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言未尽
而郝昭则是底子干净、性格公正、处事合理的英杰,除了出身不如林雨霞,其他方面都比林小姐好上那么一点……
魏公很可能要求鼠王继续卖力或委任郝昭接班,雪藏雄心勃勃的年轻继任者林雨霞小姐。
这是一场证明自身能力的豪赌。
林雨霞小姐如此想。
然而她的不配合给下城区近卫局的处理带来很大|麻烦——倒不是说她怎么骄横、怎么不想合作,林小姐只是摆出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反而开始从近卫局打探消息,整个过程软钉子一颗接一颗,但非常照顾近卫局面子的殷勤款待一样持续不断。
这让调查轻松却举步维艰。
“黑帮和盗窃团伙有关系?”
诗怀雅的观察起了效果,她的询问提醒了陈,龙督查也顺着同伴的视线看到那张记载不同团伙和相关黑帮的联系曲线,眼睛一亮,转头向郝昭问询一样看了过去。
“有关系,但哪家黑帮和哪个团伙有关系非常复杂,小偷们像是拜把子一样拜码头,新人如过江之卿,多如牛毛,我们很难从外貌和打扮上看出究竟谁是谁——小团体内部也有不少人拜了另外团体的把子,小山头比我们想象的多得多。”
郝昭的回答再次打消了两位督查看到希望的轻快。
“但并不是没有办法。”
发现两位督查沮丧的弯起尾巴,黛蓝色鳞片和橙黄黑纹大尾巴失落的垂下去,郝昭赶紧补救道。
!
尾巴们又扬起来晃来晃去了。
第四十章 暗线
漆黑的楼道很干净。
与下城区常见血迹、果皮和包装袋等垃圾的居民点不一样,陈和诗怀雅才进入这栋和近卫分局地址不远不近的楼房就知道里面住着的人一定与众不同。
对下城区来讲,楼道卫生就像内裤的款式一样,如果不是面向特定人群,绝不会有人在意是什么模样。
这家人要么有下城区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有的空闲,可以每天洒扫,要么手眼通天能雇人为他服务——两者都通往一个可能,有一个大佬住在下城区。
陈在心里悄悄计较,猜测郝昭带她们来到这里寻找线索的种种可能:
也许是黑帮中隐退的大佬?
但郝昭对黑帮的打压持续至今,双方虽不致你死我活,打探消息恐怕不太可能。
可能是混迹下城区的地头蛇?
陈曾经在九的带领下来过下城区,那些蛇头浑浑噩噩、一天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猥琐贪婪到不可思议,还懦弱胆小到连野外挣扎的扎拉克兽亲都不如……
究竟是什么人?
陈心中疑窦丛生。
然而走在她前面的郝昭没看到她的脸色,只是粗大有力的尾巴在楼梯上方摇来摇去——以陈和诗怀雅多年相处的经验来看,统领下城区的郝昭郝局长来见的人想来不会是朋友。
毕竟,哪有见朋友肌肉紧张、敌意深沉的呢?
那到底会是谁?
砰砰砰——
郝昭敲门的声音惊醒沉思的陈,爬楼梯的短短一瞬间她从鼠王推测到董老伯,从下城区黑帮推断到在近卫局新批准的上下城区交流夜市,思维畅快驳杂——然而什么有利信息都没推断出来。
砰砰砰——
诗怀雅小心翼翼地不说话,防止房间里的人察觉到来访者不止郝昭一人,明明郝昭在分局办公室已经和两位督查言明只是来找地头蛇问个消息,却因为他如临大敌的身体语言变成近卫局查抄危险分子家门并拯救无辜被拐女子。
甚至比那更加严重——毕竟,一个分局长、两个总局高级督察的阵容在整个龙门都称得上是凤毛麟角,懂行的人看到这种大场面都得给藏在屋里的犯人点个大拇指:
这得是多胆大包天、罪大恶极才能让这么多高级警官小心埋伏?难道是大炎通缉犯?
郝昭敲了很多遍,房间里却没人应答,居住者好像早已离开,只剩下空荡荡的陋居等待到访的所有客人。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嘭!!
苦敲不止都没获得回应,等的不耐烦的郝昭在陈和诗怀雅匪夷所思的表情里握紧右拳,肌肉虬结紧张,一拳砸了下去。
陈、诗怀雅:Σ(дlll)这么莽的吗?!不需要赔钱?
但郝昭已经砸了下去,伴随铁制品被扭曲的刺耳音效,防护严实的铁门扭曲碎裂,咚的一声砸在一看就很贵的地砖上,把瓷白地砖生生砸裂,裸露的水泥地层痛苦的铁门下呻|吟。
这时郝昭才扭头对龙与虎交代行事方针:
“这里住着的是下城区还算可以的情报贩子,买过不少东西,还涉嫌给偷渡人办假证在工厂打工,不用对他客气,这种人没被关进近卫局监狱不是因为我们有多仁慈,而是他尾巴扫得干净,没让我们看见。”
陈、诗怀雅:(ˇˇ)懂了!
