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城南贵糖水
将棺毒留在客房看守行李,克洛丽丝带着奈娜去寻布里托,精灵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默默的、一言不发。
布里托正在与队员开会,听到少女敲门,所有人齐刷刷望了过去。
克洛丽丝阔步而入:“在商榷如何甩掉我这个烫手山芋么?”
全场默然,少女与布里托对视。
中年男人与队员说道:“你们先回避一下。”
“爸爸——”波菲娅对克洛丽丝充满警惕。
“我相信克小姐,”布里托自信笑道,“请坐吧。”
克洛丽丝携奈娜坐在椅子上,待众人离开,问布里托:“讨论的如何了?如果你们要与我脱队,以当下的状况,我是可以接受的。”
“我相信克小姐,”布里托说道,“而且,帕西多这人本就残忍暴戾,与我们存在过不小的摩擦,无论真相如何,我不会听信他的一面之词。”
“那么你是想与他开战了?”
“即便存在摩擦,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也为时尚早,克小姐,”布里托郑重地说,“我们并非接受你委托的雇员,我们应该是队友、是同伴,而我的探险队,会对每一位成员负责,不会放弃任何一人。”
克洛丽丝轻声笑道:“你漂亮话总是说得极好,我对你并无恶感。”
“或许,探险家中的确存在许多人渣,”布里托郑重说,“但我们也有着侠义精神,正因为生于草莽,行走于更广袤的泥土上,才能拥有更宽容和博大的胸怀,这不是说教,我也不想凭一己之言改变你们上层人的处事方式,但无论你们卑鄙或者冷漠,我都不会背叛我的原则。”
“我被人盯上了,但我不知道他是谁,更不知道他的目的、他的实力,”克洛丽丝开诚布公,“卢卡的死亡是巧合,但越偶然,它便越不偶然,因为,类似的偶然,我曾令它发生在别人身上,现在我知道,这种滋味很不好受。”见布里托耐心倾听她的讲话,少女继续说,“我能确保自己安然无恙,但若他继续与我纠缠下去,你、你的队员,都可能惨遭不幸。”
“若真如你所言,”布里托眼中闪过怒火,“我不会让卢卡死得如此窝囊。”
“你愿意信任我么?呵呵,”克洛丽丝发出轻笑,那似是自负的泰然中,已有几分成熟的妩媚,“别到时候被人卖了,还不知道是如何死的,与卢卡一样。”
“我相信我的眼光,克小姐,”布里托发现少女本质上其实并不傲慢,反而冷静、缜密,妩媚的笑容中甚至存在着阴鸷的戾气,“如你所言,你的身份没理由大费周章制造这样的事故,而这件事也确实有太多疑点。”
克洛丽丝站起身来,她打算出去走走:“你的人我会抚恤,若他有父母,我会派人负责赡养,若他有妻儿,我也会支付她们每个月的生活费用、保障其子女的教育。”
“他也是你的队员。”布里托沉默片刻后,待少女走到门前时,蓦然开口。
“那便祝我们好运,”克洛丽丝的手在门把上停顿一瞬后,往外拧开,和奈娜一并与走廊上的大抱熊探险队队员们擦肩而过,“队长。”
388.圣宴修女
出门透透气,也是观察周围的环境,如果真有什么意外的征兆,克洛丽丝也好发现端倪。
洪夜基地所在的岛屿东西不过五公里,南北更只有一半,它是处于洪夜之柱顶端人造浮岛,有一半面积是升降梯来来往往的大厅。
这里的守卫加工作人员不过三百,有一支小型舰队停泊在远离洪夜之柱的浮空港口待命,其长官是六个技能圆满的超凡者,配有轻型重装与四十人法师团,即便寻常的神赋者也不可能单枪匹马杀穿全副武装的正规舰队,如此一来便足以扼守要道,立于不败之地。
“克洛丽丝,真的有人在幕后针对你吗?”奈娜忧心忡忡地问,充满自责,“会不会是因为我……”
“不要在意那些,”克洛丽丝摸了摸奈娜的狐耳朵,安抚道,“我并不强大,但也处理掉不少强敌,不差那么一个。”
前提是,“他”真的存在,而非自己的臆想。
少女打算去事故现场,看看有没有能带来有效信息的灵质痕迹。
克洛丽丝控制影偶的距离依旧有限,超过五十米线的效果便要大打折扣,因而出门时还是得带上棺毒,让她提着行礼,防止被人动手脚——虽然没什么贵重的东西,但若真有不轨之徒,总会让人膈应。
这也算是她遇到渣铁废铜两个送死疯子后的心理阴影了。
“美丽的、温柔的、善良的、大方的探险家小姐!”这时,一个肥胖到几乎撑满教袍的修女顶着一张足有克洛丽丝三张脸蛋大的面孔,抱着一个募捐的箱子说,“请为饥饿的人们献上你高贵的祝福和怜悯吧!慈恩圣父将祝佑你前路坦途!”
