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BrokenYuri
虽然只是抱着一丝幻想想要尝试一下,但这个世界的奇迹不会因为祈祷而降临——艾芙尼尔使徒化的力量不会对单纯的侵蚀能量起反应。
士兵的目光渐渐浑浊,泛起灰色。
他体内的“异化”正在加剧。
“你……还有话要对她说吗?”
“……已经……好好道别过了……”
艾芙尼尔抿着唇,目光落下,抬起手将士兵眼角的泪滴擦去。
“亚妮菈丝,带她出去。”
这句话兼具了审判和诀别的意味,护士的哭泣决堤,然后随着一声关门的轻响变得低沉。
“长官……我……”
“你的恋人,我一定会安全地带她回到西京市……绝对。”
士兵愣了一下,眼底微微升起光亮,但立刻被灰质所隐去。
“谢谢长官……”
他艰难地抬起手,放在眉间,向艾芙尼尔行军礼。
艾芙尼尔也以军礼回应,下一秒,麻醉针扎进士兵的颈间。
看着士兵陷入沉睡之中,艾芙尼尔抽出手枪。
砰——
一声沉鸣,鲜血绽放,弹壳落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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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战前
护士被送去了后方部队。
她并没有接受艾芙尼尔让她稍作休息的提议,而是马上加入了其他的救治小组,投入到工作中去。
“我不会这样抛下他的。”
她那样说着,从艾芙尼尔的视线中隐去。
重复的工作会使人劳累,劳累会令人的思维麻痹,那个护士在追求着那种从悲痛中滋生的报复性的工作吗?
亦或者说,继承自她恋人的执念能让她获得被宽恕感。
艾芙尼尔没有多说什么,便和亚妮菈丝离开了。
久留里奈,这是护士的姓名,艾芙尼尔从简短的对话中就只能知道这么多。
“这样没问题吗?”
亚妮菈丝问道。
“她是前锋部队的,既然这样我的调令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艾芙尼尔将弹壳用一抔泥土掩埋,起身,借着雨水将手心的鲜血冲洗干净。
弹壳和鲜血都是滚烫的,而雨和泥土都是冰凉的,截然不同的温度一直残留在艾芙尼尔的手心,从皮肤深入血管,直达心脏深处。
雨幕倾洒着。
空气中回荡着远方传来的枪声——同样的场景,不断地在各方部队上演。
大量的尸体无法被带回,就只能遗留在这个唯独只有风景还算过得去的原野上了。
侵蚀体带给人类的伤痛,并不会随着战斗的结束而消失,它会以残忍的颜色永远地留在伤者的身体上,它将牺牲与死亡以“残渣”的代执行者延续。
而活着的人,则必须在悲痛和哭泣中面临诀别和选择。
艾芙尼尔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自己的前辈、战友,一同执行任务的士兵,不认识的陌生人,他们的目光都那么相似。
只要是和那样的目光相对,无论多少次,艾芙尼尔都无法保持平静以待。
深吸口气,艾芙尼尔将印着血渍的衣摆提起,又放下,目光抬起。
“艾芙尼尔小姐,您不用自责,他是为了自己的信念而死的。”
“他的死毫无意义。”
艾芙尼尔垂着目光,注视着泥土被雨滴所浸没。
使徒是人类。
说白了,这场战斗只不过是人类毫无意义的内斗而已。
“不论是哪里,有人类的地方就存在分歧与斗争……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所以我们才站在这里。”
“在这座城市的上一任司令离开之前,她对我说过同样的话,但也实在是令人喜欢不起来。”
能理解,但无法认同。
“我讨厌和人类战斗。”
艾芙尼尔成为代理人的初衷,或者说,她一直以来所努力的方向并非于此。
“艾芙尼尔小姐……”
“算了,讨论这种事情同样没有意义,我们走吧,这里交给他们。”
艾芙尼尔收回目光,迈开脚步,亚妮菈丝赶紧小步跟上。
看着艾芙尼尔的侧脸,亚妮菈丝抿了抿唇,忽然说道:“艾芙尼尔小姐,您很‘善良’。”
艾芙尼尔并未将视线投向她,只是压低了兜帽的边沿。
“如果你是在说那几个使徒……那只不过对俘虏最基本的仁慈罢了,留着她们比杀了好,虽然我不认为她们这些人会知道更多秘密。”
鲜血的温度对艾芙尼尔来说并不是什么陌生的体验。
艾芙尼尔不嗜杀,但也不是心软的人。
“不,艾芙尼尔小姐,我仍旧认为您是非常‘善良’的人,我认识一个这样的人,她和您有着同样的目光。我也同样认为您的‘善良’绝对没有任何错误……艾芙尼尔小姐,我很景仰您,也很羡慕您,那个……司令所说的话还请您务必不要放在心上……”
“那件事……都说了我不会在意的。”
弹匣的子弹少了一发,艾芙尼尔借着细雨将手枪擦拭干净,握在手中看了一会儿,才收回腰间。
“我是代理人,不是士兵。”
九生麻纪并不是喜欢多嘴的人,她会向艾芙尼尔说出那番话的原因艾芙尼尔大致也能猜到。
她担心艾芙尼尔会做一些“多余的事”。
艾芙尼尔是唯一能独自战胜天使的最强战斗力,一人可以与整个第二代小队相当,重要性不言而喻,站在九生麻纪的角度自然是希望艾芙尼尔舍弃那些“无用的怜悯”,这是基于一个指挥官的考虑。
那番话可以说是“奉劝”,或者也可以理解为“警告”。
对于九生麻纪来说,士兵需要在扣动扳机时毫不犹豫,而不是去想“应不应该”、“必要与否”。
但艾芙尼尔从来都认为,代理人和士兵是不一样的。
艾芙尼尔又看向亚妮菈丝,迟疑片刻,开口道:“司令似乎很信任你……你在她手下很长时间了吗?”
