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斯顿发
“不错,赏链甲一副,藤牌一副,羊毡毯一套,啤酒一夸脱,扶他下去养伤。”
“感谢您,阁下。”奥拉夫大喜过望,尽管肋间还在咕嘟冒血,他还是坚持向冯森行了一个礼。
“好好养伤。”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冯森看向了这处沼泽浅滩上的战事,似乎是感觉到了冯森的肃杀,这里的秋风居然都变得寒冷了一些。
在芦苇丛中,到处都是厮杀,鲜血染红了雪白的芦苇絮,落在昏黄的泥水中,又把浑浊的泥水染上了几分红色。
芦苇絮飘荡,在芦苇和水天之间,刀光与暗箭穿梭着,惨叫声此起彼伏。
从巴多维克到达吕讷的路上,必然要经过这处沼泽地,虽然冯森有所防备,但吕讷的村民们不讲武德,依旧找到了机会发动了偷吸。
似乎是从巴多维克逃亡者那里得到了消息,吕讷的酋长居然短短半天的时间内,集结了一支三百战兵的队伍,在一处沼泽旁主动向冯森发起了进攻。
假如发动进攻的,只有这些维京奴兵和两旗旗兵的话,当第一个伏兵冒出的时候,就是义从军第一个逃兵出现的时候,但很可惜的是,虽然死伤了有将近三十多,义从军依旧在战斗着。
义从们坚信,身后的靖难天兵会给他们带来胜利!
事实也确实将如此!
由于身处沼泽浅滩,四周有芦苇和泥潭,马匹行动不便,且地形狭窄,没有办法组成大方阵,冯森不得不承认对方对于地形选择和突袭时机把控的精妙,假如没有靖难军,他们已经赢了,可惜没有假如。
“敲金锣,吹号!”
浑厚的号角声中,金锣一声一声地敲响,在义从军各个佐领的带领下,他们仿佛是条件反射般开始聚集。
“杀!”同如一声的跺脚声响起,芦苇海之下仿佛发生了地震,横刀劈砍,芦苇纷纷倒下。
抄起长枪和陌刀,每七八个靖难军士卒组成了一个小方阵,每个小方阵都相距不远,最多五步,他们缓缓推进,长枪在前,陌刀在后,刀牌手护佑两侧。
每当有人从芦苇丛中蹦出时,迎面便是两杆大枪戳刺而来,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大枪后的陌刀便已划过了脖子,徒留下一颗裹着泥水的瞪着眼睛的人头。
长枪突刺,陌刀挥砍,几乎是转瞬之间,便有十来个吕讷一方的武士倒下,剩下的撒克逊武士们高举了手中的短斧和武器,疯狂地向着一个个小方阵发起了死亡冲锋。
“杀!”
“杀啊!”
“沃登在上,杀死这群强盗!”
震天的喊杀声在仿佛披上了蝉翼丝彩衣的天空下,肆意地回荡。
傍晚的霞光,晃动的芦苇,飞跃的标枪,靴子踏在地面上溅起了水,长刀与长枪交替前进,血花一朵朵炸开。
“唵!”
手持横刀,冯森气合出声,腰腹扭动,脊椎仿佛弹开的弓弦,呼啸的劲风扫过,连着刀刃附近的空气都在隐隐地扭曲。
以冯森为圆心,半径两米的半圆内,芦苇和芦苇中的撒克逊士兵一齐拦腰斩断。
深吸了一口气,冯森向后退到了几个士兵组成的战阵之中,他晃了晃脑袋,大脑有些发晕,自从得到了【健壮】特质后,这还是他第一次上阵杀敌,不得不说,【健壮】这个特质确实强悍。
刚刚那个速度的陌刀横扫,扫的陌刀杆子都弯了,放给以前的冯森来做,那要不就是做不成,要是做成了,也得付出腰间盘突出的代价,但现在,虽然做起来依旧很困难,但也只是腰疼和气喘罢了。
当靖难军进入战场后,形势立刻就改变了,在身经百战的靖难军牙兵的面前,这些小有武力的吕讷部落民兵,简直一群群待宰的羔羊。
在他们意识已经付出了死伤一半人的代价后,吕讷的部落民兵终于崩溃了,他们大喊着恶魔,或者是跪倒在地,或者是疯狂地后逃。
鲜血染红了半边沼泽滩,几只野鸭好奇地啄食着漂浮在水面上血肉。
当天边的颜色从金黄色转变为蛋黄色的时候,冯森的部队终于走出了这片芦苇荡。
他们进入的时候,手上只有武器和三天的辎重,而当他们走出芦苇荡的时候,他们的身前已经多了一群踉踉跄跄行走的战俘。
很快,草屋堆叠的吕讷出现在了冯森的面前,依旧和巴多维克一样,这里的村庄,顶多是在外围围上了一层一人高的篱笆,如果冯森想攻城,只需要把军中带的猪油和松焦油掏出就即可。
但吕讷的酋长明显是个识大体的明白人物,他用手捧一根镶嵌着绿翡翠的树枝,跪在了敞开了的吕讷大门前。
“这不是吕讷的酋长休厄德吗?在半天前,你的使者和我说,赛里斯人是野蛮的魔鬼,不讲信用的畜生,为何前倨而后恭耶?”骑在马上,冯森抽出横刀,戏谑地看着这个大约四十出头的吕讷酋长。
休厄德高高举起手中的树枝:“那不是我的本意,是我傲慢无知的儿子扭曲我的意思,您的货物我们愿意双倍赔偿。”
冯森冷声问道:“你觉得,我带着我的军队来到你这里只是为了索取赔偿?”