“啊?”克洛丽丝失态地张大嘴,仰视这个高度超过两米五、宽度接近两米的修女,她盘着褐色卷发,穿着几乎被撑爆的黑色教袍,肩头的袖章因为脱线裸露出白腻的肌肤,那并不诱人,反倒像圈棚里的猪。
慈恩院?
能养出这种肥猪?
这绝非克洛丽丝刻意不礼貌,而是对方已经比猪还要肥硕了。
“嗯?”修女眨了眨眼,不考虑体形的话,端的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她没有下巴,肥肉垂在颈上,因为略有雀斑的脸上蛋白质过于丰富,让五官看上去像是挤在一起。
“慈恩院?”克洛丽丝脑海中立刻冒出一个派系来,“威罚……暴食?”
“啊呀!原来是教友吗?”肥修女激动地捧着克洛丽丝的脸,钱箱洒落一地,只有零零散散几百星分的硬币或其它地区的小额钞票,“小教友侍奉哪一位的座下呀?”
“教座纯白。”
“啊呀!”肥修女拍手道,“是纯白大主教呀,他前年还在咱们院歇脚,是与圣宴教座一样善良的人呢!”
因为沃尔茜已经被摩修认可,克洛丽丝通过地精了解到不少慈恩院内部的基本情况。
但因为奇法和观陀,克洛丽丝一直对威罚一系的教徒抱有忌惮,尤其在对方捧住自己的脸时,她险些忍不住出手。
肥修女太过高大,弯不下腰,胳膊只能摸到腰肢,即便她想握住少女的手也很难做到。
纯白教座摩修,寓意贞洁与忠诚。
圣宴教座餐秀,司暴食权柄。传闻她有小山那般高,居于失落之国、险恶群山里的古老奇观,淌过奇观的河流是甜美果酒、涌出井口的是蘑菇野蕨,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朝圣的苦难者历经千难万阻抵达圣宴之地,便如登天国。
不过,哪怕在慈恩院内部,传闻也仅仅是传闻,真正去过圣宴之城者少之又少。
包括摩修在内,每一位大主教都有传说流传,只是见过他们、又知晓其名字的教徒,始终是少数。
克洛丽丝问:“你在这里真能募捐到钱吗?用来作什么?”
“修缮教堂呢,咱们院在洪夜下层的曼尼莎小镇,”肥修女乐呵呵地说,“还差一百多星元,就能给教徒们搭一个能睡好的地方了。”
“一共需要多少?”克洛丽丝问。
“阿珊蒂当初说预算要八百星元,可惜她四年前失踪了,唉,不过纯白教座来时给咱们院捐了一件贴身的灵器项坠,在好心的探险家那里卖了两百多星元呢!”
“我特……”克洛丽丝忍住爆粗口的冲动。
两百多星元,换成神盾也就五百上下,而最便宜的危害级灵器,克洛丽丝就没见过低于四位数的,何况摩修的贴身项坠!
