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公主绝不死于流浪 第127章

作者:城南贵糖水

258.推演

恶咒的扩散在克洛丽丝的预料之中,但爆发速度却在预料之外。

太阳教会已经加紧对恶咒的研究,经过上千位感染者的临床试验,由慈恩院引发的这场恶咒瘟疫被命名为“索愿梦尸”。

邪徒为这一恶咒植入可经梦境传播的潜意识,它使负面的、仇恨的种子在意识中生根发芽,反复强化贵族压榨、商人剥削、其余人等助纣为虐的印象,并塑造一个共识:推翻这腐朽的城,所有人将在救主的带领下荣获新生。

若仅此而已,克洛丽丝还可以说它是顺应民意的,但这些人的希望只是恶咒进化的养料,他们最终将发现,重装与机炮能将一切幻想碾成绝望。

直到这一刻,恶咒才将完全生效,希望与绝望交融的信念会从骸骨中迸发出诡异的神秘特性,制造一场大的动乱。

它的威能将随死亡人数递增,同时,恐慌等负面情绪将加剧恶咒对梦境的渗透。感染者生前不会有任何症状,但血液的活性会出现异常的提升,若他们于绝境沉沦,恶咒将在其死亡的一瞬顷刻蔓延。

要治愈这场瘟疫并不复杂——积极的情绪会使恶咒随时间逐步淡化。

但是,提升居民幸福度绝非易事,即便她安置难民、消弭了饥荒,矿场里也有数万奴隶无法解脱。

因此,要根除这一困境,还可以诉诸另外两个方案:其一,将所有感染者以物理方式消灭,再将由恶咒唤醒的活尸二次净化,毋庸置疑,这将引发巨大的恐慌和动乱,不夜城将彻底化作死地;其二,依靠超凡者、法师和太阳神职者对每一位感染者逐一净化、进行心理疗愈,配合药物的使用,也能直接清除体内的恶咒,但这样做的效率绝对赶不上传播速度,而且治标不治本,只要生活依旧窘困,恶咒便还会侵袭。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克洛丽丝处理着文件,问躺在沙发上读插画书的维罗妮卡。

“我会离开,”维罗妮卡说道,“我同情他们的遭遇,但这世界就是这样,我不愿付出巨大的代价去拯救一群不相干的人——这样的事情我见过无数次,以后还会继续发生。”

克洛丽丝若有所思:“也就是说,付出足够的代价后,你能够平息瘟疫吗?”

“向幻梦境许愿就可以了。”维罗妮卡严肃地说。

克洛丽丝哭笑不得:“这算什么方法?”

“只要支付足够的愿力和代价,祂就能实现你的一切愿望,哪怕你想成为神,”维罗妮卡说道,“祂是真灵长河的投影,能呈现一切意识的映射,包括你的、我的、神的。”

这倒是克洛丽丝闻所未闻的知识:“有依靠许愿成神的案例吗?”

维罗妮卡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但她说:“能付出成神代价之人,又何需向幻梦境许愿呢?”

“真灵长河是什么?”克洛丽丝问。

“时间、空间、命运、世间万物汇聚之所,”维罗妮卡说,“教材是这样定义的,至少我是没遇到过任何抵达过祂的人,教材上说,真灵长河记录了我们的一切信息,包括真名。”

克洛丽丝调侃道:“我还不知道你如此渊博。”

维罗妮卡俏脸难得一红,她面朝天花板,用书盖上:“这只是每一位魅魔都要了解的基础常识而已,不然没资格进入幻梦境,唯有更清晰了解祂的构成,穿越时才不会迷失。”

克洛丽丝忽然生起疑惑,她问道:“你们魅魔与幻梦境那么亲近,为什么会生活在地狱呢?”

