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斯顿发
“基本查清楚了。”阿斯托尔福优雅地躬身回复道,“利珀伯爵说的基本没错,这支赛里斯的军队确实以一千二打败了五千撒克逊军队。”
“怎么打败的?赛里斯人很能打吗?”查理好奇地问道。
阿福摇摇头:“并不是,虽然撒克逊人在数量上有优势,但是这支赛里斯军队的士兵质量极高,其中光骑士都有三百人,剩下的步兵大都是披甲的重步兵,其使用的战术也只是普通的马其顿砧锤战术。”
查理摸了摸脑袋:“但我记得盾墙战术是克制马其顿长枪方阵的,长枪方阵大多数时候只对无甲的轻步兵有奇效吧?”
“确实是这样,但这群赛里斯人却有些不同。
赛里斯重步兵们技艺不凡,他们不仅会使用长枪长刀和铁锤,还会射箭和骑马,有些甚至能骑射。”阿福从后腰摘下一把冯森赠送的柘木长弓,“他们的枪阵,一旦近身,就会转为近身战。”
查理接过这把长弓,随手就拉成了半月型,然后就是令人血压飙升的空放。
“根据在场士兵的说法,这群赛里斯人非常擅长弓箭,在行军时放箭,接战时放箭,甚至追击时还在放箭。”
“这点倒是和阿瓦尔人挺像。”
查理好奇地捏起一只箭,三指拉弓,弓成满月,只听噌的一声,黑羽箭便穿透了帐篷,飞射而出。
“啊!”
与破空声同时响起的,还有巡逻路过士卒的惨叫声。
“这倒是个好东西,以前怎么没想过这玩意儿还挺有用。”查理眼睛一亮,“咱们也得来一个,回头得狠狠给那群伊比利亚的萨拉森人一个教训!”
阿尔昆用手指轻敲着膝盖,突然问道:“阿斯托尔福阁下,他们的来历查出来了吗?”
“查过了。”阿斯托尔福点点头,“我派人前往了他们所说的降临地点,也叫人去探访了当地的村落。
村民说当天确实有雾。
按照现场的痕迹来看,他们的确是突然出现的,没有行军的痕迹,也没有补给后勤的痕迹,他们的辎重顶多携带五天的量,如果要不被村民们发现地过来,除非他们能飞,且带了一杯永远喝不尽的酒。”
“难道真是天父降临,将一支生力军送给了我?”查理目光中闪了一下,问道,“否则,这么多技艺精熟且兵甲足备的战士足够掏空一个小王国……除非他们来自于天国!”
“看看他们那黑发黑眼。”阿尔昆不屑的说道,“说他们来自于火狱还差不多。”
“但是拉丁人也是黑发黑眼,阿尔昆主教,他们帮助了我,为什么你会对他们有这么大的敌意?”查理轻轻拍了拍阿尔昆的肩膀。
阿尔昆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所谓“叹息之墙”的说法,他总是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愤怒。
在沉默了一会儿后,阿尔昆才轻声说道:“我害怕他们是一支阿瓦尔人的军队,在未来,或许他们会背叛,就像,萨拉戈萨的寇罗和巴斯克人一样。”
帐篷中突然安静了起来,那场导致了罗兰去世的战争,是所有人心中的痛处。
最终还是阿斯托尔福打破了沉默:“其实,这群人并不像阿瓦尔人,他们更像是拉丁人。
我见过的阿瓦尔人大多身材矮粗,但这群赛里斯人大多身高不低于五英尺十英寸(一米七五),可想而知,赛里斯人肯定比阿瓦尔人要高得多。
和阿瓦尔人相比,他们的身上没有羊膻味,外表洁净,服饰典雅整齐,唯一相像的地方,就是爱使用弓箭和暴烈好斗了。”
这就是阿福以偏概全了,唐朝的平均身高固然不低,但也不到一米七,之所以靖难军人均一米七五,是因为没有一米七五,你根本进不了牙兵。
至于暴烈好斗,这大唐的厮杀汉不暴烈好斗就奇怪了,不暴烈好斗,我看你是没有资格和我们一起当这个武人哦。
“国王查理殿下,您有想好怎么安排他们吗?”
