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言未尽
年又伸出手在孔明身上滑动,当她的尾巴从床沿伸出,把夹杂白色衣物的衣装推到装有地毯的地板上时,同样繁琐的衣装也被扔在孔明的尾边,青色的龙尾一抽一放,衣装的落地亲耳可闻。
年又抱了上来,温热,柔软,滑嫩,亲密,肉贴肉的挨在一起,心灵的靠拢却比肉体的贴合更加接近。
“我有很多兄弟姐妹。”当他们连尾巴都纠缠在一起紧紧摩挲时,年终于把头伸出绒被,微微喘息着开口。
“我们是某个古神的碎片,在炎国的传说里,有巨兽协同真龙赶走肆虐大地的怪物,那巨兽便是我们的原身。”
“祂与真龙决裂却无法匹敌,最终将身体碎开,让碎片代替祂行走人间。我便是祂的碎片之一,我的兄弟姐妹也都是如此。”
她仿佛感到寒冷一般紧了紧手臂,让饱满的胸脯在孔明的胸膛上贴到看不出形状,在青龙反馈的搂抱后,才继续开口说道:
“我们的权能相差颇大,却仍旧是古神的一份,古神难亡,只是沉睡,当祂苏醒时,我们这些碎片就会被祂重新回收,所有存在都成了被岁相清洗的痕迹。”
“最近,岁相越来越活跃了。”年幽幽地说,岁相化身即将死亡重归本源的凄惨事实被她毫不避讳的谈起,仿佛再说一个不相关的人。
“你要做救世主去救你的兄弟姐妹?”
孔明环绕住年不着寸缕的身体,力道很大,让年连挣脱都做不到。
年哑然失笑:“就不能是想不出办法想要找你求救?”
“因为如果想不出办法,年就不会这么鲜活的抱住我,不会想打很多很多的物件,不会现在还愿意和我说很多很多话——及时行乐和乐观坚强的差别有时不大,但年总是不会骗我。”
年噗嗤一声又死死忍住,软糯糯的白牙轻轻咬住红烈烈的唇肉,忍不住借着力道把脑袋靠在孔明的肩膀上,让他皱着眉头用手盖住露在她绒被外面晶莹的肩膀。
温热的气息就像地下室里每一个夜晚那样,迷人,温馨,安全。
“我在想办法呀,我要向大炎求饶拜谢,让司岁台捉不住我那些兄弟姐妹的踪迹,我要挟恩图报,抓住机会让大炎欠我的人情,让我们能离开炎国,去别处动手脚。”
她轻轻柔柔的在孔明赤裸的肩膀上吹热气,让男人白皙的皮肤显出丰润的血色,笑得像个偷到鸡的小狐狸。
“在那之后我才能放开手脚成大事呀,我那姐姐帮着大炎投身军旅,在那里挣了天大人情,所以蜗居尚蜀饮酒不定。
我那妹妹故作冷清,游山玩水自暴自弃,却又被即将到来的现实折磨得不愿见人,痴迷画卷不愿现身,连和我讲话都避讳不已,唯恐让岁相的阴影从心头升起。
所以我要想办法呀,我不能……”
年牙齿的磕碰声在孔明的耳边清晰可辨,咬牙切齿的声音如倾如诉又磨牙吮血:
“就这么看着她们死啊。”
“那你自己呢?”
孔明根本不理会年隐藏在话语里的阴沉,青龙只是抱着年小姐,让他们的体温从身体到尾巴的贴合间传递不断,把源源不断的安心送给身体冷得出奇的她。
“你那只手打散了我的权能,破坏了我的身体。”
年对他说。
“嗯。”
“我现在根本感受不到岁相,祂的呼唤和苏醒和我再也没有关联,我现在,其实连兄弟姐妹的模糊位置都感知不到了。”
“我很开心。”
“啧——”
年恶狠狠地抓了他一下。
“明天你要去哪里?需要我陪吗?”
白发的年小姐突然问。
“需要,需要到我想让年小姐一直陪下去。”
“啧——”
“答案呢?”