屋内灰尘不少,郝昭出人意料的动作毁掉了这里安静整洁的氛围,胖橘却一点没在意的走进屋里,一脚踹开变形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嗡鸣。
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反复敲人家的门,不知道主人在不在家就一拳砸开门窗紧闭的防盗铁门,进去还不知礼数的鞭尸可怜的护卫者,刺耳的声响在房间和楼道里传开很远很远……
上城区要是有人敢干这种事,陈就是赶到第一现场把犯了失心疯入侵他人私人空间的恶客逮捕的第一人选。
她有点猜不准郝昭和情报商的关系了——从现在来看,对方要么是把柄在郝昭手里,要么是罪大恶极罄竹难书以至于郝昭连拜访一次都要折磨对方个不停。
诗怀雅也一样,她第一时间观察房间布置、家具新旧,又在心里默算这些家具具体估值,猜测住户的经济水平,以备接下来的谈判问询。
哪怕郝昭恃强凌弱的方式不好用也没问题,小老虎已经开始在心里构思多少数值能让被郝昭打扰的地头蛇开口了。
可房间里的景象又让她们摸不准了。
进门就是宽大客厅,几张沙发围着桌台、对着电视的常规配置,最多再加上一些打进墙里的壁橱存放东西,桌台上摆着些水果家具,热水壶里不知装没装水。
——很整洁,整洁到他们的主人好像已经离开,只留下空荡荡的房间给有求于人的客人一样。
难道找错了?还是地头蛇畏罪潜逃了?
两个警龄比郝昭大了许多的高级督察瞅着郝昭,等橘菲林做出选择。
果然,郝昭根本没被表象迷惑,他先是在房间里盯了一圈——陈和诗怀雅都知道这是警校里初步检查是否有违禁品的步骤,郝昭在常人不关注的死角里停留时间的延长也很符合书上要求的必要性。
然后又在房间里走了几步四处扫描,视察存在问题的位置——这也很快,因为这间空荡荡的屋子委实干净,极简的家庭摆设导致藏个东西都千难万难。
然后,似乎收获了信息的郝昭快步走到左侧卧室门前,一把拧开紧闭的大门:
喧嚣的音乐从光芒大放的房间里传了出来,刺眼的阳光和蔚蓝的天空洁净到一尘不染,翡翠一样丝滑的窗户连灰尘都没有,更显得天空仿佛凝聚成一汪琥珀,唯美到叫人心痛。
在无尽喧嚣的音乐里等待他人发觉的不是欢歌热舞、心血来潮的舞者,也不是群魔乱舞、仗着隔音好扭腰摆臀的年轻混混。
留在房间里的只有一张摇椅,椅子上躺着一个人,蜷缩在宽大的软椅里静静观望巨大的窗户外不见一丝云色的天空。
陈猜错了,这不是卧室,只是一间改造过的书房。
房主对天空明显情有独钟,为房间填上了巨大的落地窗以便在适当角度观察或一蓝如洗,或阴云密布的镜面。
但这想来不是什么好心情的——明明放着狂放吵人的音乐,却没有一
丝起伏的静静躺在原地,一言不发、一个动作都欠奉,只是看着天空不说话。
椅子里只有一个人,书房里只有一个人,房间里只有一个人。
这里只有一个人。
陈看着那道身影,被一种孤冷的气氛抓住心脏。
明明只是下城区很常见的家居布置,在上城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陈却少见的从他的世界里读出不愿意回想的故事。
场景还是那个场景,她却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雨夜,一身白色的男人带走灰色头发的女孩,后者时不时就要回头看看,前者一言不发头也不回。
“……”
明明这人还什么也没做,陈就因为相似的气氛心情阴郁到极点。
一向乐观的诗怀雅都突然无声,静悄悄看着那人在无比喧嚣的音乐里安静的窝在躺椅内一动不动,看着天空一言不发——像树枝上仅剩的树叶,其他绿色都已经落下,只剩下它一言不发的对着天空,在风中默默颤动。
天空碧蓝如洗。
第四十一章 洪兴
孤寂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
毕竟郝昭已经破门而入,稍有在下城区厮混的经验都能意识到生猛无比的橘猫警长已经进入房间里虎视眈眈。
——据不少早些时候与郝昭交手的黑帮成员讲,郝局长的眼神非常可怕,落在身上有如实质,当他满是怀疑的看一个人时,锋利的目光仿佛将目标切碎了缝合,刺痛无比。
眼下就是他目光灼灼的第一时分。
不就还被房间主人孤寂寥落的氛围感染,回想起不愿面对过去的两位督查第一时间就感知到了郝昭有如实质的视线,即使他只是瞟了陈和诗怀雅一眼,她们裸露在制服外的皮肤却仿佛被粗糙有力的大手摩擦过一般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不是因为被骚扰,而是这只伴随视线抚摸过来的无形大手泛着森森寒气,看不见的威严和苛刻形成最好的降温药——陈现在理解为什么下城区黑帮对郝昭噤若寒蝉,总是用“那位大人”暗地里尊称郝昭了。
冷森森的目光和有如实质、压迫生命摧残精神的感官,在看到郝昭认真时目光的同一时分,一把无形的锋利匕首已经立在被注视者喉咙上跃跃欲试。
也无怪乎他能把所有难缠问题解决在萌芽,被这样的人扫视一眼,再多的问题在他本人面前都不是问题。
静静看着天空、听着最热闹的重金属摇滚却好似无声静默的房主一样意识到不速之客的到来,青年腰部发力,从轻摇慢晃的躺椅上直起身子来。
好一个青年郎!
