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不,抱歉大人,这东西我好久没用了。”
“即便你和白英华双修,也是会使用功法的吧。”
“抱歉大人,我没你想象的地位那么高,那些有身份的女修,还有白英华的正妻能得到他如此对待,而像我这样的玩物,他只是用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我在和他的生活里学会一件事,如果不想痛苦,就不要注视那些自己失去的,哪怕他叫来自己的部属,牵来妖兽或者从凡人的家庭劫掠来孩童,想起我从他那里得到的东西,我依然会笑着迎上去。
他……就是个禽兽,而我主动委身于这样的禽兽,我也是个禽兽。”
说完之后,芈若洁有些后悔,桂堂东找他来说正事,她干嘛说这些有的没的,她的身心已经脏了,总不能指望她向什么人忏悔,就能洗白自己。
那是洗不白的,做错的事就是做错了。
然后,她听到桂堂东带着兴趣的声音:“既然你有这样的自觉,那么白英华给了你什么东西,让你能够忍受他的暴虐?”
“西正教会发行的赎罪券。”
“嗯?”
“那名为赎罪券,其实贩卖的是寿命。”芈若洁压低声音,“白英华曾带着西正教士来我的房间,让我招待教士。他的癖好很特别……他喜欢走后门。据说是西正教士不提倡和异性jiao合,教士们便把目光对准小男孩,所以形成独特的癖好。
他们两个把我弄昏迷过去数次,对我放松下来,在那边讨论正事。我想多休息一会,就假装仍在昏迷,听他们说到赎罪券的事。
赎罪券原本是西正教会属国流通的顶级商品,反正不知道他们怎么做到的,这东西竟能让人延年益寿,用的多的话还能让人恢复全盛时期的力量。
白英华和西正教会某个大人物勾结,弄出一批赎罪券,并带来一位西正修士,名义上是签订正常的贸易互惠协定,但暗中,是为了售卖赎罪券。”
“这种好东西,不该是日升渡独吞吗?”桂堂东问。
“我不知道,这只是两个老男人不应期的闲谈,我当时的身体情况,也记不住更多情况了。”芈若洁回答。
“那好,回到白英华的问题,他用服药的痕迹,且尸体正面十分不堪……这和你有关吗?”
“11月1日晚上7点左右,他把我叫进他的房间,粗暴的对待了我,似乎有什么人惹他生气,所以他一直很愤怒。
晚上9点,我昏昏沉沉的离开,倒头就睡,11点30分左右,我的房间传来猛烈的敲门声,白英华的徒弟面色不善的告诉我,他的师父死了。
我当时就被怀疑了,然后被他粗暴的检查了一番,一个正常女人,应该为在少年面前被迫显露自己的一切,以证明自己无罪而羞耻吧,但我已经没有羞耻这种心思了。
我只有害怕……没了白英华,我就没了富贵,我更担心,没了白英华,我会被那些不能给我富贵,只是惦记着我身子的人占有,睡了我还什么东西都不给,太可怕了。”
桂堂东无言,对于主动物化自己的人来说,无法物化的确是超越死亡的恐惧。
“所以,我会说出所有的事,来交换大人给我的同等价值的东西。”芈若洁说。
“为何,你会认为我会答应交易?”
“因为大人救过我。”
“为何,你会认为我不会为了诓骗你,而胡乱承诺些什么。”
“因为世人皆知,阳炎府真传桂堂东信守承诺。”
“人设是可以演的。”
“八年前,大人为了我这种微不足道的人物得罪鸦军,难道也是在演吗?所以,我相信您。”
桂堂东叹了口气:“那时,我只是怀着朴素的正义去做些无谋的事罢了,如果我是正义使者,我绝不会让自己救下来的人走到今天。
你没赶上好时候,差不多半年后,我和鸦军修士的另一次冲突里,我意识到好人应该做到底,如果我把一个人从泥潭里拔出,心满意足的离开,而不把他带离沼泽,他很有可能会第二度落入泥潭。
获得希望后再陷入绝望,比直接陷入绝望更痛苦。”
“大人竟然会为我这样的人感到惋惜……”芈若洁说,“可您心里装着那么多感情,您的修道大业该怎么办啊?”
