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BrokenYuri
四十分钟根本不足以支持部队回到西京市,哪怕以全速前进——一旦能源用尽,那么彻底暴露在侵蚀能量之中的部队将会吸引大量的侵蚀体围攻。
那时候一切就迟了。
副官的表情充满严肃和焦急,但九生麻纪却仍旧淡漠如冰。
“我们去前坂川驻区。”
她说道。
“既然选择不了撤退,那前进就好了。”
“以这个残缺不全的队伍?”
“援助请求已经通过无人机送出,我相信你的作战员不会视而不见的。”
四野见奈美是艾芙尼尔的作战员,同时也是真崎雏妃的秘书官,在九生麻纪接任之后并未对她的职务进行变动。
“使徒也不会视而不见的。”
“最迟明天,铃田市的潜水舰队会开往这里,我们只需要继续我们的作战任务就行了。”
“你早就安排好的?”
“这是保险。”
“我明白了。”
艾芙尼尔抖了抖长衣的水滴,将兜帽摘下。
“我去看看代理人的情况。”
“亚妮菈丝,你陪准将过去吧。”
“不用,我一个人就行。”
回绝了九生麻纪,艾芙尼尔转身离开。
九生麻纪看着艾芙尼尔离去的方向,忽然开口。
“艾芙尼尔准将,我听说,你没有杀死任何一个人。”
艾芙尼尔顿住身形,回过头来。
“司令,你想说什么?”
“作为士兵来说,能在这样的厮杀中克制住向她们扣动扳机的欲望……你非常优秀。”
“谢谢夸奖。”
“但……‘克制’和‘怜悯’,对于士兵来说只是一线之隔,而后者,是失败者无用的托词,我觉得不适合你。我从你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准将。死去的人将意志托付给我们,那么活下来的我们要做的事情……便只剩下‘复仇’而已。”
九生麻纪的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这个世界可不会祝福‘善良’的人。”
九生麻纪深深地注视着艾芙尼尔,然后转身走向车门。
……
————————————
25、弹壳
亚妮菈丝终究还是跟来了。
除了亚妮菈丝和重伤的茉莉之外,赫露尔和其他第二代代理人都在执行警戒任务。
雪奈听从艾芙尼尔的话待在中心/后方部队待命。
而白燕等人在使徒和侵蚀体的进攻造成的混乱中受了伤,此时正在休息。
巡察的路上,不断有受伤的士兵垂着视线从她们身边一瘸一拐地经过,从后方传来痛呼和哀嚎,即便是经受无数训练的优秀士兵在经受过直面侵蚀体的恐惧之后也很少有人能无动于衷。
除此之外,还有零落的枪声。
“艾芙尼尔小姐,你还好吗?”
“怎么了?”
“你……又流鼻血了……”
战斗结束后,这已经不是亚妮菈丝第一次看到艾芙尼尔流鼻血了。
明明艾芙尼尔根本没有因为战斗而受伤。
——至于原因,亚妮菈丝大致能猜到和艾芙尼尔所使用的“力量”有关。
“抱歉……”
“……请用这个!”
亚妮菈丝向艾芙尼尔递来手帕。
粉色的,很有亚妮菈丝的风格,即便经历过战斗已经没有染上一丝污泥。
但艾芙尼尔没有接。
她抽出一张纸巾,很快,鲜血在纸巾上洇开,艾芙尼尔就近找了一些清水,简单地清洗了一下。
“艾芙尼尔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
既然是战斗,受伤也是理所当然会遭遇的事情,比起纠结自己的身体情况如何,艾芙尼尔更关心这一次堺外任务能否达到预期目标。
已经牺牲太多人了。
现在留下来的人们,不论是前进还是后退,都已经陷入了泥沼之中。
“身体不舒服的话,就把任务交给我吧……”
“不用在意。”
艾芙尼尔回绝了亚妮菈丝,随手将纸巾揉成一团。
“使徒化”带来的力量的确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程度的负面影响,但这一次带给艾芙尼尔的负担比上一次应战代号H时要来得更重一些,战斗结束后右眼也一直隐隐有些刺痛感。
或许是因为堺外地区的侵蚀能量浓度较城市内有所区别……
也或许是因为这一次进入使徒同调的时间更长、同调程度更深,还是说与突然出现于艾芙尼尔身上的神秘现象有关?