休厄德将一个木匣子推到了冯森的马蹄前,冯森用马槊掀开了木匣子,在休厄德痛苦的神色中,挑起了一颗人头。
“这是我儿子冒犯您的代价,这是他应得的。”
第一百零八章 投降输一半
“他是一个无礼之徒,但却是一个为了亲人和朋友而奋战的勇士。”冯森摇了摇头,“愚蠢但勇敢是小伙子,找到他的尸体,把脑袋缝上去,不要让他死的那么难看。”
休厄德惊讶地抬起头:“感,感谢您的仁慈。”
“所以,你知道你跪在我面前是为什么吗?”冯森从容下了马,近乎一米九的身高,将一米七出头的休厄德衬的如此矮小。
休厄德咬紧了牙根:“向您献上我们的水与土。”
冯森陷入了沉默。
以冯森的见识来看,世界上共有两种征服,一种当然是彻头彻尾地征服,即杀掉所有的掌权者,换上自己人,这样权力的触手就能触及底层。
这种征服方式当然好,但可惜的是,冯森办不到,原因也很简单,他没有那么多与他一条心的治政人才,他需要贵族和教士帮他管理基层和乡村。
那么冯森能选择的唯有第二种征服,让被征服者加入自己的队列,维持住表面上的征服,暂且不管底层,以后再慢慢料理。
这也是当前法兰克王国所采取的方式,不得不说,法兰克王国和殖民与西周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先征服一个区域,然后派驻人员修建据点,再慢慢将权力渗入基层。
只不过,西周派出的殖民人员是武士与贵族,他们对待原始部族的态度基本就是征服,而法兰克这边派出的殖民人员大多是教士,他们对待当地部族的态度是同化。
西周是绝佳的征服者,却不是个好的同化者,这一点从后世的基因检测中就能看出来,那些本地部族基本都杀光了,根本没有多少父系血脉流传下来。
但在西欧,在德意志这块,很多原始部族的混血血脉都流传到了今天,就是因为他们对“蛮夷”都是同化与传教的态度,教士们自保有余,进取不足,加上人口基数太低,科技水平代差不大,才有了这种征服方式。
冯森虽然带走了巴多维克的贵族,并让底层的奴隶和被奴役者填补权力真空,但他不准备一直如此,这些底层人才能不足,估计过不了多久,又会被那些聪明人架空或诱导。
冯森无法保证他们的忠诚。
况且,就算冯森杀光了上层贵族,那么他的名声基本就在贵族圈子里臭了,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将巴多维克的那些祭司和贵族杀死,而是一路带到了吕讷。
所以,他只能按照这个时代的规则,给予他们表面上的征服,以后再慢慢料理。
“我不要你们的水与土,我要你们的人。”冯森拍了拍休厄德的肩膀,“我希望与你达成一些条约,很简单的条约……我们,还是找一处地方详谈吧。”
………………
回到家中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休厄德又重新走出了吕讷的大门,在吕讷大门的正对面,一座军营拔地而起,无数的妇孺和吕讷的居民站在篱笆外,惊慌而悲愤地向里张望着。
在军营中,竖着一道篱笆墙,近四百个民兵和贵族武士被扒光了武器和衣服,仅仅在腰间裹着一层布,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在篱笆墙外,十来个高壮的靖难军将士手持长枪和横刀,看管着他们。
在休厄德行向军营的路上,伫立在路边的路人纷纷向他投来目光,有妇孺们悲伤和期望的目光,有贵族们恐惧而鄙夷的目光,也有少年人唾弃和愤怒的目光。
他们爱戴他,他们也憎恶他,休厄德仿佛老了十岁,今天一天的时间里,他失去了家乡,失去了儿子,失去了众人的尊敬,失去了身为高尔的尊严。
休厄德抬头看向暄美的青紫晚霞,晚风盘绕,空气清爽而魅丽。
在两个包衣的带领下,休厄德进入了主营,主营中,正竖着一个铜质的大碗,只是这个碗略微有些深,而且,碗的正中为什么会有一个小烟囱?