“我有挂。”桂堂东回答。
芈若洁听不懂“挂”是什么意思,但她心中,因桂堂东而升起些许身为“人”,而不是一个卖rou器物的感情,尽管桂堂东没有承诺过什么,但她继续说道:“只是,白英华对待我的并没有吃药。
他吃的那种药,只会用来勾引那些实力与他相近的人,通过让她们欢愉来交换某些东西。所以,在我之后,在白英华死之前,一定有个实力与他相近的女人,和他发生了一些事。”
“白英实不让你说话,就是为了隐瞒这桩事?”
“不,是另一桩让白家的名誉蒙羞到下一代的事:在舰队出发不久,我怀孕了,怀的是双胞胎,但他们的父亲却不是一人。
其中一人是白英华,而另一人,则是白英华的长子白西甚。”
第八章 不存在的回头路 2→1
桂堂东沉默了数秒钟,芈若洁笑出声:“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的荡妇,不配被那两个俊美的男人来爱?
桂道友,很多男人嘴上骂着别人荡妇,心里却想的是另一回事。荡妇的称呼并不是说服他们远离品德低下的女人,相反,他们是以此为借口来接近她——
‘反正你都和那么多人睡过了,为什么不能和我睡呢?’
这是白西甚对我说过的话。一开始的话,我看到白英华三个面容俊美的儿子,是自惭形秽的,我这样的人不配和他们同行,所以我总是躲着他们。
谁知道,白西甚却对我有了兴趣,他趴在门缝边,看着他的父亲对我施加的种种暴虐,或许让他产生男人应当如此的错觉,或者,他只是想抢夺父亲的东西。
他一开始的接近还算温文尔雅,我看破他的心思,劝说他,他的未婚妻既有姿色又有权势,如果他污了自己,那么他和未婚妻的关系势必会蒙上阴影。
他看起来退缩了,但却是做的更加隐蔽,然后,当他发现他的父亲把我当做道具笼络其他人,或者单纯为了刺激而做出种种变态之事的时候,他对我的最后一丝尊敬消失了。
他很喜欢在我离开白英华的房间后袭击我,笨拙,却和他父亲一样粗暴。我想,这是因为他害怕在错误的日子把我弄怀孕后,会招来他父亲的惩罚。
所以,只要和他父亲同一天进行,即便我怀孕,也不太容易露出马脚。
不过,谁在乎呢,他们父子都出手阔绰,我的养老计划提前完成了一大步。”
“那你是怎么暴露的?”桂堂东问。
“是白英实发现的,他说,日升渡的创立者夸父有神,人,兽三种形态,所以之后日升渡历任夸父便有了神,人,兽三种传承。”
“这我知道。”
“他讲了那么多,但以此为基础判断出我怀着父子俩的孩子的事,我害怕了,所以被迫委身于白英实——他一分钱都不给。让我感觉十分痛苦。”
桂堂东想到白英实紧张的态度,问道:“他和他兄长的关系如何?”
芈若洁有些不屑:“白英华拿他当条狗,哪怕对狗很好,但仍然能感觉出对人的区别。”
“那么在白英华故去后,白英实对于这份空出的权力与财富,抱有什么态度?”
芈若洁含笑说道:“我的大人,哪怕他们再渴望睡我,但肉yu与权力与财富相比,简直不值一提。白英华死后第二天,我就被软禁在房间,只有一个姓甄的厨子来送饭,但这一路上,他们吵了好多次。”
“白英华雇个凡人厨子,你不觉得很可疑吗?”桂堂东问。
“谁在乎一个凡人?关于那个小厨子,我只知道白英华骂过他娘臭烘烘的,大概他是白英华的私生子?或者白英华睡过他娘,或者他娘得罪过白英华,所以把他弄到船上来报复?”
