塑造正确的历史吗?
是的,我们也在塑造正确的历史,比如修道界的文明疆域,最初走巫师与其作为助手与仆从的修士共同开拓一事,我们把修士的作用删去,把所有的功劳归于自己。
修士们天赋比巫师更低,为了让自己的身体接纳神祇授予的知识,他们发挥了惊人的创造力与想象力,这这样东西是推动修道界功法变革的核心动力,而在巫师们的正确历史里,修士的才能被否定了”
“不,老师,我在想,神祇为何要离开这个世界?”章兰英问。
“我不知道,关于他们的离开有好几种说法,但那都是神祇离开之后,诸巫师自行猜测和解释,可信度不高,而其中最富有善意的说法是:神祇认为自己的存在限制了凡人的发展,因而他们主动离开,希望凡人能够打碎自己的束缚,从人,升华为超越人类的新生命。
为了让凡人踏上升华自我的旅程,所以神祇离开了这个世界。但这种说法提出之后,很快就被其他巫师烧死了。”
“因为否定了巫师的权威?”
“是的,巫师的权威与统治世间的法理全都来自神祇的权威,如果采信那种说法,修士才是神祇希望凡人成长的形态,如果修士是正确的,那么巫师就是错误的,而在正确的历史里,巫师必须是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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