看到休厄德来了,冯森咧起了嘴:“吃了吗?”
这一问,属实让休厄德没有想到:“呃,呃,还没有……”
“没吃就坐下一起吃点吧,这都饭点了,我不习惯饿着肚子和人说事。”
坐在火锅前,休厄德为难地看着大碗中沸腾的白色汤汁,这个时代的人没有餐具,都是用手抓饭抓食物吃,顶多加一块木片舀着吃。
冯森夹起一盘吊龙,也就是牛脊肉,放入了铜火锅中,涮了不到十秒,又迅速拿起,放入了一个小盘中,小盘内是洋葱、蒜泥和奶酪制成的酱汁儿。
由于这个时代欧洲还没有芥末和芝麻,冯森只能拿奶酪代替麻酱了,虽然在现代可能会被打为异端,但这是中世纪,自然也没有多少人来管冯森了。
将酱汁涂满了烫熟了的牛吊龙上,冯森一个吸溜,整个肉卷便都流入了冯森的嘴中。
看到休厄德呆呆地干看着,冯森笑着用筷子夹起一片薄如蝉翼的牛肉:“在赛里斯,这曾经是贵族所使用的餐具,用了它,我们就不会让手变的油腻,也能让身体和衣物保持干净。”
休厄德有些发蒙,他学着冯森的姿势,试图去夹盘中的牛肉,但试了好多次,都没有成功,他一发狠,一手拿了一根筷子,硬是用这种方式将牛肉放入了火锅中。
看着冯森轻松而优雅地将牛肉放到汤汁中,轻轻划动两下,再放入嘴中,整个过程,不管是手还是衣服,都不会沾染到肉汁和酱汁。
再看看自家双手持筷,休厄德莫名地有些羞耻,和冯森相比,自己这个高尔反而更像是个乡巴佬。
“其实我今年才十七岁,不该饮酒的,但是,既然没人管我,为什么不呢?”将一杯啤酒一饮而尽,冯森看出打断了休厄德的尴尬和羞耻,“来人啊,给吕讷酋长换一把小刀和木签,哦对了,再上几瓶啤酒。”
就着蒜末和奶酪酱,休厄德和冯森整整吃下去四斤多牛肉,不过大部分都进了冯森的胃里,一开始休厄德还有些拘谨,但几杯啤酒下肚,他也有些飘飘然起来。
“吃饱喝足。”冯森叫人撤走了桌子上的火锅,仅仅留下了几盘冷切羊肉、奶酪拌鹅莓等凉菜,“咱们该谈谈正事了。”
原本有些晕乎乎的休厄德立刻清醒了,他咽了一口口水,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等待着冯森的判决。
第一百零九章 卡尔克贝格山
“首先,我们希望你们认清一点——那就是我们战胜了你们,战胜者本该拥有一切。”冯森向休厄德伸出了一根手指,“这是最重要的前提。”
“我可以向您保证,我是认清了这一点的。只是,我的臣民们有不少都没有认清这一点,假如他们受到了什么刺激,也许会推翻我,将我的侄子或是叔叔推上高尔之位,到那个时候,他是否还能认清这一点,我就不确定了。”
冯森眯起了眼睛,他能感觉到休厄德卑微的话语中隐含的威胁之意:“我会保证你高尔的位子的,不要让我失望。
当然,假如真有这么一天,你的继任者看不清情况,我会杀光整个吕讷的成年人,将小孩和女人卖为奴隶。
我想你不会希望有这么一天的对吗?”
