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袍安在
……幸运的是,那恶兽果然没有再来继续扑击比企谷,他赌对了。
但火焰依然在比企谷的身上燃烧,甚至愈演愈烈,他渐渐失去对身体的知觉,大片的血肉开始碳化……他的心里是决定不会甘心,他绝对不要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他的双手十指都死死地扣在棺材的边缘,指甲劈裂,扣出深深的带血的刮痕。
“啪嗒……”棺材的外面传来脚步踩在泥泞土地上的声音,比企谷心里一颤。
他抬头看去,一张女人的脸映入视线。
她的眼神里充满旅途的疲惫与圣洁的怜悯,气质高贵,疏离、陌生又遥远。
直到看见比企谷的时候,她好像整个人都悚然一惊,眼神和气质全都在一瞬间变化,像是变了个人。
比企谷瞪大眼睛,被火焰灼烧的他努力在模糊的视线里想要认清对方,知道火焰彻底把他的视觉阻断,眼睛化作漆黑的灰烬,只留下深深的漆黑孔洞。
比企谷脑海里最后的意识只有一个。
——她是四宫辉夜。
……
“啊——”
比企谷一声大叫,他满脸惊恐坐起来,下意识地打开真物,力量充盈比企谷的全身上下。
比企谷在半秒之内转身拿出床头柜的刀枪摆出架势,这才发现自己站在床上,在自己家的卧室里。
“……”漆黑的卧室一片安静,墙上挂着的钟表指针啪嗒啪嗒,指向四点钟的位置。
比企谷眼神警惕甚至惶惶地环绕周围一周,这才关闭了真物,一种虚弱的感觉瞬间如涨潮似的席卷全身,比企谷好像脱力似的。
汗水像决堤似的一瞬间从全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里渗出,把睡衣浸地湿透。
——屋里什么都没有。
——只是一场噩梦。
……好真实的噩梦。
比企谷抿起嘴唇,慢慢坐下,坐在床头,沉默不发一言。
这个梦,他好像似曾相识。
——辉夜讲过的一个片段,好像就有这样的一幕。
现在,不用辉夜说,他也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场景了。
“……”比企谷睡不着了,他坐在床上坐了整整二十分钟,直到屋里的冷气把他吹得不再出汗,睡衣也慢慢干燥了一点以后,他脱下这套睡衣,换了身衣服。
他换了身衬衫和短裤,穿着拖鞋出了卧室,走到大门,在屋外面的门口走走。
……
屋外的晚风恰到好处,安抚比企谷的烦躁和不安的心。
路灯关闭的这个时间正是一晚最黑的时候,却也是月光最亮的时候。
安静的夜晚只有比企谷一个人,他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也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上干燥衬衫的舒适……这种感觉和刚才湿透的衬衫糊在身上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比企谷的心逐渐踏实下来。
他没有走远,毕竟还穿着拖鞋,就只是在门口走走,一会儿抬头看看星空和月亮,一会儿低头看看四周。
没走几步,他忽然发现路边有邻居种在他们家门口的月季花开了。
盛放的花上有浓重的露珠,周围还有破碎蓬乱的点点杂草,在月光下安静地舒展身姿。
——凌晨四点,比企谷从梦中醒来,发现一朵月季未眠。
川端康成说,如果一朵花很美,那么有时他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要活下去!”