“……嗯。”
——————暗锁自己的小屋——————
“不必害怕,不必惊慌,暗锁,你曾经有很多身份,下城区被抛弃的幼童,训练营里的卡斯特,偷不到东西的野孩子,源石技艺尚可的小兔子……在这里,你的身份只有一个。”
明亮的环境里,水层一样略显透明的孔明化身抚摸着小卡斯特耳朵上柔软的容貌,让她被自卑炸开的发丝重回柔顺。
“那便是诸葛孔明的弟子,卡兹戴尔丞相亲自选中的土地,在卡兹戴尔,诸葛孔明相信的孩子,所有人都相信。”
小小的卡斯特点点头,又摇摇头,眼睛里闪烁着孺慕的光。
“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他们不在乎我,看不起我,嘲笑我,讥讽我都没关系,我只想先生不要抛下我。”
她轻轻的向孔明说,眼睛里没有一点动摇,还是被孔明捡回家时的模样。
孔明笑了,眼睛里泛着仿佛永不褪色的澜:
“那我也愿意告诉你,暗锁,在这趟永不止息的长途车上,我绝不会抛弃你,绝不会扔下你,直到死亡将你我分离。”
暗锁用脸轻轻蹭先生温热的手,闭上眼,等待每一晚梦境中的再见。
第七章 会议(上)
灵能海里永远都是无休无止的信息流。
这些包含着数不清讯息的灵能流动比任何泰拉上现有的数据轰炸都来得惊人。
如果有人能够接入网络,得到的只会是将理智完全撕裂的无用信息,保密度极高的加密方式足够所有试图推断事物发展的人物穷首皓经。
但这样的分析其实是没有意义的,每份羽毛对应的肉体不同,灵能裹挟的加密也千差万别,很可能今天的加密方式还是维多利亚莫里亚蒂,明天就变成了伦蒂尼姆黑色猫猫,单一时间段内的讯息重复率低得吓人。
孔明行走在这样嘈杂错乱的环境中,混沌暧昧的信息流被青龙散发淡淡清光的身体逐节分开,清晰的灵能轨迹随着他的移动不断延伸。
很快,威严规整、飞檐勾角的巨大建筑从无边无际的灵能海中崛起,每一朵足够让窥探者变成疯子的信息浪花尽数退避。
当孔明登上台阶,细细整理衣物时,空远的钟声从议事大厅内部早早穿出,在整座灵能海中回荡,经久不息。
一个愣神间,周围景色全然变化,光线由暗转明,大量冰冷皎白的光线从四周连绵不绝,映照在意识会议每一处角落里。
孔明此刻已经从挺胸抬头的来访客变成了威严满满的大总管,从外到内由高到低的坐
席仿佛无穷无尽,延伸到空间尽头,而他自始至终落座的都会是最低却最近的第一排。
“回来了?”
白发红眼的乔仑冲他点头,青龙习惯性地回以笑容,但乔仑已经不再关注孔明的回应了,灵能海真正的主宰乔老板一如既往地在会议开始前把近期的要求注意说明:
“……三天后,卡兹戴尔第一帝国开国大典举办,移动城市和串联绳索都要准备,这些都有孔明负责,大会后基建部、礼部去找他,雷桑也要去。”
嗯,这是我的任务。
孔明看了坐在他旁边座位的雷桑德拉尔一眼,夺下八成国土后,在萨卡兹口口相传中已经超越特蕾西娅特雷西斯兄妹的天命圣王神色冷峻地向自己的丞相点了点头。
——雷桑的素体就是这样,当他什么也不说,单纯平静下来面无表情时,一种威严肃穆的神圣感就早早地从面孔上的每一处细节透露出来。
温尔见到的雷桑一直都在笑,为之受宠若惊,实际上雷桑见到每一个需要争取的人才都是满面笑容——哪怕他面无表情,那冰蓝色的眼睛和下抿的嘴角都能让所有靠近者为之胆寒。
