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棠
但现在看来,那是猩红的童话。
“如果你不说,我甚至觉得她像天使一样。”
迪特福利特大校笑着用力抚摸弟弟的头,这是他作为兄长独特的表达关怀的方式,即使这种方式有着些许掌控的意味。
“少想些那种美丽的幻想吧,战争还没结束呢。”
“怪物,他是你的主人了。”
迪特福利特转过身,留给少佐一个背影。
“记得,使用她的时候要瞒着红十字会,更要瞒着那个艾蒂尔·伽德尼娅。如果她知道这件事,我很可能会被告上军事法庭。记住了,小孩子手中的枪射出的子弹,威力和成人射出的子弹是一样的。”
莱顿夏夫特利奇,因矿业和石油而著名的国家,这片富饶的土地足矣让无数国家垂涎三尺。即使现在,这里也遭受着多重的侵略和攻击,长久的战争让所有国家都心力憔悴,战争一场耐力的比拼,也是对民族凝聚力的考验。
人类互相厮杀,争斗,亘古不变的规律。每个人都想多分一些资源,每个人都想独占航道,贸易通路,货币统一等等等等。在战争的最后,莱顿夏夫特利奇凭借着资源优势,打赢了这场消耗战,几乎所有的国家都签订了投降书,赔偿文书以及平等条约。
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解决莱顿内部,由战争残留的零星好战分子。
运用一位名将的语录:战争对于下级军官和士兵来说,就是一部巨大的绞肉机。金发的女孩作为列兵,很快速的便投入战斗,并跟随少校成为随身护卫,由基尔伯特·布甘比利亚亲率,剿灭一个又一个顽固分子所占据的根据地,要塞,村庄等等,不过这个武器虽然强悍,但是却极难驾驭。
迪特福利特大校是海军部队的长官之一,不过在胜任之前,他其实服役于陆军,在战场上九死一生过来,才有了如今的地位。而基尔伯特少佐,他也会走他哥哥走过的路,率领游击队,偷袭,躲避,反抗,逃脱,在深入敌后的前提下,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作战。相比于他哥哥经历的战争鼎盛时期,他的处境要好的太多了,但是也不能有丝毫放松,子弹是不会留情的。
与此同时,远在天边的一片陆地之上,战火纷飞,枪炮声如林似雨,爆炸声响彻天际。这正是主战区的其中之一,维尔迪里诺。在这弹雨纷飞的地方,一个小小的帐篷正亮着微弱的灯光,一个人影站在那里,一身染血的白色长衫,洁白如雪的发丝齐齐的垂落腰间,头发上面沾着点点血迹,如同寒冬中盛开的鲜红腊梅。瘦弱的身躯矗立在那枪林弹雨之中,手中握着锋利的手术刀,在伤兵眼中,这小小的人啊,犹如神明。
“麻药不够了,忍住。”
拿起一卷纱布塞进伤兵的口中,被鲜血染红的洁白手套,即使外面的枪声已经近在眼前,爆炸掀起的气浪动摇着这个小小的帐篷,枪炮声大到仿佛就在耳边炸裂,但是这双手却没有一丝的抖动,她的眼神,也没有半分动摇。
“我是医生,你已经安全了,士兵。忍住疼,我保证不会离开你的身边。”
此时手术床上的士兵,身上起码有五六处弹片击中的伤口,其中甚至有一处贯穿伤,生命危在旦夕,因为疼痛和大量的肾上腺素,让他此刻的意识确是无比的清醒。
“医生......我好疼......”
士兵死死抓住病床的床单,挣扎着咬紧牙关,疼痛让他几乎把牙齿咬碎。女孩伸出手,将一卷纱布塞进男人口中。似乎感觉到枪声太近了,男人不想拖累医生,对着面前的女孩说道。
“我已经没救了......给我个痛快吧......!”
艾蒂尔抬手抚摸着伤者的额头,脸颊,一声一声的安慰着。
“别说话,我会救你。”
随着手术刀落下,伴随着利刃划开肌肤的声音,削开烂肉的声音,夹出碎骨的声音,以及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一片一片的弹片被取出,上面还带着骨头,和鲜血。
此时,帐篷的帘子被粗鲁的掀开。两名士兵跌跌撞撞的跑进帐篷内,身上沾满火药,泥土,以及不知是同伴,还是敌人的鲜血。看得出,他们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战役。
“艾蒂尔医生!敌军离我们太近了!我们必须立刻撤离!”
