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罗兰永恒花园天使与自动手记人偶 第3章

作者:雨棠

  少女抬手抚摸着那支猎枪,下一秒,那枪口里,竟然绽放出一朵雪白的鲜花!那是栀子花,即使在冬天,依旧保持常青的花卉。而就在此时,埃尔博格从少女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失望的情绪。

  “初次见面......我叫......”

  “艾蒂尔·伽德尼娅。”

  埃尔博格看着眼前的少女,眼神丝毫都无法移开。多么美丽的人啊,洁白的,无垢的,就像这飞舞飘零的冰雪。

  这时,艾蒂尔忽然握住埃尔博格粗糙的手,柔声说道。

  “愿主保佑你。”

  说罢,少女独自向远方走去,没有再理会这一家人,似乎是对刚才被枪指着感到不满。少女踏着那雪白的华美地毯,似乎在享受着冰雪的拥护。

  “爸爸!”

  “安瑞丽亚……”

  这时,埃尔博格的女儿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

  “狼……是狼群!”

  埃尔博格猛的抬头!此时,史蒂文抄起家里的钢叉,独自挡在父女面前,面对着黑暗中那数十双闪烁着寒芒的眼睛!

  只见远处的黑暗中,无数亮点慢慢浮现,一只白色的巨狼踏雪而出,埃尔博格举起猎枪,双臂微微颤抖的对着那只头狼。那白狼低着头,尾巴低垂着,并没有露出那尖锐的獠牙。数十头狼从黑暗中踏出,映照在光芒之下,在白色头狼的带领中,狼群略过史蒂文与埃尔博格,默默跟在前面的白色人影后面。仿佛,是在朝圣。

  “人们会追求美好的东西,动物亦是如此。”

  少女转过身,白色的狼王慢慢趴在少女面前,似乎想要靠近,又无比的拘束,生怕碰到了眼前这个濡雪的佳人。巨狼用鼻尖轻轻碰触少女的脚面,似乎在宣誓自己的忠诚。

  少女将手搭在白狼的额头上,随后不知从何处拔出一根洁白的羽毛。白狼小心翼翼的咬住那白羽,群狼庄严的后退,直到消失在暗夜之中。

  艾蒂尔转过头,看着端着枪呆住的父女二人,与此同时,史蒂文o耶鲁姆终于反应过来,当他看见艾蒂尔的时候,叉子不由自主的掉落在地上,就连砸到自己的脚,也浑然不知。

  “好美……”

  艾蒂尔有着一种平凡,却又令人无比安心的美丽,晶莹的雪花在少女那雪白的秀发山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就是大自然赋予的华美妆容。少女缓缓来到埃尔博格面前,将食指搭在自己柔嫩的双唇前。

  “嘘……”

  埃尔博格赶忙的放下手中的猎枪。

  “刚才对……对不起。”

  少女听见埃尔博格的致歉,微微点头,看着倒在雪地里,剧烈咳嗽的安瑞丽亚,艾蒂尔对着埃尔博格缓缓说道。

  “虔诚的信徒,你愿意为你的女儿付出多少。”

  埃尔博格颤颤巍巍的将枪平放在地上,对着少女诚恳的说。

  “一切。”

  “很好。”

  随后,艾蒂尔来到安瑞丽亚面前,抬手搂住她的脖子,双手十分温暖,甚至比火炉还要温暖,明明下着鹅毛大雪,但是艾蒂尔的手是炽热的,甚至比心脏还要炽热。

  “呐……”

  安瑞丽亚被这雪白的瞳孔注视着,不自觉的脸红着低下头去,她没有下意识的推开艾蒂尔,似乎她的躯体,在一瞬间就沦陷在了艾蒂尔温暖的怀抱之中。

  “你相信我么?”

