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镜宇
但是女仆们在她挤眉弄眼又做鬼脸的表情下却没有任何反应,希瑞拉只能翻了个白眼干站着。
“难怪这些异端羸弱到这种地步呢,完全不堪一击,原来都是残次品。”路德维希不置可否地笑笑,他站起身似乎是想要颇有风度地给女士让座,希瑞拉毫不推辞,大大咧咧地坐在已经站起的路德维希身侧翘起了二郎腿,又从温斯顿的手边小桌上毫不见外地抓了一把板栗塞进嘴里嘎嘣嘎嘣地嚼着。
“那么希瑞拉,你觉得我们如果要对这次异端灾难展开调查,我们应该先从哪里入手?”教皇似乎早就对希瑞拉的失礼举动司空见惯,只是随意地问道:“你是专家,我想听听你的建议。”
“第一,神血的来源。世人皆知只有教廷的最高层才能把持弥赛亚的神血。那么弥赛亚神血泄露所造成的兽化灾难的元凶,是不是有可能就在圣教内部?甚至更有可能我们的元凶……”希瑞拉眼神猛地凛冽起来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她轻笑着说:“就坐在这里呢?”
镜厅之内又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人们用狐疑和不安的眼神面面相觑,如果世界上谁有权限接近被教廷层层看护的弥赛亚神血。那么毫无疑问就只能是弥赛亚圣教本身的高层人物了。而这些人绝对不会超过20人,现在这里就坐了一小半。
首先是教皇阁下本尊和他座下的六位大主教,其次是尼禄和他背后的克劳迪王族、再有便是三大神圣家族之内除了他们祖传的神血,都有被教廷赐予弥赛亚神血的高贵成员存在。如果要说制造神圣灾难,在座的不少人其实都有这个底蕴和实力,但都缺乏相应的动机,兽化灾难,其实根本上是伤害了在座所有人的共同利益,没有人乐意见到一个布满野兽的圣都。
当然,不可以用常理揣测的疯王尼禄是例外,但是疯到这种程度去自取灭亡,也绝非尼禄的风格。
“此事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最好不要胡乱猜忌,说不定幕后黑手正是希望通过这么一件小事引起我们的互相怀疑和内耗,制造我们内部的裂痕。”教皇摇了摇头,如果教廷内部本身都因为这么区区一个小型兽化事件变得不团结甚至互相攻讦,要去合作揪出那个幕后黑手更是天方夜谭。
“阴谋啊,罪恶啊,算计啊,真无趣啊,可惜不能将这些无聊的东西都一把火付之一炬,还是那些住在世界之树上的古龙们最可爱啊。”只有尼禄还能在这样凝重的气氛中不满地嘟囔着一些没几个人懂的琐碎话语,似乎是注意到蓓尔嘉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他,他还对蓓尔嘉怪笑着咧嘴做了个鬼脸。
“那我们就谈谈第二个调查方向:兽化者本身。这四只异端恐怕是那些低级兽化者的传播来源,另外三只二代种可能就只是某些失踪下层平民的尸体经过试验和注射进行兽化之后的产物,由于已经破相、而且血液和肉体都被神血彻底异化,翡冷翠内部没有登记的黑户平民至少有三十万,我们连他们连是不是黑户都不清楚,他们的来头都不好调查。但是那名堕落猎人的身份对于我们是一个不错的入手点。猎人组织里对所有猎人都有名册登记在案,而根据我们的测算,这名猎人遭遇兽化的时间还不过一天,那就说明,这名猎人一天之前可能就是圣都本地的一位猎人,只要找出他的身份,我们就可以以他为突破口展开进一步地调查。”希瑞拉笃定地说,陈述条理清晰逻辑严密,但是说话的语气却依旧看似轻佻而漫不经心。
“顺藤摸瓜的事你们异端审判庭是最专业的,那就交给你手下那一群狂信徒和审判官去做吧。在这种特殊时期,我授权给你们异端审判庭以正当理由调查圣都任何可疑部门、获取合理支持和相应资源的便宜权力。我相信你不会滥用的,一会你去我的办公室领授权令。”教皇点头说道。
“但是那些可疑的事实先放一边,我现在其实就已经观察到一个相当可疑的事实呢。”希瑞拉突然话锋一转,坏笑起来,没有人知道她那精灵般的翠绿眼睛里究竟闪烁着什么样古灵精怪的念头。
“你还有什么高见?”教皇有些意外地问,希瑞拉已经让这个夜晚扑朔迷离的局势清晰了太多太多,现在她似乎还可以给自己带来意外之喜?
