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言未尽
橘猫拿起茶杯放在桌子中央,又把太和、左乐、惊蛰、乌有四个人的杯子都拿起来,簇拥在他的茶杯旁边,他指着紧紧簇拥在一起的杯子,平静地对三位比起自己称得上身居高位的司岁台密探说道:
“杯子和杯子里的茶水都已经分配干净,所以接下来的重点就是让这张桌子一直稳定存在,不要被一些桌子外的人把桌子掀了,也不要让桌子年久失修,不堪承重——近些年来我所见所闻,不外乎这两点而已。”
“假钞案我也略有耳闻,”橘猫拿出另外的空杯,从惊蛰的杯子里倒出一点,又从太和、左乐的杯子里拿出一点茶水,在空杯子里凑出一点水液:“尤里所做的不外是从几位大人手里薅出些东西,然后他拿了这表面上的一点茶水,但他其实只喝了一口……”
郝昭拿起茶壶,依次又把左乐、太和、惊蛰的杯子填满,只是在快要填满时,他故意停了一瞬,每次都在空出的杯子上晃悠几下,流出不少滚烫的茶水出来:
“尤里喝完这一口走了,可这杯子还在,还很幸运的没被砸开,这种情况下,原本一点一点喝着水的人起了心思——平常只能一点一滴的喝,为什么不能借着空杯…大口喝茶呢?”
左乐抿起嘴角,郝昭没有明说,但年轻人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或者说,听到郝昭意有所指的话,想起了亲爹左将军当年和自己说过的话,恍然间已经明白橘猫意犹未尽的暗示:
原本只能零零碎碎吃规整严密的渔网里漏出来的碎屑,突然间渔网破开了口子,大把大把的鲜鱼都在口子里蠢蠢欲动,而割开渔网的人拿了一条鱼施施然离开,拍拍屁股不带一点迟疑,而在渔夫修补渔网前,只能吃碎屑的鱼虾们来了兴致,趁着渔网破开,抓紧机会吃了个盆满钵满——祸事都是割开渔网的人干的,所有损失都是他拿的呀!
“……所以不必深究,这件事也没法深究,尤里喝了第一口,胆子大的喝了一整杯,其余人明里暗里凑着喝了不少——然后记账的茶博士发现茶壶里少了大半的茶,把胆子大心却不细的蠢蛋给抓住了,偷偷喝了茶的人便让被抓住的蠢蛋把事情认下来,哪怕蠢蛋只喝了一杯,暗地里的人喝了半壶。”
“所以不必查得太深,不要想的太明白,有些事就在于一个差不多,差不多就好,差不多就行,把面子上维持下去,让这张桌子看起来还是很稳固、很结实,就是最重要的目标。”
橘猫拍了拍惊蛰的肩膀,对着左乐和太和拱拱手,拉起乌有走了。
知道了最终结果的武者脸上露出勉强的笑容,对着三位密探哭一样的笑笑,跟着郝昭一起离开了。
“……”
二位知情人走后的漫长时间里,沉默一直是曾经的商讨屋的主旋律,当茶水冰凉,当热气不再,才有不知道哪一位长叹一口气,紧跟着便是此起彼伏不是滋味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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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人,我想好了,我打算进太平教。”
“不后悔?太平教可不是什么地上天国,洪泉和夏川的本事你已经看到了,不到两周,就把勾吴搅得天翻地覆,矛盾大到贫民窟和世家差点就要动刀子——即使如此,你也想加入太平教吗?”
“……”
“而且,经过了这件事后,你已经在惊蛰他们几个那里挂了名,算是有能力的人物,若是你打算放弃报复,‘冤冤相报何时了’,还是能进入炎国体系,做个官的,真决定好了?”
“决定好了。”
“不后悔?”
“不后悔,到现在,我终究是看清了,到底……还是走不到一起去的陌路人啊。”
“……是啊,终究是……陌路人。”
第一百八十五章 无声轰鸣(上)
深夜的勾
吴城并不寂寞,在贫民窟,有月光和清风陪着勾吴城人,睡下的人躲在房间里坐着梦,期望明天能是个不错的日子,睡不着的人躲在阴影里望着黑暗无垠的夜色,思考明天的日子能否继续。
在贫民窟外的广大地域,人们仍在津津乐道今天发生的大事,一个又一个说书人在茶馆里把自己的猜测脱口而出,未必正确,但一定很有戏剧性,能让每一个来酒馆茶楼饮酒喝茶的人听个乐呵,把手上的铜板扔进自家的盆钵里。
至于事实是不是如此…是一个说书先生能清楚的?
