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藩镇,但是在西欧 第126章

作者:阿斯顿发

好,如果你不愿意的话,觉得我有失公平的话,那么,请诸位做个见证,你我在神前决斗,可有这个胆量!”

克拉伦特从剑鞘中豁然拔出,闪闪的银光将埃雷斯堡伯爵青红不定的脸照得清清楚楚。

“埃雷斯堡伯爵,你再问你一次,你是否觉得我有失公平?!”

沉默,是死一般的沉默,大家都知道冯森是萨克森第一勇士,无数试图挑衅的人在他手上都走不过五招。

这一招确实是耍流氓了,但在这个时代的法律中,神前决斗的的确确是一种评判官司的做法,让原告与被告进行公平的决斗,谁赢谁就是打赢了官司的那一方。

埃雷斯堡伯爵在沉寂了快一分钟的时间,这才咬着牙说道:“安东尼阁下很公平,我没有异议。”

轻笑一声,冯森收回了长剑,背对埃雷斯堡伯爵走回自己的位置:“最近几天大雨封路,埃雷斯堡伯爵先在汉堡暂住,我会自行通知两个地方互换伯爵领的。”

至于,埃雷斯堡则僵硬着脸,毫无礼节地说道:“公爵大人,我累了,请允许我先退下。”

还没等冯森回复,便自顾自地离开了。

埃雷斯堡伯爵臭着脸走了,冯森却换上一副笑容,他转过身,继续举起了酒杯,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愣着干什么?接着奏乐,接着舞。”

于是,激昂的乐曲再起,看了一场大戏的伯爵和酋长们一边在心中盘算,一边乐呵呵地大口畅饮着啤酒和葡萄酒。

而迟到的第二支舞曲也跟着上演,在欢快喜庆的舞蹈中,珠姨娘却行色匆匆地来到冯森的身边,附在他的耳边窃窃私语起来。

在听完了珠姨娘的话语,冯森几乎差点原地弹起,他有些手足无措,但眼中喜悦的温情却做不得假。

冯森再次确认了一遍,还没等第二支舞曲结束,他便腾地一下踩上了面前的实木桌子。

在众人的诧异的眼神中,冯森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酒杯,这一次他的喜悦发自内心:

“诸位,在场的亲朋好友们,告知你们一个好消息!我的爱人,萨克森的女公爵,我们的吉塞拉,已经确定怀孕了!”

第二百九十章 阿斯托尔福的到来

萨克森公爵夫人吉塞拉怀孕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大半个萨克森,而冯森也非常大气地大赦了一批奴隶作为庆祝。

这个消息之所以传得这么快,也与最近一段时间汉堡稠密的人口有关,在圣诞节前后,汉堡城的人口在极短的时间里飙升到了两万余。

大半个萨克森以及周边的贵族都涌入了汉堡和周围的城镇,而他们此行的目的非常简单——为了萨克森蹴鞠大赛而来。

自从上次在不莱梅观赏过一次精彩的蹴鞠比赛后,围观过的贵族们就对这项紧张刺激的运动上了心。

随着这项运动在贵族团体中流行,所谓上行下效,自由民也开始玩起了蹴鞠,不过他们不敢像贵族们那样穿着藤甲和皮甲撞来撞去,只敢用脚踢一踢罢了。

而听说了冯森准备召开蹴鞠大赛,虽然有些猝不及防,但各地的酋长和贵族们还是热心地组建起了六支蹴鞠队,加上汉堡和丹麦的两支,正好八支,齐聚在了汉堡。

早期中世纪是一个沉闷的时代,如果有乐子,不少庄园主和自由民都愿意付出一些代价。

亏得冯森这段时间疯狂修路和水利工程,所以这些闲得发屁的贵族和自由民才能骑马或乘船到来,否则,以往的那些道路,旅行的费用就足以让大部分贵族望而却步。

十二月二十七日,是蹴鞠大赛开始的日期,在接下来的五天时间里,八支蹴鞠队将会在竞技场中进行角逐,最终的胜利者将会获得冯森的接见、二十五枚纯金的金牌以及每人一套的锁子甲。

