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袍安在
“好,我会留心的。”
“等你穿过科奇土斯冰湖,就到达地狱的最底点。魔王卢奇菲罗巨大的身躯就守在南北相接处……确切地说是曾经尸首的烙印,祂到底曾经在这个地方被谁杀死无人得知,但这里烙印下了当初这恐怖的一幕。”
“顺着这具庞大如山的尸首往下爬,你就可以来到出口,我们到时候在你身上布置的仪式就是开门的钥匙,你会出现在南极洲的上某个角落,重见天地。”
“而我,”萨卡斯基顿了顿语气,“就在那个地方等着你。”
“……”比企谷抿起嘴唇,默默点头。
……比企谷和萨卡斯基师徒的对话就这么结束了。
萨卡斯基又指了指桌子上摞成两座小山似的资料,目测怕是几千上万页都有。
萨卡斯基让比企谷自己好好看,就在这里看,不能带出去;还要求比企谷翻来覆去背下来,记住后再把这些资料就地销毁。
比企谷拿起这两座小山上面最顶上的一页看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和一些图文配解下意识让比企谷觉得头有点疼。
为了节省时间,也为了记得更加清楚,比企谷开启了真物作弊器。
“真物:通晓。”
“真武!”
——外挂已上线。
耳边听见血液“哗哗”的流淌声和心脏的砰砰跳动,思绪蓦然像南飞的候鸟群似的大串大串涌流飘过。
比企谷的眼神变地平静而理智,冰冷且机械,涌流的思绪大海被凝固。
他的心态先是心如止水,然后冰霜将心湖的湖面冻结,只剩稳定而清晰的思绪冷静缜密像台超级计算机似的将面前厚厚一打资料记录、处理、分析。
现在的比企谷何止是粗略去看,甚至干脆就是一目十行,手里的页码哗啦啦翻动,一两秒钟就翻过一页资料……然而就是这么个看法,他却能够记得清清楚楚。
可惜现在的比企谷只是个探员,上学的时候他要是能有这个本事,什么东大京大,什么哈佛麻省,全世界的高校他还不是随便上?全世界的科研机构他不是随便入职?
萨卡斯基坐在办公椅上安静地看着面前的比企谷,看比企谷认真高效地低头翻阅资料,办公室里只能听见比企谷哗啦啦翻动资料的声音。
趁比企谷低头看不见他的功夫,萨卡斯基就这么沉默地看着比企谷,眼神逐渐柔和。
比企谷再多看会而资料,他也再多多看看比企谷。
二十分钟后,比企谷抬起头,萨卡斯基的眼神一瞬间恢复正常,坚硬如铁深沉如渊,一派深不可测的大将姿态。
比企谷关闭真物,浑身上下一阵虚脱,身形原地摇晃几下,差点都没站稳。
他眼神有点涣散,额头上出现冷汗,眼前一阵眩晕,肠胃传来强烈的饥饿感。
维持真物开启状态和大脑超高强度运转对比企谷来说是一个严峻的考验,他差点就当场昏死过去……可他已经成功把两座小山似的这么多的资料完全记忆且归纳分析在心底深处,虽然难受却满是成就感。
“啪嗒”一声,萨卡斯基的食指、中指和拇指轻轻一搓,一撮橙红色的火苗摇曳在竖起的食指中间,小小的火苗却蕴含让比企谷直觉心惊肉跳的恐怖本质。
萨卡斯基屈指一弹,星星火苗落在桌子上,顺着两打资料开始燃烧,转眼包裹所有资料,却丝毫没有蔓延到其他地方,甚至它明明就在桌子上燃烧,却没有烧到桌子一丁半点。
这种精妙到绝巅的控制力和能力的便利性让比企谷看着十分眼热,他的能力好是好,可在某些方面却没有师父这种元素类的方便,大到飞行和变身,小到点烟和焚烧物品。
火光照耀比企谷的脸蛋,却诡异的没有升腾起烟,就好像眼前只是光色的投影,只有他自己浑身上下像潮水涨潮时止不住阵阵传来的虚脱感才让他清晰地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切实的真实。
“对了,”萨卡斯基又说,
“在那个孤寂怪诞的被世界遗弃的地方里,很多人的心里都会出现类似孤独、抑郁、空虚。自我质疑之类的情绪,因为而各种奇怪的邪神呓语趁虚而入,最后出现很多问题,或是堕落或是疯狂。”
“如果你的心里上也出现问题,那你到时候只需时刻牢记,你没有被抛弃,没有人能在世界上抛弃你,除非你自己抛弃自己。”
“作为一个优秀的探员,你要知道你的一切都是属于自己的,而不是属于他人。”
萨卡斯基像个老妈子一样耳提面命,又像个哲人一样教给比企谷很多道理……而这种道理往往并不止适用于单个的某次事件,也不止适用于诡秘世界。
萨卡斯基一直都觉得,一个好的老师教给学生的,不能只是学识和技巧,还应该有能影响对方一生的东西,比如良好的三观,比如做人做事的道理。
就是因为长久坚持这样的信念,萨卡斯基一直以来已经潜移默化地改变了比企谷很多,在比企谷一步步成长和蜕变的道路上起到不可或缺的作用。
抱着现在可能是萨卡斯基教给比企谷最后一课的觉悟,今天萨卡斯基说的东西格外多一点,
“……”
“……还有就是,在那个地方的时候,哪怕到了最绝境的时刻也要时时刻刻务必相信生命之韧性是惊人的,跟自己向上的心合作,永远永远不要放弃对自己的爱护,明白吗?”