“等我做完这场手术。”
“不行!医生!现在医务人员稀缺,你是军队的宝藏!我们不能让你继续待下去!”
“你们有劝阻我的功夫,不如守在门口,抵挡五分钟!”
艾蒂尔说罢,手起刀落,第四片弹片被取出。
“止血钳。”
艾蒂尔下意识的一句,但是她才反应过来,已经没有人可以帮助她递工具了,前线太危险,她是为数不多的敢于在战争前线医治伤患的人,医疗人员的稀缺,导致一处营地能分配到一名医生就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在这之前,在战线大后方的军区总医院中。
“怎么现在才送来!快点!手术室!”
就在几个月前,在远离战线的地方,艾蒂尔刚刚从过劳的疲惫晕倒中醒来,张口给自己灌了一瓶葡萄糖,她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一台接一台的手术让她心力憔悴,看着接连被推进来的伤者,这些全都是从前线撤下来的士兵,许多士兵运送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因为耽搁太久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机,艾蒂尔只能看着他们的生命一点点消逝,但是她来不及惋惜,因为再耽搁一会,那些本可以救治的人,也会被逐渐拖延成病危。
那些士兵的眼神,艾蒂尔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是对世界的不舍,对家人的眷恋,对妻儿的爱与忏悔。
“我受够了这个地方。”
扔下手术刀,艾蒂尔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我要去前线!”
回到现在,艾蒂尔颤颤巍巍的取出最危险的离脏器最近的第五片弹片,拿起消毒纱布将伤口缝合,包扎。
“弹片取出来,也不能保证你不会感染,能不能活着回家,就看你的信念了,和运气了。”
两名士兵架着伤者匆匆撤离,与此同时叛军已经突破防线,若不是跑在前面的人想活捉艾蒂尔领赏,而是直接开枪,艾蒂尔可能会中弹,甚至会被俘虏。
千钧一发,几人登上了撤离的军车。车上的士兵看见艾蒂尔进来,虽然自身已经疲累的不行,但还是微微挺直了腰身,也一改平时嬉笑的随性作风,变得严肃稳重起来,这是对艾蒂尔的尊重,对军医的尊重,对敢于离开后方,来到前线拯救他们的白衣天使的尊重,即使艾蒂尔从不会开枪射击,即使艾蒂尔没有任何武力,无法杀敌,她在士兵的心中,也是最强大的存在。
“以后没有我的指示,谁也不要阻止我做手术,哪怕是敌人的枪抵在我的脑门上。”
“是!!!!”
艾蒂尔知道,如果自己抛弃还活着的战友,和刚才的那两名士兵撤离,那么她便违了心,违背了医德,同时身为军医的她如果这么做,失了军心,恐怕会影响军人们的士气。但是有一点毋庸置疑的是,她从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安慰。
艾蒂尔有气无力的交代完一些事,两眼一翻便累的晕了过去,士兵们东拼西凑,也只剩下一瓶午餐肉和几片干干巴巴的饼干。
艾蒂尔究竟为何对自己的生命如此漠视,是职业的道德,还是救人的心切,亦或者是别的什么,在场的士兵没人知道。
虽然世界是美好的,即使是战争,也影响不了人们对美好的向往,但是总有些人,她们眼中常常带着泪水与失望。
天使的誓言
“艾蒂尔·伽德尼娅,你又在看书么?”
时间追溯到数月之前,此时的云端之上坐着一名少女,十一岁的模样,一身洁白如雪,仿佛可以融入云朵之中,光着脚丫优哉游哉的靠在云上,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古书,双脚一晃一晃的,看起来好不自在。
仔细看去,仿佛这名少女一身都是洁白的,雪白的长裙,如牛奶一般润滑细嫩的肌肤,一头洁白的长发自然垂落,当她站起时,长发几乎就要垂在地上,就如同那泛着白色浪花的垂直瀑布一样,定睛一看,就连瞳孔,也是美丽的白色,宛如将一颗美丽的珍珠,镶嵌在眼眸中一样,虽然与眼白同为白色,但是却看的分明。再看那少女那绝美脸庞,那神圣的面容,足矣令人心醉,使人沉沦,只看一眼,便再也挪不动脚步,甚至眨眼,都觉得是一种浪费。
只一瞬,便惊艳了整个世间。
在这心旷神怡的蓝天之上,存在着的,那洁白如羽的,绝美之人。
“我不理解一件事。”
美丽的少女轻轻翻动着书页,微微皱起的眉头仿佛在对着外人诉说着自己的烦恼。
“爱是什么?”