在这开赛的日子,汉堡分外地拥挤。

湿冷的风带着一阵烟雾般的雨水,罩在汉堡城门的箭塔上,从阿斯托尔福这个视角看上去,仿佛是所有的建筑都长出了一层毛茸茸的雨丝。

可再看去,那些雨丝又消散于无形,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带领着一百来位高卢的贵族青年,阿福轻轻抚摸着坊墙上崭新的泥土气息,目光却早已放到了眼前的街道上。

在清淡的光线笼罩下,整个汉堡城都反射着一层似有似无的青光。

平整的条砖石路,严肃的巡街弓兵,简朴内敛的宅邸,几只苍鹰在半空中飞翔,一个满身酒气的养鹰人正等在城墙脚下,端着一只肥胖的鸽子,大声祈求着不远处的苍鹰赶紧下来,到了归笼的时候了。

面色喜庆的人群在坊道上走动,“圣诞快乐”或“新村快乐”的互相祝贺声不绝于耳,头戴毡帽的货郎,背挑两担货物,正穿街走巷地推销自己的杂货。

叫卖声混杂了砍价和吵架的声音,让阿福有些难以适应。

相对于货郎这样的行商,那些摆摊的“坐商”要更加优越几分,但在真正开店的商人面前,他们连商人都算不上。

阿福走到那些商铺外,向里张望,相对于港口那边的大宗货物交易,此处则是更加精美和昂贵的奢侈品,例如琥珀、葡萄酒、工具、家具甚至还有马车。

这些行商和坐商都很规矩,从来不在坊墙外摆摊或者推销货物,没有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棚子和摊贩,坊市间的大街上便显得异常地开阔。

“一座蛮荒之地的小破城,整这么宽的街道做什么?”一个身穿亚麻布袍,披着厚斗篷的贵族青年嘟囔道。

“西里瓦尔德,小点声。”一个脸颊带了一些高原红的胖青年则兴奋而好奇地四处张望,听到好友抱怨,赶忙劝阻道。

西里瓦尔德不依不饶地回道:“我说我们本就不该来这里,卡利乌尔夫,我的吉伦特鲁德,我的新娘正等我完成决斗来娶她呢!”

“西里瓦尔德,我不觉得你真的喜欢她。”卡利乌尔夫无奈地对好友说道,“你只是咽不下这口气而已,到这里来散散心,可能会好一些。”

“我……”

“好了。”一个比两人高壮许多的青年来到他们的身边,揽着他们的肩膀说道,“别说了,这是查理殿下交给我们的任务,难道你还有什么怨言吗?

况且,这位萨克森公爵跟你我是同龄的年纪,便已经得到了斩首公的美名,你我还在家族的领地上碌碌无为呢。

或许我们能从他身上学到什么东西。”

“那是你,贡多拉姆!”西里瓦尔德甩开了贡多拉姆的手,“我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

贡多拉姆还想继续说话,却看见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壮的男子正向他们走来,而身后护卫的士兵和随同的教士则证明了他的身份——萨克森公爵冯森。

“好久不见,阿福!”冯森上来便给了阿斯托尔福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这段时间可是风头无两啊。”阿斯托尔福抓着冯森粗壮的手臂,笑道,“现在大半个法兰克,甚至意大利都知道你了。”

“我做了什么事,能让我这么出名?”冯森忍不住发问道。

“你做了什么你还不知道?”阿斯托尔福拉着冯森说,“我们边走边说。”

换乘了马匹,叫人带领那些贵族子弟去预先准备好的房屋,阿福跟上冯森的步伐,一起向前行去。

“这段时间你可是在法兰克出名了。”阿福笑道,“不过原先是美名,而现在是骂名罢了。”

“怎么说?”

“一开始,你帮助殿下镇压了撒克逊人叛乱的时候,大家都还对你很好奇,同时也很有好感,尤其在赛里斯纸出现以后,甚至有人尝试从巴黎到汉堡就为了看一眼您和您的士兵。

甚至有不少教士都开始高唱赞歌,说连来自遥远赛里斯的强大贵族都愿意臣服于国王,查理殿下有德啊。

但,这些论调逐渐改变了,你猜是什么时候?”

冯森一挑眉,思考了两秒哈哈笑了起来:“肯定是西不列颠公司对吧?”

