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企谷,邪神收容 第456章

作者:白袍安在

路边有一对显然刚从外地旅游回来的母女,年轻的妈妈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牵着的小女孩才六七岁,正是最可爱的时候。

这母女俩都带着大遮阳帽,小女孩还肩膀上斜跨一个粉红小包,妈妈背着一个包,还拖着一个大行箱。

小女孩迈开两条小短腿啪嗒啪嗒快步走着,走起来一晃一晃的,一只手抬起来牵着妈妈的手,另一只手拿着很大的圆扁形棒棒糖,这会儿她正乖巧地舔棒棒糖,瓷娃娃似的脸上十分安静。

没有带行李箱的比企谷吸引了小女孩的视线,在她有限的认知里,机场的人们就应该都拖着很大的行李箱才对,所以她多看了比企谷几眼。

“妈妈妈妈!”小女孩惊呼出声。

妈妈马上转头看过来,“怎么了?”

小女孩拿着大棒棒糖的右手抬起来指指远处,大眼睛忽闪忽闪,“我觉得那个大哥哥好帅,让他做我爸爸吧!”

“你这个小笨蛋又在瞎说了。”妈妈脸色一黑,单亲家庭归单亲家庭,可话还是不能乱说的,万一让对方听见了多尴尬啊。

回去就收拾她!女儿乱认爸爸的这个坏习惯,她一定要想办法给她纠回来!

带着歉意和尴尬的心情,她朝女儿指的方向看过去,

——可是那里只有一个慢悠悠走路、甚至看着有点吊儿郎当的背影,看不见正面的模样,不过凭感觉应该是个不大的少年。

“哪里帅了啊?”妈妈撇撇嘴,心里嘀咕。

这不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吗?普通到扔进人堆里就完全发现不了,有什么特别的?

……太怪了,女儿这种奇怪的审美,到底是随了谁呢?

——人们都说,小孩子的眼睛与心灵都更纯粹,有时候能看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感觉到大人感觉不到的“真物”

——种种事实都表明,这是真的。

……

……

第一章 凌晨的镜中人影

8月10日,日本千叶县千叶市,下午五点半。

今天的千叶一派和平,比企谷在家做自己的心理建设,除了下午出去买个冰淇淋吃,其他时间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卖,没有多余值得着笔的故事。

……在距离比企谷差不多大半个城市、距离丰之琦高中挺近的一条街上,长濑咲住在这里。

长濑咲是一个并不出名的、年近三十的私家侦探,职业需要的缘故还自己在家偷偷藏了把老掉牙的二手鲁格GP100型左轮手枪,幻想有一天接到不同寻常的任务……尽管他接到总是一些调查出轨的垃圾委托。

虽然他连自己的侦探事务所都没有,不得不挂靠在别人的中介所名下偶尔接一些小任务过活,可他依然热爱这个职业,且总是觉得做侦探的自己一定十分帅气——像福尔摩斯一样帅气。

小时候就喜欢甚至崇拜福尔摩斯的他早就励志要成为一名侦探,和其他同龄人不同的是,他最后真的成为了一名侦探,把兴趣和理想变成自己赖以生活的职业。

所以他常常觉得自己已经活成小时候想成为的样子了,因而他的生活总是充实且有意义,还带着浪漫与理想的色彩。

凭借普通人没有的坚毅和果敢,再加上经常灵关一闪的脑洞大开,他完成雇佣的比例不低,赚到的钱刚好能够维持家庭的开支。

也是因为太喜欢自己职业的原因,长濑咲平时常有一点点自恋,无论是去公厕出来洗手的时候,还是路过街边停车的车窗时,亦或是办公室的时候打开自己随身带着的小镜子……只要找到机会就会照照看自己的模样。

镜子里面的自己西装革领,考究的黑边眼镜下的眼神犀利且深邃,五官虽然既不精致也不凌厉却也没多差,皮肤因为常年在外而接近古铜色,头发加了发蜡向后梳的一丝不苟……他觉得镜子里的自己真的很帅,有事没事就看看。

……长濑咲最近在忙一个委托,十分少见的不是调查出轨的事情,可也不是什么大事,让他再次感慨自己一身本领什么时候才有用武之地。

可其实这样普通的委托也没有不好,可以赚钱又很安全,平平常常简简单单才是正经的过日子——有些人羡慕还得不来呢!

