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斯顿发
直到这个时候,矿石中才显现出一丝金属的光泽,这些碎矿再一次回到碎矿场,继续是大小锤不断捶打,直到碎矿成了粉末才停止。
将粉末过一遍筛后,便制成了矿粉,两名匠人将矿粉与铅放入一个类似大鼎的器皿中,便将一堆铅块扔了进去。
“这是为何?”
“节帅,这银依附于岩石泥土中,难以提炼,但铅与银一起熔炼,却能将银从银矿石中拉取出来,便有了铅银。若是想要更纯的银,那就得继续高温灼烧,待铅完全消失,便可以得到纯度更高的银。”段文昌走到了熔炉的边上,“一般来说,用以铸币的话,普通的一次提炼就够了。”
自从和图林根公爵合办了这个拉默斯贝格矿井,并且老图林根公爵完全撤股以来,这座银山,已经完全成为了萨克森的铸币中心。
但就今年的银产量来说,是1.25吨,相当于19000索里达,而所谓的拉默斯贝格矿井的大金矿,经过检验后才发现,这里平均每吨矿石仅含一克金。
除了银矿,拉默斯贝格矿井同样产铜,今年铜产量为3吨,但这是给提炼银矿让路后的产量。
如今有很多铜矿石尚未熔炼,只是摆在仓库中。
目前拉默斯贝格矿井一共陆陆续续开发了五个大大小小的矿洞,一些矿洞甚至不仅仅是在拉默斯贝格矿井上,而是分布在哈尔茨山各地。
此外,一些前期参与开矿的商人或者汉人地主,接着这个机会也从冯森手中获取了特许状,允许他们进行私人开矿,但要么接受少府参股,要么就要收重税。
但想想看,这可是活生生造钱的生意,谁不想要呢?哪怕是这样苛刻的条件,矿主们依旧接受了。
于是,在哈尔茨山上,各个大大小小的矿洞都开设起来了。
和冯森不同,这些私人矿主是没有那个能力开采或勘探大矿的,所以他们的做法,往往是找到曾经的废弃矿洞重新开采。
这么做当然是有原因的,从公元三世纪起,哈尔茨山上就陆陆续续有各种铜矿和银矿开采,一些矿洞甚至能追溯到公元前,但如今大部分都已经废弃或者产量极少。
这些矿洞并非已经开采完了,其中的一些矿井内,可是还有着相当储量的矿石的,只可惜之前的人们,其技术水平无法做到稳固的矿坑巷道,根本没法继续深层开采,最后只能废弃。
大量增加的铁器和三合土水泥的出现,还有相对于之前的建筑技术的提升,弥补了这一技术缺陷。
最重要的,是冯森不计成本地资源投入,不仅仅是资金,还包括人力和政策。
付出多,回报自然也多,今年拉默斯贝格矿井终于捞回了建矿的成本,这一带给少府带来的铸币盈利收入超过了一万索里达。
“还是不够啊。”冯森喃喃自语,毕竟呢绒虽好,却只是无奈的产物,假如有金属货币,当然是金属货币更加方便了。
在后世的萨克森,每年可以提炼七八十万吨的银子,而自己这才一吨出头,铸币收入更是只有一万多。
但目前的困难在于,冯森的人力不够了。
这几年,冯森和法兰克大贵族关系逐渐恶化,淘银客的数量快速下滑,尽管在这一带差不多有五万多的奴隶,但人力依旧不够。
力工的工钱一涨再涨,仓库里的矿石堆成了山,一部分矿工都被拉出来干了力工,减少了开采量。
归根结底,银矿石的冶炼过程中有一个比较麻烦的一环,耗费了大量的人力。
不是冶炼,不是提取,反而是碎矿和运输,斗大的矿石,要一个个力工手持大锤一点点砸碎,效率很低,运输更是一大难题。
“节帅可是在想此处人力的问题?”
“你倒是会猜人心思。”虽然被猜中了,可冯森没有那等猜疑的姿态,只是笑问,“看样子,你有办法?”
“有。”段文昌拉着冯森的衣袖,就好像要防止冯森跑了一般,“只是要劳烦节帅多走几步路。”
骑着马,在阴沉的冷风中继续转场,很快,在河边,一个巨大的水车机械出现在冯森的视野之中。
“这是何物?水碓吗?啊,我明白了,这是碎矿机?”