“是的。”阿斯托尔福嘴角含笑,“虽然这家行会以我的家乡命名,却不太招人喜欢,尤其在您给那十七名商人授爵后。

之前给八旗奴隶提升为自由民至少还能归于天父的教化和战功,但给商人授爵,哪怕是虚爵,都无法接受。”

“况且,我还从他们的领地吸了不少人对吧?”

“尤其在淘金热潮之后,大批的奴隶逃跑,就是向着您的萨克森,为了让自家的奴隶回来,不少伯爵乃至巴伐利亚公爵都跑去和殿下告状了。”

冯森冷哼一声:“他们占着茅坑不拉屎,给我才算是物尽其用,况且,你真以为他们是因为我给商人授爵才反对我吗?

还不是看我想要剥夺他们的权力才会如此,其实就是反对殿下,但是又没卵子,只能来找我的麻烦罢了。”

“你还是太极端了。”阿福摇了摇头,“如果你愿意拿出一些补偿金来,说不定情况会好很多,你看,原先殿下派来了二百个有学识的贵族青年来辅助你,但现在只有一百出头了。”

“但还是有一百个,对吗?”冯森狡黠地眨了眨眼,“如果我没猜错,那些高卢的罗马化世家还是很喜欢我对吗?”

有些诧异地瞟了冯森一眼,阿福继续说道:“确实如此,他们对你的那些政策和农具都非常感兴趣。”

那些高卢的罗马化贵族世家就是罗马帝国覆灭时的文官体系残余,他们的权力不完全来源于土地,而权力不存在真空,那些依附于土地的封建军事伯爵的权力削弱了。

那就是他们来填补真空,自然不会抗拒了。

力是相互的,在推开一个人群的时候,便已经向着相对的人群张开了怀抱,简单点说,就是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嘛。

“不说这些了,来,我带去你东市的浴场,好好洗个澡,哦,把那些高卢青年也叫上,我请。”

“浴场?你是说洗澡?”阿福皱起了眉毛,“这样会亵渎神灵吧,拿个热毛巾擦一下就是了,还是别去了。”

“这里的浴场和罗马澡堂不一样,我可是个虔诚又忠诚的信徒,所以在城中是严禁赌博和票昌的,咱们去的澡堂就在城内,自然不会有这些东西,哎,你去了就知道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外重内轻,边军禁军

东市的大宝剑浴场是冯森本人的产业,也算是牙兵们的产业,因为大宝剑浴场每年的利润也是要分给牙兵们作为薪酬的。

说句实话,讲官兵,这群牙兵还是真是官兵,他们拿的薪水都已经赶上一些最低级的小官员了,冯森幕府官员的薪俸支出甚至还不如那些牙兵的薪俸支出。

走在嘎吱作响的木板上,在几个侍从的带领下,已经各自在木桶中单独洗过的冯森和阿福用毛巾围着腰,来到了一个小木屋前。

“请进。”一个侍从打开了小木屋的门,微笑着为冯森和阿福引路。

阿福白皙的皮肤被烫得有些发红,他好奇地望着这个有一股清香气息的屋子,由于只开了几扇小窗,屋子中显得有些昏暗。

“这个是什么?”

“这个是桑拿房,咱们进去再说,我给你解释。”拽着阿福的胳膊,冯森笑道,“里面有好康的哦。”

两人各自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冯森向侍从挥挥手,那侍从便关上了桑拿房的大门。

冯森将一瓢热水泼到了桑拿房中间的火山石上,一股带着清香的水蒸气便扩散开来:“这个叫桑拿,是古罗马时期的一种洗涮心灵的洗浴方式。”

“看起来确实很健康。”阿福有些好奇地说道,“我还以为所有的浴场都是罗马的那种呢。”

想到这里,冯森忍不住无奈地笑了笑,实际上,在黑死病到来之前,欧洲人并非不洗澡,而是提倡逛澡堂。

这是教会被那些老是在澡堂开银趴的罗马人弄的ptsd了。

实际上,在中世纪,只要有条件的话,大多数人还是愿意洗浴的,那些反对洗浴的教士,甚至都会用每隔一段时间用热毛巾擦拭身体。

真正一生不洗澡的,基本都是那些类似苦行僧的朝圣者隐修士。

“这桑拿中包含了类似我之前让啤酒变得不那么甜的物质,能够洗涮心灵,你看着,等桑拿蒸完,咱们再去搓澡,保证把你心灵中的污秽全部搓出来。

搓完澡之后,咱们就上二楼,我已经提前叫人备好了啤酒,还有两道汉堡的美食,酸菜猪肘和大肉肠。”冯森放松了全身,靠在了长椅上,微微眯起双眼,享受起来。

而阿福也学着他的样子将脑袋靠在靠背上:“这个浴场还有酒馆的功能?普通人能来得起吗?”