今天的天气实在炎热,长濑咲下午实在受不了这鬼天气,路过一家冷饮店的时候买了一个冰淇淋……当时店里还有一个也来买冰淇淋的死鱼眼少年,作为侦探他惯于观察身边的人,这个少年人显然平平无奇。

时间一晃到了傍晚,又是没有收获的一天。

傍晚的夕阳形状近乎抽象变形,红色余晖蔓延到整个天空十分妖冶,晚霞悄无声息的张牙舞爪像是妖魔,一天的燥热之后只剩下半死不活的蝉鸣,反而让他回家的路上有几分死气沉沉的寂静。

回到家里的他和等待已久的妻子一起吃饭,因为种种原因,他们没有孩子。

吃过饭后洗澡,洗完澡在沙发上看会儿电视,做完家务的妻子早早地上床睡觉,长濑咲看到晚上十一点左右的时候也把电视关上,关上灯的客厅陷入黑漆漆的死寂。

简单的洗漱之后,他对着卫生间门口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半天,确定没有长痘也没有黑眼圈之后,他知足地放下牛角梳,“当啷”一声打破死寂,逐渐回荡。

——唯一让他有点焦虑的是,最近他开始出现掉头发的现象,明明不怎么熬夜,可每次睡前对着镜子梳头的时候,牛角做的梳子总能牵扯一两捧松软的黑发落在瓷白的水池里面,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等办完这次委托,就去医院找医生问问看吧。”他觉得这事儿十分古怪,自己还没到中年,不应该这么早就出现脱发谢顶的现象才对,他家里的父母也没有谢顶的遗传基因啊。

很快他就不再想这个,他拖沓着拖鞋走回卧室,妻子早已熟睡,紧闭窗户卧室只能听见钟表“啪嗒啪嗒”转动的声音和空调吹冷气的呼啸声,他蹑手蹑手“吱呀”关门,又轻手轻脚地爬上床盖上被子,闭眼睡觉。

等明天的时候,大概又是继续在外面无功乱晃,然后重复今天的历程。

这就是普通人枯燥的生活,十分无趣而且单调,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即使他是一个侦探也是这样,并不会真的拥有福尔摩斯那样的波澜人生的,那是小说,小说里面永远精彩刺激是因为作者遇到枯燥的片段时都是直接省略不写的。

——即便是这样,他对现在的生活的态度,也比绝大多数人要享受和知足。

没多久鼾声响起,卧室里面一片死寂,黑色的朦胧静静悄悄,紧闭的厚实窗帘透过惨白的月光,距离床不远的梳妆台的大镜子默默反着光。

凌晨两点,月光更惨白几分,夜到了最死寂的时候,外面没有半个人影的街上升腾朦胧的雾气。

“呜啊……呜啊……呜啊……”窗外死寂的长街传来像是婴儿的哭声。

知道的人明白这是野猫半夜的叫声,可听着就是十分瘆人、

“呜哇——”野猫凄厉的惨叫惊醒了长濑咲,他睡眼朦胧脑子有点不清醒。

膀胱传来信号,他感到尿意,四肢却不听使唤,不想起床。

睡前他就不该喝那杯水……现在麻烦来了。

“啪嗒、啪嗒、啪嗒、”卧室里钟表转动的声音被意识朦胧的长濑咲清晰地全部听见,可他就是不愿意睁开眼睛。

“呜哇!!!”又是一声凄厉的野猫叫,它大声的凄厉嘶吼,声音撕心裂肺,就像遇见极端可怕的事情、感知到极端恐怖的东西似的。

这叫声就像闹钟,也像神经深处的某个信号,长濑咲睁开眼睛,从床上直挺挺坐了起来。

他的意识依然还是模糊的,他的大脑仍旧被困意支配,可至少他终于让自己坐起来,可以去上厕所了。

……长濑咲倒是没觉得这叫声可怕,最近深夜他常听到这种叫声,作为一名侦探他清楚知道这种情况的不是野猫发情了就是野猫病了太痛苦了……天知道这群野猫是什么时候搬到他家附近的,见鬼!真倒霉!