……现在的比企谷也是这样。
人总是很奇怪,有时候看什么都没有想法,可有时候哪怕只是一朵花、一个苹果甚至一根筷子就能突然在心里有很多重要的想法浮现。
比企谷看着这朵月季,呆呆出神,忽然心里有某种强烈的感动,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种从心底深处升腾出来的清晰感悟。
……这朵在凌晨四点努力盛放未眠的月季花让比企谷的心彻底宁静下来,一阵晚风又一次轻轻吹来,地面的月季轻轻摇曳,比企谷的大脑一阵清凉。
他意识到,自己的梦和辉夜对上了,之前艾丽预言的没有错,辉夜猜的也没错,他和辉夜之间果然有某种联系。
他还意识到,自己的地狱之行恐怕就要来了。
——不过没关系。
比企谷抿起嘴唇,蹲下来,蹲在邻居家的门口俯身观察地上被月光朦胧的光照亮的月季花,寂寞只影的它直到深夜都睡不下,却依然努力绽放的很美。
真好,他也要这样才对。
比企谷心想,
要像月季一样活着啊,
他要活下去,活着回来……坦白地说,比企谷从未像现在这样相信过自己一定会好好地活下去。
比企谷在这里踌躇、思考、明悟了前后大概十分钟。
凌晨四点十分,月季花依然未眠。
——比企谷忽然觉得,他一定是为了邂逅这朵月季,才会突然决定换上衣服出来走走的。
第十八章 荣幸的赤级怪异;三天
月季花很好看,而比企谷看到的也不只是一朵月季花,他还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心情平静下来的比企谷站起来,不再看地上已经看了好久的月季花,转身在自家门前踱步。
也许他应该带根烟出来的……比企谷心里想。
他没有烟瘾甚至讨厌香烟,一包烟买了一个月都没抽完,还剩下好多……可有些时候这东西真的很有用,而且这个时间的夜幕正适合一根火星明灭的的香烟。
不过既然没带出来那就算了,凌晨四点十五分的空气带着露水的清甜,没有喧嚣的街面静谧的能听见脚步的回响……再这样的环境里,也许什么都不做,就只是在清亮的月色下四处走走,就已经足够美好了。
他在门前踱步,像个迷途的旅者,又像个正沉思道理的哲人,脚步轻轻回响。
又过了大概十来分钟,比企谷从裤兜里掏出钥匙,转身走到自家房门的前面,把门打开,悄悄回到了卧室。
他换上一身新的睡衣,把之前湿透没办法再穿的睡衣堆在座椅上,打算明天起床洗掉。
比企谷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再次入睡。
这次他没有再做噩梦,甚至什么梦都没有做,只是普普通通的入睡,什么都没有想。
——比企谷安稳地入眠。
……
……
等比企谷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也就是8月12日的早晨九点。
他从床上起来,换上昨晚穿过的衬衫,抱着那套满是汗渍的睡衣走出卧室。
屋外地走廊很安静,走廊边上小町的卧室房门紧闭,比企谷猜测肯定是小町又在睡懒觉,他甚至能够想象地出小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不雅睡姿。
暂时没管小町,比企谷抱着脏衣服去了浴室,把睡衣扔进洗衣机。
洗完衣服之后比企谷开始洗漱,认真且一丝不苟地刷牙与洗脸。
做完这些以后,比企谷发现小町依然还是没有起床,比企谷想了想,觉得这个时间好像可以吃早餐,于是没有急着叫醒她,而是到厨房里准备早餐去了。
比企谷从冰箱里找到一块半成品的六寸速食小披萨,把它放进烤箱里烘烤。
时间快好的时候,比企谷去小町的卧室门前敲门,把小町喊起来。
等小町磨磨蹭蹭地起床又洗漱好的时候,烤箱正好“叮”的一声,示意披萨考好了。
比企谷拿两个好看的玻璃杯倒了两杯牛奶放上餐桌,又戴上厚厚的手套,打开烤箱把香气四溢的小披萨拿出来端到餐桌上——一顿简单的早餐就做好了。
现在的时间刚好是九点半,吃完这些以后,中午不会太耽误午饭,比企谷正合理地规划着小町的身心健康。
吃过早饭,比企谷一边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一边思考今天的行程安排。
他忽然突发奇想地觉得,自己要是能有个秘书就好了,让秘书来帮忙安排每天的日程,就能省却很多思考的时间。
——这么看来,懒得思考果然是比懒得做事更高一层的懒狗境界。
不过秘书什么的他也就是想想,现在即将踏入地狱是肯定不用说的,之后要是能从地狱里出来,估计以他的身份还还可能会被安排一个秘书……可是到时候比企谷又该觉得尴尬、浑身不自在了。
要不下午有空的时候,去千叶县和千叶市的两个协会支部转转看吧……比企谷心里想。
毕竟上面一直都说让他在放假的时候没事儿去本地的协会支部看看,有能帮忙的地方就去帮帮忙……可他放假以来,除了有事以外,还真没怎么去过协会支部,有点惭愧。
玩手机的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快要午饭的时候,比企谷下厨开始做午饭。
