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斯顿发
“殿下。”萨拉正想回答,布帘外却传来一个声音,是阿里巴巴。
丕平放开了萨拉,正襟危坐道:“请进。”
黑发的阿里巴巴从布帘外走了进来,他除了外形,在服饰上几乎与当地的阿拉伯人每多少区别:“殿下,苏里斯希夫的伤恢复的差不多了,在山中搜寻的阿拉伯人也都撤了,奥顿骑士让我来问问接下来应当如何?”
“再待三天,收集一些粮食,咱们就出山。”
“知道了。”阿里巴巴点点头,正想离开,却被丕平叫住了。
“阿里巴巴,正好你来了。”丕平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我和萨拉一直在想我们为什么会败,你有什么心得或者想法吗?这里今天就咱们三个人,不会有别人知道。”
阿里巴巴看看那边的椅子,突然长揖到地:“殿下,到底是为何要战于伊比利亚?殿下不回答这个问题,恕我无法与殿下敞开真心。”
萨拉一皱眉,正要呵斥,丕平却是站起身,正经回答道:“父亲为了王国而操劳,我只是想给父亲承担一部分责任罢了。”
“那我送殿下一顶伊比利亚的王冠,殿下敢不敢戴?”
“敢。”
“那法兰克的王冠,殿下敢不敢戴?”
风将布帘吹的瑟瑟发抖,而脸上满是鞭痕刀疤的阿里巴巴依旧挺立长揖:“殿下敢不敢戴?”
“敢!”
第三百零三章 汉人新移民
冬去春来,日暖花开。
在阴湿的冬天结束后,在春风懒阳之下,一切都显得那么疲倦,连一向精力旺盛的冯森都开始打起了哈欠。
对着来年的预算表和兵册户籍,冯森的眼皮有些黏合在一起的迹象,他站起身,揉了揉额头道:“循之,你去门口问问,让厨房那边送一些薄荷水来。”
在他面前的长桌上,那几个文臣还在坚持,反而是几个武将不是趴在桌子上,就是靠在椅背上打盹,韩士忠更是连哈喇子都流到桌子上来了。
“春日倦乏,是得喝一些浆水提提神。”王司马颇有些怀念地旋转着手中的陶杯,“如果能来一些酸梅汤,就好了。”
“这边的酸梅味道苦涩,附近没什么好品种,如果是想喝,估计只能做酸果汤,这边的浆果野莓味道还不错。”张世成是少数几个还保持清醒的武将。
“那在等待薄荷水的时候,大家都休息休息。”冯森伸了一个懒腰,重新坐回座位,“但也别闲着,王司马,你之前不是在调查那些阿瓦尔人的情况吗?干脆趁此机会说说吧,总比空对着公文舒服。”
“喏。”王司马拱了拱手回复道。
这些个阿瓦尔人冯森不太在意,但王司马却当了一回事,不仅多方访查,查阅古籍,才算是搞明白了一些情况。
“节帅,据那些阿瓦尔人说,他们的先祖是跟随一名汉人公主和亲柔然的奴仆,还有一些从边境逃跑的汉人牧民。
但事实可能并非如此,依史册来看,中原王朝与柔然和亲的,共有三次,每一次都是柔然公主嫁到中原,我从未记得有中原公主嫁到柔然。
当然,这很有可能是中原未曾记载,所以我再次询问了瓦什克。
然而,瓦什克声称,他们追随的汉人公主做到了太后的位置,地位颇高,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能和柔然贵族通婚,变成柔然的一份子的原因。
但这更不可能了,假如是有公主做到了柔然太后或者说可敦的位置,中原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更何况,据他们所说,这位公主甚至为柔然可汗诞下了三个儿子,当老可汗去世时,公主再一次嫁给了老可汗的侄子,继续作为可敦而存在,被尊重。
这足以登入《齐书》或《魏书》,而且必定会为人所知,哪有这么一个神秘的公主一声不响地当上了公主?”
“会不会是有什么边境附近的小部落冒充?”冯森质疑道,在历史上这种事情并不是不存在,比如著名的桃花石汗就自称是赛里斯人,猪鼻子插大葱装成了象。
此刻,王司马却露出了神秘的微笑:“节帅,实际上,他们的故事并非不存在,符合他们描述的公主并非不存在,只是时间有些久远……节帅可听说过解忧公主?”