“当然。”查理眼神中带着笑,手指轻轻划过桌面,“他们,这群赛里斯人,本着天父不言而喻的教导,救了我的女儿,并且带着这么一支强大的队伍向我效忠。
为了表彰他的功绩,我决定册封冯为伯爵,正好那几个本地的撒克逊伯爵都叛乱了,空出了不少位置,至于封地嘛,就在不莱梅旁边吧。
明天,我就会亲自为他洗礼,带领他皈依正信,我很喜欢这个年轻人,只要他能忠心于我,只要他能皈依天父,就算他是阿瓦尔人又如何?”
说到这里,查理欢乐的眼神变了,他握紧了椅子的扶手:“不莱梅的教区之前才被该死的撒克逊人捣毁,如果起义再次发生,他们正好也能起到戍卫不莱梅的效果。”
“这一次希望撒克逊人能消停的久一点。”阿斯托尔福叹息道。
查理不屑地说道:“这群该死的异教徒,他们是亚玛力人,是摩押人,他们居住的地方是耶利哥城!人质,宣誓,我能试过的都试过了……”
椅子的扶手在查理的紧握下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刺耳声音:“但是他们永远学不会忠诚,永远只会想着背叛,我饶恕了他们的生命,册封他们的土地,带着他们信仰正信,引导他们的灵魂前往天国。
他们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了以塞亚的选民!也许,也许只有鲜血,才能让他们幡然醒悟了!”
“不!殿下!”阿尔昆和阿斯托尔福几乎是同时变了脸色。
“并非所有撒克逊人都是背叛者,殿下,保护了公主是沃拉德阁下就是撒克逊人,而忠贞的格尔苏因达夫人也是撒克逊人,连您最爱的小公主都有一半的撒克逊血统不是吗?”阿斯托尔福诚恳地说道。
阿尔昆接过了话头,继续说道:“殿下,我想提醒您,对于正信的信仰无法用刀剑去获取,唯有发自真心的信仰,才是纯粹的,我无法容忍用刀剑获取来的信民!”
很快,营帐中的讨论,便逐渐从对赛里斯军队的处置,变成了对撒克逊战俘处置的讨论上。
第十三章 短鼻子纪尧姆
另一边,在冯森的中军营帐中,狄奥多里克、冯森与真慧正坐在一张桌子前,进行着谈判。
“你的意思是,你并不能给出这个男爵领。”冯森一巴掌拍在了那张羊皮纸上,眼神逐渐危险起来。
狄奥多里克点点头,回复道:“是的,所有法兰克人的领土都属于国王殿下,我们只有代其管理的资格,只要查理殿下想,他可以随时废除我的伯爵之位。
不过,除非是有什么大的过错,否则,陛下是绝不会轻易废除爵位,并且能够将爵位代代相传的。
所以,我才会同意将男爵领赠送给你。
意思是,我与你签署一份密契,当我还是利珀伯爵时,你的鲁尔男爵之位可以代代相传,但是,现在由于我在战争中的失败,我虽然保住了爵位,但失去了封地,殿下任命我为王室巡查使,需要前往巴伐利亚巡查。
我已经没有领地了。”
“也许,我们能将这份契约带到查理殿下面前,让他来帮我们裁判。”真慧大师温和地唱了一声天父尊号。
“别别别!”狄奥多里克马上摇头道,“如果让陛下知道,不是我说动的您发动进攻,恐怕我要连爵位都没有了。”
是的,不管是查理还是阿尔昆,他们都不认为小阿多尔,能凭爱与勇气说动唐军,为了尽力推脱战败的责任,狄奥多里克把发掘冯森战力,劝说冯森出战的功劳全揽到了他自己的头上。
这事一旦曝光,加上私自交易男爵领和不忠的谎言,狄奥多里克就不是丢掉利珀伯爵之位这么简单了。
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冲动呢?狄奥多里克后悔无比,他要是早知道就不会这么晚知道啊。
他签署对赌协议时的想法是,如果唐军出战,必然全灭,就能把拯救阿多尔公主的功劳攥在手里,这是最好的结果。
为了达成这一目标,勾引唐军出战,狄奥多里克鬼使神差地写下了关于鲁尔男爵领这个报酬,但没想到的是,唐军居然赢了,而且是大胜全歼!