  安瑞丽亚被这样抱着,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艾蒂尔缓缓靠近,双唇吻在了安瑞丽亚的脖子上。伴随着一阵无比清凉的感觉,当艾蒂尔放开的时候,安瑞丽亚的喉咙似乎再也没有了那种因为咳嗽产生的剧烈痛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

  “咳咳咳……”

  艾蒂尔放开安瑞丽亚,忽然跪在雪地上剧烈的咳嗽着,眉头紧锁似乎无比的痛苦。

  “今天……咳咳……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否则,我将收回这份恩泽。而你,埃尔博格阁下,你也要为此付出你的代价。”

医生的信仰

  “所谓的代价......就是......”

  在小屋温暖的火炉前,三人看着艾蒂尔在桌子前狼吞虎咽。这次圣诞节的大餐十分丰富,美味的烤火鸡,塞满了肉馅的烤派,点缀着新鲜水果和浓郁的奶油的蛋糕,以及烤肉,啤酒等等。

  艾蒂尔一向来者不拒,因为她十分喜欢吃美味的食物,这是她心中唯一的乐子事。而且她.....比较能吃。

  三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艾蒂尔把足够六个人吃的一顿丰盛大餐吃的几乎要一扫而光了。

  “你们不吃饭么?”

  艾蒂尔的嗓子只难受了一阵就好了,毕竟现在的她还是力量比较充裕的状态,不过刚才那种宛如被小刀划过喉咙的痛苦,艾蒂尔并不想尝试第二次。

  沉浸在战前的静默之中,并没有人对这桌佳肴有着丝毫的胃口。艾蒂尔抓起最后一个黄油面包,用它把盘子里最后的一点点肉汤沾了个干净,随后大口将面包吃掉,最后满意的抚摸着吃饱了的小肚子。

  “多谢款待。”

  舔了舔嘴角残留的面包屑,艾蒂尔并不在意三人即将面对战争的决绝的面容,战争在她的眼中也只是书本里存在的概念。但是她知道,战争,这个无比残酷的词语,它的意义是什么。只不过,她无法干涉别人的选择,与其多管闲事,不如安安静静的吃自己的饭。

  “我已经办理好了申请归队的手续,我也替史蒂文申请了参军。”

  埃尔博格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看了眼桌上被清扫一空的食物,埃尔博格苦笑一声。

  “谢谢你还给我们留下了酒,美丽的小姐。”

  艾蒂尔其实并没有特意为了他们留下什么,只不过她不能喝酒。因为小小的一杯啤酒,就能让艾蒂尔醉倒好几个小时。她之前吃过亏,为了证明自己她喝了一小杯朗姆酒,随后差点从云上一跟头栽下去。

  “至少我完美的避免了浪费不是么?”

  埃尔博格也不自觉的被逗笑了,严肃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些。

  “小姐你是什么人呢?为什么会走在如此寒冷的冬夜,又如何一瞬间就治好了困扰我女儿多年的病痛。”

  听了埃尔博格的问题,艾蒂尔慵懒的支着下巴,她不想跟别人说自己的来历,她不希望被别人区别对待,她讨厌这份虚伪。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牧羊人。”

  “治好她的病,也不是我的功劳,而是你的虔诚所换来的福音。”

  艾蒂尔并不擅长说谎,先不说她说谎时的眼神有多么的飘忽不定,表情是多么的刻意,这么低劣的谎言怎么说都能看得出来,因为她的身边一只羊也没有。

  这么明显的谎言,甚至让人觉得这是敷衍,埃尔博格尴尬的笑笑,便不再多问,但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艾蒂尔不是个一般人家的孩子。

  没有贵族的那种奢靡气息,但也没有贫苦人家的沧桑。没有牧民农夫的辛劳感,也没有普通百姓的烟火气。

  艾蒂尔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张白纸,一张无比洁白的,纯洁的白纸。

  她在等待着,等待着一支笔,在她那独有的画卷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如果你没有地方去,如不嫌弃,可以暂时留在我们这里......你可以住在安瑞利亚的房间。”

  艾蒂尔听后,思来想去,自己确实也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归处,便欣然答应了。主要的原因,是这个家的饭菜似乎很和她的口味。

  在这之后的一小段时间,艾蒂尔每天跟随着埃尔博格去各个人家看病,埃尔博格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小医疗箱,里面放满了各种药品,纱布,以及一把锋利的手术刀。艾蒂尔好奇的看着埃尔博格,用这个小箱子,一次次治好了折磨人们的病痛。

  “为什么这个小箱子可以这么神奇?难道有什么独有的魔法么?”