仅靠触碰就能强制解除使徒的战斗武装——虽然没有在代理人和天使的身上尝试过,但无论如何,这是从来都没有被任何人公开过的诡异现象,至少艾芙尼尔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令人匪夷所思的力量。
艾芙尼尔不知道这是否和“尘埃”的出现有所联系,西琦友纪不在这里,艾芙尼尔无法依靠自己的猜测做出判断。
现在没有更多时间给艾芙尼尔测试那个神秘力量,她需要西琦友纪的帮助。
“你没把我的事告诉九生麻纪?”
“嗯……我认为没有必要……”
艾芙尼尔手中持有使徒信标的事情亚妮菈丝并没有和别人说。
这件事情其实算不上秘密,九生麻纪和亚妮菈丝不知情也只是因为真崎雏妃在离开时为艾芙尼尔稍微提供了一些便利。
但只要查一查艾芙尼尔和代号H的战斗记录就能发现端倪,当时在场的人中也都目睹到了艾芙尼尔行使那和代理人完全不一样的力量。
使徒的信标对艾芙尼尔来说既不是非隐瞒不可的东西,也不是非说出来不可的秘密。
“司令似乎对此有所察觉,不过这一次缴获了数枚使徒‘圣遗物’,她大概也不会说什么。”
“无妨。”
“艾芙尼尔小姐,司令她说话极端了些,但她……”
“没关系,我没在意。”
艾芙尼尔顿了顿。
“伤员的搜救情况怎么样?前锋部队的人还剩多少?”
“搜救已经结束了,但……”
亚妮菈丝垂下目光。
“赫露尔到达的时候,只剩下残渣在废墟和残骸之间游荡,她们最终只救回来十几个人……”
“长官!长官!”
这时候,一名护士忽然跑到艾芙尼尔面前。
她正要说话,却忽然看清兜帽长衣上下的紧身战斗制服和艾芙尼尔清秀的脸颊,愣了一下。
“有什么情况需要汇报?”
亚妮菈丝说道,她上前一步,但被艾芙尼尔轻轻拦了一下。
艾芙尼尔将视线转向护士。
护士看起来很年轻,但护士帽下露出的发角有些凌乱,脸颊和身上都是血渍,疲惫的眼底焦急和惊慌无措掩饰不住。
“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帮你的吗?请说吧。”
护士呆了呆,看着艾芙尼尔兜帽长衣肩部的徽标,咬咬唇。
“有……有伤员快不行了……”
……
“长官……能……给我一发子弹吗?”
几乎是哭泣一般,士兵紧紧攥着艾芙尼尔的长衣衣摆,嘶哑地哀求着。
躺在担架上的士兵浑身是血,巨大的伤口几乎扯断了他的手臂。
但……
他被“感染”了。
或者说,正在发生“异化现象”。
更为诡异的灰色从他的伤口蔓延,将他的半边脸都变成了被感染的灰质。
只要是接触过“编号者”或者说见过“被感染者”、“异化者”、“残渣”这一类存在的人,都能迅速做出判断——这个士兵不行了。
他很快就会彻底被“侵蚀能量”所吞噬,化作残渣。
“长官……”
艾芙尼尔沉默地垂着目光。
士兵的眼神像是刺,扎在她的心底。
亚妮菈丝抿抿唇,看向一旁的护士。
“这里的长官呢?”
处决——对于无法抑止“异化”,即将要变为残渣的伤员,唯一能阻止他伤害其他人、唯一让他获得救赎和解放的办法就是:杀了他。
普通人的“侵蚀率”是绝对没有降低的办法的,所以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这毫无疑问是非常残忍的工作。
在军队中,这种情况常常无法避免,所以,最终执行了一条规定——由士兵所在连队的上司执行“处决”,这是对战士的认可和道别,也是最后的军礼。
但这里似乎没有看到其他人。
“这里……没有人负责……我……我只是……”
话说到一半,护士就已经哭了起来。
没有负责人的话,就需要其他“执行者”。
对军衔为准将的艾芙尼尔来说,她有作为“执行者”的义务。
“……她……是我的恋人……长官……请不要为难她……”
士兵开口了,目光深深地和护士对视着,随即转向艾芙尼尔。
“但是……但是我没法活了,对不对……我知道的,我见过的……我不想变成那个样子,更不想伤害我的战友,不想令她失望……所以……长官……能帮帮我吗……您是代理人吧?既然是代理人的话……”
艾芙尼尔从长衣下伸出手,将士兵满是鲜血的手紧紧握住,复又松开。
右眼的紫芒微微闪烁,但……
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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