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谐音 第380章

15-4. Recollection：追忆.

“这里就是陛下的书斋，凯伊·卡维杰魔法师大人。”

凯伊随着近卫兵来到了王宫内一处安静的地方。

“谢谢你为我带路。”

“不不，这是小人份内的事情，凯伊·卡维杰魔法师大人太客气了。那么小人就告退了。”

近卫兵离去后，凯伊在门前深呼吸了一口。

每次跟弗莱德里希5世单独见面的时候都是被强行指派了任务。第一次是护卫伊莉娜，上次是救出两位大魔法师。不知这次又打算让自己做什么，凯伊稍微有些紧张。

凯伊整顿了一下仪表后，轻轻敲了门。

“进来吧。”

从里面传来了弗莱德里希5世的声音。

轻轻推开门进到屋子里，凯伊惊奇的发现这书斋比想象的还要大很多。除了凯伊进来的门以外，墙壁全是书架，一直顶到天花板。柔和的灯光照耀着没有窗户的房间，感觉在这种灯光下看几小时书眼睛也不会觉得疲劳。书斋中间放着一张方形的桌子，桌子上也放着几本厚厚的书。弗莱德里希5世就坐在桌子边上，手中还拿着一本书。

“哦，是凯伊·卡维杰魔法师啊。”

看到凯伊，弗莱德里希5世放下手中的书，带着和蔼的微笑指了指他旁边的椅子，示意凯伊坐下。

凯伊谢过后，坐了下来。顺便瞥了一眼弗莱德里希5世刚放下的书——标题是《IL PRINCIPE》，是马梅利·诺瓦洛（Mameli Novaro）王国的文字。

在两位大魔法师麾下学习魔法的时候，凯伊所学到的不只是有关魔法的内容。物理，化学，各国的语言，魔法师的礼仪等等。因此凯伊懂得几乎所有泽菲迪亚大陆上的人类王国的文字。《IL PRINCIPE》翻译过来是《君主论》。

“跟两位大魔法师好好叙旧了吗？”

弗莱德里希5世温和地问道。

“多谢陛下无微不至的照顾，跟两位老师谈了很多。”

“那就好。”

弗莱德里希5世微笑了一下后，继续说道。

“朕叫你来，不是为了别的。想要听听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

“对。有关如何处置加入了叛军势力的贵族们。”

“这有点……”

凯伊顿时心里一惊。

“怎么？在这里只有你和朕，有什么想说的话就尽管说出来吧。”

“回陛下。我只是一名学生而已，不敢对王国的政策说三道四，也没有那个资格。”

“呵呵。凯伊·卡维杰魔法师，你已经是莱恩哈特王国的英雄，这次叛乱能够早日平息全都是你带来了重要的证据，以及救出了2位大魔法师的功劳。怎么可能没有资格呢？”

“就算是那样……”

“凯伊·卡维杰魔法师。你不用急着回答。而且这正是朕叫你来的理由。”

“——？”

弗莱德里希5世站了起来。

“朕现在要去主持有关如何处置叛军势力的御前会议。凯伊·卡维杰魔法师，你也参观整个会议过程后，然后跟朕说说你的想法吧。”

事到如今，凯伊是不可能推辞掉了。就只好跟在了弗莱德里希5世的身后。

跟弗莱德里希5世一起到达了谒见大厅，凯伊发现谒见大厅已经摆放了一张长长的桌子。桌子周围坐满了莱恩哈特王国内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却唯独不见西兰特大公爵。

“你就在这里观看整个王国会议吧。”

弗莱德里希5世让凯伊留在王座后方的通道。反正不会有人盯着王座这边看，凯伊可以放心观览整个谒见大厅，而不被其他人发现。

说完，弗莱德里希5世神情一变。从和蔼的表情变成了充满威严的严肃表情。大步走了出去。

等弗莱德里希5世出现在了谒见大厅，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众爱卿，就坐如次。”

不是刚才那般和蔼的声音，也没有刚才那和蔼可亲的态度。而是低声且透着不可言喻的威严的声音，处处都带有风范的动作。看得凯伊不由佩服，果真是富有王者之风，身为君王的人物。