这样,击退敌军的功劳不是自己的,营救公主的功劳依旧不是自己的,功过相抵的愿望彻底流产了。
要知道,在原定的时间线中,狄奥多里克的确带着附近的援军击败了撒克逊人,功过相抵,没收到什么处罚。
狄奥多里克两手一摊,无奈地说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要么,你们等我什么时候重新获得了封地,我再转让给你们,要么我把利珀伯爵领我所有的庄园私产都赠送给你,以作补偿。”
“如果是第一种,我们需要等值的欠债利息……”真慧大师的话说到一半,却突然被冯森打断了。
“等等,你说的男爵领,叫鲁尔?”
“额,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位置?”
“在鲁尔河与利珀河之间。”
我超!鲁尔区!拥有大量优质煤炭的鲁尔区!被称为欧洲工业心脏的鲁尔区!
几秒内,冯森便下了判断。
“介于你说的情况,我有一个提议。”冯森掏出了一张羊皮纸,“你的庄园我可以不要,未来再转让,我等不了那么久,我知道你是查理殿下的亲戚,在宫廷中人脉不少,我只要一样东西——鲁尔所有矿产的独家开采权。”
“什么?!”狄奥多里克惊喜地瞪大了眼睛,但又狐疑地问道,“这该不会又有什么陷阱吧?”
“那我找殿下来裁判。”
“好好好,我同意,我同意。这样,我在鲁尔地区还有五个庄园和地产,我愿意都赠送给你作为补偿。”
“一言为定。”冯森和狄奥多里克击了一下掌。
告别了冯森,狄奥多里克骑着马回到了自家的城堡中。
穿过拱形的门廊,狄奥多里克一屁股坐在了用柔软的天鹅绒制成的坐垫上,他拿起瓶葡萄酒,倒入了杯子中一饮而尽。
“爸爸!”一个棕色头发,如石雕般高耸鼻梁的少年缓步走来向着狄奥多里克张开了双臂,“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您了!”
狄奥多里克脸上的皱纹瞬间舒展开了,他站起身,用力地拥抱了一下自己的儿子:“哦,我的威廉,你来找我做什么?”
“爸爸,我们是要离开了吗?”
“是的。”狄奥多里克放下了酒杯,“我可能需要前往巴伐利亚,你就跟着你的母亲回勃艮第吧。”
“那我还能去利珀河边的那个宅邸狩猎吗?”
“恐怕不能了,我已经将那个庄园送给了别人,除非他们邀请,否则我们很难再去了。”
“好吧。”威廉点点头,情绪有些低落,“或许我可以在欧坦的老家狩猎。”
这时,一个身穿白衣的中年妇人走了过来:“你去找你老比克他们去玩,我和你爸爸有话说。”
威廉亲吻了一下母亲和父亲的双颊,狄奥多里克有些羞愧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去玩吧,我给你弄来了一头漂亮的战马,就在老比克哪里。”
这时,老比克也出现在了大厅门口,他躬着身子,脸上堆满了笑:“少爷,马已经牵到门口了。”
毕竟是少年人,威廉的情绪来到快,去的也快,在他小跑着离开后,大厅的大门轰然关闭。
“怎么样?他们要什么了?他们要走了所有的庄园吗?”伯爵夫人迫不及待地问道。
狄奥多里克摇摇头:“并没有,只是鲁尔男爵领的所有矿产的开采权而已,此外,我在鲁尔男爵领的几处庄园和房产也送给他了。”
“你还能决定鲁尔男爵领的开采权?”