“我要先问路德维希先生一个问题作为参考,想必路德维希先生您不会拒绝吧?”希瑞拉突然看向一直站在一边背靠一张落地镜垂首不语的路德维希。
“知无不言。”路德维希睁开他钻蓝色的双眼轻声说。
“就算像您这样用星辰之血的引力力量操控利剑远程猎杀,在今夜您的身上也不可避免地会沾染上鲜血吧?”希瑞拉微眯双眼问。
“嗯,我虽然有洁癖,也时刻注意保持形象,但是在今晚还是会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一丝血迹的。”路德维希抬起他不知道在何时被溅上一片漆黑血迹的右手衣袖袖口,点头道,但是他实在想不明白希瑞拉那脱线的思路是怎么突然跳到这里来的。
“而在猎杀的现场,我刚拜见了被异端之血侵染成修罗的罗纳尔先生,我也看到了幸存的三名全身上下无处不带伤的勇敢骑士,还看到了那个双亲死去、对谁都不愿意开口的可怜小男孩像是从屠宰场里刚刚爬出来一般狼狈,而这里的西泽尔阁下虽然进行过简单的清理,但是身上也不可避免地沾染了浓郁的血液气息。可是在猎杀现场之中,我们却还有一位自始至终身上点尘不染的妙人,而且她的娇嫩脸蛋上甚至没有被溅上一丝血迹,这种连最爱保持形象的圣级猎人都做不到的事,您是怎么办到的呢?”
希瑞拉转头,似笑非笑地看向始终保持低调地站在她的哥哥之后的那个清丽少女,少女身上还穿着那身刚从晚宴上归来的素白衣裙,正如希瑞拉所说,经历了这样漫长的夜晚,她那一身毫无瑕疵的白裙裙摆之上,真的连一点血液都没有沾染上。
蓓尔嘉银色的双眸深处闪过一丝寒芒,但是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去如何应对希瑞拉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套路。
“这位看上去既可怜又可爱的蓓尔嘉小姐,您那富有欺骗性的外表可骗不过同为女性的我,您能否就在这里向众人详尽解释一下呢?”希瑞拉向蓓尔嘉轻笑着走去,她的脸上虽然挂着温柔又甜美的笑容,但是她那翡翠般的眼睛里却一点笑意都没有,蓓尔嘉分明看见,希瑞拉的右手已经按在那把捆在她背后的高等精灵遗物之剑“吉薇艾尔”的深黑色剑柄之上了。
蓓尔嘉心中念头一瞬间闪烁万千,她怎么也没想到,月神那体表自然流淌的月能自动护主,阻隔异端的血液,竟然也会给她带来这样的麻烦。
第四十六章 炸出一串鱼
“她的情况很特殊。”教皇面无表情地说。
“蓓尔嘉小姐不可能有……”路德维希出声辩解。
“她是我的亲妹妹!”西泽尔则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惊呼出声。
就在希瑞拉向蓓尔嘉步步紧逼的时候,连蓓尔嘉自己都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教皇、路德维希和西泽尔的声音却同时在镜厅之内响起。
被异端审判庭的审判长之一给盯上,这在圣教国可绝不会是什么好事,就算希瑞拉的名字在圣教国之内并没有另外两位审判长那样声名狼藉,但是她毕竟还是这个圣教国内最血腥最残酷的暴力机关的代言人之一。
然后三人面面相觑,都在各自的脸上发现难以掩饰的错愕和意外。
“诶呦诶哟,我好像点燃了一个火药桶啊,”希瑞拉却绕着蓓尔嘉转圈,眼神更加古怪而放肆了,她更感兴趣地笑了起来:“拥有弥赛亚神血的教皇,年轻但是潜力无限的西泽尔少爷,‘刚好’亲临现场大材小用地清理异端的圣级猎人路德维希。似乎有什么藏在水下的东西这么容易就浮上水面了?”