“节帅高见!正是碎矿机,其原理和咱们中原的水碓类似,只是锤头换成了珍贵的钢锤头,而其产出能比得上十个大汉。”一名汉人工匠殷勤地在一旁介绍道,“除了水力碎矿机,我们还做了漂洗机用来洗去杂质,不需要本来还要好十几个匠人筛去杂质的过程,现在也只要三个匠人就能操作,以后甚至可以让一些熟练的苦工或奴隶来做。”
“哎呀。墨卿在银山做的好大事。”冯森一拍大腿。
而段文昌则继续说道:“要是这种碎矿机能普及,两年后,我敢保证,咱们的铸币收入甚至可以超过三万索里达。”
“很好,我等着那一天。”拍着眼前这个匠人的肩膀,冯森笑着说,“本来是兴之所至,没想到却给了我一个不小的惊喜。”
“哈哈哈,多谢节帅奖赏。”
“奖赏?”冯森先是一愣,随后哈哈笑了起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你想要什么?”
“我听说北海女,矫美健壮,野性难训,不知节帅可否赐下一二呢?”
冯森先是一愣,然后才笑道:“前几日才送了一批北海女来,我叫人挑选一二,给你送来。”
“多谢节帅!”段文昌微笑拱手,“食不可无肉,居不可无女啊。”
“人言墨卿豪放不羁,我今日算是见识了。”
“节帅不妨在此处多住几日,此处乡间虽比不得西川,但依旧有不少野味,有一黑猪,腿肉鲜美无比,我这两日便正要炮制一番。”
“下次吧。”微笑着拒绝了段文昌的请求,冯森的目光望向了远方,“马上就要出征了,这一去恐怕要一整年,等我归来之时,再来吃的猪腿,到那时,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必然不让节帅失望。”说到这里,段文昌之前的轻佻豪爽神色散去,面容上浮现了一丝沉郁严肃之色。
789年冬,萨克森公爵,幕府将军,靖难军节度使冯森·安东尼·洛山,率兵5000,前往布拉格与韩士忠会合。
第三百九十三章 节帅来了,波米就太平了!
“宝镜卿卿,见字如晤。
近来身体可好,你已怀胎九月,正是最需要休息的时候,不必时时刻刻盯着,如一时半刻缺了主官便无法运转,我养这么多人花这么多钱有何用?
这倒不是叫你独坐家中,那也不好,只是希望你安心养胎,否则要是难产,孩子不出世不妨事,可不能连累了你,否则我上哪儿去找一个这么好的少府令?
我现在无法见你,假如有机会的话,说不定可以梦中相见呢,所以多睡觉,待我灭此蛮贼,便能回去团聚。
七八九年十一月一日。”
放下了手中的笔,冯森跪坐在小马扎上,提起了纸,轻轻吹了吹,待墨迹干了,装入信封,盖上封蜡:“来人啊,把这封信送到汉堡李夫人那里。”
“喏。”一个早已等在一边的八旗轻骑拱手接过了信封,又用两块木板夹住,这才掀起帘子出门。
好巧不巧,另一个近卫正向里走,两人差点在门口撞了个满怀,那近卫一进来便向冯森拱手道:“节帅,那犹太阿比鲁本,带了两个人,说是另外两名本地的阿比,前来邀请您去参加布拉格大会。”
所谓的布拉格大会,就是冯森要求所有波西米亚人到场,并举行的一场协商会议,主要是冯森是以条顿骑士团圣战的名义发动的战争,所以不能直接控制,必须要再立一个波西米亚大主教。
“先别急,叫他们进来,让我见一见。”冯森换了个姿势,改成了更加舒适的盘坐。