维罗妮卡茫然摇头:“我们氏族遵循着沙利叶的祖训,祂许下宏愿,要我们世世代代生在地狱、死在地狱,直至将其治愈,我看过一些恶魔族群不明真伪的历史碑文,据说在在沙利叶许愿之前,地狱是没有绿洲的,恶魔们除非入侵其它世界,否则就无法在飓风中保持理智。”

“那她付出的代价一定很大。”

“听说祂得到命运的一节脉络,多亏了祂……”维罗妮卡露出冷笑,“魅魔们世世代代都要在地狱受难,你只在茉依的梦境里看到我们受着怎样的尊敬,却看不到我们会付出怎样的牺牲。”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嘛。”克洛丽丝安慰道。

“魅魔理应生活在更好的世界!”维罗妮卡突然愤怒道,“祂用无相之花绑架了所有人!”

“呃……”克洛丽丝神情一滞,“无相之果?”

“据说是诞生自幻梦境的命运脉络,只会降临在极强的愿力附近,会聆听哺育者的心愿从而产生不可预测的神性。传说中,沙利叶用无相之花改变了地狱的规则,使之出现绿洲,但同时,祂在每一位魅魔的灵魂中刻下烙印——”维罗妮卡愤懑而憎恶地说,“我们不能在生命迈向终点的一刻葬在其它世界,而是要于莱斯沃斯埋藏的苦痛中不死不灭——绿洲的每一片土地,都诞生自我们‘宏愿’下的‘苦难’!”

克洛丽丝说:“所以你才煽动小魅魔们离开地狱。”

维罗妮卡苦笑:“这里的世界甚至不如莱斯沃斯,除了更容易收集愿力外,也没有太多值得留恋的地方……我希望向幻梦境祷告,除了其它恶魔外,魅魔们也能得到最终的解脱。”

“你们的生活很糟糕吗?”

“恰恰相反,假如不知道最终的结局,我们可以过得比任何人都幸福……”维罗妮卡迷惘地闭上眼,“也许这就是我们‘收获’所应付出的‘代价’吧。”她翻过身,趴在沙发上看克洛丽丝的侧脸,“抱歉丽茜,我失态了。”

“没关系,至少这样的你更让我感觉真实。”克洛丽丝难得说了句真心话。

“所以,你能不能安慰安慰我?”维罗妮卡拿捏着委屈的腔调,“我需要紧密的肌肤之亲来摩擦爱情与快乐的火花。”

克洛丽丝皱眉道:“你就不能多正经一些?”

“及时行乐!”维罗妮卡重新乐观起来,“如果我拿到沙利叶的无相之花,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将自己脱得光光!”

这番变脸,反倒让克洛丽丝怀疑维罗妮卡先前究竟说了几句真话。

她不动声色地说:“如果你想用虚虚实实的谎话来骗取我的同情,我只会点上烟花欢庆三天三夜。”

维罗妮卡撇撇嘴,没有多言。她也并未趁此时机进行深入的骚扰和戏弄,克洛丽丝处理要务时,她很识趣没有添乱。

“沃尔什那里有什么说法?”克洛丽丝放下一摞报告,开始思索当下的局面。

“她被慈恩院安置在在南城的能源站附近的奴隶市场,藏在下水道遥控当地局势。”

能源站靠近屏风山脉,前几天奴隶****,打杀了一大批奴隶主,这场暴乱很快被镇压下去,但考虑到恶咒的存在,城卫军降低了杀戮烈度,将其余暴奴暂且监押。

这并不意味着免除暴奴一死,而是太阳教会净化活尸需要时间,一下子杀戮太多,有可能超过处理能力的阈值。

暴奴掠杀起来可不会区分不夜城的贵族和平民,故而他们的死亡并不会激发附近居民的恐慌,反倒会让很多整日担惊受怕的人睡个安稳觉。

沃尔什·卡勒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整合奴隶和居民,利用慈恩院的资源建立地下信仰。之前在沉风湖传教让他收获了一批虔诚的信徒,部分人在动乱中幸存下来,在城市里活动,充当地精布置在外界的喉舌、眼线、左膀右臂。