“难道是你们……”金雀花的代表像是见鬼一般说。
“别开玩笑了!”紫曜花的代表难以置信地说。
“最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诺顿家族的代表幸灾乐祸地说。
“希瑞拉姐姐不愧是拥有‘长者之血’的希瑞拉,只是轻轻松松抛出几句话,就从暗流之下钓起一串大鱼啊,”疯王尼禄用看戏的语气笑着说,然后他转头看向坐在最高处的教皇冕下,眼中仿佛闪耀着金色雷霆:“圣座,您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教皇有些头疼地皱眉道,他实在没有想到蓓尔嘉会被这么早就推上关注的焦点,还是因为希瑞拉以这样“简单粗暴”却格外难以解释的理由:“蓓尔嘉的情况非常特殊,她的体内封存着一股强大力量,但现在并不方便摆上台面明说,因为这就算在波利齐亚家族内部是最高机密之一。可我敢以我教皇的权杖和波利齐亚的名誉起誓,她和这次兽化事件不会有任何关系。”
“我也以我手中的月光剑起誓,蓓尔嘉小姐不可能和此事有所牵扯,”路德维希也表态道,他无奈地看向眼中光芒闪烁的希瑞拉:“希瑞拉小姐,发散思维和联想能力诚然在异端审判之中弥足珍贵和富有奇效。但是也请您那天马行空的思路不要把一些与此事完全无关的人牵连进来啊。”
“我……”西泽尔也想发个言,但是他发现自己现在似乎并没有什么资本可以用来担保,他只能咬牙切齿地低下头沉默不语,又一次体会到自己的弱小和卑微。
“呵,你也配在这里说话?”坐在王座上的尼禄嘲笑的声音更是让西泽尔脸色煞白,刚刚还出声质疑教皇的他现在却又态度一转,懒洋洋地说:“我也以王室的尊严担保,蓓尔嘉小姐不可能和这件事有关。”
“你这墙头草般的小国王的担保有卵用啊,你什么时候敢跟我对着干了?”希瑞拉嗔怪地白了一眼国王陛下:“你这次又是有什么荒唐理由?”
“希瑞拉大姐也请原谅一下我的自作多情,我只是觉得嘛……有那样一双月亮般纯粹的眼睛的小妹妹,是不可能引发那样的恐怖兽化的,她应该是那种看到她那废物哥哥稍微受伤流血都会忍不住伤心落泪的可怜小女孩儿才对啊。”尼禄国王在希瑞拉的注视下不好意思地笑笑说。
刚刚对国王起了一点好感的蓓尔嘉又恨得牙齿发痒,这国王,怎么说什么话都这么让人想把他那英俊的脑袋给捏碎呢?知不知道这个“可怜小女孩”其实随时都可以在一眼之间让在场的所有人陷入兽化?忍忍忍忍,就算她曾经是坚毅沉稳如山的老猎人,现在也有些忍不住了啊。
“尼禄陛下既然说了,我温斯顿也以拜伦维斯市长的名义相信蓓尔嘉小姐的无辜——”市长也弱弱地发声自始至终支持国王。
“去去去,你这个弄臣,谁在乎你支持谁反对谁啊!”国王却不领他的情,不屑地像是赶苍蝇一般对胖市长挥手,市长温斯顿只是憨厚地笑笑,并没有太大反应,似乎已经习惯自己在翡冷翠这样尴尬的处境。
“呵呵,有趣有趣。”希瑞拉只是深深地注视着蓓尔嘉精致无瑕的面容若有所思:“我只是说出这么一个小小的没有根据的怀疑,竟然炸出这么一大群鱼,反而更加可疑了啊。”
“我倒是觉得这是你太多疑了,我的身上不沾血迹,只是我天生的神谕力量护体而已。你毫无依据就说出这样的恶劣怀疑,我可是有权告你诽谤的!”蓓尔嘉见到有这么多人因为各种原因表态支持自己,底气也稍微足了一点,声音柔柔地说着,在希瑞拉那像是猫戏老鼠的眼神中却更加浑身不自在。
蓓尔嘉这才意识到她刚刚的声明有多么荒唐,圣教国内,异端审判庭就是仅此于最高法院的审判机构,她去告审判庭的审判长,有丝毫赢的可能吗?