他坐在床上躬着腰背,抬手搓搓眼睛,下意识转头看看旁边的妻子……她睡得正熟,脸部朝上眼睛紧闭,面无表情嘴唇紧抿,朦胧的夜色里看不真切。

……这就是他的老婆,二十七八岁正是最好的年级,人长得好看性格也好,当初为了追她废了好大的功夫,就是睡觉的姿势不怎么好看,两腿蹬直浑身僵硬,活像个死人似的。

——不过习惯了也没什么。

他掀开薄被转身下床,慢吞吞地穿上拖鞋站起来,晃晃悠悠地拖沓拖鞋走向门口,路过有面静静反光大镜子的梳妆台。

眼角的余光里,这个大梳妆台的镜面一晃而过。

“……”拖鞋拖沓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长濑咲停住脚步,站在原地,眨眨眼睛,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可还没清醒的大脑处理信息的速度实在太慢,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

长濑咲抬起右手扶住右边太阳穴,表情发生变化。

……刚才他是不是看见,梳妆台的镜子里面,有一个站着的人影?

“!”长濑咲浑身一个激灵,一股惊悚的凉气涌上来,整个人瞬间都清醒了,大脑恢复运转,肌肉逐渐紧绷。

什么东西?

——他清醒了。

第二章 陌生的自己,门后的野猫

他的脑子现在完全清醒了,一点迷糊都没有。

……没记错的话,他刚才,好像真的在梳妆台的大镜子里面,看见了一个安静站着的人影,就在这个屋里!

他狐疑地看向梳妆台的镜子,镜子里空空如也,只有一个模糊的自己的影子。

——他又猛地转身看向身后,定睛打量四周。

“……”卧室安静的环境里全是昏暗和模糊,透过窗帘钻进来的月光给屋里带来光亮,屋里没有哪怕半个站着的人影。

窗帘安安静静地耷拉在墙上,月光照在窗帘后面,空调吹拂的冷气正好吹起窗帘在黑暗的伸出缓缓舞动,能看见窗帘后有张牙舞爪的恐怖影子——那是窗户框扭曲的投影。

“是错觉吗……是错觉吧。”

刚睡醒的时候迷迷糊糊,看错了应该算是十分正常的事情……长濑咲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呢,吓他一跳,白紧张了半天。

长濑咲转身收回目光,刚才还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也对,他家是在六楼,安保系统也都做的不错,小偷一般进不来。

他转身以后又下意识看看面前的梳妆台,梳妆台的瓶瓶罐罐都摆放地整整齐齐,上面的大镜子里什么都没有,镜面反射的房间干净的一塌糊涂,只有床上躺着的妻子,和空空如也的卧室。

无法穿透的玻璃里面一个像是藏了个不存在的无法居住的诡怪空间,表面反射锃亮的光,在夜晚有点亮。

嗯,刚才的确应该是错觉……长濑咲彻底把心放在肚子里面,可又隐隐约约觉得这镜子里面好像缺了点东西,那里怪怪的莫名违和,但他形容不上来。

是刚才的事情导致的心理反应吧……作为一名侦探,长濑咲对心理方面有一定的了解和认知,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那么个情况。

收回目光,长濑咲拖沓着拖鞋走向门口,拖鞋在棕色的木地板上吱呀作响,沙哑地轻轻摩擦,走到门口他低头看着门口,眨眨眼睛。

这扇灰白色的卧室门和灰白的门框之间有个小小的缝隙,卧室里的冷气和门外的热气在这里交换,长濑咲站在门前能够清楚地感知到空气的流动,一阵阵飕飕地吹向他的腰间。

这种带把手的门关上的时候就会咔嚓一声轻响,自带一重锁芯闭合,关上以后就不会打开打开,长濑咲低头就能看见门把手旁凸在外面的圆柱形金属锁芯,和门框距离很近。

……可他怎么记得,自己回卧室的时候是把门关上的?