不夜城只有三百多只地精,大部分是商人及其家眷、小部分是奴隶,像沃尔什·卡勒这样的自由民两只手都数的出来。

他早已被通缉,掩藏身份的机会都没有,人人自危的当下,人微言轻的地精是被城卫军盘查和压榨的最佳对象,即便脱下皮套回归沃尔茜,也不适合抛头露面。

“她让我告诉你,奇法已经用‘命运’预言了辉光塔的崩坏,她会利用这个时机完善仪式,但目前缺少足够可靠的助手……这是信。”

维罗妮卡从胸壑中取出一张写满文字的布帛,扔到少女手中。

信中,沃尔什·卡勒以比较清晰的方式告诉了克洛丽丝他对“命运”的理解。

命运是无数个偶然推动的必然,所谓操纵命运,是通过对干扰项排除,搭建好需要的多米诺骨牌,借由一场场事件的倾倒最终崩塌大厦。

这段解释涉及地精所掌握的神秘特性。

他与克洛丽丝战斗时“预言”的书架倾倒或浴缸坠落,是早已通过【超算】看出了地面的老化和腐朽,通过【幸运荷官】的预言在可能发生的偶然中加强必然性。

而奇法做出“辉光塔崩坏”的预言之前,一般也会安排数个小型预言加强对结局的指向,当然,即便他不做额外的事,只要排除类大方向的干扰,“命运”的预言也会帮他安排好一个个多米诺骨牌。

“路恩提亚试激活辉光塔……”克洛丽丝想起之前发生的事件,以及维罗妮卡从卡森·克诺瑞斯那里窃取的情报。

“我不大懂命运这种东西,但我觉得,它并不是你做出了预言就一定会发生,”维罗妮卡说道,“神秘特性存在位格上的压制,如果有远远超出预言位格的存在参与此事,或预言超出当前位格的事件,都会极大提高失效的概率。”

此外,对命运做出强制性的预言,若过程参与的对象越多、影响范围越广,预言者承受的反噬也越大。

沃尔什·卡勒向克洛丽丝提出了他的请求:一批使数千人度过风季的物资。

在奇法的预言里,这些“贱民”都是实现最终结果的骨牌之一,是发光发热的燃料,他们的死亡是必然之事,但沃尔什·卡勒可以反过来利用奇法的计划,推动自己的晋升仪式——【命运齿轮】。

他主要的晋升仪式是通过信仰的号召,对一定数量的信徒做出一次共同的命运指向,仪式的走向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他晋升后的神秘特性。

若是迎合奇法的预言,送这几千人去死,他晋升后的“命运”特性就可能倾向于诅咒和悲剧,同时,他的诸多成果也会被奇法所收割,毕竟,这场仪式借了对方的大势。但若推动既定大局的同时,让数千人仍旧活下去,不仅会掠走奇法的一部分命运伟力,晋升后的特性也可能倾向于祝福和幸运。

除此之外,这数千人也会成为他的信徒与命运棋子,逃过命运的审判——不逆大势而独善其身,这是沃尔什·卡勒对【命运齿轮】的理解。

克洛丽丝沉吟片刻,自语道:“命运不会如沃尔什说得那么简单,每个人的理解都存在出入,就像盲人摸象,他们所摸到的轮廓便是他们掌握的神秘特性。”

“什么是盲人摸象?”

克洛丽丝白了她一眼,不打算回答,又说道:“运送数千人的物资动静不小,这事可以让哈伯德在蚁巷上边建立一座仓库,到时候你从中串联,找个深夜让仓库发生电力故障即可。”

“为什么要引发电力故障?”

