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企谷,邪神收容 第350章

作者:白袍安在

她想哭,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可面前还有两个人坐着,所以她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出声来,辛苦地憋着,越是憋着就越是委屈,脸上的眼泪也就更多了。

她从未有过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恨过自己,恨自己是个拖油瓶,恨自己让莱默走到今天。

——所以等比企谷说完,她立刻声音急促面色焦急地询问,哭腔里还有最后一点点希望:“那他……那他……”

“很遗憾。”虽然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比企谷仍然很客观且很直接地告诉哈克耶:“他会死,这毋庸置疑,因为他触犯了不止一个协会的忌讳,如果不将他处死,协会不能服众。”

“啊!”哈克耶惊呼出声,面色惨白嘴唇铁青,病弱的脸上几乎看得见青丝,这个单纯的女孩丝毫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一切心理变化都被“老谋深算”的比企谷支配着。

然而比企谷语气一顿,话锋转过:“除非……”

“除非什么?”哈克耶忍不住把手按在桌子上,上身前倾靠近比企谷,惊慌如小兽的泪眼波光闪动,带着哭腔的语气近乎哀求,“他是不是还有救?”

看到哈克耶和比企谷靠得这么近,雪乃眉毛一挑,探员的素质和为人的礼貌,还有对这女孩的怜惜让她什么都没做,只是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

……比企谷不动声色拉开和哈克耶的距离,慢悠悠地说:

“其实他也不是一定要死。”

“因为我看得出至少他还有良知,他的动机并不邪恶,他的行为可圈可点,就像你说的那样,他在鞋教的时候没有害过人,甚至当鞋教徒如他所料劫机的时候,他并不是没有尝试过能否在劫机成为既定事实的情况下,救下其他人从而两全其美。"

“当然无罪是不可能无罪的,但如果他真心悔过,并愿意给协会提供帮助的话,他虽然不能摆脱牢狱之灾,但至少可以从立地处决变成终身监禁。”

“真的?他能够不死?”哈克耶神情激动,瞪大泪眼,“他要怎么做?”

“协会、确切地说是全人类,正面临一些麻烦,而这个麻烦和莱默有关系。”比企谷斟酌他的措辞,“现在,协会需要莱默到底帮助,但是他本人似乎有所顾忌。”

“也就是说,或莱默能不能改变他要面临的惩罚,就要取决于您的行动了,哈克耶小姐。”

比企谷看向哈克耶澄澈而跃动的眼睛,

“那么,你愿意帮忙吗?哈克耶小姐。”

“愿意!我愿意!快带我去!”接连两三句话,哈克耶说出来几乎没有任何标点的停顿,心里的急切显露无疑,她吸吸鼻子,努力让自己做出坚强的样子,

尽管这个表情配合满是泪痕的脸蛋没有任何说服力。

“你一定不会后悔现在的决定。”比企谷的脸上绽开预料之中的微笑,与悄无声息却哭的难过的哈克耶形成鲜明对比。

他轻呼出口气,对哈克耶说:“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有句话比企谷没说:

如果莱默真的做出了贡献,成为破局的关键,那他虽然还是会面临终身监禁,但是作为交换,协会就不会再抓女孩了。

毕竟哈克耶过去是鞋教的圣女,按照规矩是应该被协会带走关押的,莱默可以让哈克耶免除这项惩罚。

……相信,这也是莱默愿意看到的。

……

于是,三个人在咖啡店里坐了几分钟,等到外面又来了一辆黑色大奔的时候,一行人出门上车。

现在门口停了两辆车,比企谷和雪乃坐在前面的车上,哈克耶坐上后面的车。

车队平稳而快速的穿行在路上,朝协会支部的位置前进。

“哈克耶,在阿拉伯语里面,是纯洁的意思。”坐在车的后座,比企谷闭上眼睛依靠在椅背上,表情疲惫,声音复杂,“人如其名,她真的像珠峰上的雪莲一样纯洁。”

“……可是这么纯洁的女孩,我却用肮脏的话术和圈套来对付她。”

雪乃就坐在比企谷的旁边,比企谷说话的时候,她就侧过头安静聆听比企谷说话。

“你不用自责的。即使你说话的时候用了些话术,但那并不是坏事啊。”雪乃轻声宽慰比企谷,“你是为了拯救世界,也是为了拯救人类,而且,还救了莱默与哈克耶两个人。”