抢在桂堂东提问之前,芈若洁说道:“大人,其他人我真不知道了,白英华家的二公子与三公子我没怎么接触,至于他那个徒弟,就更莫名其妙了。”
桂堂东“嗯了”一声,他的手在纸上勾勾画画,过了十几秒钟,才说道:“我尽力保全你的性命,如果有必要,我会为你提供工作。”
“大人,我已经在这条道路上有了那么远,你让我从良……”
桂堂东划去三条选项,对她说道:“那么,还有两项工作适合你:其中一项,我会资助你开一个酒楼,用来招待有权有势的客人,而背地里,则负责搜集情报。
另外一项,我会邀请你加入一个不存在字面上的组织,经过专业培训后,你可以赖在任务目标身上,一边过富足的生活,一边搜集情报。”
“所以,大人能提供给我的岗位只有间谍咯?”
“那要试试战斗岗位吗?这方面我缺口还挺大的。”
“容我拒绝!”
“好吧,如果你不需要,我也可以额外付你一笔钱。芈道友,想过怎样的生活是你自己的选择,但记得给自己留条退路。”
芈若洁的精神力抵达极限,她和桂堂东的念话自动结束,她头昏脑涨,捂住自己的面庞,沿着墙壁缓缓滑落。
“退路?”她喃喃自语。
她没有告诉桂堂东,在桂堂东解救她之前,因为她的外表出众,却没好到能让鸦军修士觉得能卖个大价钱的程度,所以她已经提前被享用过了。
她哭嚎,她反抗,换来的只是毒打和肆无忌惮,所以她性格里的懦弱,让她向加害她的人屈服。
为了不再挨打,为了不再饿肚子,为了不让他们对她做出更残忍的事,她向伤害自己的人低头,主动讨好起他们。
鸦军修士把她作为典型,不再虐待她,而是给予她些许优待,让她管理其他被虏获的女人。并且许诺,如果她一日能主动把手头的女人送来一位作为替死鬼,那么她一日就不必遭受虐待。
鸦军修士想要这种办法挑动虏获女人群体里的对立,他们成功了,芈若洁从受害者变成了受害者兼加害者,和其他几个被提拔上来的管理层,为了保住自己而把别人推下火坑。
桂堂东的到来终结了鸦军修士的暴行,但某些罪恶不会被幸存者遗忘。归乡的修士们控诉了芈若洁主动向鸦军修士献身,背叛同伴的罪恶行径,她成了个一个恶毒的婊子,在家乡,在门派,皆没有容身之所。
她背井离乡,沉痛的记忆让她自卑又敏感,觉得每天看向她的人都在嘲笑她,歧视她,掂量她今天有几位客人,又会去向哪位修士的住所。
当她感觉,所有人看她都如同看一个婊子的时候,或许她真的只能做婊子了。即便她不做,她的坏名声迟早会传来,在新的地方,人们又会把她看做婊子。
“退路,呵,无聊的幻想。”
芈若洁重新站起,她撤开手掌,脸上浮现专为讨好男人而固定的谄媚笑容,离开隔间。
那一天,虏获她的鸦军修士不止强bao了她的身体,仿佛也强bao了她的生活。
第九章 奔月飞升/金针飞升
“下一位。”
桂堂东面前的修士恭恭敬敬鞠了一躬,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离开,下一位修士挑帘进来,把自己修行上的疑惑说出来。
桂堂东仿照阳炎府内门修士,在固定时间集中给外门修士答疑解惑的制度,在他坐镇临淄城的时候,会抽空指点自己的修士雇员修行上的问题……在八大门派允许的范围里。
散修们学习知识,修行功法,几乎属于见什么学什么,学什么用什么,能装在身上就行,杂七杂八的功法汇总到身上,就非常容易导致各种各样的问题,一半左右是功法冲突,受害者又不舍得放弃自己学来的东西,所以来求问兼容性难题。
来求问兼容性难题的散修里,桂堂东只能帮其中一半捋顺思路,而另一半,他只好不破不立,用火焰灵力把受害者身上最不实用的异种灵力清洗一空,然后附带售后的实战环节,教导敢怒不敢言的受害者如何用合理的进行功法搭配。
除此之外,平卢军的散修军官们,卡规则bug而成军的练气修士超重装步兵与骑兵,也会在演武场接受他爱的教育。
在他回来的时候,历晴川厌恶的皱起眉头:“光闻气味,我就能想象你满身大汉的场景。”
“军人们最爱暴力对抗的娱乐,我不动用功法,下场配他们玩了一会儿。这是必要的措施,让大头兵们认识到这是谁的军队,顺带再敲打一下军官中的不安定分子。”
“怎么说?”