不过古神的神谕之力千奇百怪,但归根结底都来自于沸腾的神血之上所凝聚的古神意志,从古至今研究神血学的人千千万,从来没有人敢说自己研究透了古神的权与力。蓓尔嘉把这一切的不正常归结于一个并不为当前神血界所知的全新神谕之力,也能勉强能算一个解释。
“罢了罢了,既然有这么多人支持你,我也不好把你强行捆到异端审判庭去用一些酷刑审问,我暂时就当刚刚什么都没看见吧。不过蓓尔嘉小姐,您可别以为这就算完了,”希瑞拉靠近蓓尔嘉的耳侧低笑着对蓓尔嘉的耳侧吹气道:“我希望您能明白,我已经盯上你了,深深地记住你了。你在圣都最好小心再小心,不要让我抓住你的任何马脚,不然后果没人会知道哦。”
希瑞拉发出悦耳的沙哑笑声,让人沉醉却又令人不寒而栗。和蓓尔嘉擦肩而过的瞬间,希瑞拉的脸上绽放出一个迷人的坏笑,而她身侧的蓓尔嘉的脸色骤然变得发白然后又因为愤怒呈现暗红的阴沉。
她怎么敢?
这位年轻的审判长,在所有人的视觉死角之中轻松写意地伸出小手,拍了一下蓓尔嘉的屁股!这还不算完,拍在上面的同时,她还五指如钩,在蓓尔嘉那曲线完美的臀部狠狠捏了一下!只是在场的人,除了蓓尔嘉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一点。
或者就算有人看到,也装作无视。
“我也记住你了。”蓓尔嘉恶狠狠地回头,嘴唇咬牙切齿地比出几个唇形,这是多久以来了没有发生过的事了,她竟然被别人调戏了?!!
没有人注意到,今晚翡冷翠的月色分外明净,月亮离人间前所未有的接近,刚刚还是弯月的苍白之月现在竟然就呈现成大如磨盘的满月。
翡冷翠观象台的天文学家们下巴都要吓掉了,这是某些天灾即将降临的征兆吗?
银色的双眸死死地看着希瑞拉纤细匀称的背影和随着她优雅步伐在身后扭动的小屁股。这女人不会真的就和丹德里恩的诗歌里记载的那样,是个同性恋吧?或者更可怕,双性恋?人/兽恋?
蓓尔嘉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推测。
蓓尔嘉的脑中无数愤恨又阴暗的念头汹涌而起,又被她以老猎人的定力和城府强行尽数掐灭压下,她衬衣之下躺在胸前的神眼项链又闪耀起一阵淡淡的微光,证明刚刚她的月能又差点暴走,那经过千锤百炼的神眼项链宝石表面,竟然又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希瑞拉似乎并不知道她刚刚做了多么大的“壮举”,更不知道她在某位未来神明的心中已经以各种恐怖诡异的方式死过了无数次。她只是洒脱地对身后的众多大人物挥了挥手告别:“走了走了,我今晚要忙得事情还多得很呢!”
刚走出几步,她猛地转头看向教皇,又挂上一张灿烂笑脸:“劳伦斯叔叔请您不要在意我刚刚的冒犯,我现在可没有时间去等您签署授权令了,还请您一会派人把您的授权令送到‘鹰巢’去。”
“鹰巢”是异端审判庭的大本营,众多因为宗教领域告罪于神灵的大人物都会在这里遭受远远无法被外人所想象的酷刑和审问,在整个翡冷翠的人们心中这个词等价于“地狱”。能从鹰巢中出来的,不是疯子就是最可怕的恶魔,而他们中的多数人,大多都会走向断头台、绞刑架、火刑架,或者被人捆上石头丢进台伯河的河心考验一下他们对于神的虔诚与否。
你如果是虔诚者的话,你就会沉到湖心“为神献身”,异端审判庭的众人会假惺惺地为你竖一座墓碑,然后给你的家人支付一点少得可怜的赔偿费;你要是拥有“异教魔法”,你抱着石头浮上水面,然后等待你的还是火刑架,而且没有赔偿费。
“那是当然,非常时期不用在意那些繁琐的礼节。”教皇点头认同。
希瑞拉从腰间摘下鸟嘴黑头盔又套在她的头上,对着半空弹了个响指,“滋滋”的电光凭空响起,众人只看到一阵白光闪过,虚空中似乎短暂地出现了一道微秒的裂隙,然后希瑞拉那迷人又令人生畏的身影就在空间的波动之中扭曲,下一刻已经消失无踪。