肥修女真是做生意的鬼才,听她的口吻,至少四年前便在这里传教布道,也不知这期间被坑了多少钱。
克洛丽丝问道:“在这里的教友都出自圣宴教座门下么?”
“也不是,”肥修女摇头,“只是咱们圣宴一脉人手比较充裕,纯白教座来时,留了两位教友帮衬,噢,纯白教座半年前委派了一位白衣牧师过来,这样那些镇民就不敢抢咱们的东西了。”
“牧师?”
“帕亚牧师,是一位很好的人,”胖修女乐呵呵笑着,忽然左顾右盼,竭力往下弯腰,压低声音,“就是脑子不大好使。”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
克洛丽丝心思活跃,听到帕亚这个名字时,又不禁皱起眉头。
她应该跟随奇法才对,因为奇法被观陀吞噬,所以被摩修吸纳到座下么?可……
如果说不夜城慈恩院里,克洛丽丝最警惕谁,那么除了奇法外,便非帕亚莫属。
她的个人特征与昔日的克劳格有高度重叠之处——渴水。控制靛鸥社后,少女也向西姆的保镖了解过当初剥皮杀手是否存在类似的情况,答案是肯定的。
克洛丽丝有理由推断几人的关系。要么是同样的技能,要么,本身就是一体——能寄生他者、还能使用被寄生者生前灵脉,这种超凡者不像是能批量培养的存在。
“帕亚控制着慈恩院吗?”克洛丽丝问。
“那倒没有,帕亚牧师不管事的,她每天都在忏悔室祷告呢,”肥修女说道,“以前有位奇法主教,他每年都会从咱们辖地调离人手,同时给咱们院下拨经费,我们听从他的安排居多,”说罢,又摇着头叹了口气,“可是最近没他的消息,院里的日子也不大好过了……”
389.奴隶
幕夜高原的气候寒冷,大多时候能到零下,在肥修女的眉毛上凝着淡淡的霜。她穿着单薄,被撑破的修女服补了又补,连克洛丽丝都不忍直视。
慈恩圣教内,除了奇法、观陀那些邪恶的野心家,目前为止,克洛丽丝接触的大部分教士修女还是真诚实在的。
听到肥修女的感慨,克洛丽丝察觉到,慈恩院在洪夜的日子恐怕也是不好过的,比不夜城远远不如。
在不夜城时,奇法早年与路恩提亚有着心照不宣的“合作”,商港也有迪鲁家族这些地方势力的支持,于阿芙拉附近的本部甚至是一座城堡外形的法师塔,有庄园和土地,经费虽紧缺、却也没缺到难以为继的地步,甚至在奇法活着的时候,还能给远在幕夜高原的分院拨款。
克洛丽丝至今没想通奇法从哪里弄到的钱,仅靠穷困的信徒和些微帮社支持别说资助其它地区的慈恩院,就连自身运转也将举步维艰,这是一笔无法追踪的烂账,沃尔茜事后翻开那些仅剩的慈恩院账本时,只发现最大的收入来源是屏风镇的一笔笔将信徒送进矿山做工的“中介费”。
但这依旧不足以弥补慈恩院传教时的支出。
此刻,克洛丽丝无法从肥修女身上感觉到丝毫威胁,在这弱肉强食的蛮荒之地,若真有歹人,估计慈恩院也只是砧板上的一块肉。
正如肥修女所言,帕亚到来以后,那些镇民也不敢抢慈恩院的东西了。
少女问道:“现在呢,谁在控制洪夜的慈恩院?”