在涉及官方的事情里洞若观火的,要么是体制里的自己人,要么是……从到到尾主导一切的存在。
所以呀,他们的任务只是把或滑稽或可笑的猜测从嘴里吐出去,无论是搏来看客的优越感还是普通人讨喜的打赏,都能过上不错的一夜,赚足额的赏钱,这不是很好嘛!
至于知情人,或是哑然失笑,或是暴跳如雷,都和普普通通的勾吴城人无关不是?
于是在勾吴城官场大地震,城主府灯火昼夜不息,不知多少焦灼疲惫的灵魂在深夜里踱步难眠时,勾吴城依旧灯火辉煌,风月依旧,在这座城市里的血管里充当血液的人们饮酒喝茶,戏谑一样地把勾吴世家身上发生的种种故事流传进勾吴史书里,采撷进口口相传的勾吴历史中。
廉子虚的故事被人们反复提及,在高居炎国庙堂的老先生们刻意地要求下,参与逮捕事件的各方讳莫如深,对于假钞案,对于涉及假钞案的种种人物,案件终结在这勾吴城里,终结在勾吴世家身上,是所有人喜闻乐见的成果。
于是这件事注定要冷处理,由某个菲林掀起,从一个人的贪婪演变成无数群体狂欢的假钞案,这个几乎动摇了整个炎国国本的大案件,注定要默默无闻的结束在小小一座勾吴城里。
要等到一个月、两个月甚至半年后,人们才能从只鳞片爪里意识到某个事件的余震,最后口口相传,把宣传的、认罪的、肮脏的、光明的一切都默认,把日子继续过下去。
而在那之前,许多事都要守口如瓶,在炎皇亲自公布前,无人有资格打开封住秘密的瓶子。
那么对勾吴城来说,有什么事件能与世家被捉拿联系在一起呢?
它一定不会是市井小民面对的事——真要是和他们有关,勾吴城主早该把这群杀千刀的王八蛋掉到路灯上去吊死,还要给他自己留一个位子,毕竟在任官员与当地世家黏黏糊糊在炎国是近乎默认的规矩,不那么干的官员要么是朝廷里有人,要么就被困在府邸里,成了被架空的吉祥物。
——政治是人的政治,炎国绵延数千年的统治让这里天然就容易滋生种种盘根错节的关系,世家这个词无论大小,当被提出来时,本身就意味着它们已经深深扎根于这个国度,无分彼此。
在炎国各地,总有大大小小的世家豪强盘踞在权力的细微处,他们的人占据着许多官职不大、实际权利却大的吓人的位置,默默无闻的把持整个炎国的秩序。
当一个群体拥有权力时,它们总想让这份权力为自己谋取特权,而一旦谋取特权,自然就会伤害其他群体的权力,而这个群体,只能也必须是最弱的。
勾吴城里最吃亏的自然是看起来并不重要的普通人们,世家们看似名声不显,实则无处不在,权力与金钱勾结在一起的威力大的恐怖,勾吴城里真正赚钱的行业,勾吴世家总会在里面分一杯羹。
随着时间的延续,这座由勾吴城祖祖辈辈建立起的城市,已经是另外的人的东西了,连历任城主,都与世家联合,共同统治这座在天灾中反复重组的城市。
所以……勾吴世家发生的一切,必然与他们这些升斗小民没有关系。
人们的叫嚷里,一直带着这样很不符合现代炎国价值观的话。
那么应该是谁的事引发了这场雪崩呢?
勾吴城主没理由这么干,勾吴世家又不是傻子,不可能自断臂膀,不,以现在他们面临的局面来看,这已经不叫自断臂膀,而应该叫自己扎自己的大动脉!
所以这件事的理由应该是什么呢?
