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复读姬爱酱
阿狸侧身,轻轻抱住莉莉娅。
阿狸的脸,紧紧贴着莉莉娅的脸,温柔的蹭着,“莉莉娅,谢谢你。”
莉莉娅伸出手,抱住阿狸,然后钻入被窝,把自己的头埋在了阿狸的怀中。
她一直都知道阿狸的决定。
阿狸感受到有灼热的液体,流在她的腹部,莉莉娅应该是又哭了。
为了将来要死去的生灵哭泣。
阿狸隔着被子,轻轻抚摸着莉莉娅的头,心中充满了怜惜。
莉莉娅是一只善良的小鹿。
不过生灵之间,不可能存在永远的和平,死亡在自然中,也不可能永远消失。
乌托邦的世界,最终是集体死亡。
一个不剩!
屋外,靡靡之音,随着风雪远去,传到弗雷尔卓德的每一个角落。
沁入大地的血液,不断向下。
[咚——]
[咚——]
大地的基岩不停震动,沉重的声响,像是有神明在用巨锤敲打地壳。
祭场中的人们忽然停了下来。
她们抬头望向天空。
呼吸在这一刻停止,巨锤的敲打声,变的愈加清晰,在她们的脑海回荡。
[奥恩…]
祭司崇仰的趴在地上。
其他人依旧静静伫立。
……
沉重的敲打,大地的震动,铿锵有力的声响,仿佛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咚——]
[咚——]
万物之灵寂静无声。
天地间的各色魔法,在缓缓流动,像是一条条流淌在空中的河流。
莉莉娅的哭泣不知不觉中停止了。
她的心跳,和这个声音慢慢同步,繁杂的思绪从她的灵魂中飘出。
她感受到了和谐。
……
在阿狸半睡半醒间,也听到了这种声音,她的意识变的飘忽起来。
仿佛灵魂融入了这片土地。
阿狸见到了一座巍峨的大山,炙热的火焰,将大山烤的通红,滚滚岩浆,在大山中流淌。
“黑烟呼出,在半山弥漫。”
“风在幽深的空谷里吹拂。”
“晴空万里,却在逐渐阴沉。”
“你应当知道,奥恩就在不远处。
少女质朴的歌声,在阿狸的脑海中响起,这是她曾经听过的歌谣。
“火之河,灼烧着大地,掩饰着他的石之国,钢铁放声歌唱,就如国王孤身一人,锻造之手啊,那是奥恩。”
火星迸射。
沉重的铁锤,敲打着铁砧,火焰如流水,沿着铁砧滴落,大地冒起黑烟。
一尊巨大的公羊半神,埋头锻造。
阿狸见到了大山之中的奥恩,她的身体依旧躺在床上,但是她见到了。
奥恩忽然抬头,看了一下。
阿狸看到了他的眼睛,如被烧红的铁,他的双目,散发着炙热的光芒。
阿狸感觉奥恩看到了自己。
但是。
奥恩没说话。
他重新埋下头,拿着手中的巨锤,敲打一把厚实的刀,像是什么也没看见。
一下又一下,仿佛能延续到永远。
……
第二天。
阿狸醒来时,莉莉娅清澈的眼眸,正望着她,莉莉娅看起来很温柔。
阿狸想起了昨夜的奥恩。
像是一场梦。
她无法断定,这到底是不是梦,但是她的心中,相信她见到了奥恩。
“阿狸,你在想什么?”
莉莉娅问道。
“我见到了奥恩。”
阿狸搂过莉莉娅,在她娇软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你信吗?”
“我也见到了。”
莉莉娅脸上带着笑容。
阿狸也笑了。
不过,她们并没有讨论奥恩,就像其他弗雷尔卓德人一样,默默把奥恩放在心中。他们不需要去证明什么,更不需要像别人诉说什么。
只要知道奥恩在看着他们,这就足够了!
“我们走吧。”
阿狸拉着莉莉娅的手。
“嗯。”
莉莉娅乖巧的点头,她拿起挂在墙上的阔剑“冬叹”,交给阿狸。
阿狸和莉莉娅一起走出房间。
弗雷尔卓德的战士们,聚集在大厅外,他们看起来对这场战争充满信心。
“阿狸!”
瑟庄妮穿着沉重的盔甲,向阿狸走来,“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
艾希也走了过来。
她穿着轻便的战衣,青色的战袍在风中飘摇,身姿纤细挺拔,“阿狸,出发吧。”
“嗯。”
阿狸点了点头,回答道。
“出发!!!”
瑟庄妮震耳欲聋的声音,在阿狸耳边响起,犹如天雷滚滚,威武豪壮。
几十万野蛮人,踏着闲散的步伐。
走出拉克斯塔克。
许多老人和小孩在部落边境,无声的等待着,他们将在这里和血亲道别。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将要和少量留守的战士,一同坚持到部族凯旋。
他们至少一个冬天,不能相见。
而这一个冬天。
将会有很多很多老人和小孩死去,这是每个北地人,都不得不经历的。
外出的勇士们也会有很多丧生在外。
这也是不可避免的。
“妈妈。”
一声稚嫩的声音,传入阿狸的耳中,柔软的小手,拉住了阿狸的大手。
阿狸的心一抖,万千的情绪涌来。
“战母。”
疤女跟在小狐狸后面,神情复杂的看着艾希和阿狸,她想说些什么。
但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等我们回来。”
艾希拍了拍疤女的肩膀,然后蹲下身来,温柔的抱起了自己的女儿。
“小狐狸,母亲不在的日子里,你要照顾好族人,妈妈会想你的。”
艾希强忍着泪水,“女儿,别哭,你比同龄人更懂事,你应知道分别在所难免,再过一个冬天,你就三冬了,战祭会保护好你,要听她的话。”
阿狸伸出手,摸了摸小狐狸的头。
小狐狸白色的头发,如丝锦般柔软,毛茸茸的耳朵,因为不开心而耷拉着。
阿狸用脸蹭了蹭小狐狸。
“妈妈…”
小狐狸也蹭着阿狸的脸,阿狸能闻到女儿身上温暖的气息,还有淡淡的奶香味。
“好了…”
艾希看向了疤女。
就在这时,艾希的脸颊,传来一点柔软、温热、还有点湿湿的触感。
小狐狸柔软的嘴唇,贴在了艾希的脸上。
艾希稍稍愣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温柔的眼神变的决绝。
“疤女,把她抱走!”
第535章 旧神与文明
山重重,水漫漫。
洛克法古老的歌谣,越过一座座大山,跨过一条条河流,向着南方飘去。
奥拉夫跟着瑟庄妮,热血汹涌。
他是洛克法半岛上,第一个离开部落的狂战士,他从没想过自己还能与族人一同征战。如铁般虬结的肌肉,裸露在刺骨的雪风中,战栗的身体让血液流向他们的头颅,每一个狂战士,都拥有红彤彤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