所有人坐了下来后，弗莱德里希5世开口。

“今天召集大家，是为了讨论完全平息了叛乱后如何处置叛乱势力。众爱卿来自于王国内各个领域，看待问题的观点也尽数不同。请自由叙述自己的观点，为王国献出宝贵的意见。”

弗莱德里希5世刚说完，就有一名中年男性站起来，开始叙述了他的主张。大概意思是不要过于严惩叛军势力。士兵只是服从了上级的命令而已，因此不要惩罚士兵，剥夺指挥官的地位就行了。而且有的地方领主是被迫加入了叛军，那些地方领主的话就多收一些税作为惩罚。

中年男性刚说完，立刻就有一名年轻的贵族站起来反驳。主张杀死所有参与叛乱的人员。

然后又有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贵族反驳了年轻贵族的主张。再由其他人反驳。讨论异常激烈，其中不乏高声呐喊的人，辱骂对方的人。也有不动于衷，一直心平气和地叙述着自己的主张的人。

——虽然很是无聊，但凯伊认真聆听了每个人的主张。

大概过了2个小时，也许是3个小时，也许更长。只见会议人员各自主张，毫不让步，不见得有所进展的时候。

——哐！

突然，有人重重地捶了一下会议桌。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望向了捶桌之人。连凯伊也不例外，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但是捶桌的人并不是弗莱德里希5世，而是离弗莱德里希5世的王座坐得最近的一个人。

——凯伊从一开始就注意了那人。离国王坐得最近，说明他在王国内的地位是仅次于国王的。

只见那人拥有威严的白胡子，表情也是一脸严肃。从外表看来年龄怎么也有60岁了，强壮的体魄却丝毫感受不出苍老。在会议期间没有说一句话。

等所有人安静了下来，齐齐望着他的时候，白胡子的人慢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大家的意见我已经很清楚了。那么我想问一下在座的诸位，现在王国的叛乱完全平息了吗？”

连声音也是洪亮有力。

“没，没有……”

整个会议期间大声主张严惩叛军的年轻贵族，瞬间就软了下来。

“那么，我再问在座的诸位，你们有谁知道叛乱的主谋——德尼斯公爵的行迹？”

这时，一名老贵族温和地说道。

“卑斯麦（Bismarck）宰相大人。德尼斯公爵怎么也是陛下的侄子，在陛下面前那么说恐怕有些不妥。”

“无妨。”

弗莱德里希5世示意继续说下去。

“现在叛乱的主谋——德尼斯公爵行踪不明。但叛军的残党还在顽强抵抗着。而且今天没有到来，倒不如说是无意参加的西兰特大公爵，是威胁着王国的隐藏危险。叛军唯一没有攻击的正是西兰特公爵领，且西兰特公爵领中最重要的城市——蕾茵也没有发生流血事件，只是叛军控制了起来而已。这使得我很难不怀疑德尼斯公爵和西兰特大公爵之间暗地里有所交易。现在我们要关心的不是如何处置叛军，而是如何完全镇压叛乱。以及防止西兰特大公爵在此机会胡作非为，重新将王国卷向混乱之中。

王国的内乱还没有完全结束，友邦法兰克莱希王国也是同样的情况。已经有迹象表明，王国周边的几个平时对我们点头哈腰的小国，趁这次内乱正在窥视着王国的领土。好几处边境已经发生了小规模冲突。在这种威胁到王国在泽菲迪亚大陆主导地位的情况下，诸位除了动嘴皮子以外实际上有何作为？就在我们在这里进行无休止又毫无意义的争论的时候，王国忠诚的士兵们在捍卫着边境，消灭着叛军。诸位为那些士兵说过哪怕一句话的鼓励吗？那些士兵们获得每一场胜利的时候，诸位有为他们提供过哪怕一场简单的宴席吗？诸位坐在熊皮装饰的椅子上，踩着高级毛毯，喝着进口的上等红茶的时候。士兵们啃着难咽的战斗粮食和比一般平民家庭普通的晚餐上端上来的热汤还要难喝的稀汤，在虫子叮咬的营地里露营，跟威胁王国安危的敌人战斗着，也没说出一句不满。诸位有想过在诸位豪华的房间里少摆放一样装饰品，就能为士兵们提供多少精良的武器装备，能提供更富有营养且好吃的伙食吗？刚才有位说的没错，叛军的士兵也只是听从了上级的命令而已，不要过于追究。那么诸位也一样，诸位麾下的士兵们，现在也在拼上性命战斗着的士兵们。对于他们的失败，还请诸位不要过于追究。

