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斯顿发
到这个时候,冯森已经有些了解阿福到来的意义,他是查理的信使,他所询问的正是查理想知道的。
站起身打开窗户,让热气排出一些,冯森坐下,继续说道:“是的,权力不存在真空,通过移镇,势必导致部分权力落到当地的一些小贵族手上。
但小贵族是可以合作的,正所谓上下合力以制中,通过这种方式,压制大贵族的权力。
专制君主最重要的一课就是制衡,教会的势力大,就增加贵族的力量,贵族的力量尾大不掉,那就分割他。”
中原的皇帝都是大部分时候都是待在都城不动,但查理可是满地乱跑,联络和压制这些小贵族还是比较简单的。
“给小贵族们开放权力的同时,也要给小贵族开放上升的渠道。
比如给巡查使新添一个功能,就是察举人才,最好能千金买马骨,搞出一个典型来,给小贵族们画一个大饼,让他们支持法兰克国王。
不要让小贵族依附大贵族,附庸的附庸还得是国王的附庸。
为了防止权贵们反感,我的建议是:第一是划清职田和私田的区别,为了划清区别,给伯爵们多一点地产也无妨。
第二是保证伯爵的权益,确定他们爵位除非犯罪,否则与国同休。
因为伯爵们已经在慢慢侵蚀王国的土地了,目前要做的不是让他们把肉吐出来,而是割肉止损。
已经被伯爵扎根的土地,让他们不要再进一步发展,然后慢慢温水煮青蛙,一点点剥夺他们的权力,让他们用未来的权力,换现在的权力。
当然,这并非完全厌弃这些军事贵族,他们的确为法兰克提供了足够的士兵,我相信这也是殿下纠结的地方。
因此,我提议实行禁军和边军两套班子。
边军在边境,给他们伯爵的实封和军事权力,让他们在边境开拓和御敌,而内部除了首都地区,其他地区采用去军事化,建造城市,只在关键位置修建堡垒。”
“那么边军假如造反怎么办?”
“所以就要建立募兵制禁军,用城镇带来的资源和钱财组建一支每天都在训练的精锐部队,甚至一些边军中的人才也可以调入禁军,用禁军压制边军,挑动边军矛盾,让他们互相制衡,这就是我们赛里斯大唐长治,咳咳,久安的道理!”
咳嗽了一声,冯森有些心虚地转换了话题:“我知道你在记,不想让除了你我和殿下以外的人知道,但其实不用如此。
我已经写好了一份十年的改制计划书,你可以带回去,如果计划能顺利进行,从今年开始,到796年结束,便可以初步完成边军和禁军改革。
但是为了这份计划,查理殿下必须在十年内消灭所有位于非边境公国,压制伯爵们可能的造反,不知道殿下有没有这样的魄力。
当然,假如查理殿下愿意轻松一点,愿意到他的儿孙那一辈实现的话,我也可以做一个三十年计划,那样就温和了许多。”
第二百九十二章 北海十字军的构想
“我会告知查理殿下的,我相信,不管是殿下还是阿尔昆阁下,都会好好思考这些事情的。”阿福郑重地点了点头。
“呼——”冯森擦了一把身上的汗水,对阿福笑着说,“走吧,这个桑拿最好不要蒸太长,咱们先出去。”
“诶,等等,你还没解释图林根的事情呢?”阿福拽着冯森的胳膊说道。
冯森无奈地披上浴巾,拉开了桑拿房的大门:“我们换个位置吧,这个桑拿房虽然温暖但是也太过沉闷了。”
在侍者的带领下,冯森带着阿福来到了搓澡间。
搓澡间同样是一个不大的露天小木屋,和桑拿房通过一道长长的木质走廊相连,不过由于这道走廊是半密封的,所以并不是特别冷。
进入搓澡间,冯森再次挥手让那些侍从离开,仅剩两个精挑细选的耳聋搓澡工,这才一起坐下。
“好,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冯森侧着头面对阿福,而另一边,搓澡工也搓出了第一下。
“嘶——”
冯森忍着笑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你继续说。”阿福的脸颊有些抽抽。
“那么根据之前的说法,我必须得认识一点,那就是通过内地直辖,边境分封的方式来管理军队,同时从伯爵们手中收拢权力。
到了这一步,我们不能把所有伯爵都一棍子打死,假如伯爵们一起造反,殿下也承担不住,所以,最好是拉拢一派再打压一派。”