因为才刚吃过没多久的原因,所以午饭也吃的简简单单,一碟白萝卜腌菜,一盘猪肉煎饺,一碟滴了香油的醋和一盘金黄的韭黄炒鸡蛋,再来两碗撒了小香葱葱花和几粒黑芝麻的白米饭,就是今日比企谷家的午饭了。
——在日本。煎饺是不算在主食里面的,它算是菜的一种,人们往往要搭配主食、比如说米饭来吃它。
小町吃的津津有味,比企谷也觉得口味十分不错,有肉有蛋而且总体口味清淡开胃,正适合这会不是很饿的两个人多吃一点。
吃过午饭,小町去洗碗,比企谷在沙发上歇了会儿,准备休息半个小时,一点左右出门。
虽然中午太阳正晒的时候出门实在不算是一个明智的举动,可是不要说探员,就是学生和上班的社畜都差不多是这个时间出门,没什么好抱怨的。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在这个时间出门是为了生活,为了前途,归根结底是为了自己。
而比企谷在这个时间出门却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普通人。
不过要说伟大好像也算不上——至少比企谷不觉得。
“……”他转头看了眼正背对着他洗碗的小町,
……怎么说呢,他所奋斗甚至拼命的动力,绝大多数时候都不是为了素未蒙面不知道性格怎么样的陌生人,只是因为覆巢之下没有完卵,只是他真正在乎的人们、认识乃至熟悉的人们,都需要这个世界而已。
在比企谷看来,他可不是个大公无私的人,即使心态上蜕变过许多次,归根结底,比企谷八幡依然十分自私。
——虽然如果有陌生人在他面前遇到危险,他没有办法无动于衷,虽然如果有怪物危及到一座城市,哪怕那座城市里没有他认识的人居住,他依然有很大的概率,不假思索的牺牲自己。
不过那是下意识的反应。对比企谷来说,那种事情真的不能思考,一思考反而就有了求生的欲望、恐惧的念头和退缩逃跑的想法了。
——因为这个,所以比企谷不觉得自己配得上“大公无私”的头衔和标签。
……半个小时后,
小町躺在另一个沙发上看电视,比企谷八幡和小町说了一声后走出家门。
太阳正晒,所以比企谷有正大光明地理由戴上久违的墨镜。
遮住独具颓废气质的眼睛以后,帅气的脸庞因为墨镜变得冷酷,看着很好看,身上还带着某种既像高冷又像霸气,既像严肃又像禁欲的矛盾气质,散发竟然的诱惑。
——一个人的身上是真的有气质这种东西的,蜕变过许多次的比企谷拥有一种普通人见了就挪不开视线的气质,以至于比企谷这次走在街上的时候,分明是自己一个人,身边不再有好看的小姐姐,却依然有超高的回头率。
最让比企谷觉得震惊的,甚至还有女孩子大着胆子和比企谷搭讪!
搭讪的两个女孩手牵着手给对方壮胆,都长得还算不错,五官清秀,左手边的那个最吸引比企谷的视线,因为她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这是最给她加分的地方……可惜比企谷沉默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被对方认为是高冷的不想搭理,只能失落地道歉离开。
于是比企谷更加沉默,脸色更加冰冷,气质更加生人勿进地一路走到协会支部……大概是因为表现的足够生人勿进的原因,之后就再没有人和比企谷搭讪了,可是更吸引别人的视线,回头率更高了。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快要走到协会支部的时候,比企谷的手机响了。
比企谷打开手机,看见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是四宫辉夜。
划开手机,比企谷接通电话,
“这里是比企谷八幡。”
“你现在在哪呢?我想去协会一趟……一起吗?”
"巧了,我就在协会门口呢。"比企谷砸吧下嘴巴,“那你过来找我吧……算了,我去接你。”
他想起艾丽的预言,有些不放心,觉得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
辉夜一听比企谷这么说就知道他怎么想的了,于是没有反对,“好,那我把定位发给你。”
挂断电话,辉夜那边把定位信息发过来。
比企谷打了辆出租车过去的时候,在辉夜她家门前的那条街道的出口处接到了她,都没看见辉夜家里长什么样。
辉夜上了出租车,香风袭来,钻进比企谷的鼻子里。
比企谷和辉夜寒暄几句之后,顿了几秒后说道:“我昨晚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我躺在棺材里……就和你说过的见到我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
“什么?”辉夜瞪大眼睛,惊悚地转头看向比企谷,可这里是出租车,关于诡秘的话题她不好详细提,只能语意含糊地询问:
“怎么会这样?这是不是说明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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