——现在的重大问题，不是以演说或者多数表决来解决。而是要用铁与血来解决。拿上你们的武器，穿上你们的盔甲。到战场，亲眼见识一下这场铁与血的战争。叛乱既是战争，所有的军人和贵族，都不能轻视战争，也不能畏惧战争。我相信，等诸位亲自见识过铁与血的战场后，诸位的想法肯定有所改变。并且在那时候，我相信，诸位能为叛军的处置做出更好的决定。”

说完，全场鸦雀无声。直到刚才还兴致勃勃的演说的贵族们，谁都不敢吭声。

“宰相大人说的没错。当今首要问题是完全镇压叛乱，并找出叛乱的主谋——德尼斯公爵的行迹。今天到此为止，请众爱卿致力于消灭叛军。有主动投降者，接受投降后善待他们。反抗到最后者，就给予正义的制裁。等完全平息叛乱后，再决定处置。感谢众爱卿今天到来。希望下次也能在会议中为王国的政策现出宝贵的意见。”

弗莱德里希5世总结了后，站起身，离开谒见大厅，来到了凯伊这边。

拥有威严外表的卑斯麦宰相也随即离开。剩下的贵族们有离开的，也有留下来聚在一起讨论的。

“怎么样？心中有了些答案了吗？”

弗莱德里希5世微笑着向凯伊问道。

“是的。只不过……”

凯伊有些犹豫。

“无妨。你就直说吧。朕不会怪罪你。”

“谢陛下。我个人的想法是——既然发生过一次叛乱，那就不能让叛乱再次发生。强压也许能抑制一时的不满，却不能一直抑制下去。而且参与到叛乱的势力中，也有一些人是因为势力太小，被德尼斯公爵威胁，出于自保无可奈何加入到了叛军。陛下要是宽恕了他们，肯定会为陛下的海量所感动，效忠陛下。而且看到了陛下宽恕了被迫于加入了叛乱的人，其他叛乱势力也会改过自新，向陛下宣誓效忠。王国的百姓们也会觉得陛下并不是冷酷的君主，而是连曾经的敌人都能包容的温柔的君主，从此会更加敬佩陛下。不过这么一来，可能会有些不知其深意的肤浅之徒会藐视起王室和陛下的权威。所以惩罚主谋来达到杀一儆百的效果。其他人就宽恕处理，来展现陛下的宽宏大量——这是我的想法。”

“呵呵呵！”

弗莱德里希5世突然大笑。

“陛，陛下？”

“朕失态了呢。不过朕由衷的感到欣慰。没想到你居然能考虑的这么全面。同时拥有尊重他人的生命和名誉的关怀之心。”

“说起来有些惭愧，我曾经在蕾茵的无法地带当过一段时间的佣兵。当时我学到的处事方法就是凡是不能做的太绝。因为今天因委托而作对的佣兵明天会以别的委托而合作。”

“不用谦虚，凯伊·卡维杰魔法师。人的心，不是单靠教导能轻易改变的。这说明你一开始就拥有一颗关爱他人的温柔之心。说实话，朕一开始也有些担心。拥有黑暗属性魔力的你，会不会滥用那强大又危险的力量。看来朕杞人忧天了。朕相信你能正确使用那力量，为王国的百姓带来安宁。”

“谢陛下夸奖。”

不是别人，而是受到了国王的赞赏。让凯伊有些受宠若惊的同时心里充满了自豪。

“要是卑斯麦宰相也能有你这么温柔就好了。”

“回陛下。以我个人之见，卑斯麦宰相大人关心着士兵，谴责着只下命令而不关心士兵的贵族们。颇有关怀之心。”