肥修女答道:“咱们是奉枢机团的指令在此建立修道院,隶属于秘温空域教区,不过上一位嬷嬷说,由于经费短缺、物资匮乏,二十年前起,秘温空域就由奇法主教接手,咱们也听从他的指挥,现在嘛……”
秘温空域,或者叫秘温湿地,洪夜东南方向,大部分地势还在幕夜高原以下。虽同样暗无天日,却常年由湿热的瘴气笼罩,发光的灯笼树和毒蝇诱捕着猎物,由于不存在遗迹的消息,连探险家都很少光顾此地。数目难以统计的土著城邦和原始部落在此地繁衍,雾河与丛林的根蔓连接各处,据说湿地中央有一座悬浮的活火山,源源不断释放出供生灵存续的能量。
“现在?”
“奇法主教许久不与咱们联系,若非纯白教座扶助,咱们的修道院大概率是要撤销的……可那些饥饿的人该怎么办呢?”肥修女又叹了口气,指了指脑袋,“帕亚牧师也不管事,总是有信徒不辞而别,咱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的。”
克洛丽丝大致了解情况,但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远行者号的事故尚未得到解决,因此不打算与肥修女深度接触。
少女将地上的硬币和纸钞拾起来,取出一张十星元的钞票,说道:“这是我所献的微不足道的忠诚,愿慈恩圣父为苦难者指引明路。”
“啊呀呀!你真是太慷慨了!”肥修女抱紧募捐箱子,赞誉道,“纯白教座有你这样的追随者,该是何等幸事呀!”
十星元抵得上慈恩院一周的饮食开销。洪夜距离浮星海也就三天航程,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物资供应于此。正常的肉类蔬果固然昂贵,但也有许多探险家们不屑于吃的边角料,这些要么供养奴隶、要么就以便宜的价格卖到洪夜周边的小镇。
“等我有时间,”克洛丽丝说,“我会前来造访。”
“到时候,我会携修道院上下给你最高的礼遇!”肥修女拍着胸脯承诺。
穷乡僻壤的最高礼遇,克洛丽丝是不指望了。她注视着肥修女艰难的步伐蹒跚远去,走得大汗淋漓,十分担忧对方的饮食和身体状况。每天都这样募捐未免太辛苦了些,不知是人手匮乏,还是人人都是这样的胖子?
洪夜基地不大,基础设施一应俱全,岛内部有着巨大的地底空间,储有海量物资,基地核心昼夜运转,在洪夜之柱绚烂光彩的支撑下,让岛屿悬于最上,俯瞰遥远处、代表着【守望前哨】的夺目光点。
洪夜基地没有使用奴隶,但周围的小镇、聚落、遗迹前线,所有的服务都要依靠奴隶的劳动来支撑,随时有航船降落,除了一批批物资外,也有被链子拴着的男女奴隶通过洪夜的升降梯被送往各地市场,他们种族各异、身体健康但衣衫褴褛,皮肤上有着难以磨灭的魔法烙印,部分则在颈上锢着项圈。
“救命、救救我——”突然,一个身强力健的男奴挣出队伍,牵连好几位与他用绳索并拴着的奴隶跌倒在地,他啃了一口泥,爬起来,朝路过的探险家、雇佣兵、商人们求救道,“我不是奴隶,我家在浮星海里斯提亚,我是去工作的,我应该去古灵庭赚钱的!”