“好让他的信徒去偷,白痴,”克洛丽丝骂道,“偷粮食总比直接煽动难民明目张胆去抢要好,否则太阳教会和公爵府很可能制造屠杀。”

“哦。”

“路恩提亚大概率是灾难的关键,”克洛丽丝又说,“倘若他真的急于契约奇观,这个过程中一定会做许多针对太阳教会的掩饰,而乌俄诺斯的人将利用这点制造破绽。”

其实这事也早有征兆,路恩提亚拖太阳教会的后腿,二十年没建成辉光塔,并非是他不想建成,而是在一直在寻找一个实现自我主宰的契机。

克洛丽丝不认为路恩提亚加征奇观税只为横征暴敛、耽溺享乐。

一时的享乐对于他的野心来说不值一提。

不过,再有野心,也得有相匹配的实力才行。食尸蛇空盗团彻底覆灭的危害已经逐渐彰显,倒霉蛋路恩提亚的权力格局正在崩塌,两位夫人家族内斗不止,他的确有孤注一掷的理由。

“如果这也在奇法的算计之中,那就太有意思了,”克洛丽丝笑着说,“当然,也可能是随机应变,毕竟萨摩的死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

克洛丽丝并不知道,慈恩院也对萨摩有押注,早已撬了路恩提亚一半墙角,因此路恩提亚权力的崩盘是必然之事,萨摩之死反倒让奇法预设当中的空中力量出现缺失。

“该去看看珊娜了……也不知道温克的学长来了没有,”克洛丽丝嘟囔着,对维罗妮卡说,“太阳教会留在这里的护卫维持了秩序安全,对我的自由活动始却终是个隐患,你做一下伪装,与我出去办件事。”

259.缠打

克洛丽丝所说的伪装,是要维罗妮卡在办公室留下一道由“灵”寄宿的化身。

这只魅魔对梦境的掌控能力远胜摩修,连太阳教会的仪器都难以侦测,更是能在一定范围内无视距离实现梦境的穿梭与沟通。

让她将灵留在办公室内,假如遇到突发访问,便可以通过魔法通讯拒绝见客。

当然,出门后还是不能使用本来面貌,克洛丽丝织了张平凡的少女面孔,使用【捉迷藏】远离藻星街广场后再摘下。

维罗妮卡对克洛丽丝做了标记,只要少女摘下胸针,魅魔就能立刻将她找到。位格的差距总是让克洛丽丝生出难以抗衡的无力感,这让她看上去像被迫认命的随波逐流者,却还是会在浪花搔到泳裤时心生羞恼——若非没有太多选择,谁也不会甘愿认命,任由海涛将棱角冲刷得光洁圆滑。

简而言之,维罗妮卡这没有礼貌的臭婊子仗势欺人,打不过又不想加入的可怜人除了躺平外别无二选,也就魅魔生得的确妖冶动人,否则克洛丽丝再如何也难以习惯一次又一次的搔弄。

两人沿街北上,可以明显感觉到秩序逐渐趋于混乱。福音教养所的辖地最稳定,阿巴姆家族的核心地盘次之,至于阿巴姆掌下的其它商港街区,则已出现不少落难饿殍和自缢家中的亡魂。这往往会导致死者异变为活尸,进一步恶化周边的安全。

大部分商铺都已歇业,码头的劳动者也因强风暂时停工,只能领取救济度日。

对于整个不夜城的大局,克洛丽丝实在无能为力,仅仅福音教养所治下的十几万人口就已经让她掏空家底,还欠下银行巨债,即便她坐上路恩提亚的位置,也不见得能救所有人。

“多少还是得做点儿什么,”克洛丽丝看着街上只穿一件破夹袄的乞丐,“那些贵族们总不至于任由恶咒肆虐吧,即便他们的产业都置在外边,但总还是要活人来消费的……”

“我倒是觉得他们会在人死之前榨干最后一枚铜币,”维罗妮卡尖刻地评价,“与其修缮一座危亡的大厦,不如在它倒塌之前搬走所有财富。”

“……”

飓风岛虽然处于深界,但不夜城原本的发展度并不比醉乡的城市差到哪去,它也曾有盛极一时的繁华,奢靡之风远胜如今。

一度耀眼的高楼,此时却要在颓败中倒塌,的确是让人惋惜的一件事。

“我在不夜城有些朋友,”维罗妮卡峰回路转,“她们常常举办宴会和沙龙,如果你有需要,可以试着拉一些捐助。”

不用多说,克洛丽丝立刻想到浴场的那些贵妇。维罗妮卡称得上****,她一再声称自己是处女魅魔,少女却不觉得这个撒谎成性的女人能说出多么真诚的话来。

“她们很有钱么?”