人们仔细的思索,不断的猜测,最终,不久前沸沸扬扬的事件出现在酒客茶客面前:
盗圣!
盗圣的起因是什么?
是那位廉子虚廉女侠!
她被人以江湖规矩生生逼死,事件的背后却站着活生生的勾吴世家!
现在勾吴世家毫无理由的被炎国制裁,一定是廉女侠昔日的同伴发力为她报仇了!
说书先生顺着这份天然站在风口浪尖的故事的脉络笑呵呵的往下编,在他们嘴里,廉子虚廉女侠的故人已经从江湖巨擎逐渐快进到炎国高官,他心里一定对廉女侠非常仰慕,却苦苦自卑于自身身份,不敢追求鲜活的炎国女侠。
他一定
很爱她,爱到痴狂爱到办公读书都念着她却不敢见她,最后,痴情郎收到了挚爱殒命的消息,为爱痴狂,开始暗中制定针对勾吴世家的围剿网。
嗯……
说书先生只是稍微想了想,就发现这种能把一座城市的世家连根拔起的围剿网一个人是支撑不起来的,于是在他们的故事里,廉女侠的旧情人迅速从一个人扩充到一个团队,救苦救难的江湖女侠在各种版本的故事里快速蜕变成风流多情的绝世美人,让无数身居高位的男人流连忘返,在她死后咬着牙要为她报仇。
更有甚者觉得这样的故事不够劲爆,非要又弄巧成拙的加上些风月趣事,廉子虚在他嘴里又飞快退化为招惹狂蜂浪蝶的糜烂美人,生性风流又不守节操,与诸多大人物大!特!。
人们总是喜欢听到大人物跌落神坛的,于是这位向来喜欢编排那些早早死去、也没有人会为之报复的大人物的说书先生又开始兴致勃勃的继续他的故事:
“却说那廉女侠对着夏知府微微一笑,缓缓褪下一身看似正常的服袖,夏知府在灯光下一看,却发现那一身薄衣哪里是行侠仗义的装扮?分明是一身半透不透的蚕丝织就!廉女侠对着知府扭动身……”
“哎呦!!”
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随后凄惨的倒在地上,哀哀叫唤起来,四面围着他的酒客醉醺醺地往后就走,却有几个胆大地眯着眼睛往前看去,正好看到几块尖锐的石子,被人以极大力道扔出,狠狠扎进这位不留口德的说书人的屁股上。
短短一瞬间,他屁股后的袍袖就染上了血色!
酒客们退的更后了——说书人说错话总有翻车的时候,嘴上不留德被人报复无可厚非,他们只是往后跑就是了!
毕竟,他们之前也给他扔了赏钱不是?
第一百八十六章 无声轰鸣(中)
“走吧,该教训也教训完了,这个人以后都不会再随便编排别人的事了。”
起身的夏川拍拍乌有肩膀,喝完茶的洪泉也笑着扶起黎博利人颤抖的双肩。
他们是听完这个说书先生从头到尾整个编排过程的,起初对方只是稍微擦边,乌有还能保持面无表情,但随着这人兴致起来,在周围人带着荤笑话的哄笑里越来越过分,廉子虚最后的关门弟子也终于忍无可忍,扔出了洪泉递过来的尖锐石子。
可就算心里因为恩师被侮辱而狂怒,他也细心地把原本削尖磨好的尖锐石箭捏成数块小小的石子,没闹出人命来。
那一场赌斗给乌有的伤害太大,以至于度日如年的逃亡生涯过去,真正要动手时,他还是习惯性的留手。
——一场等同于失败的胜利,胜利的自己,死去的师父,包围廉氏武馆的所谓“江湖中人”,喊着江湖规矩的勾吴世家……
他的生活转瞬之间分崩离析,再也找不到过去的痕迹,廉氏武馆里的杂草长在日渐萧索的平地上还能因为人的回归而除去,心灵的伤痕却很难再被什么温暖重新治愈。
“随着你师父的事情被张冠李戴到这件事上,这样的人是止不了的。”
洪泉似乎看出了乌有犹豫背后的隐情,在勾吴城的这段日子里,他和夏川几乎把关于乌有的所有故事都翻了个底朝天,从进入勾吴城开始,到被仇家狼狈逼走结束,勾吴城人的记忆里总有关于他的只鳞片爪。
当知道了一个人的过去,就能判断这个人的现在,甚至未来,随着对乌有信息掌握的愈发全面,洪泉上层视觉里关于乌有的种种未来观测被删去得越来越多,到如今,对乌有的预判上甚至出现了只有一个未来的奇景。