全翡冷翠的人大都知道这位艳名与凶名并存的希瑞拉殿下的体内所流淌的并不是当今有记载的任何一位古神的神血,而是源自一位名字早已在过去的纪元泯灭的更古老的旧神。这名旧神,在很多神血学家推测下,很可能掌握的就是和“空间”与“世界”相关的职权。作为“空间之子”的希瑞拉,据说曾经穿梭过时空和多元世界,但是从未有人向她亲身验证过。
现在看来她能这么轻易地撕裂空间,只怕那些玄之又玄的传说并不是空穴来风。
“好了,希瑞拉的报告也听完了,该谈的事情也谈完了,现在是时候散会了。明天等到希瑞拉的报告出来之后我们再在枢机区做进一步的正式讨论和决策。现在时间已经快凌晨三点了,想必大家现在都相当疲惫,我们散会吧。”教皇毫不掩饰自己的倦意,淡淡地说。
三名神圣家族代表和六位大主教对教皇依次行礼告别,然后退下。
“以后再有这种事别再叫上我了,真的好无聊。反正我也只是个不管事的‘疯王’。”尼禄放肆地笑笑,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下铁王座,迈步走出镜厅,而肥胖的温斯顿市长真的像一只苍蝇般跟在英俊的国王身后一直叽叽歪歪地走了出去,仿佛根本看不出尼禄眼中的厌恶。
“西泽尔、蓓尔嘉和路德维希先生还请留下,我们还需要进行一场私人性质的谈话。”教皇不容置疑的声音却叫住了同样正要告别散场的三人。
西泽尔身子一僵,实在没有想到自己两天之内竟然有资格和父亲进行两次“私人性质”的交流,有些受宠若惊。
而本来还因为希瑞拉那意味深长的一拍正在耿耿于怀的蓓尔嘉只是觉得更头疼了,天知道这个名义上是父亲的劳伦斯现在肚子里又在卖什么关子。
而路德维希更不明白,自己又和高高在上的劳伦斯圣座有什么可谈的事,除了老师盖尔曼之外,他和这位尊贵之极的拜伦维斯教皇其实谈不上任何交集。
在三人的注视下,教皇却又控制不住地低头剧烈咳嗽几声,用挡住嘴的手帕之上又渗出一丝令人心里发凉的血丝,教皇铁灰色的眼睛里像是燃烧着随时就快熄灭的火,但是他仍然强撑着让自己坐直了身子。
衰老的圣座之身微微颤抖着,和一个垂死的老人没有差别。
不得不说清楚的一些话
最近看到的某些书评区和间贴让我的心情很不好,所以把本书可能引发争议的地方索性都提一遍,免得引起不必要的争议。请大家看看,不合您的意就趁早弃书省的被毒死,合您的意就跟着慢慢追。
1、关于本书的节奏问题。
我讨厌写套路文,所以这本书开始写大纲的时候就决定了它的节奏不可能太快,我习惯把一切东西都铺垫好再展开剧情,写出那种大幕缓缓拉开的感觉。所以如果读者们想要继续读这篇小说,就请保持耐心。
龙族里的路明非憋屈了一整本书到结尾才草草爆个种,也没见那么多人不舒服。这本书后面剧情展开之后的高/潮情节多得很,难道某些人却连这只起过渡作用的第一卷都等不起?
2、觉得主角存在感太弱,太受的。
比起某些主角动不动神隐几十章的小说,这本书里的蓓尔嘉存在感其实已经很强了。但就算她是古神,现在书里的世界也绝对不是绕着她一个人转的!我其实更想写出一种群像剧的感觉,所以如果有时候主角因为一些必要的原因消失几章,某些人也请不要爆炸。我不想让这个世界看上去只有主角一个人是活着的,其他配角我也想尽力把他们写活,所以,也请给配角们一点空间。
说主角受的,现在这本书才刚开始,主角当然有很多地方要忍,很多事当然不可能都顺她的心意。主角的实力是很强,但主角的强只是相对于普通人和猎人的,在真正的古神面前她就是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婴儿,一直叫着“不能忍快出手”“她冒犯了我!快把她碾压成渣”的朋友们不是在鼓动主角去作死吗?
3、对于百合党和嫁人党们,我再一次声明,这本书绝对是单身文。所以请不要登场一个对主角有好感的男角色百合党就跳,登场一个有点百合倾向的女角色嫁人党就叫。出彩的角色并不是仅仅用来百合和嫁人的,一切都是为了故事服务。另外,我觉得最古怪的就是某些百合文竟然一个给读者有点印象的出彩的男角色都没有,某些嫁人文则一个像样的妹子角色都没有……这其实也算某种程度的性别歧视?