“一两万神盾肯定绰绰有余,”维罗妮卡得意地勾起唇角,“我在公爵广场的房产就是别人送的,等咱们比翼齐飞的时候换成现金,足够挥霍好一阵子。”

“哼,你想得倒是很美。”

“吃醋啦?”

“你认为我会在乎你睡了几个女人么?”

“哼哼,口是心非,”维罗妮卡走得大摇大摆,交叉着十指舒展懒腰,没人能瞧见她,“我当然知道倔强的小野猫不喜欢被骑在身上,但……你的小嘴再硬,能有我的尾巴硬?”

“你还是一如既往无耻。”

“可你已经习惯了,不是吗?”维罗妮卡笑靥如花,“其实咱们做的事已经不算少,如果丽茜要用触手给我开一百个眼,我也可以顺服地跪在你膝下嘛——”她妩媚地叫了一声,“喵。”

克洛丽丝回之冷笑。若她的底线真的被拉到那一步,到时候被开眼的究竟是谁还不归魅魔说了算?因此,少女只吐出两个字:“圣洗。”

维罗妮卡立刻垮下脸:“我不是答应你了吗?何必如此心急呢?”她牵起克洛丽丝的手,轻轻摇晃,“你还在想如何报复我,对么?但没关系呀,我会让你从抗拒到习惯,再从习惯到爱得无法自拔,我要让这身体香变成你的迷(药),今后,你只能闻着它才能——”

维罗妮卡侧过脸,对克洛丽丝做了口型,丰润的唇肉如水分饱满的桃花。

克洛丽丝没有说话,她的心思在商港的局势上,思想和整日发情的魅魔完全不在一个维度,只要魅魔没做过分的举动,也就任其拉去小手。

穿过商港,蕨巢镇入口处人满为患。

这里是超凡者最密集的区域之一,也有包括温克在内的医生或巫医控制恶咒传播。尽管温克诊所的业务只涉及灵脉,但并不代表他不会治疗其它疾病,不过是灵脉的改造和保养收入高、破事儿少,仅此而已。

蕨巢镇的居民自发募资雇佣鬣狗,将想要进来避难或务工的人隔绝在外。与之毗邻的阿芙拉大约也是类似的操作,在繁华地带,城卫军将惨剧驱走,维护了岸内的欢歌笑语。

没办法,现在恶咒肆虐、航路阻断,已经没有客船愿意停泊不夜城,有钱人自然迁往与贫无争的北城,再不济也是治安良好的公爵广场、阿芙拉等地,蕨巢镇看似人流密集,却属于为数不多的安全之所,一部分小有家资的城市精英想躲到里面,直至灾难消弭或航路重新开启。

要进蕨巢镇,首先得经过严格的体检和审查,然后得缴纳一百神盾的过路费,进去后你会发现这远不是结束,还要面临昂贵的租金和饮食消费。

也不是不能通过摆渡离开不夜城,但最好的水路是沉风湖相连的雾河,那里早已是难民尸骸堆积的地狱。

“捉贼、捉贼啊——”

求助声从沿街排列的人群中响起。

一个衣着光鲜的女人扯着粗壮男人的胳膊喊叫。

没人理会,除了幸灾乐祸者,其余人皆冷眼旁观。

“滚开吧你!哪来的疯婆娘!”粗壮男人将女人甩倒在地。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