  艾蒂尔端详着这个小箱子,她虽然读过很多书,但是她现在也仅仅只有十一岁,不是什么东西她都见过,更何况医疗箱这种东西并没有出现过在她的认知里。

  听到艾蒂尔的问题,埃尔博格来了兴致,因为从来没有人跟他讨论这些他坚持着的,贯彻始终的信仰。这话匣子一打开,可就关不上了,埃尔伯格开始滔滔不绝起来,平时的史蒂文亦或者安瑞利亚听到父亲的长篇大论,都不免有些聒噪,但是艾蒂尔却很认真的在旁边,作为一个耐心的倾听者。

  “这个,叫医疗箱,而你说的魔法,叫做医术。它可以治愈人们的病痛,给人带去幸福的笑容。”

  艾蒂尔歪着头看着这个小小的医药箱,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医术么......?”

  “我的确需要一个不需要损耗自己,就能治愈他人的所谓魔法......”

  埃尔博格自豪的抚摸着自己的小小医药箱。

  “择一事,终一生,这是我所选择的。未来的你,也会面临大大小小的选择。而我的未来,就是要去那残酷的战场,实现属于我的价值。”

  艾蒂尔看了眼那个医药箱,并没有说话,但是在她的心中,她的想法并不是这样。

  对于艾蒂尔来说,如果她是埃尔博格,她一定会留在家里,照顾好自己的儿子,女儿,因为在他们心中,埃尔博格像是一根石柱,将天空撑起,也撑起了这个小小的家。去到那九死一生的战场上,甚至与心爱的人生死相离,这是艾蒂尔无法接受的。

  这就是所谓的格局不同吧,埃尔博格父子有着保家卫国的胸怀大义,而艾蒂尔自身则更加注重所爱之人在她心中的分量。

  “说到底,这都是战争的错罢了......”

  艾蒂尔不自觉的眺望远方,心中万千思绪,却又无法言说,这种拘束感让她不是很舒服。但是她的心中有了一种笃定,她希望这一家人,可以再次围坐在一起,吃一次圣诞夜的火鸡大餐。

  “医术,也教教我吧。”

  艾蒂尔缓缓开口。

  “让我,也去前线吧。”

  天使是不会被刀枪杀死的,她们只会被爱杀死。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拥有着山岳一般的重量,埃尔博格希望劝阻一下眼前的这名少女,但是看了她的眼神之后,埃尔博格止住了开口的打算。艾蒂尔那如珍珠一般的眼眸中,带着一股决意,从她的表情,和眼神来看,艾蒂尔明显知道,战争的含义是什么。

  “搏杀,死亡,消逝,分离,而最后这些所有东西换来的,只有两个字。”

  “利益。”

杀戮人偶与战地军医

  带着这个流浪的美丽少女,这个所谓的,被称作武器的,只服从于命令的道具。基尔伯特的内心是矛盾的,明明自己也是朝不保夕。

  战争不会怜悯任何人,无论你出身贫困,亦或者生而高贵,杀死你的,都只需要一颗贯穿心脏或者头颅的子弹。

  基尔伯特知道,自己随时都会殒命在某一个地方,收养薇尔莉特的方法,要么带在身边,要么,就送到安全的地方去,她开始听从自己哥哥的建议,认真考虑自己是否要去拜访那个大家口中的医生,艾蒂尔·伽德尼娅。

  “你先在这里训练一段时间吧,这里是新兵连,是刚刚入伍的新兵们服役的地方。”

  薇尔莉特立刻立正站好,对着少校敬了一个标准的军姿。

  “是!少校!”