羽毛间的思绪并未打断乔仑的布置,他依旧平淡地站在最高讲台前侃侃而谈,把当前最需要做的事情一一说明。
有些是关乎整个卡兹戴尔民生的大事,但有些可能也只是乔老板兴致所及随口要求——即使如今羽毛们开始根据肉体衍生出不同性格,但最终的归宿永远都是灵能海中孤独的乔仑。
“莱茵生命洛肯水箱都在卡兹戴尔有分基地,我们的动作还算快,现在莱茵生命已经与这些基地失联,最终处理完全可以由我们决定。
琴酒你负责。该杀的杀该留的留。科研部随时待命,准备接手这些人的实验资料,他们手中很可能有非常精细的资料,我们要利用起来。”
“收到。”孔明后面传来低沉沙哑的男音,这些天来疯狂加班调查各地基地位置,红羽毛琴酒声音明显沧桑了许多。
毕竟白羽毛这种工具人多的是,特殊颜色羽毛就非常稀少了。
他们还要分布在不同国度探听消息偷窃技术,聚少离多之下琴酒直接成了万能钥匙:
有时他要收拾行囊在卡兹戴尔本地奔波不断,亲力亲为处理大量积压事物,代替在龙门公干的孔明实地操作。
有时他又要降临在不同羽毛负责的区域内客串万能工具人,带领白羽毛领着任务窜来窜去——马卡龙、克莱恩、让·巴尔……有时连贝摩斯都要紧急借调劳心劳力的真劳模琴酒先生,邀请他在莱塔尼亚客串杀人不眨眼的魔术师杀手。
被他戏称起源弹的特制源石子弹装在接近手炮的改造铳里——既视感十足的特征很难打消琴酒乐在其中即兴扮演的嫌疑,特别贝摩斯还是腰细腿长波大臀圆身材火爆的萨卡兹大姑娘。
“罗德岛的接洽、特蕾西娅是驱逐出境还是服从改造需要注意,会后孔明和外交部拿章程,注意巴别塔恶灵,这家伙明显有问题,要以对方随时可能召唤外神机械降神设定计划,防止他恼羞成怒鱼死网破。”
“收到。”
孔明再一次应和,和琴酒位置接近,一样位于他背后的外交部负责人的回复也在灵能海中激荡不休。
虽然早早被乔仑选为第二根薪柴,乌尔莎还是被黑心的乔老板任命到外交部担任负责人,一边处理内部不同势力的接洽,一边与大量目的暧昧的间谍虚与委蛇。
——在马卡龙未曾进入精神领域精深研究,并由此大量开发相关法术时,乌尔莎是羽毛中唯一拥有此类源石技艺的稀缺品种。
虽然羽毛间能力共享,精神类源石技艺也与肉体关系不大,泛用性远超孔明辛苦研发的奇门遁甲,但人力有时穷,不同羽毛间有各自的源石技艺需要开发。
克莱恩时常把时间倾注在自身酷似灵体之线的能力上,郝昭早早放弃了对源石技艺的研究,专攻内气,在让·巴尔专门开启项目研究前,所有白羽毛的丹功都来自郝文远一步一个脚印的探索。
雷桑至今都在深挖操控雷火的技艺,对这份超越精神类源石技艺能力的开发占用了萨卡兹之王几乎所有完成政务后的时间,以至于连负责照顾雷桑德拉尔起居的非羽毛萨卡兹都知道卡兹戴尔的王者是何等的娴静淡雅。
琴酒和郝昭类似,现在连普通白羽毛都能做到身常在极限超频256倍速的惊人效果与他对这方面的研究有直接因果,闲暇时分,探索能否做到时间静止已经成了劳模琴酒先生所剩不多的消遣。
孔明就更不用说,奇门遁甲这种包罗万象的法术宝典怎么可能不需要大量的时间与精力
?他连睡眠都被异化成无边无际的推论和思考,政务反而是其他时间的放松休息。
同样精深精神的马卡龙不在,处理与人心叵测关联极大问题的人除了乌尔莎还能有谁呢?