“拉帮结派,人之本性如此,不可避免,所以我只是阻止他们升级为内斗。”桂堂东回答。
“我真不明白,你为何要在这些弱者身上倾注那么多心血。”
“因为这世界的强者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来去匆匆,他们总是叙述,总是输出,却不肯听人好好说话,所以弱者就变成了我的同伴。”
历晴川耸耸肩:“不过,在你和你的玩具军队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内斗已经开始了。”
历晴川袖子里飞出数只纸蝴蝶,碰到桂堂东的时候,就变成蓝色的火焰环绕他。南轻絮结束今日的修行,刚要找历晴川说话的时候,却看见桂堂东浑身冒火。
“如果你不想自己被烧的尸骨无存,最好离远点,这是阳炎府传递信息用的火焰。”历晴川的声音传来,“它于我们是知识的容器,它于外人,却是把附着的东西燃尽之前绝不熄灭的可怕火焰。”
情报从火焰里析出,钻进桂堂东的皮肤,沿着手臂螺旋而绕,攀附脖颈,从嘴唇的缝隙里挤入。
“好恶心。”南轻絮说。
这是阳炎府捕获的第一位异域之神“野性”身上逆向解析的技术,从阳炎府成立之初用到今天,经历过数次技术升级,而在表现手法上也越来越恶心——
毕竟这是来自“野性”的技术,而经过三千多年的折磨,“野性”的精神每况愈下,它那些实用的知识总会以怪诞的方式表现出来,成为历无咎和他的父亲想要抓住第二只异域之神的契机。
一般程度的情报,门派不至于用这种通讯方式,所以桂堂东消化信息之后,左手拉着历晴川,右手拉着南轻絮进房,以火焰封闭房间四周。
“至于吗?”历晴川说。
“这样比较有仪式感。”桂堂东对满脸紧张的南轻絮笑了笑,“里边是咱们门派能搜集到的白英华与其三个儿子的情报。
白英华能排在我和冬白雪之后,是因为他是战士,是浪子,也是野心家。在他之前,他的父亲白家康因为圣战中的不利表现,导致日升渡损失惨重,派内人心浮动,白家有可能丢失执掌几百年的夸父之位。
这时候,年轻的白英华挺身而出,用尽一切手段保住白家的地位,时而联姻,时而背叛,时而合作,时而威胁,白家的族人变成他手里的工具,他把女人嫁给他的盟友与重要部属,他命令男人去勾引那些有话语权的女修,甚至亲自上马,先是搞定师尊,再搞定师尊的姐姐,也就是成为宗主夫人的入幕之宾。”
“那位宗主夫人是化神境中期修为,已经活了快一千年,见识过的男人命根子数量比白家全族男人都多,猜猜看,青年白英华是怎么把几近忘情的化神境修士拿下。”
南轻絮想了想,不确定的说道:“要说引诱别人的本事,合欢宗?”
“是合欢宗,不过光凭合欢宗还差点意思,白英华不止与合欢宗交易,还与日升渡修士绝对想不到的门派进行交易。”
桂堂东抱起手臂:“夫人,正好考考你修道界的基础知识:日升渡和哪个门派关系最差?”
南轻絮举手回答:“是月华苑。”
“为什么两者关系不好?”
“因为嫦娥与后羿的诅咒,月华苑修士总是与日升渡修士坠入爱河,而‘奔月飞升’,则让月华苑修士诱惑日升渡修士,与其签订契约成为夫妇,并在日升渡修士体内植入灵药。
灵药能能让日升渡修士大幅度提升——特别是魅力,且月华苑修士会竭力保护与自己签订契约的日升渡修士。
但与之相对的,六十年后,灵药成熟,月华苑修士会取走日升渡体内的灵药,顺带吸取日升渡修士的全部修为。
日升渡修士会因失去功力而变回凡人,很快老死,同样,得到功力的月华苑修士将穿越灵气之海,飞向月球,与之前镇守在月球的月华苑女修厮杀。
胜者将重新化为蟾蜍镇守月宫,若该名月华苑修士以蟾蜍形态镇守月宫累计600年,就将直接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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