4、最后,请不要一直叫“这不老猎人“了,这本身就是一个相当主观的问题。
首先,血源之内对于老猎人们的形象其实描述并不算清楚,他们不少都是一个概念化、模糊化的形象,他们的刻画,其实只是来自从头到尾那寥寥几句台词,我写到小说里描述出来,当然会有扩展和延伸。
其次,就算是格曼这样的老猎人,看似高大上的他家里还不是摆着一本《如何把妹》?真正怎么解释和描述还是要靠作者自己。老猎人也是人,他们也不可能从头到脚都高冷残忍无情无心,他们也可以逗逼,他们也可以开玩笑,他们也会感觉出丑,感觉窘迫,这才是活着的人。
第三,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同的血源,更何况本书根本谈不上同人,我写的是我自己心中的老猎人,我的世界也是我自己魔改出来的世界,除了古神和猎人,还有精灵血族狼人魔鬼龙族地精。人物和设定注定不可能完全吻合您心中的形象,也请您稍微包容一下。
一堆话心里憋了好久,索性一起吐出来。就这样。
更新每晚六点,不见不散。
第四十七章 前路
“都不用太拘谨,围着我坐下吧。既然外人都不在,那些铁王座、圣座、金座你们都可以随便坐,没人会同你们斤斤计较的。”不像刚刚高坐圣座之上那样肃穆庄严,现在的教皇说话的声音又变得像一个垂垂老矣的老者般有气无力。
西泽尔迟疑了片刻,然后没有想太多地坐上了刚刚尼禄所坐的铁王座,铁王座满是棱角和倒刺,王座其实相当扎人。那座屹立在夏宫的正牌铁王座据说是三千年前太阳王葛温一统天下之后搜集全天下的神兵熔铸而成,而这里陈列的不过是供国王参加临时会议之时端坐的仿制品。但就算是仿制品,随处可见的凹槽和凸起的生硬棱角也让坐在上面的人绝对难以产生舒适的感觉。
因为王之御座,从来不是常人能够坐在上面供人享乐纵欲的。但是西泽尔坐在上面却泰然自若,仿佛真的又是另一位新王一般。
路德维希索性坐在诺顿家族的代表刚刚坐着的镶金宝座之上,宝座的扶手上雕着象征诺顿家族家徽的咬剑巨龙之首,他的手摸着那巨龙的脑袋,动作轻柔得却像是在摸薇薇安大公的娇嫩脸颊。
蓓尔嘉却只是随意挑了一张身侧大主教们坐的枯木椅,这些椅子用枯死的橡木树干制作而成,象征着至死不渝的对神的忠诚,但是蓓尔嘉其实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这张椅子相对于其他的椅子坐下最舒服才选择了它。毕竟为了照顾老人,你还可以把这种椅子当供人休息的躺椅一样前后摇动。
教皇虽然话说得轻巧,可是三人所坐的位置都无一不漏地进入他的眼帘。
“请你们留下,我其实是有一些非常私密的事情需要交待,所以我才会等那些外人都离开后叫住你们。”教皇神情温和地说。
“首先我想问路德维希先生一个问题,您的三位师姐师兄现在身处何方?”教皇笑着问。
“罗纳尔现在估计正在兽化灾区帮忙救人和清扫,我还交待他先把那个可怜的小男孩格温德林送到薇薇安的精神山孤儿院去,毕竟一夜之间丧失双亲,对于他的打击应该非常大……”路德维希思索一下之后答道。
“格温德林?”路德维希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有些失态的劳伦斯教皇打断,他念诵着那个有些古奥的音节,似乎是听到什么远远超出他预料的词。
“嗯?他是一个在兽化灾区幸存,似乎双亲都死于野兽灾难的可怜小男孩,沦为孤儿的他很幸运地没有遭遇兽化,还保持着人类的姿态。有什么问题吗?”路德维希不解地问。
“请继续,可能是我想得太多了。”教皇的目光闪烁一阵不知在思索着什么,随后他又恢复了正常的平静。
“玛利亚师姐在封圣仪式之后,她的星辰钟塔里的那些深渊症候群的病人似乎又出现了某种突发状况。她已经急匆匆地赶回去了,都来不及同我们告别。至于寒鸦那姑娘,天知道她会在哪里,反正需要她出现的时候她永远都会在,不需要她的时候你永远都找不到她的人,不过我记得前几天看到她手上拿了一张女游吟诗人普莉希拉的演唱会宣传单眼睛发亮,不知道是不是赶到罗恩城去听演唱会去了。”路德维希耸耸肩说道。