“哎?其实不是很长……大概……几个月?”
“这样……”
虽然只是一点感觉,但……亚妮菈丝似乎和九生麻纪很相似。
并不是性格,而是别的地方。
这种既视感来自于她们说话时隐隐透出的“自我”,是一种说不出的微妙感觉。
这时候,信号弹在空中升起,打断了艾芙尼尔的话。
艾芙尼尔抬起目光。
“‘列车’已经维修完毕,比预计要快不少……”
因为“屏蔽器”能源的危机迫在眉睫,想必九生麻纪只要求工程队执行了最底层的功能修复,因此时间才比预期要快了不少。
“看来剩下的时间是为战斗而准备的。”
“希望一切顺利。”
但显然,哪怕与使徒的交战取得了胜利让使徒不得已撤退,剩下的路也一定不好走。
接下来的战斗依旧艰险。
艾芙尼尔望着后方部队的方向,浅浅地吸口气,将湿润的空气灌入胸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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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前整备,艾芙尼尔第一时间找到雪奈,这是她们在两次激烈战斗之后的第二次重逢。
“直子!”
雪奈大声呼唤着艾芙尼尔的名字,一头撞进她的怀里,在艾芙尼尔温和的笑意和拥抱中,她倾身向前,双手从艾芙尼尔的脖颈划过,就这样搂住艾芙尼尔的脖子,全然不顾长衣上的雨水将自己的发丝沾湿。
雪奈嘴唇颤了颤,微微踮起脚尖,呼吸几乎能与艾芙尼尔的唇瓣贴上。
但她终究还是没有吻上去,而是轻咬下唇,将侧脸靠在了艾芙尼尔肩上。
“突然间怎么了?”
“担心你……”
雪奈没有哭泣,但脸色依旧很难看,成为代理人之后的第二次正式作战就见识了这样的地狱,对于雪奈来说毫无疑问是非常沉重的巨石。
她的发角被雨水沾湿,身上也染上了鲜红的血渍。
好在这些血迹都不是雪奈自己留下的。
“我很好,只要你没事就行。”
雪奈的摸样令艾芙尼尔感到心疼,但也无法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安慰,她只能摆出温和的笑,将几乎挂在自己身上的雪奈放下,揉了揉后者的发。
她迟疑片刻,说道:“待会儿……你和我们一起行动。”
“真的?!”
“嗯。”
雪奈扑闪扑闪地眨了眨眼,艾芙尼尔抬起手轻轻将她的发丝拂去耳后。
“接下来的战斗会很辛苦,记得带好武器。”
这个武器,自然是指枪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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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全副武装
亚妮菈丝远远地望着艾芙尼尔和雪奈的身影,兜帽下,她的侧脸看起来有一些疲惫。
代理人都经过了数次战斗,没有人是状态完好的。
但现在没有更多时间留给她们了,她们必须尽快投入到接下来的作战中去——一旦“屏蔽器”的能源耗尽,她们就必须面对全部队暴露在侵蚀能量和侵蚀体的威胁之中的风险,虽然在九生麻纪那副冷冰冰的脸上看不出来,但所有人都知道现在情况的危急。
“沦陷区”的侵蚀体是无法被消灭干净的。
人联并不是没有阻止过对堺外地区侵蚀体的围剿战斗,但最终得到的结果却不尽人意——侵蚀体诞生自侵蚀能量的异常波动,是白洞侵蚀现象之下的产物,它们并非是需要经历从幼年到成年期的一般意义下的生命体,而是纯粹的能量产物。
简单来说,只要白洞侵蚀现象仍旧存在,那么侵蚀体就无法被彻底消灭,哪怕杀死一只、一百只,也会有十个、千个出来。
若非如此人类也不会在这二十年间一直被迫蜷缩在城市里寸步无法离开。
“屏障”若是破裂,被无数的怪物所围攻,这一支原有千人的部队恐怕最终只有艾芙尼尔和亚妮菈丝这样老练的代理人能活下去。
那是亚妮菈丝不愿意见到的结果。
轻叹口气,呼吸在雨幕中化为淡淡白气,亚妮菈丝垂下视线,熟练地将突击步枪挂在皮带扣带上,同时从武器台上挑了两把手枪和手榴弹备用。
接下来的战斗不仅仅是面对侵蚀体而已,严格来说,“死城”内部应该还同时存在着大量的“残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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