冯森打了个响指,吸引住阿福有些涣散的注意力:“比如说,我们虽然将他们从土地上抽离出来,让王室的人去管理土地和人口,但并不剥夺他们对土地和人口的收益。
然后用土地和人口的收益来标注公职的大小,将爵位与官位彻底划分开来,如管理伯爵领大小土地的郡守是八百食邑,管理公爵领大小的太守是三千食邑。
那些失去爵位的贵族,我们可以给他们世袭官位,暂且安抚住他们,在稳固了这些核心贵族之后,将一些边缘贵族迁徙到边境,为了防止他们有意见,需要给他们更好的条件。
我就这么说,为了王权能集中,在王都境内最好不要有任何跨州连郡的贵族世家,所以,我的建议是以王都为中心,快马七日可达地方,都不要设置实封的爵位。
那么这些移镇的贵族该移去哪里呢?我们需要更广阔的领土,一块能容纳他们的领土,这些白地该从哪里取呢?我觉得,有两个方向,一个是易北河以北,一个是比利牛斯以南。
不说比利牛斯以南,光从我这边的易北河以北来说,就必须消灭周边的维莱蒂人,索布人和波西米亚人,那么图林根作为易北河的上游,其地位非常重要。”
冯森拍拍手让那两个搓澡工离开:“我不想压制哈德拉德,我要挑动他,让他爆发出来,把图林根旧有的瓶瓶罐罐都打碎,杀鸡给猴看。
图林根的土地和人口不少,也不算太荒凉,正好先通过移镇,将一部分伯爵迁过来,变成实封的伯爵。
然后以图林根和萨克森为基地,发起十字军,一方面消耗贵族们的力量,另一方面则是向东攻灭维莱蒂人、波西米亚人这些异教徒,为移镇做准备。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哈德拉德合作了吧。”
“我能相信你,但是殿下和帕拉丁学者们却不一定啊。”阿福无奈地坐起身,惊讶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居然冒出了那么多的老泥。
冯森一脸严肃地说道:“给我两年的时间,我会证明的,阿福,你只需要将我的意思完完全全地表达到就行了。”
“好吧。”阿福站起身,只觉得骨头都轻了几分,他坐到盛满了热水的大木盆,将身上的残余的老泥给洗掉。
“还有一件事。”冯森坐起身,“麦西亚的国王奥法似乎对我有一些意见,开始对我的船征收重税……”
“我无法对奥法产生什么太大影响。”阿福摇头,“我甚至不想回到不列颠,我从小就成长在法兰克,假如没有这血脉,我应该是法兰克人。”
“好吧。”冯森将热水泼到身上,“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
“这里是新野村。”奥利安面带微笑领着这些高卢青年向前走去,“自从在此处建设了这处简单的陈公堰后,这里就从沼泽地变成一片沃土。”
一望无垠的田野上,青色的黑麦秆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远处的小山包上松树像一群站立的卫兵,保护着田野边缘的果树。
一排排整齐的果树,大多数还只有半年的树龄,并不高,虽然它们的枝头还来不及挂上果实,却已经吸引了一群群鸟儿飞舞在它们的周围。
田野中央的人工小溪清澈见底,在河道旁的水渠边,一架水车正将水流运送到这小溪中,走在田埂上,卡利乌尔夫用手抓了一把黑泥,这粘稠的手感让他爱不释手。
站在小溪边,贡多拉姆偶尔能看到几条小鱼在溪流中悠闲地游动,溪边是一片茂密的芦苇荡,微风吹来,芦苇随着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片宁静而安详的气息笼罩在这片田野之上,如果不是这阴沉和狂风的天气,这里真的算是一处流连忘返的乐园。
“从今年三月起,在半年多的时间里,新野一共开辟出了八千亩的良田。”
虽然每十亩平均消耗两个奴隶,但已经算是相当可喜的结果了。
“而新野新田的亩产,你们猜猜是多少?”奥利安自豪地报出了一个数字,“亩产一百磅,这还是新开垦的田地,这里的土地太富庶了。”
“那汉堡周边的那些田地呢?”