“我翻阅书籍,阅读信件,只为了解这令我辗转难眠,困扰我这日日夜夜的问题,书本上面所写的我几乎都可以认同,但是唯独爱这一件事情,我不敢苟同。”
艾蒂尔认真的翻着书页,头上栀子花的装饰随着风儿轻轻摆动着,似乎还能闻到那股香浓的花香气。
“所有的书里描写的爱,我都不理解......”
艾蒂尔合上书本,将手放在心口,背诵着书里的一段段故事,一句句充满爱意的悲情之语。
“我将敞开我被你伤害的千疮百孔的心扉,迎接那最为锋利夺命的利刃!此生虽无法执子之手,却愿为你最后一次挡住致命的刀剑。去吧,去和你爱的人,永远幸福的在一起,如果可以,如果我还在你心中有着哪怕一个小小的角落,请在那里为我竖起一口敞开的棺材,让我永远沉睡在其中吧。”
“吾爱,我愿为你献上我的血,我的骨,我的生命!即使你爱的不是我。”
“在这个漆黑寒冷的夜,天上飞舞着冰冷的雨,雷电在空中交织着,没人会在意这某天的夜里,死在某个地方的无名小丑。”
艾蒂尔说的无比深情,令人动容,但是总让人觉得少了些什么。
“为了爱,献出血......献出骨......献出健康......献出生命......”
艾蒂尔凝视着书本。
“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献出生命......我不理解。生命是最为宝贵的财富,为了爱,献出生命?这种事,真的存在么?”
“最后,就这么死在一个寂寥的夜,无名之日,随后化为尘埃,为了一份爱,值得么?”
此时另一个女人缓步来到艾蒂尔身边,她看起来比艾蒂尔要成熟的多,与之不同的是,这个女人身穿的是和艾蒂尔完全不同的衣服,是一件类似于丧葬用的黑色纱裙,但是看起来,又像是一件黑色的礼服,在这片洁白的天空之下,显得更加黑暗,如同将星夜披挂在身。
“有时候,书本上的话,需要亲身经历你才能读懂,艾蒂尔。”
雪白的人偶伤感的坐在云上,看着自己边上堆得满满的书本小山。
“我才不需要,我也不想去爱一个人,爱是可怕的,但是......爱又是值得渴望的。”
就连艾蒂尔本人都知道,自己说的话是那样的绵软无力,从未有体会过爱意的她,又怎么会不渴望得到那书中描写的,神话一般的爱情呢。
“艾蒂尔,放松些,你渴望一份属于自己的爱,但是又害怕会受到伤害,因为天使是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心意的,爱一个人,就要一直爱着,直到死去为止。”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孤独的人,都不敢迈出第一步。艾蒂尔,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下,这样你就明白了。什么是爱,什么是被爱的滋味。”
“也许,你可以去人间看看。”
艾蒂尔蜷缩成一团,将自己包裹在白云之中。
“被爱的滋味......”
虽然口中无比的抗拒,但是那渴望的眼神,足矣证明了她的心思。
“美丽的相遇,擦肩而过的瞬间,回眸一笑的温暖,交织,分离,相爱,相守......”
艾蒂尔自言自语的说着。
“也许,我真的期待着吧。”
“去人间看看吧,但是不能用这张脸......”
只见艾蒂尔抬手按在自己绝美的脸上,那是一幅让人看了,会心醉的面容。
“这张脸,恐怕换不来真心吧......”
艾蒂尔自嘲的笑着,随着双手用力,鲜血顺着脸颊滑下,当手拿开时,艾蒂尔的脸此刻已经没有了以前的那份惊人的美貌,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普普通通的,但是却令人安心的平凡模样。
“这样,就好了。”
“你真的现在要去人间么?那里最近爆发的战争十分频繁,总有一些人,他们有着无尽的贪婪。”
艾蒂尔听后,缓缓说道。
“你觉得天使能被刀枪杀死么?”