“喏。”
那近卫掀起门帘,没几秒,门帘便再次掀起,这一次除了那名近卫,还有三个身穿鲜明犹太服饰的犹太阿比。
他们一身黑袍,带着一顶只覆盖了后脑勺的,类似瓜皮帽的帽子,这种帽子叫做起帕。
没等这三人站稳,冯森便当先说道:“鲁本阿比,好久不见啊。”
鲁本阿比早就没了最开始的一丝自傲,而是恭恭敬敬地说道:“愿天父保佑您,请允许我向您介绍,这两位分别是这一带的犹太长老,名叫雅各与安多布。”
冯森平淡地点点头:“欢迎,欢迎,非常高兴能见到二位,我还以为你们永远都不会出现呢。”
两名阿比有些尴尬对视一眼,才略带谄媚地回答:“实在是路途遥远,而我们又是乡下人,怕太过无礼惹得您生气。”
冯森却笑了起来:“哪里会惹我生气,二位帮助我等打开了布拉格城门上,居功至伟,我高兴还来不及。”
“打开城门,我们同样愧疚,但这是为了我们共同的利益,也是给我们争取一个机会来请求您的恩赐与仁慈。”
冯森坦然接受了犹太阿比的恭维:“在天父的注视下,你会得到我的恩赐的,闲话少说,咱们还是出发吧。”
穿上鞋子,又换了一身英武的黑红色猎服,冯森在一群侍卫的包围下,跟在两人身后,出了营帐。
走不了几步,他们便来到了布拉格原先广场前,此时的广场,原先的各色异教神明的雕像早已拆除,而是竖起了十字架。
在广场的中央,已经搭起了一个个四面通风的凉棚,在凉棚的中间,是一张长桌,而长桌边稀稀拉拉坐了几个当地的贵族与犹太人。
虽然长桌边的座位都坐不满,可凉棚下的其他人却没有人有胆子去坐一个位置。
围住了长桌,四周同样摆放了一排一排的长椅,椅子上既有衣着兽皮的部落首领,同样有彬彬有礼的城市贵族与身着黑袍的僧侣,当然最多的,还是一群带了黑色起帕犹太人。
这群犹太人大多身穿黑色长袍,杂乱的鬓发从两耳边垂下,与汉人男子常见的长须络腮胡,这里的犹太人大多是乱糟糟毛茸茸的络腮胡。
除此以外,他们中的很多都会戴上一件白色的塔里特,这东西看着有些像哈达,但实际上这是一种披肩,是在祈祷时穿戴的。
“萨克森公爵,八旗的主人……安东尼阁下,到——”
尖细的报门嗓音响起,在场的人立刻纷纷站起,向冯森问好,当然也有不服气地向地上吐口水的,而冯森则不带笑容地挥手致意。
今日这场大会,现场有这么多人,就能知道在这场会议上,要决定的肯定都是一些小事,正所谓大事开小会,小事开大会,正是如此。
冯森落了座,几位主持者报了一通冗长的废话,这才轮到了冯森开始讲话。
“今日,我到此地来,就是确定波西米亚以后的发展。”冯森只是坐着,声音却能传到每个人耳中。
“节帅来了,波米就太平了,节帅来了,天父就有了!”阿谀奉承的声音响起。
没有理会,冯森继续向下说去:“首先,为了感谢犹太人在攻破布拉格方面起到的帮助,我提议将布拉格及其周边五百万顷的土地以土地承包商的方式,承包给犹太人,时长为五十年。”
“哗——”
冯森上来第二句话,就让满场哗然。
“阁下,您可知犹太人是不允许从事农耕的?”
“谁告诉你这是农耕了?”冯森不咸不淡地扫了发话那个教士一眼,将他看得遍体生寒,“我当然知道殿下是禁止犹太人从事农业的,但我是将土地承包给犹太人,付钱来让他们帮我种地,从本质上来说,这不还是属于商业吗?哪里违反法令了?”