“呵呵。朕说的是卑斯麦宰相的性格。卑斯麦宰相从先王时期一直担任宰相一职。为王国鞠躬尽瘁，功不可没。同时如你所见，性格过于强硬。因此王国内很多人敬仰他的同时也有不少人视为敌人。其实，卑斯麦宰相跟朕经常因意见之差而起争执。很多次都是朕拗不过他的强硬性格被迫听从他的意见。”

“真，真的吗？”

凯伊不敢相信弗莱德里希5世身为一国的国王，居然跟宰相妥协。不过肯聆听属下的谏言，也是君主所要具备的美德。

“虽然很多次朕虽然跟卑斯麦宰相妥协了，但心里依旧觉得朕才是正确的。然而事实证明，在大部分的情况下是卑斯麦宰相的意见正确。朕也会犯错，会做出一些错误的决定。因此需要像卑斯麦宰相这样敢于在朕的面前指责错误的人物。凯伊·卡维杰魔法师，以后你当上大魔法师也好，还是坐上其他高人之上的地位也好，不要抛弃，也不要对向你敢于谏言的人感到烦心。敢于向上面的人谏言，敢于带来不好听的报告的人物才是真正忠心的人。有了那些人，你才能更加发展。”

“谢陛下的教导。”

凯伊觉得又学到了不少东西。

“那么，凯伊·卡维杰魔法师。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吗？”

“倒是没有什么安排。不过陛下，我……”

“那么陪朕出去走走吧？”

凯伊刚想要跟弗莱德里希5世说打算回到瓦尔莉·布朗·德·玛丽伊学院。却被弗莱德里希5世抢了先。

（唔……我还要跟夏洛特一起去一趟法兰克莱希王国，之后要抓紧时间救出艾德菈和史黛拉。没时间在这里耗……）

但凯伊又不能说出来——弗莱德里希5世都邀请了凯伊，哪敢说出“不”字来。

“请问陛下，是要出王宫吗？”

“对。”

“我可以斗胆问一下要去哪里吗？”

“旧埃伦堡（Ehrenburg）伯爵领。”

“旧，的话……难道是？”

凯伊睁大了眼睛。

“没错。就是伊莉娜的亲生母亲——爱尔琳·冯·埃伦堡（Ellin Von Ehrenburg）安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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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吐槽：提到“卑斯麦”这个名字，想必各位读者们都知道。既德意志帝国的宰相，奥托·爱德华·利奥波德·冯·俾斯麦（Otto Eduard Leopold von Bismarck）。在本作中的卑斯麦也是以此历史人物为原形。在本章节中卑斯麦的一段话，是1862年9月30日卑斯麦在国会的演讲，也就是著名的“以铁与血来解决问题”。作者君引用了一段，并稍微做了些修改。

这是本月25000应援的加更章节。感谢各位的热力支持。要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之后的章节，记得多多打赏作者君哦！各位的关注与支持永远是作者君继续努力的动力。谢谢！

15-5. Recollection：追忆.

“——请问陛下，伊莉娜的母亲。也就是前王后殿下是怎么样的人？”

凯伊和弗莱德里希5世来到王宫正门，坐上了一辆马车。虽然豪华，但仅此而已。就算走在大街上，看到马车的人们都会以为是哪个有钱人出行。

——除了凯伊和马夫以外，没有一名近卫兵跟随弗莱德里希5世。这让凯伊很是费解——在王宫内还好，而来到王宫外的时候怎么想都是有一群护卫保护着弗莱德里希5世才对。而且拉希萨刚刚击退了包围的叛军，叛乱也没有完全被镇压。在这种时候外出本身就是非常鲁莽的决定。居然还不带上护卫。

凯伊还以为弗莱德里希5世怕招人耳目，护卫们在附近暗中保护。却怎么也感知不到周围有人。

然后凯伊明白了——弗莱德里希5世之所以不带上任何护卫，是因为有凯伊在身边。

这让凯伊很是感到自豪——弗莱德里希5世没有带任何护卫，意思是弗莱德里希5世完全信任凯伊。

——而一直坐在马车里也挺无聊的，凯伊就小心翼翼地问了弗莱德里希5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