当一个能看穿你未来的人与你交谈时,总是能猜到人心所想的。
所以洪泉的话语总能吸引乌有的注意,让他狼狈的跌入智慧门徒的话术里,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确实,我师父她如果还活着,知道自己被这么编排,只怕是要拿起扇子给我狠狠来上几下,让我明白什么叫做尊师重道。”
黎博利人苦涩地对着同是黎博利的洪泉笑了笑,做梦一样对青年诉说心事,一个骤然脱离师父关照的年轻人形象在洪泉眼里如此鲜明,以至于准备都不需要,随口说出的话就能瞄准对方的心灵弱点:
“令师早年在江湖之中摸爬打滚,哪里会不清楚这些事?纵是被人编排,也一定能很快处理好,让说了不该说的闭嘴,让不想听的声音离自己远些。”
“反倒是乌有兄弟,廉女侠若是知道你如此义无反顾为她报仇,就算嘴上不提,心里想来也很欣慰吧。”
他挑着最能让乌有欣慰的方向精心准备了话术,很快便让黎博利人笑了起来。
乌有脸上带泪的拍着洪泉的手,借力站起身来,三个人都拿起茶盏,最后喝了一口,带着笑容离开方寸大乱的说书先生与见怪不怪的茶馆老板。
“郝道长对这件事怎么看?我们做的还行吗?”
前往贫民窟的半路上,夏川似乎想到了什么,有意无意地向乌有问道,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忐忑,像是堪堪走出家门独自闯荡的年轻人遇到留在家里的大哥,小心翼翼地询问家长对这些年来自己做下事业的看法。
——越是在四神的世界里遨游,越是能看懂郝昭当日里做下的事是何等惊人,在普通太平教徒还震慑于四神伟力时,原来已经有人将四神的力量运使得如臂指使。
初次成为四神信徒时,洪泉满怀野心的思考郝昭是何等级别的门徒,充满信心的认为橘猫能做到的,不久的将来他也能够做到。
初次进阶成资深智慧信徒时,洪泉发现了些许的不对,越是对四神的力量探索,越是能意识到郝昭那日所做之事是何等匪夷所思,他好像……根本做不到郝昭那种级别?
随着时间的缓缓推移,年轻又充满冲劲的四神教徒们认识到的事实越来越多,橘猫的形象越来越高大,越来越神秘,他越来越脱离作为人的一面,而是四神教徒的极限、作为四神神选的证明存在于四神教徒的印象里面。
所以问起郝昭对他们做下的这些事的看法时,哪怕以夏川和洪泉愈发深沉的城府,也忍不住心头揣揣。
“啊,恩人啊,恩人他说我以后就是四神教徒了,该怎么做看我自己,他不打算多管,只让我多多留意,日后你们二位若有什么需要,让我一定伸出援手,不要让朋友心寒。”
乌有笑着挥手,把郝昭与他辞别前告诉他的话转述给即将与他共同传教的同僚,只是有些话,他始终得藏在心里,谁都不能说:
“乌有,对太平教的监视绝对不能心软,四神并不稳定,是的,是的,我知道你接入四神网络后,发现没有半点对个人心智的影响,也没有什么灵能污染。”
“但现在这样稳定,是因为太平教的南华仙人动了手脚,他偷窃了位于凡人无法接触、长生者不敢接触的最上层灵界,‘虚境’中四位神明的力量,将那些汹涌澎湃到凡人只是感知便会被迅速感染的灵能接引到凡人所能窥视的最高灵界,‘漫宿’中杀毒。”
“又利用漫宿与现世之间的隔阂,过滤出一丁点,稳定的灵能供给四神教徒使用。”
“是的,连续两大层过滤,每个大层过滤里又夹杂着数量繁多的小层过滤,每层过滤都会滤去进九成的灵能影响——然而即使如此,四神的灵能在现世依旧浩瀚如海,能供给太平教徒肆无忌惮的使用。”
“所以,乌有你能明白四神一旦失控会造成何等恐怖的影响了吗?他们是海洋,而这片海洋中漏出的一滴水,居然就能供给炎国的四神教徒大肆利用。”
“随着四神教徒的不断扩大,四神会越来越接近现世,到那时……”
郝昭临别时意味深长的告诫,依旧在乌有耳边响起,沸腾不息。
第一百八十七章 无声轰鸣(下)
“假钞案真的和我们无关吗?”