“那些都是熟田,而且都是经过了大豆轮种和施肥的,今年平均的亩产在一百二十磅左右。”奥利奥摇晃脑袋,“有时候真的很难想象,在三年以前,要是又能跟我说,种20磅麦子能收120磅的粮,我一定会大声地嘲笑他,但现在……真是神奇啊。”
“我家今年也丰收了。”贡多拉姆对着卡利乌尔夫笑道,“这些种植方式确实有奇效,我家今年最高亩产居然有二百磅,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以为是在唬我。”
“这不正是我们来的目的吗?”卡利乌尔夫看着这些整齐的黑麦麦苗,忍不住露出了憧憬的表情,但很快这股憧憬便被身边怨气满满的西里瓦尔德给驱散了。
西里瓦尔德心不在焉的身影在身边摇晃,卡利乌尔夫对贡多拉姆说:“或许我们该想个法子,让他振作起来。”
“我听说有个叫做蹴鞠的竞技,还挺有意思的,不如我们拉上他去看看吧。”
第二百九十三章 我就是死也不会看一场蹴鞠比赛!
驴车在硬化的夯土路上快速向前行驶,驴蹄子落在地面上发出了规律的啪嗒啪嗒声。
贡多拉姆、西里瓦尔德、卡利乌尔夫三人坐在驴车上,昨天天气太差,很多风景都看不真切,今天天气还成,虽然是阴天,但却没有狂风和阴雨。
虽然这样的天气,对于来自阳光灿烂故乡的高卢青年三人组来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这鬼天气。”连向来乐观的卡利乌尔夫有些郁闷,他望着天空中惨淡的阴云,“到底是只有冬季这样,还是全年都这样。”
“他们说大约在冬季是这样,平日里会好很多。”贡多拉姆扶着驴车边上的护栏,望向远方的田野。
至于西里瓦尔德,多日的旅行,失意的情场加上阴郁的天气,早就让他emo了,只是缩在斗篷中双眼无神地伤春悲秋,喃喃自语。
卡利乌尔夫揽着西里瓦尔德的肩膀:“别这样,我的朋友,虽然这里不是我们的家乡,但也很漂亮啊,你看,你看这些农田。”
驴车在马夫的驾驶下,已经驶上了通往阿尔斯特镇的大道。
大道左侧是清澈的阿尔斯特河,而右侧则是成片的农田。
土埂、水渠和水车将农田划分为一块块整齐的份地,而零散的木屋则坐落在乡间地头,贡多拉姆还能看到一些高围墙的砖瓦房,那应该是当地大户庄园主或者贵族的家。
大道边,是背着锄头的农人和提着斧头的伐木工,一些提着猎物的猎人正在水渠边清洗身上和刀上的血液。
而在路边还有一些半封闭的木亭,两三个乡间的旗丁和弓兵正在亭中轮值,负责这一片的治安。
有谁能想到这里曾经是由一个城堡和一片荒凉的土地组成的小伯爵领呢?在未来五十年内,这里也许会成为北方的威尼斯吧。
带着这样的感慨,驴车驶过了阿尔斯特木桥,没有行驶多久,阿尔斯特镇的轮廓就出现在三人的视野中。
烧焦油的滚滚黑烟和烫洗羊毛的袅袅白烟混合在一起,让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象的西里瓦尔德都停下了怨念和唠叨。
阿尔斯特镇不大,长居人口也就七八百,大部分都是工人,在阿尔斯特镇大道的两边,一座座磨坊、工坊和船坞已经显现出了木制的轮廓。
戴着毡帽,穿着宽松羊毛上衣的商人站在路边,对着一片空地,正在和一个小吏据理力争,而另一个商人则冷笑站在路边,事不关己一般冷漠地注视他们的争吵。
贡多拉姆可以看到,小吏和奴隶们正在用白灰和木棍划分出一块块的建筑用地,而一些年纪稍小的少年,脖子上挂着木板,在纸上进行计算和规划。
随着越来越靠近阿尔斯特镇,竞技场高耸的木台便显现了出来。
“到了,到了。”摇晃身边西里瓦尔德的肩膀,卡利乌尔夫提醒他目的地已经到了。
西里瓦尔德则充满怨念地回道:“你们在这里下车吧,我就陪你们到这里了。”
“说的什么话。”贡多拉姆有些不高兴了,他强拉住西里瓦尔德的手腕,将他拉下驴车。
而卡利乌尔夫则揽住他的肩膀,强行将其带向了那边的竞技场。
“我不会喜欢蹴鞠的!”