“当然,当然。”休厄德的脑门上出现了几滴汗珠。
“第二,我这次来征讨你们,是打着报仇雪恨和收复失地的名号来的,所以,你们的土地肯定要纳于我的手下,你们同意吗?你要是答不同意,也没有用,我不会同意你不同意的。”
休厄德的脸颊抽搐了一下:“我同意。”
“很好。”冯森哈哈笑道,“那么明天,你需要像外界宣称,你反对维杜金德和乌达的叛军,并且组建汉吕同盟,也就是汉堡与吕讷的同盟。
在这个同盟关系中,我们汉堡将作为盟主,而当你受到他人攻击时,我们将派兵保护你们,或者替你们复仇。
但相对应的,在我们出兵时,你们要跟随,在我们受到攻击时,你们也要帮忙防守,同时,你们吕讷内部,资产超过两百头羊的,全部迁到巴多维克,由我直属。”
“恐怕那些贵族不会同意的。”休厄德苦笑道。
“那就给他们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冯森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的军营内,可是有着所有吕讷的武力,要多想,休厄德。”
“我,我会尽力的。”
“好,那第三件事。”冯森挺直了腰背换了一个姿势,“作为盟主,我给你们的福利是,我会在吕讷建立一个商栈,负责贸易,同时,我会在巴多维克建立一个修道院。
这个修道院用时大概在三年的时间,初期工程大约在半年左右,初期工程完工后,所有资产大于两百头羊的人,他们的子女都要到修道院中进行为期三年的修习。
嗯,我还要在卡尔克贝格建立一座盐场和一处矿场,当然,我会拥有盐场和矿场的所有权作为伯爵私产,你不会有意见吧?”
“不会。”休厄德苦涩地说道,“尊敬的伯爵阁下,我想要问一下,那些战俘,我们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把他们赎回来。”
冯森捡了一颗鹅莓扔到嘴里:“放心,我们不会杀俘虏的,而且我还允许他们和家人接触,但是,对于这些战俘,同样要有惩罚,这个惩罚就是劳动改造。
他们需要帮助我们在卡尔克贝格建造晒盐场和采矿场,为期一年,我记得你们大多都是渔猎和畜牧,没种多少土地?”
“是的。”
“没有关系,我会派人来帮你们种植和开荒,当然,乡村地区还是由你们自己控制,我不会插手。”
“感谢您的仁慈。”
“很好。”冯森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到了这个四十岁男人的身边,“休厄德,别苦着脸,笑一笑吧,你不会知道你到底为你的村庄带来了什么,在未来他们会感激你的。”
“希望如此吧。”休厄德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在与休厄德达成协议后,冯森留下了大约八百人,自己领着三百骑兵去了卡尔克贝格。
卡尔克贝格距离吕讷大概有两三公里的距离,是一座平缓的矮山,高度大概在80米左右,从吕讷出发,冯森的马队踩着细嫩的青草,在阴云下走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卡尔克贝格山的山顶便出现在了冯森的眼前。
卡尔克贝格山颇有些奇怪,像是中年男子斑秃的头顶,经常是一块裸露的山地,接着又是一丛连绵的草地和树木。
下了马,冯森跺了跺的地面,却不再有之前那种沙质土壤的震颤感,而草地也从稀疏低矮的草丛变成的细密的长草和野花。
一脚踏在青草地上,细软的青草已然漫过了脚踝,到达了小腿的位置,冯森牵着飞鬃在草地上缓行,居然有一种在绿色溪流中行走的触感。
几名扛着草叉的农夫从一个角落中冒出,他们先是驻足迷茫地观察了一会儿,直到后面三百骑兵完全出现,他们这才慌不择路地向着自家的村庄跑去。
无奈地挥挥手,休厄德的另一个小儿子,埃布拉德便骑着马赶了上去,在冯森到达前为他们铺好路。
望着埃布拉德离去的背影,冯森突然有些索然无味,在开拔前鼓舞了那么久的人心,还出动了将近一半的兵力,结果只打了两仗,剩下的人便顺风而降了。
要冯森说,那确实不痛快,但冯森也知道,这对于吕讷还是汉堡,都是最好的选择。
又步行了大约十来分钟,埃布拉德带领着一众撒克逊乡民站在了村口的土路上,等待着冯森的到来。
卡尔克贝格下方,有一个属于卡尔克贝格的定居点,这里的村民以开采石块和蓄养牲畜为生,人口大约在六百出头的样子,在村均人口五六十的吕讷,这已经算是一个大的定居点了。
当然,由于卡尔克贝格有盐矿,所以当地人除了畜牧业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收入项,那就是盐石。
很早的时候,就时常有人在卡尔克贝格的岩洞中捡到盐石,这种盐石是天然的天然氯化钠结晶体,在很多中世纪的药方中,盐石都是难得的良药,每磅盐石甚至能比等重的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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