奈娜向前了一步,可她被克洛丽丝紧扣的手掌握得更牢,两节纤细的藕臂在半空绷直,最终寸步不动。
精灵回过头去,她发现克洛丽丝冷着一副脸,与大多数路人一样毫无感情和怜悯。
“克洛丽丝……”
“这才是常态,娜娜。”
“那我之后再……”奈娜想在之后袭击关押奴隶的地方,将他们放走。
“你能放出他们,但你能带走他们吗?就算你能带走他们,又如何使他们活下去呢?”克洛丽丝见奈娜眼神中还有执意和悲伤,便安慰道,“若你陨落在最脆弱的时候,那么全天下的苦难者都会失去一个真心为他们付出的人,他们今后将更沉沦、更堕落、更无力回天——你是独一无二的,娜娜。”
奈娜不知如何回答,她此前设想过浮星海外的残忍和不堪,也答应克洛丽丝不会惹出麻烦,可当她眼睁睁看着那奴隶被当众斩首以儆效尤,而旁边衣衫不整的女奴在那颗人头边瑟瑟发抖、被贩奴者拧痛长发也不敢吭出一声时,压抑的痛苦在心脏上宛若雷鸣。
一个押送奴隶的佣兵用长剑挑起那颗头,笑道:“啧,这可是一个棒小伙,卖到采石场怎么也能干上三年五载,一百多星元你说宰就宰了。”
“这狗崽子前面老老实实,上了岸就整出这种幺蛾子,谁知道进了采石场会做些什么?凯桑大爷的口碑可不能砸咯!”砍杀奴隶的佣兵踢了踢尸体胳膊上的肌肉,说道,“看看那些法师的作坊要不要,如果没人收,那就送到肉肠场,这一身包装下来也值个十几刀。”
“唰!”
强风刀子般撕过佣兵的耳朵,后者一声尖叫,拔出背上的铳枪,目光齐刷刷看去时,一只狐耳美人正含怒而视。
390.醉酒
含怒出手后,奈娜这才反应过来,她感受到周围的目光和对面的敌意,有些失措地看向克洛丽丝:“克洛丽丝,我……”
奈娜已经很努力地按捺情绪,可那两个佣兵残忍冷酷的话语精准踩在了她的怒火上,像浇了一升汽油。
“你们是什么人!”
若非理智占过了上风,对方又是出手迅捷的超凡者,佣兵早已经开火了。
纵使怒不可遏,奈娜依旧没有杀人的想法,否则佣兵丢掉的可就不止一只耳朵那么简单了。
“没关系。”克洛丽丝拍了拍奈娜的肩膀,轻声安慰,随后将精灵挡在身后,防止她再度失控。
“这两位小姐,”一个大腹便便的奴隶商人从远处走过来,笑容可掬地捧着双手,谦卑问道,“如果我们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在下先赔礼道歉了。”
“法拉姆大人,我们哪有得罪她,是她们割了我的耳朵!”佣兵捂着血肉模糊的侧颊,另一手提着铳枪,暴怒之余,又在克洛丽丝与奈娜的脸上身上瞄来瞄去,仿佛用目光便能将御寒的厚披肩与猎装剥去。
“你的狗不说人话、不做人事,血淋淋的场面吓着了我的朋友,”克洛丽丝冷眼瞥向奴隶商人,淡漠道,“街上窜出野兽,我朋友自然不小心吹了一下。”
“你他妈——”
“闭嘴!”奴隶商人暴怒着吼去,一双瞪如铜铃的眼让缺耳佣兵立马噤若寒蝉,他又看向克洛丽丝,露出憨厚的笑来,“误会,都是误会,我们是正经的生意人,当然不会纵容恶犬放肆的……这样,作为道歉,敢问二位小姐有看上什么货物的尽管挑选,就算是我们的赔罪了。”
他话音刚落,所有奴隶都抬起头来,一双双充满渴望的眼看向奈娜,精灵被盯得脸蛋发烫,这不是害羞,而是无能为力的愧疚。
无论她怎么选,都将断去其他奴隶的希望。
“我对贱民不感兴趣,”克洛丽丝扫过奴隶们,与一双双眼对视,她冷酷的目光令后者如坠冰窟,再不敢抬头看,少女说道,“但是,下次也别让野狗给这条街染上它不该有的颜色。”
“应该的,应该的。”当“贱民”这个称呼出现时,奴隶商人就知道少女没有搞事的打算、不是那些成天跟奴隶商人作对的神经病游侠,便借坡下驴,回头骂道,“听见没,蠢货,在大庭广众下做这种事,是想脏老爷小姐们的眼么!”他又看向克洛丽丝,赔笑道,“如果小姐没事,那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