“这可说不定。”
“不,我要回去。”西里瓦尔德大声地叫道,“放开我,我就是死,死外面,从桥上跳下去,也不会看一场蹴鞠比赛,放开我!”
“这可由不得你。”贡多拉姆哈哈大笑,从另一边架起了他,大步流星地向竞技场走去。
阿尔斯特蹴鞠竞技场建立在阿尔斯特镇边上,这里曾经是当地部落的角斗场,而冯森扩建和翻修了一遍,就成了现在的蹴鞠竞技场。
竞技场由外层的围墙和内层的围墙组成,实际上,内层的真正的蹴鞠场地是比正常的地面矮个两三米,防止球手撞到人身上,造成事故。
这个竞技场分两层,一个是二层的木楼,一个是地面的阶梯式土垒和一个个条凳,预算紧张,也只能如此了。
从竞技场外的货郎手中买了两壶啤酒和一些果干与咸肉,贡多拉姆等人才进入了竞技场。
进了场,找到固定的位置坐下,贡多拉姆一眼望去,整个竞技场差不多能坐个两三千人,这个规模比不上他家乡的骑士决斗场,但却已经不算小了。
“喂,卡利乌尔夫。”贡多拉姆给姗姗来迟的卡利乌尔夫让开了位置,“你知道规则是什么样的吗?”
“都打听清楚了。”卡利乌尔夫将胸口拍的震天响,“其实很简单,就是一个抢球的游戏,双方各有一个球门,只要将手中的球带到对方的阵线后,就能根据不同的阵线来得分。
而一旦球落地,那么进攻和防守就停止,进行第二次进攻或防守,进攻方四次机会,一旦耗光则换边,最终以分数来定输赢。”
“没意思。”缩在羊毛斗篷中,西里瓦尔德闷声说了一句,“感觉不如骑士决斗。”
“这个游戏是咱们的萨克森公爵提出的,本来是用于士兵的休闲娱乐,后来随着那些八旗士兵散落到各地,这项风俗也带到了萨克森各地。
之后在不莱梅调停两个伯爵的决斗的时候,也使用了这个游戏,因为它能模拟战场上的士兵的交战,并且不伤及性命,很多贵族都是用这种方法来解决纠纷。
这个游戏就这么流传开了。”卡利乌尔夫眺望远处拥挤的人群,向两人介绍道。
“别那么傲慢,西里瓦尔德。”贡多拉姆有些烦躁地将西里瓦尔德斗篷上的兜帽拽下来,“不要像个娘们一样,叽叽歪歪的!”
“相信我,你们会喜欢它的。”这时一个声音从三人的背后传来,那是一个黑色头发的商人,他笑眯眯地对三个高卢青年说道,“我曾经也对其不屑一顾,后来自从看过第一次,我每周都会来这里,有时候甚至会亲自上阵。”
卡利乌尔夫向那个人点了点头:“你好,先生,我是高卢阿比伦堡伯爵之子,卡利乌尔夫。”
而那黑发商人则马上站起行礼道:“向您致敬,我是汉堡的一个船坞商人赫莱里奥,这是我的朋友奥达特托,他是君士坦丁堡大学的学者。”
奥达特托脸庞微微一红,以东帝国的礼仪向两人行礼。
“啊,你来自君士坦丁堡?”贡多拉姆来了兴趣。
奥达特托无奈地点了点头:“是的,我是威尼斯人,但君士坦丁堡却是我真正的故乡。”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到汉堡来呢?君士坦丁大学的学者想要在君士坦丁堡找一份工作不算是难事吧。”
“我……”在赫莱里奥的眼神示意下,奥达特托回答道,“我是听说了萨克森公爵的名字,我觉得这里在未来会变成一个不下于威尼斯的地方,我宁愿做为鸡里面最漂亮的那个,却不愿做孔雀里面最丑陋的那个。”
“开始了,开始了。”卡利乌尔夫兴奋起来,“居然还有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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