“嗷哇!!!”凄厉的野猫惨叫又从窗外传进来,叫的长濑咲心里一阵心烦意乱。

……有人,拧开过这扇门吗?

可是房间里什么人都没有啊……长濑咲惊讶地发现自己怎么又在疑神疑鬼了。

记错了吧?长濑咲想着。

没人来过的话,怎么想都是他进门的时候忘记把门带好了,下次一定注意。

长濑咲拉开门走出来,看见昏暗的客厅。

客厅里死寂的过分,昏暗的光线里映着沙发和电视机的轮廓,客厅与卧室里的两块钟表同时滴滴答答转动,清楚响在他的耳边。

——长濑咲得以确定客厅没有任何异常。

长濑咲去卫生间里方便,伴随哗哗的水声,他仰起的脸上露出舒爽的表情,尿意不再后浑身上下一身轻松。

解决了生理上的需求,伴随神经和肌肉一起放松,长濑咲的困意丁丁点点地重新涌现。

他走出卫生间,在门口的水池处吸收,微咪的眼睛下意识看向眼前溅了点水滴的带有惊喜黑色木框的镜子,

沉默表面光滑明亮,像是笼罩一层薄薄的迷雾,里面朦胧地显现了瞧着它而又被瞧着的脸,显照的五官是自己最熟悉的模样。

在令人昏眩的昏暗朦胧里,静谧的镜面里像是有一个延长的空洞的不隐的世界,那是反影所精心制造的,一个虚幻而深刻的世界。

长濑咲看着镜子,再次觉得哪里有种古怪的违和感,可这种违和感难以言状,他表达不出来到底怎么回事,只是觉得心跳稍微加速,莫名其妙有些心慌。

于是他仔细盯着面前的大镜子看,洗手的动作不自觉停下来,整个客厅里都能听见深夜幽幽的水流声。

照镜子时间长了,他突然发现镜子里的自己蓦然变得十分陌生……就像一个不认识的人那样。

他又想起以前他长时间盯着一个常用的字体看的时候,也会像现在这样发现自己好像突然不认识这个字了……就好像现实生活中有两个“自己”存在一样,只是在那个时候突然交换到另一个人格。

所以现在的照镜子和以前的看字,真的都只是偶然吗?

……就好像人的精神分裂不是病症,而是都是真正的自己。

长濑咲不寒而栗地打个寒颤,不过他倒是知道,应该是自己想太多了。

——不对!!!

长濑咲猛地瞪大眼睛,刚才放飞思绪产生各种想法的时候,思维的碰撞让他捕捉到一闪的灵光,他终于找到那种十分古怪的违和感来自于哪里了!

他看向镜子里越来越陌生的自己,镜中深处黑暗的人正瞪大眼睛看着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度惊恐的事。

他想起来了,他在卧室梳妆台看镜子的时候,镜子里确实没再看见什么古怪的人影,除了在床上睡觉的妻子就是空空如也的房间——

那,他自己呢?

他为什么没在那个镜子里,看见自己的影子?!

——这是,怎么回事!

长濑咲呼吸不自觉屏住,冷气蹿上脊梁,额头上一瞬间就涌现岑岑的冷汗,明明就在自己家里,却感到毛骨悚然。

他感到惊恐且害怕,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就没睡醒,他其实还在梦里?

“嗷!!!”野猫凄厉的惨叫再次传进长濑咲耳朵里。

——可野猫的叫声在外面那条街上,只有靠近街道的卧室能听见,他现在在卫生间门口啊,中间甚至还隔着客厅!

他是怎么听见的?这声音是怎么传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