“那么路德维希先生您和罗纳尔打算在盖尔曼的封圣仪式之后去往何方呢?”教皇不温不火地继续问。
“我?我还能去哪里?和薇薇安再缠绵几天,又在翡冷翠玩个三天,然后我也该赶回启蒙学宫,在那里的拜尔金沃斯学院我怎么也是个挂名的副院长啊。”路德维希简单地笑笑:“至于罗纳尔,他向来居无定所,说不定会先和我一起去启蒙学宫和我合作向那些没经验的小猎人们开个讲座,然后他就又要开始他那永无止境的流浪之旅了呗。”
蓓尔嘉听到路德维希谈四位弟子的动向,心情又是一阵复杂,四名弟子虽然师出同门,但现在也都有各自的人生,都在向各自的目标坚定的前行,这对于她无疑是最值得欣慰的事情了。
玛利亚曾经作为修女所拥有的那颗善良的本心却难以改变,玛利亚明明拥有最快速最残暴的杀戮手段和最可怖的血统,她却像一个医疗猎人一般始终独自居住在星辰钟塔之顶,研究和照顾着各种兽化病和神血病留下的可怜患者们,并向拜尔金沃斯不断提供各种宝贵的研究数据。
罗纳尔则和年轻时的自己最相似,他最爱喝酒、饮食和旅行,他的旅程跨遍整个大陆的各个角落,活着对他的意义只怕就会是一场永无止境直到死亡的旅行,或许某一天他会找到自己的归宿,但绝对不是还有大把青春可以任他挥霍的现在。
而路德维希明明年纪最小,却对培养后辈和研究神血学有着极度的热情,他在启蒙学宫作为挂名的拜尔金沃斯学院副院长,教导新猎人之余已经在各种神血谱系和神谕解析之上有相当精深的造诣,随着时间流逝,他的剑术愈发登峰造极之外,他也颇有“学者猎人”和“技术猎人”应有的风范。
至于寒鸦,她虽然看上去是个闷葫芦,其实她的内心恐怕最为丰富复杂。她除了猎杀和暗杀之余,最为钟爱的竟然是艺术,想去找到神出鬼没的她的话,最快的方式就是去附近各种游吟诗人的诗会、博物馆、音乐厅、富丽堂皇的大剧院,你说不定就能在那里看到乔装打扮的她陶醉又沉迷地在欣赏观摩。
“你们的旅程,有没有兴趣带上两个孩子同行呢?”教皇话锋一转,用请求的语气问道。
“您是什么意思……”路德维希愣了愣,看到同样坐在镜厅的波利齐亚兄妹立即反应过来:“您高贵的子嗣怎么能和我们这样粗俗鄙陋的猎人同行?”
“父亲,您想把我们派到哪里去?”一直在静静聆听的西泽尔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他之前的怀疑现在看来并不是空穴来风,难道教皇真的打算舍弃“没有政治价值的西泽尔”?毕竟对于一个波利齐亚的孩子,一旦离开金碧辉煌的翡冷翠,就等于远离是了向上晋升的康庄大道。
“我们先听完劳……父亲的话再说。”蓓尔嘉“劳伦斯”没有叫出来,说到一半强行改口成“父亲”,还是怎么说怎么觉得蹩脚啊。
“我的两个孩子,也到了需要脱离我的庇护去展翅高飞的时候了。翡冷翠的温室并不适合现在的他们久居,他们需要真正去远行一次去认识一下这个世界,然后走向属于他们自己的成熟和命运。听闻全大陆‘底蕴和文化第一’的启蒙学宫两个月之后就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开学季,我想拜托您作为中介人让我的两个孩子入学。”教皇用不容反驳的语气替蓓尔嘉和西泽尔下了一个决定。
“如果是教皇您亲自请求的话,我当然没有理由拒绝,西泽尔这孩子年龄合适,资质也远超常人,如果在启蒙学宫历练一番当然合情合理,可是蓓尔嘉小姐……”路德维希迟疑道,启蒙学宫的所有猎人只怕都是盖尔曼的徒子徒孙,蓓尔嘉还要去学个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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