众人很快便语塞,不等那些波西米亚当地的贵族继续反对,冯森继续说道:“第二,在除了这些范围,所有波西米亚部落都要接受八旗化和国野制,不得阻碍天父教教士传教,并且接受教区的统治,你们可以自己选举波西米亚主教。”
正所谓治大国如烹小鲜,假如一上来就要求他们一起里甲化的话,恐怕马上就要纷争四起了。
冯森又不是没有时间,花个两三年,一点点进行里甲改制与改土归流,在他看来是一件很划算的事情。
毕竟只要是纷争,就免不了流血,冯森虽然自信能轻易干服他们,但没有必要,士兵的血不能白流。
这个条件当然苛刻,只是如今在场的波西米亚贵族大多是战败或者投降的,面对如此情形,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打落门牙肚里吞。
该死的,那些叛徒,不少当地人顺带将仇恨的目光投向了那些犹太人。
不管其他人的非议,冯森继续说道:“第三,我要谨遵法兰克国王查理的法令,在布拉格同样设下自治城市,由你们自己选出市议员和议长。
我只提这三点要求,只要你们能做到,什么赔款啊什么的,我都不在乎,我话说完了,你们自己继续吧。”
这一番连续的发言,冯森打了一个哈欠,左手撑着脸颊,看着这群在互相怒目而视的人群。
很快,就这三个议题,整个大会的现场都陷入了一片口水的暴雨中。
但不管怎么辩论都没有用,结局早就已经注定。
因为这三个议题,在大会开始前,就在小会中通过,在大会上提出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正如冯森所想的那样,这三个议题基本都按照冯森预想的方式和结果通过了,没有起一点波折。
最终的波西米亚主教也成功地由原马格德堡主教真慧担任,这可是他们自己选的,和我老冯可没什么关系。
在解决了波西米亚的事端后,冯森在布拉格继续休息了三天,这才带着手下的八千人向着摩拉维亚的方向挺进。
第三百九十四章 皮雅斯特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摩拉瓦河是摩拉维亚人的母亲河,她是多瑙河的左支流,正是有了这条摩拉瓦河,才会有摩拉瓦盆地,而摩拉维亚人正是在这摩拉瓦盆地中成长起来的族裔。
弗拉迪斯拉夫曾经坚定地认为伟大的摩拉瓦河会坚定地站在摩拉维亚人的这一边,但这一次,他却有些犹豫了。
毕竟那个男人被称为是洪水的主人,佩龙的化身。
假如他真的如同传言中那么可怕的话,这一次,说不定摩拉瓦河就要被那个男人牛走了。
在摩拉瓦河的右岸上,一顶顶白色的帐篷筑起了海洋,藏在歪歪扭扭的栅栏背后,各个部族竖起了各色的旗帜,仿如帐篷海洋中的七彩森林。
清风扰动地面,吹起了一团团灰尘,弗拉迪斯拉夫盘腿坐在地毯上,紧缩双眉,两眼无神地盯着火炕中通红的木炭。
一个世纪以前,法兰克商人萨摩进入摩拉维亚地区,为斯拉夫部落贩卖武器来支援他们反击阿瓦尔人的入侵,无奈萨摩炒股炒成了股东,稀里糊涂地就被选为了摩拉维亚人的rex,也就是国王之意。
从此便建立了摩拉维亚的前身萨摩部落联盟,自从萨摩死后,这片土地上的文德人各自为政,而其中聚集在摩拉瓦盆地附近的部族们便成立了一个新的王国,摩拉维亚。
在未来,这个小小的摩拉维亚将会趁着阿瓦尔人势力的消退而崛起,建立一个庞大的摩拉维亚帝国,势力甚至能延伸到冯森的萨克森,但现在却不一定了。
因为冯森来了。
从他征服波西米亚人到奉旨进入摩拉维亚来讨伐当地人,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除了派出大量骑兵四处袭扰外,冯森依旧是老老实实地结硬寨,打呆仗。
而来自萨克森各地的物资和后勤补给,就随着他留下的硬寨,一点点传输到冯森的手中,在各个硬寨之间,冯森依旧按照维莱蒂的经验,押着大批的奴隶苦工帮忙修路。
至于这些奴隶和苦工是哪儿来的,当然是从摩拉维亚人手中抢夺的了,自从冯森进入摩拉维亚以来,双方爆发了近十次小规模冲突,大部分都是全败。
哪怕是最好的一次,也没有讨到什么好处。
不管是强悍的铁甲黑衣兵还是坚韧的皮甲绿衣兵,其装备的精良、士气的高昂以及意志的坚定,都给弗拉迪斯拉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如今弗拉迪斯拉夫率领的抵抗军队一退再退,如今已经逃到了摩拉瓦河的对岸,凭借这条母亲河来苦苦支撑。
尽管如此,弗拉迪斯拉夫率领的摩拉维亚军队仍旧处于下风,他身处摩拉瓦河的右岸,但派出侦查的轻骑少有能渡过摩拉瓦河的,被彻彻底底地压制在河的这一边。
甚至一些赛里斯人的斥候会偷偷渡过摩拉瓦河,来偷袭外出的侦查骑兵。
冯森开出了一个极高的赏格,一颗普通摩拉维亚骑兵人头20索里达外加一功,探马队长50索里达加两功,总共10000索里达,先到先得。
上一篇:都快刷满了,你和我说这是好感度?
下一篇:星穹铁道:从被卡芙卡领养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