“哈,要是普通人,就没有之前那样单独的浴池了,都是大浴池,那些搓澡、修脚、刮胡子、绞面,还有二楼的饮食都是要单独付钱的。”冯森眯着眼道,“一般来说,普通的工匠也享受得起,只是得在外间的大浴场罢了,像我们吃猪肘,他们就只能啃烤鸡架了。”

“那这浴场每年的收入是多少?”

“净收入一两千索里达吧,不算多。”冯森又浇了一瓢水,“因为我们这每个月都要出货,像纸张和砖块之类的,那些商人最常来这消费,也就是我这里不准进技女,否则那些城外的‘澡堂’早就被我干倒了。”

阿福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教会是反对弄这种罗马的奢侈之风的,虽然没有那些淫邪的东西,但还是会使你的风评下降的。”

“怕什么?”冯森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我风评越差,这公爵之位坐得越稳,要是那些贵族和教会天天夸我,我反倒要坐立不安了。”

阿福本来还想再劝两句,但仔细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摇摇头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不过,冯,既然你知道你所有权力都依附于殿下,那你为什么还要和哈德拉德搅到一块去,要知道,殿下任命你为萨克森公爵,就是希望你能制衡他,怎么反倒……”

阿福的话说到一半,却被冯森打断了。

“阿福,你听说过我最近明里暗里地移镇了三个伯爵吗?”

“听不莱梅的教士说过。”

“那你是否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虽然隔着升腾的蒸汽,但阿福依然能看见冯森烟雾后冒着精光的双眼。

“为什么?”阿福坐直了身体,哪怕他有些发晕,但还是强打了精神,表情跟着严肃起来。

“赛里斯有一位先贤曾经说过,治大国如烹小鲜。”冯森的声音在雾气中甚至也显得有些朦胧,他敲了敲木屋的墙壁,周围的旁边的侍卫立刻驱散了木屋周围的仆从。

“这一举就是为了未来法兰克的改革而进行实验,起码要证明,萨克森能够做到,假如萨克森能够做到,那么法兰克才有做到的可能。”冯森伸出了两根手指,“移镇,第一是为了测试他们是否忠诚。第二就是要不让他们扎根在土地上,或者不要扎根在富裕的土地上。

我说过,想要专制就得集权,把伯爵们手上的权力给收集起来,通过移镇这种方式,让他们变成依附于王权的无根之水。”

“无根之水?可是伯爵们愿意吗?”

“当然不愿意,但他们也没有法子。”冯森自得地笑了笑,“不移镇代表不忠诚,查理自然会找麻烦或者留一个心眼,以后再来料理。

而移镇则达到了目的,削减了伯爵的权力,不忠诚的伯爵要隐忍那么一定会被削弱,不隐忍则等同与潜在造反者画等号。

这是阳谋,不过要建立在查理殿下强悍的武力上,军事上的成功永远是君主威望与权力的最直接来源。

也亏得殿下保留了撤销伯爵的权力,否则真到了让这些伯爵扎根土地的时候,那就积重难返了,打个百十年都不一定能统一。”

说句实话,查理在这方面还是有一点点幼稚的,他保证下属忠诚的方式是扣押人质和逼迫他们发誓对自己忠诚,而且基本仅有这两项。

关于扣押家属做人质和臣子发誓表忠心这件事上,赛里斯的老曹家可是很有话说。

虽然在这个时候誓言还是很有含金量,但耐不住有人脸皮厚或者没脑子啊,到时候一个破窗效应,再看看效忠誓言还有没有用吧。

辩护律师总能找得到的。

“等这件事确保成功后,我会请求查理殿下在法兰克实行这个法令,通过移镇来收拢权力。”冯森的皮肤开始发红,而阿福已经向着龙虾色转变了。

“伯爵这么到处移镇,地方还能治理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