解忧公主?冯森仔细思索起来,片刻后他一拍脑袋了,是了,解忧公主,这和解忧公主的经历十分相似。
当年的大汉的解忧公主就是嫁给了乌孙肥王翁归靡,诞下了三个孩子,宣帝时期,大将军霍光派兵攻打匈奴,正是解忧公主操控着乌孙的军队拦截了匈奴的骑兵,取得了大胜。
不过这位解忧公主年老后,长子和幼子相继去世,于是便又回到了家乡,度过晚年。
“但那都快七百年前了,柔然差不多是近三百年才出了,况且乌孙就是被柔然给灭掉的……你是说他们其实是乌孙那边的?”冯森越发觉得迷惑了。
王司马摇头道:“不,时间点是错误的,假设他们所谓的与柔然贵族融合指的是被柔然灭亡后,那‘正是因为公主的原因,我们得以成为柔然贵族’就没法解释。
至于在被柔然灭亡前,那更是无稽之谈,那时柔然存不存在都两说,但他们谈到并非本支,而是分支,本支已经完全变成阿瓦尔人的论断进行推测,我想出了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这些所谓的阿瓦尔汉人,其实根本就不是汉人,而是乌孙人的一个部落,他们的长老知道了解忧公主的事迹,于是把这件事套在了自己的头上,然后借着这个名头从柔然的倾轧下活了下来。
当时北魏的拓跋焘军力正盛,柔然尚且不敢招惹,凭着这层关系,这群乌孙部落便在北魏与草原之间两头跳,可汗要征兵就去投奔边境将领,边将要开战就重归草原。
否则,他们怎么会有‘遇到困难,就去找汉人帮忙’的传说和寓言,但当柔然被突厥人击败,这群投降了柔然的乌孙部落就跟随着一起到了欧罗巴。
欧罗巴没有汉人,这些保护膜自然就失去了效用,为了得到保护,这些乌孙部落自然而然地舍弃了自己是汉人的说法,反倒是这些不知道真相的分支部落严格遵守了祖训……”
场上陷入了一片沉寂,冯森既感觉荒谬又感觉合理,一群乌孙人假装成汉人以求在柔然人中获利,真是,真是……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推测,真实的情况是否如此,谁也不知道。”王司马无奈地说,“本以为是他乡遇故知,但,唉……”
“管他是不是汉人,只要他们认为是,那就是。”冯森给这件事定了性,“过往之事,便不再提,还是说一说该如何处置他们吧。”
一旁的韦循之立刻将一份公文递上,而冯森翻开公文轻松道:“这件事我之前已经商量过了,首先,咱们是不会接收他们的难民的,这是前提,其次,我不让山向我走来,但我却要向山走去。
我决意,领一个小校,带牙兵五十,旗丁五十押运粮草武器若干,前往潘诺尼亚,在维也纳附近造一商栈,再造一小寨,帮助当地的这些哫罕部落活下来。
除此之外,也要通过这一领地,打通与多瑙河的航线,达成与东帝国的通商,保加尔人的叛乱很快就能平息,此时正是最好的时刻。”
真慧禅师奇道:“节帅怎么能知道保加尔人的叛乱能够平息?”
“乃天父所言。”冯森咳嗽了一声,继续道,“我观阿瓦尔人,总觉得他们与法兰克必有一战,此战正是在北方,我们必定被征召,与其被动前往,不如提前打探好道路。”
“那这条航道风险会不会太大?”