“嗯,我明白的。”
——这是比企谷不知道的第几次点头了。
“……那你还有什么问题吗?趁着现在,有什么想问的就都来问问我吧。”萨卡斯基又说。
“……嗯,好像还真有。”
“什么?”萨卡斯基认真点头,对着比企谷严肃问道。
“就是,”
比企谷摸摸肚皮,那里的每个细胞都在痛苦的嘶嚎,肠胃正疯狂如蠕动,
“我很饿,想吃点东西。”
萨卡斯基:“……”
“是我考虑不周了,你是去员工食堂还是出去吃?”
“食堂就行,哪个近哪个更快我就去哪个。”比企谷实在是有点饿地等不了了。
“那你先去吃着,我一会儿再过去找你。”
“好的师父,那我先过去了!”比企谷萨卡斯基说了一声就急匆匆地去了食堂。
到底是在这里做过支部长的人,比企谷知道食堂该怎么走,直接驾轻就熟地一路摸过去。
协会的伙食标准相当之高,连雇佣的厨师都是精通各种菜系的名厨,无论是食材还是做法还是味道上来说没得挑。
比企谷在食堂里打了一堆饭菜大吃特吃的时候,萨卡斯基慢悠悠地从入口处晃过来。
比企谷埋头吃地正香,眼前的光线被一道黑影遮住,比企谷抬头去看,萨卡斯基拎着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玻璃杯,慢慢坐下在比企谷的对面。
“啪嗒”两声,两个高脚玻璃杯被放在餐桌上。
看着满桌的饭菜,萨卡斯基抿抿嘴唇,举起手里的红酒开盖倒进两个玻璃杯里,柔顺如丝绸的液体倾泻,暗红如宝石晶莹如琥珀的红酒在倾泻到杯中的时候与杯壁碰撞荡起酒花,甜而怅惘的红酒香逸散开来。
两个杯子里都倒了差不多半杯红酒,萨卡斯基反手盖上红酒瓶的盖子。
举起其中一杯红酒的杯脚,萨卡斯基低着头,认真且专心致志地轻轻摇晃手里的酒杯。
他声音低沉,问比企谷说:
“提前醒好的红酒……咱师徒两个来一杯?”
比企谷还是第一次看见萨卡斯基在公众场合饮酒,这是很特殊的事情。
……很快他又发现,萨卡斯基手里果然是他收藏的红酒里最喜欢的那一款——罗曼尼康帝。
“好啊,”比企谷伸手端起桌子上的另一个装了半杯红酒的酒杯,欣然同意,“那就和您来一杯!”
【希望这不是最后一次和您喝酒……】
比企谷心里想,
他一定要能活着回来,哪怕是为了到时候萨卡斯基不在半夜黯然神伤,偷偷躲起来喝剩下的这半瓶红酒。
……
……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为了普通,所以向死而生(本卷终!)
玻璃做的高价酒杯轻轻碰撞、“当啷”一声响以后酒水漾起涟漪。
红酒还是当初的味道,却又不是当初的味道……最好的红酒里积淀了时光和当年风雨的味道,可最终达成的效果却因为品酒人当时的心情与境遇而各有不同。
比企谷现在的心情和当初不能同日耳语,能感觉的到的东西也就大不一样。
入口轻苦,嘴里香醇,入喉回甜,心里泛酸,最后又有一种无法言喻十分为妙的流波从心脏和胃的位置逐渐蔓延到全身上下。
萨卡斯基默默品酒,看着眼前的得意门生却不说话……他还想交代很多东西,可是一来这是食堂不方便说话,二来他之前似乎已经交代地足够充分,现在再说就显得啰嗦了。
最后千言万语都在酒中,都在两个装盛琥珀似美酒的高脚杯的碰撞脆响里了。
比企谷又低头品了一口罗曼尼康帝,嘴里的红酒还没咽下去,旁白有路过的人认出了比企谷。
“比企谷支部长?!”