比企谷轻轻点头,疲惫的他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由衷地期盼道:

“但愿能成功吧。”

比企谷也不知道莱默的身上到底有没有破局的关键,但是以现在的情况来说,庞大的战场并不缺少他一个平平无奇的第四阶段。

他只能从莱默的身上入手。

当一个人只有一件事可以做的时候,无论这件事的可行性有多高,最后是否能够成功,都应该试一试——这就是比企谷现在的心态。

说不上孤注一掷,只是想努力试试看。

“……”车里陷入寂静。

前面的司机安静而缓慢地左右转动手里的方向盘,后面的两个人谁也不再说话,各自陷入各自的情绪之中。

在车上的比企谷忽然又想起自己在镜中世界见过的三个光团。

如果能利用起来那三个光团的力量……比企谷心里一动。

他尝试沉下心来,跑去大脑里的一切杂念,用自己的意念沟通好像是位于心脏位置的镜子。

——没有成果。

……

……

黑色大奔行驶回协会支部,比企谷和雪乃带着胆怯如初生小猫的哈克耶走进协会,从电梯下到负3层。

“就是这里了。”比企谷和雪乃带着哈克耶来到023的门前,惨绿的门、压抑的气氛没有吓到哈克耶,她的视线已经被门上的“莱默”字样填满。

她痴痴地望着这扇门,忍不住抬手想要抚摸,又强忍放下。

机械声音从门上传出来:

“认证通过:伊拉克协会支部总长,比企谷八幡阁下。”

“认证通过:伊拉克协会支部探员,雪之下雪乃小姐。”

“探视开始,请注意安全,勿过度接近。”

比企谷和雪乃不约而同默默退后两步,留下哈克耶在门前。

“咔嚓”一下,门开了,露出门后正躺在床上睡觉的莱默,两个从被子里露出的大脚掌正对门口。

开门的声音吵醒了他,他不耐烦地揉着太阳穴,一边床上爬起来一边嘟囔“能说的我不是已经都说了吗,我真的其他没有能做的了, 你们怎么还……”

莱默的嘟囔戛然而止,他放在太阳穴上的手颤抖地放下,两只眼睛不可思议地瞪大,各种各样几十种情绪一瞬间闪烁在他的眼眸,最后汇聚成止不住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湿润了脸。

莱默与哈克耶,一个站在门前,一个坐在床上,痴痴又呆呆地对视。

一眼,

跨越了三年。

……

第一百六十四章 故事:真知之王与阿尔哈萨德家族

出乎比企谷与雪乃的预料,哈克耶在门前的时候没有再哭,她抿起嘴唇,绷起精致小巧的脸蛋,作出坚强的模样。

她像大人训斥自家小孩子似的严厉训道:

“你是不是谋算计划了?”

“啊,”和面对比企谷的时候完全不同,莱默不知所措。

他可以和任何恐怖的人花言巧语,也可以和所有大人物嬉皮笑脸,甚至可以硬下心肠谋划牵扯全世界的阴谋,与世界为敌。

可是在她面前,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甚至连两只手都局促地不知道要放到哪里好。

他抬起手,似乎想打招呼,抬到一半又放下;他把手插进裤子的两个裤兜,很快又拔出来;最后,他只能把两只手老老实实地放在两条大腿的两侧,却又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低下头,像做了坏事的孩子面对家长,只用很低的声调发着颤音:“……是。”

这幅样子让哈克耶眼眶一红,可她强行忍住,仍然板着小脸,用生硬的语气问:“那你是不是导致了无辜的路人死去了?”

“……也是。”

哈克耶单薄的身体摇晃了几下,声音更加生硬:“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伤害无辜的人吗?”

“我从来没伤害过无辜的路人……”