“我会和孔明一起去,雷桑完成开国大典后,我们两个会亲自拜访罗德岛。”
“很好,接下来是下一个议题。”
乔仑点点头,灵能海的激荡再次翻涌……
第八章 会议(下)
卡兹戴尔政务部的人指定是有什么大病。
年又双叒在心里给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定下标签。
她此时正坐在孔明的丞相办公室里,透过单面玻璃窥探走廊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其中多是萨卡兹人,穿着政务部特制、绣有信息码的西装。
虽说是为卡兹戴尔新王服务的门脸,但以年的经验判断,这身西服造价并不高昂,面料用的只是舒服耐洗的普遍棉料,细节也都是适用就好,不少人衣服上还有极具部门风格的特使配饰。
让年吃惊的并不是他们有多么平易近人,而是这些人手中各不相同的文件堆和兴致勃勃的精神头。
很难描述对炎国行政体系非常熟悉的年看到眼前热火朝天、精力非凡的开工景象是什么心情。
在炎国,太守和各级官员们往往身穿古风十足的各类袍绣,禽兽华章层出不穷,连衣服上的花纹都要穷尽心思彰显不凡。
在完成每日早晨的诵读体练后,衣着完备的炎国老爷们不急不缓的进餐,期间还要听各类与炎国内部物资变化息息相关的新闻,试图以小见大,把握住大体时机。
他们的办公场所多数是幽静清贵的室内,大多时候会是府内书房,墨香书香处处高雅,文件规规整整放在桌上,等待牧羊人对治下氓首的批判审阅。
处理政事时,炎国官员崇尚不急不缓、不温不火,与下属交流最喜云里雾里打机锋,即使政事本身十万火急,也要顾及风度,要在人前显示自身算无遗策的精细和为民请命的高尚德行。
即使泰山倾陨之变,也绝不可破坏风度,一直让人看不起。
这是炎国官场默认的潜规则,毕竟是把殿试考校时的神色仪态列入计分项的国家出身,在如今正处“千古未逢之大变”的泰拉大地上,炎国官员的风度翩翩与机谋百出是大炎固定的符号。
处理政事后,老爷们往往会叫人准备一杯清茶相品,坐在摇椅上虚望远方,似乎能看到治下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的美好景象。
最后粲然一笑,在摇椅悠然浪漫的摇曳中,品读早早选定的炎国古籍,一边读书,一边复盘多日谋划的最终成果,举重若轻间完成常人所不能之事,尽显名士风流。
——这是炎国上位者们百般推崇的名士风度,可惜能做到这一点的凤毛麟角,多是一时俊杰,杰出到即使活了不知多少春秋的岁相化身都能如数家珍一一记得。
至于大多数为炎国天子牧民的大炎贵胄?
虽然已经尽力贴近,但世事变化快如拨弦,大多都是平时悠然自得,遇事勃然变色,被密密麻麻细入牛毛的各类事物拖累到身形憔悴,风度全无,更有甚者故作平常,最终误了大事,被京师直接查办。
卡兹戴尔则与大炎截然不同。
或许是新成立的缘故,这里的节奏快到惊人,各类文件雪花一般纷纷扬扬落下,归结到孔明身上时,已经和雪崩并无区别。
然而即使这么巨大的工作量,依旧只能称得上冰山一角。
来到这里,年才意识到孔明任职的丞相有多么位高权重:
兵部尚书和第五军团总指挥的饷银申请,礼部的人参考卡兹戴尔古代礼仪和近年泰拉诸国的登基仪式反复修改的大型典仪步骤,吏部对官员吸纳和各地推举的参考文件,工部(科研部)多类项目的开工申请……
无与伦比的驳杂,难以想象的麻烦,很多时候年还没想明白,孔明就已经沿着拉普拉斯开设的专线视频面对面耳提面命。
从资金流水到仪式风格,天南海北杂学要学无所不包,礼部谈论上孔明当面背诵炎国古礼记事、拉特兰经、维多利亚贵族溯源参考这种冷僻至极的书句,从会场安保到行动时间皆有安排。
吏部清谈毫无长篇大论空话套话之意,对各地实际情况的考察比专门负责此类事物的部门负责人还要准确,从土地盐分到民风习俗都事无巨细,年甚至只要听到他的描述就能知道各地之间的官员政绩!
科研部就更可怕了,从医学到源石学,从植物学到细菌学,专有名词多到让她头皮发麻,孔明却转承切换行云流水,谈到下午两人要去的合金项目时,终于能听懂的阿年甚
至觉得他比打了不知多少年铸物的自己还要娴熟……
年小姐可以拍着胸脯打保票,孔明比那些名师风流厉害多了,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即使是这样厉害的孔明,依旧和那些外面急急忙忙的人一样紧凑直接,他的办公室仿佛成了大量吞吐文件的怪兽,数不清的纸面报告和各色批注被他接收又推走,最终被赶来的政务人员送到各个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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