比企谷眨眨眼睛转头,托着餐盘路过的探员一声惊呼,吸引了附近人们的眼光。
一双双眼睛看过来,一个个视线锁定比企谷,变得惊喜,
本来还算安静的餐厅一下子人声鼎沸,他们议论开来,
“真的是比企谷支部长!”
“比企谷支部长又会来看我们了!”
“比企谷支部长!!!”
——虽然比企谷早就不是这里的支部长了,可是这些人似乎还没来得及改口,或者说他们更愿意这么称呼比企谷,以拉近比企谷与这里、与他们的距离。
食堂的探员与文职们全都闻风而动拥挤过来,先是走流程似的匆匆向萨卡斯基敬礼,然后激动地给比企谷敬礼,和比企谷说话。
他们就像是再次重逢的老朋友,见面的时候把过去积累的感情一股脑释放出来所以激动不已……明明比企谷其实在这里也没有待太久。
比企谷本来是想继续吃饭的,可是没办法,他得先把这些突然过来的人应付了。
失策了失策了……比企谷心里想着。
也许他就不应该在食堂吃,他没想到自己的突然到来会引起别人这么大的反应。
……话是这么说,比企谷心里还是觉得很开心和感动的。
他想起自己当初从伊拉克协会支部走的时候,自发给自己送别的大家,又想起在这片中东的土地上,大家曾经为他做过什么……于是比企谷惊讶地发现,原来不知不觉地,连他自己也对这个支部有了不低的归属感。
也许时间会向前走,也许以后比企谷自己都忘了……可他为这片土地战斗过的、奋斗过的、争取过的、挽回过的、以及付出的东西,都会有人一直记得。
那些他所创造过的功绩在这片土地上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像是写在史书上的厚重史诗,被人记载,被人铭记,被人感激……这样的感情可以慢慢变淡,可至少百年以内,无论比企谷以后做什么,这份感情都不会消失。
所以坦白地说,他喜欢这些人们……他喜欢眼前一张张洋溢惊喜的,有些熟悉的脸庞。
在比企谷的眼里,他们就是最可爱的人,在他自己还没留心注意到的时候,倏地就成为了他向前走的动力之一。
……
……
当夜,比企谷搭乘飞机回归千叶。
虽然比企谷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可其实他还能在家待上一阵子,等待一个“叛变”的合适时机,也等待协会这边制作“仪式。”
机场上没有太多的人,伊拉克协会支部的人们倒是又想来自发送别,被萨卡斯基强行镇压赶回去了。
……不过萨卡斯基自己倒是来了。
他站在机场边缘沉默着目送比企谷登上专门给他安排的波音飞机。
其实比企谷走路的姿势挺普通,就只是普通走路,可是在萨卡斯基的眼里却带着一往无前的激昂豪迈和视死如归的潇洒从容。
——毕竟他是知道的,比企谷这哪里是登上回家的飞机机舱,分明是一步步自己迈向地狱。
大概真正勇士的背影,总有这种坚定的信念与帅气的从容相衬,气势鼓荡到行走见衣袂飞扬,飒的一塌糊涂。
“……”萨卡斯基沉默看着自家徒弟的背影,眼睛微眯。
他没有说话,也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
……
第二天一大早,比企谷在东京的机场上下了飞机,有专车接比企谷回家。
因为在飞机上只有比企谷一个人乘客,所以环境足够安静,比企谷在飞机上睡了一整夜,虽然睡得比较浅却几乎很少醒过来,这会儿起来精神饱满,甚至都没有黑眼圈,完全不需要补觉。
早上六点的太阳初升,一切都是朝气蓬勃,薄薄的雾气轻轻荡,万卷朝阳的光照下来,一切都朦朦胧胧的好看极了,让人不免心生向往想多看看。
不过比企谷其实更喜欢飞机场出口附近好像刚营业开门没多久的咖啡厅座位上的路人目光,
它们都平平常常普普通通,带着好奇与打量,只一闪,就让比企谷的心慢慢安静沉稳下来,觉得日月悠长、山河无恙。
让比企谷安静的当然不是路人的目光,而是他们的“正常与平凡”。他喜欢这样的“正常与平凡”。也喜欢看见“正常与平凡”的人们享受各自的生活。
比企谷想,大概就是为了让他们继续“正常、平凡、普通”下去,像他这样的探员才愿意让自己努力变得“不正常、不平凡、不普通”,甚至大胆地向死而生。
于是比企谷连个行李箱都没拿,就这么简简单单地从飞机上下来,然后优哉游哉地像逛街似的走出机场。
上一篇:斗罗:新娘比比东,偷听我心声
下一篇:原神,我同时穿越了九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