……莱默声音嗫嚅着向女孩交代了他的事情。

哈克耶大概缕清了莱默计划的全部——按照时间顺序从头到尾。

莱默,这个恐怖可怕的男人将守护者真教玩弄于股掌之上,让他们在他的屁股后面吃灰吃了三年的过程中,已经顺便悄悄盗取了36座金字塔里的宝藏。

他将36座金字塔里的一切宝贝都取出来填充并加强仪式,生怕效果不够……可他就是找不到最后一座神殿,也找不到仪式的关键:传说中的正21面体。

所以他不得不故意坐了飞机,并及时透漏消息,为了不让鞋教徒准备周全,他还专门选了临时开放的飞机。

他知道他必然会吸引那些已经红了眼不顾一切的鞋教徒动手劫机,而一旦劫机,鞋教徒就必然会被愤怒的协会逼到绝境。

这个时候的鞋教徒就必然会像历史上的那样,派遣最后的种子进入最后的神殿,以谋求鞋教的死而复生。

全过程都在莱默的掌控之中,鞋教、协会、媒体等等全都在莱默的算计之中,唯一让他放不下的就是飞机上的那些顾客了……可是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这一次我实在没办法了,这是我唯一想得到的主意了,只有这样,我才有可能抵达那座永不苏生的大神殿……”

“永不苏生的大神殿?”

——然而哈克耶似乎抓住了让她害怕并觉得恐怖的细节。

哈克耶瞪大双眼,脸上的血色完全褪去,反应很大,

“你亲自去那里了?!”

“……?”莱默没说话,有些慌张与不知所措。

“……”比企谷和雪乃面面相觑。

之前他们去的时候没有向哈克耶提及那个地方,可是看现在她的反应,难道她知道那个地方的什么东西吗?

……哈克耶过去是守护者真教的圣女,倒还真有这种可能。

哈克耶的身形摇晃地更厉害了,甚至比听见莱默算计协会时的反应还要厉害,脸色苍白,呼吸不畅,连说话的声音都上气不接下气:

“我不是说过很多很多次了吗?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我说无论怎么样,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去探究守护者真教最深处的奥秘,你怎么就是不听?!”

“我、我没事啊,我这不是出来了吗?”

莱默低着头没看见哈克耶的脸色与反应,只以为哈克耶是担心他的安全,不让他探究守护者真教的秘密以防让自己陷进去,

“因为只有那个地方是我唯一的希望,我一直都怀疑正21面体在里面……”

“怎么可能有啊!”哈克耶一声尖叫,打断了莱默的话。

莱默愕然抬头,看见哈克耶崩溃似的蹲在地上,捂着脑袋痛苦地闭眼,脸色一下子就慌了,“你别生气啊,你千万别生气啊,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但是千万别生气啊……”

他语无伦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他不能看到哈克耶这么难过,忍不住从床上下来,鞋也不穿,赤着脚在地上踉踉跄跄地走来,却被玻璃门阻隔,无法触碰哈克耶。

他脸色狰狞,“砰砰砰”用力锤着玻璃,可玻璃们纹丝不动。

哈克耶蹲在地上捂着脑袋痛苦地摇头,声音里蕴含非常复杂的种种情绪:“你不明白,你不明白……你犯下大错了啊,你犯下大错了啊莱默!”

莱默焦急地问:“到底怎么了啊?”

他不明白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更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哈克耶反应这么大,好像莱默犯下了毁灭世界的错误一样。

““我想我可能知道协会的麻烦是什么了,莱默,你把恶魔放出来了。”哈克耶断断续续地说,身上颤颤巍巍

“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莱默急坏了,他连忙追问,可是却得到不女孩的回应。

比企谷和雪乃面面相觑。

比企谷莫名想到当初在“永不速生的大神殿”里的一幕幕……想到他们刚进去下面的时候,看见阿沙路克与亚里巴哈正在祭祀。

……似乎一开始只有一个怪物爬出来的时候,他们两个的表现好像并没有异常,直到所有的怪物都纷纷破壳而出的时候,他们才惊慌起来。

【“怎么会……我们应该是完全按照仪式要求的做的,怎么会苏醒这么多守护者?”

“胖子,守护者的眼睛,会是红色的吗?”

“不……这、和记载的不一样。”】

……似乎,当时的他们确实那么说过了。

是什么导致了这些出乎意料的变化?是他们自己,还是……

比企谷又想起惊愕慌张的他们转头瞥见莱默时的反应——惊愕、震惊,到恍惚、茫然,再到恍然大悟、释怀,最后转变成怨恨与绝望,再从强烈的不甘变到最后的漠然麻木。

这些反应绝对不只是看见自家教派的叛徒那么简单,他们一定是在那个瞬间明白了什么东西,以至于他们在死不瞑目的最后,留下那些让比企谷和莱默都觉得莫名其妙,只以为是临死威胁和诅咒的话: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原来是你啊,莱默!”

“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你会成为世界的罪人……莱默,还有,那个不知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