“在波西米亚人的布拉格,那里是犹太人的地盘,我提前和阿比们打一声招呼,他们会卖我一个面子的。”自从冯森逐渐壮大起来,尤其是建立了西不列颠公司之后,原先急着催债鲁本阿比突然平和了很多,而阿比们对冯森的态度更是达到了友人以上臣子未满的程度。
冯森可是少有的愿意放开犹太人买地和从事其他行业限制的君主,在对犹太人愈发迫害的如今,犹太人也要重新考虑他们和冯森之间的关系。
“那该选谁前往呢?”睡醒的韩士忠问道,“这人必须坚忍聪明,最好还得是节帅心腹,否则假使他们不听话,我们可鞭长莫及。”
“这个,就得诸位帮我选一选了,你们各自给我一份名册吧。”说完这话,侍从恰到好处地送上了薄荷水。
冯森喝了一口,直感觉到一股凉意直冲脑门。
“节帅。”与侍从一番交头接耳的韦循之突然走到了冯森的身边,他的面色有些古怪,“在不莱梅,有教士来报告,一群汉人突然从森林中冒了出来,人数有上千,他们已经在旗丁们的带领下过来了,是否要接见?”
第三百零四章 汉人移民中的道士
骑着马出了汉堡城,过了易北河再向北,冯森带着一行二三十骑,一路向着难民们的方向跑去。
据韦循之所说,难民们已经在八旗旗丁们的带领下到达了施塔德附近。
肆意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的骨头都痒痒的,冯森眯起眼睛,微微昂起头,让暖和的光与凉爽的风交替落在脸上。
“真是个好天气,若不是今日公务繁忙,该与诸位一起出来踏青。”经过了阴沉郁闷的冬天,在这样美丽的天气里,冯森的心情欢快了不少。
“是啊。”张世成手搭凉棚,望向远方,“不如等接见完了这批难民,抽出一个时辰,带着节帅夫人一同出来走走。”
“嗯,也好。”冯森笑道。
吉塞拉的怀孕给所有人都打了一记强心针,这证明了冯森没有那方面的问题,换句话说,不管是谁,有且能有是最重要的。
由于施塔德靠近海岸,随着一行人越发靠近,空气中的咸味便越来越重,与河水的潮湿气,草叶的土腥气混在一起,颇有一种童年春日里去海边游玩的气息。
“节帅,看那里,那边应该就是难民了。”张世成指向不远处。
在张世成所指的方向,大概一千多汉人难民,牵着驴或者马,在十来个八旗旗丁和包衣的带领下,沿着河缓慢地行走着,而站在前端为首的,似乎,似乎是一名老道士。
“上去瞧瞧。”
领着汉人难民前进的是施塔德千户镇守,牛之颢,也就是当年跟着冯森去入侵维京的那个撒克逊小子迪克。
“节帅。”牛之颢见到了冯森,马上拱手行礼,而冯森对他也不陌生,毕竟施塔德距离汉堡不远,牛之颢也是得来汉堡上课学习汉语和兵法的。
“嗯。”冯森点点头,拍拍牛之颢的肩膀以示鼓励,便闻到,“迪克小子,这些难民中领头的是何人,你可知道?”
牛之颢马上让开身躯,露出了老道士干瘦的身体:“正是这位蔺长吉老先生。”
这位老道士看上去五六十左右,头发花白,穿着一身有些破旧的袍子,不是那种宽衣大袖的,而是那种青黑色朴素的日常便衣道袍。
蔺长吉一面便挥动拂尘,右手伸出扎了个手持,如同唱歌般抑扬顿挫道:“福生无量天尊,贫道楼观蔺长吉,见过将军。”
冯森叉手还礼:“老丈从何处来?”
“若是以前,我尚能说出何处,可如今,跨越千里以至于天地一端,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说了。”这老道轻叹了一声,“老道本是岭南人,此行从洛阳而来。”
“你怎么这里是‘天地一端’?”冯森好奇地问道。
老道指向西边道:“日升从山,日落入海,这里不是天地一端,还能是别处吗?况且昨夜我观星,同一季节,这星象居然也是不同,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吗?”
听闻此言,冯森眼睛一亮,这老道士真是观察敏锐。
这个时代的道士可是绝对的高级技术人才,因为他们不仅研究化学(炼丹)还研究天文(观星)呢,
到了这个时候,一旁的王司马突然插嘴道:“蔺道长不知师从何处?”
“贫道乃是长安侯少微真人之弟子。”
王司马立刻肃然起敬,拱手道:“失敬,原来是少微真人之弟子。”
冯森茫然转头询问一旁的韦循之:“侯少微是谁?”