  在这里,每天都要着刚刚入伍的新兵,每天也都有着士兵被送往战场,然后死去,周而复始,像是一个循环,残忍的循环。薇尔莉特是这一批新兵里唯一的一个女孩,她十分的漂亮,漂亮的可能过头了,就像是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集所有美好幻想于一身的美丽之人。

  不过,那是猩红的童话。

  “给我站好了!你们这群蝼蚁!蛆虫!在这里你们什么都不是!我不管你们在外面是什么身份,但是来了这里!来到了我面前!你们就都是一群该死的虫子!”

  这好像就是所有新兵入伍仪式中必须要经历的,也就是所谓的杀威棒。凶狠的教官给这里所有的人宣布新兵连的规矩,打压他们的气势,让他们学会服从。

  当教官看到薇尔莉特的时候,他内心的怒火似乎更加的燃烧起来,因为这里谁都知道,布甘比利亚家族在军队中的影响力。女孩坐着少校的军车,加上女孩的美丽模样,恐怕所有人见了,第一时间都会认为她是走后门的。

  “这是哪家的大小姐啊。”

  “你叫什么名字!”

  金发的少女张了张口,但是好像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没有名字,也没有过去。就好像是突然降临在战场之上的,道具,人偶,杀戮机器。

  “教官问你问题的时候!必须回答!!!”

  少女还是没有说话,教官此时更加是怒火中烧,他对着所有人说道。

  “看来今天这里有一个傲慢的大小姐啊。”

  说完,教官一把抓着女孩的头发,将她从队伍里拎出来粗鲁的扔在地上,男人的眼中没有任何怜悯,抬起脚就踩在女孩的脸上!

  “看到了么!士兵们!在这里,没有任何的怜悯!你们都是蛆虫!渣滓!”

  此时少女被踩在脚下,军靴在她的脸上留下了血红的鞋印,女孩像一具尸体一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也没有任何一丝反抗,她在思索,思索从一开始到自己被送来的时候,基尔伯特所说的每一句话。

  “少校没有命令我,不可以杀人。”

  教官还想说些什么,忽然脚下一空,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一个小小的人影在他的眼前浮现,这也是他生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

  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咔嚓声,教官只感觉自己喉咙一热,之后鼻子和嘴巴,就好像全都失去了功能,让他无法呼吸,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大量呕吐出的鲜血。金发的女孩,对着男人的喉咙精准一拳,直接将对方的喉结,打进了最深处的地方。

  只有一句话是正确的,就是这个少女的确做到了没有一丝怜悯,没有给他任何活命的机会,少女又是一拳击打在了教官的太阳穴上,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眨眼间,男人便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生命的迹象,这样一个杀神,自然在新兵连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此时的基尔伯特明显不知道自己究竟做出了一件多么愚蠢和错误的决定,此时的他坐在军车上,向着军区总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艾蒂尔医生去前线了。”

  听到医生的回答之后,在确认的艾蒂尔服役的部队后,又是一路颠簸,在坐了四个小时的军车之后,此时已是正午,烈日当头,基尔伯特终于找到了那个传奇军医所服役的地方。

  “这里离战场也太近了......”

  刚刚踏上这片土地,基尔伯特就看到了炸弹爆炸的弹坑,没有熄灭的火焰,以及满地的血渍。甚至在耳边,也能隐隐约约的听见远处的枪炮声。

  “少校!”

  一众士兵见到基尔伯特,纷纷立正敬礼,布甘比利亚家族的男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敬重。基尔伯特示意他们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他自己缓步走到营帐前面,想要见见那个名为艾蒂尔的医生。

  “艾蒂尔医生还在做手术,少校您不能进去。”

  “大概还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