“并不能,所以我要写信给我的哥哥,央求他帮我。”
“我的天呐,你还要去找他吗?上次他辱骂我是来自勃艮第乡下的表子!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
“那只是酒后失言罢了。”
“那这样就算了,但是他对你,也是当成小丑戏弄,我记得他们把你丢进了啤酒桶里,你差点被淹死!”
“当时我们都太年轻了……”
“但他却从没道过歉!”
“你无法要求一个公爵,给一个伯爵道歉!他身上流淌着法兰克王室的血!”狄奥多里克忍不住大声叫道。
“你也流着法兰克王室的血!”
“但我是私生子!”
沉默中,伯爵夫人重重地坐到了椅子上,用手帕抹起了眼泪。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其实,如果按照那份契约的约定,只是当你还是利珀伯爵时生效,它从没讨论过当你并不是时会如何,为什么不借此机会赖掉呢?
他们也是对查理说出于公义,但实际是受你的契约诱惑,如果说出去,他们也会受到影响,和镇压叛军的功劳相比,区区的男爵领,他们会知道如何割舍的。”
狄奥多里克给自己的妻子倒了一杯葡萄酒,抚了抚她的背:“也许,卡尔文神甫欺骗了我,隐瞒了他们的实力,但是他们确实履行了承诺……我无法容忍自己成为一个不信的人。
我背着私生子的骂名背了一辈子,这是对我父亲私通的惩罚,但我希望,看在我对天父的虔诚和善举上,我们的威廉能够在天父的保佑下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不过狄奥多里克应该也不会想到,他的威廉,得到了一个好的不得了的结果。
在未来,他会是法兰克的名将,不仅成为了阿基坦的公爵,还数次抵御了来自伊比利亚的萨拉森人的进攻。
公元801年,威廉发动了对萨拉森人的反攻,夺取了巴塞罗那的大片领土,重新征服了伊比利亚的土地,不过,他最为人所熟知的,是在一次惊险的战斗中被敌人削去了鼻尖,于是就有了在诸多武功歌中鼎鼎有名的短鼻子纪尧姆。
由于他的威名与成就,纪尧姆(威廉)·德·盖隆在1066年封圣。
作为他的父亲,狄奥多里克被记载了下来,成为了同时代中欧坦家族唯一有记录的人。
第十四章 韦尔登大图图
没有在桑特尔停留多久,查理便带着他的近卫军和冯森的唐军,向着北边行进。
大约行进了有两天,查理一行人终于到达了预订的地点——在威悉河和阿勒尔河的交界处,有一处镇子,叫做韦尔登。
日耳曼民族大部分一开始都没有城镇的概念,他们城镇的原型都是每年召开集会时的一处固定场所,然后开久了,随着时间推移,就逐渐变成了城镇。
所以在日耳曼人的想法中,城镇不仅仅是交易和居住的地方,更重要的是它召开集会的功能。
韦尔登就是这样一处城镇,它有着撒克逊城镇特有的风格,在外圈的一层歪歪扭扭的山毛榉木墙后,是分成了四块区域的镇子。
在韦尔登的广场上,曾经的图腾柱都已倒塌,只坐落着一座新建成不久的教堂。
冯森伸手在教堂围墙上抚摸着,他甚至感觉焦黑色的火烧痕迹在隐隐发烫。
“这座教堂被捣毁过两次,第一次,是九年前的弗里茨拉尔暴乱,第二次,是六年前的艾瑞斯堡暴乱。”阿斯托尔福同样下了马,他抚摸着焦黑的墙壁,“无论多少次,他终究是站在了这里,并且皈依了无数迷途的羊羔。”
冯森抬头,看向教堂屋顶上被雨水淋湿的十字架,透过浑浊的阳光,他能看到一条金色的木纤维丝,正挂在十字架上,随风飘扬。
“在今天的集会结束后,法兰克国王查理殿下就会在这里为你洗礼,并且嘉奖你的功劳,传播你的荣耀。”阿斯托尔福跺了跺脚,将靴子上粘着的污泥震下。
“我非常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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