“战争也好,牺牲也罢,有些东西,我想亲身去感受,这样我的灵魂,才得以完整。”
艾蒂尔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着。望着艾蒂尔的背影,身着黑衣的天使缓缓说道。
“但是天使会被爱情杀死。”
艾蒂尔低着头,心怀敬畏的向着天空与大地,说出自己的誓言。
“向上帝起誓,此去人世间,我将踏遍世界上的每一寸土地,寻找爱的意义,与爱着的你。”
降临
在战争前夕的冬季,天上飞舞着鹅毛大雪,世界化为一片浪漫的银装素裹,万籁俱寂。站在外面,似乎还能听见雪花落在地上的细微声音。
银白色的雪,寂寥的夜。在这个白色的圣诞节,一众上帝的信徒们,在壁炉旁虔诚的祷告着,感谢慈爱的主,赐予家人的健康,团聚,以及在这寒夜里浓浓的热汤。
“我们要继续传承真主的博爱,做爱人如己、宽容他人的人。感谢真主,让我们团聚在一起,愿仁慈的主,可以让我们身体健康,让我们能在主的爱中继续得自由。阿门!”
这是一个医生世家,主人名为埃尔博格·耶卢姆,曾在部队服役,作为部队的随队军医,退役之后的他在这附近也是小有名气的医生,因为他多次踏过崇山峻岭,冰川险峰,仅仅是为了穷苦之人进行免费治疗,所以他在这四周有很高的威望。
自从妻子病故之后,埃尔博格独自抚养两个孩子长大,其中,长子史蒂文·耶卢姆完美的继承了父亲作为军人的荣耀,责任与使命感,大敌当前,他自愿为国家献出自己的躯体。而作为他的父亲,埃尔博格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妻子亡故之后,他也就没有了牵挂。或许唯一让他牵挂的,也只有自己唯一的女儿了吧。
“过了这个圣诞节....我会为你安排一门亲事。你嫁人了,有了好的归宿,我们也就放心了。”
埃尔博格的次女,安瑞丽亚·耶卢姆,此刻正双手合十,为她的父亲,为他的哥哥,默默祈祷着。
“您真的要去战场么?”
“以身许国,向死无悔。若有战,召必回,这是每一名士兵的信仰,也是军医的信仰。女儿,若我们能活着回来,我们再一起过一次圣诞节。”
三人坐在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前,谁也没有去吃桌上琳琅满目的丰盛食物。此时气氛十分压抑,即使壁炉摇曳的火焰散发着温暖的光,但似乎温暖不了众人心中的寒冷。
“咳咳咳!”
安瑞丽亚剧烈的咳嗽着,她从小生过一场大病,虽然用尽全力医治好,但是也落下了病根,每天,每时,都会伴有严重的咳嗽,甚至会咳出鲜血。埃尔博格虽然医术高明,但是他用尽一切办法,依然对这咳嗽没有半点头绪。
“愿主保佑你健康,我心爱的女儿。”
这时,外面忽然出现一声奇怪的响动,一阵冷风呼啸而过!这时,一片片羽毛在空中盘旋着,与那一片片雪花一起,旋转着,舞动着,像是一对默契的舞伴,在舞台上悦动着那美丽的灵魂。
“是雪狼么?”
埃尔博格的手缓缓握住冰冷的猎枪,子弹上膛,迎着漫天飞舞的冰雪,埃尔博格走到屋外。一切都是白茫茫的,那铺满白色的国度,风儿如同歌者一般,咏唱着冬日的寂寥。这时,一串脚印映入埃尔博格的眼帘,脚印还很新鲜,似乎是刚刚踏过去不久。
“是人的脚印......而且还是光着脚。”
埃尔博格还在查看脚印时,忽然一个人影将他笼罩其中,埃尔博格下意识的端起枪来!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前面的小小人影!
“你......要拿这个东西打我么?”
清澈的女声传来,埃尔博格定睛一看。洁白长发柔顺的垂落,长度几乎垂在地上。雪白的瞳孔,娇嫩的肌肤,以及一张干净,清澈的脸庞。眼前的少女站在雪中,身上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光着脚站在雪地里,仿佛这严冬,在她的面前就是虚无的摆设一般,无法让她有一丝动摇。
“我听见你的祷告,前来回应你虔诚的祈愿,而现在,你,却这样对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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