郝昭最后一次调整封印着泰坦仑乔最后遗留的巨石,方便羽毛中体量最大的生命之神定位,看着巨石渐渐变得透明,月光穿过后自发显示种种文字的神异,橘猫突然开口问道。
“嗯?”正在漫宿辅助生命之神定位的孔明一愣,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郝昭嘴里的假钞案是什么:“你说尤里在炎国搅风搅雨搞得事?”
“对,我在勾吴这里看到了一些让人愤怒的东西,有些想不明白。”
郝昭犹豫一会儿,才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以摘要剪辑的形式发给青龙。
随着羽毛们生命周期的延长,灵能海中关于他们自己的记忆已经不再是能够全员共享的玩意,虽然仍旧保存在灵能海愈发浩瀚的潮水浪潮之中,但仔细阅读某一位羽毛生命周期中发生了什么,哪怕乔仑本人都会觉得颇为麻烦。
好在解决困难向来是乔仑的拿手好戏,羽毛之间也没有正常社交时所需的虚与委蛇,当他们有很重要的交流意向时,将记忆剪辑传送就成了普遍的交流方式。
记忆的传递比乔仑穿越前的地球最快的网络还要迅速,几乎在郝昭传递记忆的下一瞬间,明了一切的孔明就在漫宿中轻轻叹了口气。
“尤里这件事最开始确实是我的主意。”他轻轻地对橘猫说,把尤里一事的开始结束从头到尾讲个明白:
“探索一个国度的战争潜力要关注它的方方面面,它的经济能否允许长时间作战?它的风土人情、社会风气是什么样的?是被压住、即将爆炸的高压锅,还是矛盾重重,哪怕我们不管也要在沉默中死去的荒原,前者总是发起战争,后者则愈发沉寂。”
“我要观察他们面对天灾人祸时反应速度和反应对策有多快,有多稳,我还要看看军队里军人什么样的,庙堂里文臣是什么样的
,以及炎皇是什么样的。”
“所以我给尤里写了任务,让他用羽毛天然的情报优势在炎国搞些事情,他先是在炎国考察了一遍,用了已经死去的那个倒霉蛋尤里的身份背景调查了一遍,最后选择最简单又最不好查的检测方式——经济是无形的东西,在数据时代来临前,发起者刻意模糊之下,很难查清楚几笔烂账之间有什么关系。”
“只要尤里死在龙门,所有的问题都会戛然而止,再没人能看穿浪潮中有多少人借着风帆翩翩起舞,但一场灾难一旦兴起,就不会轻易结束,坏事的源头只有一个是人们在童话故事里一厢情愿的妄念。”
青龙微微沉默了一瞬,既像是审视自己,又像是审视让这件事发生的勾吴城:
“假钞案掀起后尤里只拿了一年份的额度就跑了,他买了大量物资提供给卡兹戴尔——毕竟众所周知,资本的早期积累为了快速积攒家底总是血腥味十足,他吃了炎国的骨血为卡兹戴尔带来大量原材料和技术书籍,我认为是很值得的事。”
“但随后在这场狂欢里继续制造混乱的,就不再是我们了,炎国各地都有,近年来炎国天灾频发,炎国朝堂不知为何也大量征调民力物力作为军用,流民越来越多,他们是天然的劳动力,也是很容易就能守住秘密的群体。”
“不是因为他们嘴巴严,而是只要事后动手,没人知道这些没有身份的人去了哪里,或许是被盗匪劫了,或许是一场天灾不凑巧的袭击过来,他们的消失不会引人注目,很容易就能泯灭掉所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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