韦循之小声在旁边解释道:“乃是楼观道真人尹文操尹法师之弟子。”
“原来如此。”冯森点点头,“尹文操是谁?”
王司马向蔺长吉告一声罪,便为冯森讲解起来:“当年高宗为太宗设昊天庙,观主便是这楼观派的尹法师。”
所谓楼观道,其实就是一个道教的大道派,甚至是唐代最强大的道教教派之一,有时候甚至可以去掉这个之一。
也就是冯森不太关注这些事情,而辽东地处偏远,身边又有景教萨满教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对楼观自然没什么印象。
楼观道与其他道派不同的地方在于,他们以尹喜为祖师,就是那个老子骑青牛出关时拦截,缠着老子写下道德经的小吏。
正是如此,楼观派尊奉《道德经》和《老子化胡经》为经典,激烈地辩驳说释迦牟尼就是老子点化的。
楼观派起源于东周,正式出现在魏晋,在北周时得到了大发展,然而他们能够成为唐代第一大派,原因则很简单。
隋乱之初,当时的楼观派领导者岐晖,不知道是真的观星成功,还是仅靠政治眼光做了一件小事。
他梭哈了李渊。
不仅仅是在尘埃落定前拿出“符命”给李家,以证天命,甚至连李家缺粮时,也是楼观道拿出了存粮献上,随后更是四处奔波到处给李家造势。
岐晖以小博大,紧张刺激,成功给楼观谋取了四百年的兴盛,只可惜在元初被毁藏了,彻底湮灭在历史长河中。
听了王司马一番解释,冯森才明白了情况,他点点头,微笑着对那老道说道:“这些难民都是我汉人,我自会安置,只是此地乃是景教之天下,与中原大不相同,如要安置,就有些麻烦了。”
蔺长吉面色却是不变:“我一介贫道,携三五弟子,不知节帅有何要我做的呢?”
“不愧是蔺法师,真能算到我心中在想什么。”冯森嬉皮笑脸地说道,“不知法师与这几位弟子都会什么?”
“我楼观派杂采各家,取长补短,内外兼修,既能食炁吞符,大尽其妙,又广索丹砂,还而为饵,又能晓遁甲占候之法,役使万灵,制役群邪。
至于为人治病,符箓丹鼎等虽不是全能,但老道几位弟子各有所长。”蔺长吉说到这些,口气终究带上了几分自傲。
“那你等可知道蒸馏浓缩?”
“蒸馏浓缩,那是何物?”
冯森便将蒸馏和浓缩等事情一一描述了一遍。
“哦,原来是这个啊。”一名年轻的道士笑道,“不过是取汞华之术罢了,都不劳师父,我自能帮你。”
冯森大乐:“好好好,这样,韦循之,你带他们去营地安置,蔺道长留两人安抚人心,剩余的人跟我来,有要事相求。”
回去的路上,冯森的心情更好了,甚至哼起了小曲,多么好的化学天文人才啊,白嫖得太过瘾了。
有了这群人,大蒜素计划的进程必然能大大提前。
大蒜素,是一种效果类似于青霉素的东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将其看成是低配青霉素,可以说是制备最简单的抗生素。
这玩意儿只要将大蒜捣碎与空气混合反应就有大蒜素生成,只可惜这么做含量极低。
冯森算过,要靠大蒜里的大蒜素来防治伤口发炎或者病菌疾病,一个人得吃三十公斤才有用。
说是制备比青霉素简单得多,但其要求的工艺和生产力,冯森依旧不太能达到。
首先原先那个蒸馏装置,由于工艺问题,现代设计的蒸馏装置其实做不到该有的效果,弄出来的酒精度数都不够高。
然后是浓缩操作的问题,冯森根本就没有专业的炼金术士来帮助操作这些麻烦的化学装置,那几个毛手毛脚的学徒只能对着满是拉丁文的炼金术抓耳挠腮。
虽然付出了不少努力,香水大致可以制作了,但却始终弄不出来大蒜素,第一就是工艺,第二就是操作。
这两个玩意儿都是最需要技术人才的领域,但冯森这个破地方,还就偏偏找不到这方面的技术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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