即使几个月前已经被惊艳过一回,再次看到孔明时,两位督查依旧在心里赞了一声。
这位已经在龙门居住大半年、自称萨卡兹的男人还是与第一次见面时一样,衣衫整洁、容姿风秀,乌黑的眉毛、暗蓝的眼睛在规整的脸盘上闪闪发光,鼻似悬胆、唇似涂朱,没有一点国破家亡逃难的凄惨样,反而像来龙门考察见教的贵公子。
自觉不自觉的,陈和诗怀雅有点想整理一下仪容仪表——面对容姿非常的异性,无论男女都会对自己的外貌更加重视一点。
但郝昭可一点没受影响,他只是指了指音箱又对着书房门比比手,示意孔明赶紧停歌去客厅,他们有事情要问他。
只有长角的男人无奈的笑了笑,停住了嘈杂的音乐,跟着郝昭一起走到客厅。
··
·
孔明看了被暴力破开的房门一眼。
孔明看了被暴力破开的房门两眼。
孔明看了……
“行了,我会给你修好的,以前把你家门拽开不都修好了?现在我们要问你点事,比较重要,你最好仔仔细细、明明白白的说出来。”
郝昭挡住孔明一边泡茶一边反复鞭尸自己家不知道被撞开变形多少次房门的行为,粗声粗气的让不知道被他掏出多少情报的情报贩子老实交代。
陈和诗怀雅也自暴自弃的不顾头发带油、不带妆容、衣服多日未洗、将近一周没洗澡的现状,开始从背着的背包里拿出能被孔明看的情报。
一张被囚禁在犯人椅上的卡斯特从会客桌一侧被递到孔明面前:“这人你认识吗?”
孔明没回答,他从沙发的角落里拿出一架玳瑁眼镜,先是用桌上的软布仔细的擦了一遍,才戴在鼻梁上盯着照片上的人反复估计。
不久,孔明就去书房拿来一本大册子,砰的一声占据了半个桌面,封皮厚重、用料扎实,随着孔明不断翻阅,哗啦啦的书页声响个不停。
有戏!
陈和诗怀雅对视一眼,浓浓的惊喜分别从瞳孔中迸射开来——鼠王、魏公、黑蓑都未必知道的小人物情报,却被郝昭蔑称为“二道贩子”的孔明认出来了!
果然术业有专攻吗?
陈开始暗戳戳的打主意也在下城区找个线人提供消息,不知为何,前任近
卫局长九的身影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似乎这位因为调查下城区而成为感染者的前公职人员非常适合作为线人?
小老虎没想这么多,还不知世事险恶的大小姐依旧认为撒足够多的币、给足够多的钱就能从不同的牛鬼蛇神手里拿到消息,却不知情报贩子们最喜欢干的就是在真真假假耸人听闻。
如果不是直管下城区的地头蛇郝昭在,孔明就算查出来,会不会说的直白详细都是个问题——当然,他更大可能会面露难色,表示无可奉告,要想知道什么,得加钱。
“这是洪兴的人啊。”
半晌,孔明放下手里厚厚的情报笔记,把上面的记录展示给两位督查、一位分局长看,笔记上是一幅水墨画,画者明显在水墨图画上颇有研究,笔锋真实婉转,把洪兴的服装、标记乃至切话手势通通临摹下来,连手势顺序都有记载。
配合细致到连手掌纹路都细密真实的精细,栩栩如生到仿佛有一双手在教观者如何切口做出手势混进洪兴探听消息。
“这人是个小偷,手脚不干净,从我知道的消息看,他是灰兔子帮的成员,”孔明又往后翻了二十多页,把被分到另一个大型帮派“弄堂”的灰兔子帮让其他人看了一下。
【灰兔子,下城区黑帮,首领挥手华,收养孤儿培训偷盗,多次贩卖上城区金银首饰,社团资金上缴弄堂五到六成,不良记录有:……】
陈偷偷看了几眼,忍不住又瞄了瞄郝昭:
在上城区,做出这样事情的小偷会被尽快缉拿归案,带上银手镯、穿上条纹衣,在近卫局拘留室里度过三天两头的快乐时光——不会真有人觉得偷了东西不需要拘留、能进来过好日子吧?
不会吧不会吧?
得多蠢才会把用来制裁犯人的房间设施弄得比犯人自己家都好啊?
泰拉可没有多少人道主义,这座大陆上的居民野性未驯、武德充沛,拿可笑的各种“主义”来这里可是真要接受铁拳制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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